第34章 你還知道害怕

第32章 你還知道害怕

想到這裏, 顧承霄放開沈嘉儀,哄着她靠在背枕上歇息,起身來到了屋外。

院中站滿了暗衛, 兩名身強力壯的男人押着那名婢女, 另一個男人狠狠地扇着她的耳光,次次見血。

婢女的臉早已通紅腫起, 嘴角流血, 狼狽至極。

顧承霄緩緩走到她面前,婢女被他威勢所懾,忍不住往後縮。

“怎麽,你還知道害怕?”

“王……王爺饒命!”婢女因為恐懼,吓得渾身劇烈抖動起來, 趴在地上抓住男人玄色的蟒靴, “求王爺饒奴婢一命,奴婢……奴婢是高姑娘的人, 王爺看在高姑娘的面上, 就饒了奴婢吧!”

“呵!”顧承霄一腳踢開婢女的手,臉上顯出嫌惡之色,仿佛自己的蟒靴會因為這雙手而被玷污, “本王連高府滿門都不會饒過, 會饒了你嗎?”

婢女震驚擡頭,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 這不可能,高姑娘可是內定的攝政王妃,高府前途無量,怎會被滅門?

她更加驚慌,連話都不會說, 直到看見高詩詩被幾個暗衛綁着壓進來,蓬頭散發、衣襟淩亂,雙膝被踹跪在了地上。

“姑娘!姑娘救我!”婢女忽然發了瘋般掙脫開押着自己的暗衛,連滾帶爬地到了高詩詩邊上,大哭哀求,“姑娘,我做的一切都是你吩咐的,我将差事做好了,你要救我啊!”

高詩詩被暗衛制住時,早已掙紮尖叫過,此時開口嗓音粗啞難聽,她平靜地看了婢女一眼:“你覺得我這副樣子,還救得了你嗎?”

婢女眼中希望陡然破滅,渾身像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氣,一灘爛泥般地倒在了地上。

顧承霄站在原地未動,可下一刻說出的話讓人脊背生寒:“喂她喝下斷腸草,再将她吊在弘福寺寺門,本王要看着她如何在佛門受盡折磨而死,永世不得再入輪回!”

斷腸草是至毒至烈的毒藥,吃下的人渾身異狀,時癢時痛,時冷時熱,受盡折磨七天七夜後才死去,死時七竅流血,凄慘無比。

李單從醫,是知道這種毒藥的,他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地,險些暈厥過去——那名婢女受此責罰,那麽他呢?

Advertisement

暗衛行事效率極高,早有人拿出了斷腸草強行塞入婢女口中,将她捆綁好拖了出去。

高詩詩看着她被扭送離去,忽然大笑了起來,轉身看向顧承霄:“攝政王将我捆來,當着我的面懲處我的婢女,又将如何懲罰我?”

顧承霄不發一言,寒氣森森,目光如冰刀般看着她。

“王爺別忘了,我爹爹是吏部尚書,與你多有合作,你若對我不利,我爹爹必定會投靠趙丞相,将利刃對準王爺!到時候王爺可就得不償失了!”

她在賭,這是她最後的籌碼。

顧承霄絲毫不為所動,寒沁沁的目光讓她通體冰冷:“你倒是看得清楚,可放眼整個吏部,除了那個虛無的吏部尚書之位,高明還有什麽?”

高詩詩思索片刻,漸漸變了臉色:“你架空我爹爹?”

她靜默片刻,這才慌起來:“那我算什麽?你在京都揚言要娶我為攝政王妃,我算什麽?”

“本王原念你無辜,尚肯饒你一命,”顧承霄冷嗤一聲,“高明私盜鐵礦、通敵叛國,大晉律法當滿門伏誅,高氏一族明日便會滿門下獄,可是你如此歹毒,本王改主意了。”

“王爺想對我做什麽?”高詩詩渾身緊繃着看向男人。

顧承霄卻不看她,轉身幾步走到李單面前,眯起狹長的鳳眸:“方才送藥時,你道出此藥是絕子藥,并上前阻攔?”

“是!是!是!”李單早已吓得變色,背上衣衫都被冷汗濕透。

“本王若給你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你要還是不要?”

“王爺請講!”李單點頭如搗蒜,“小的豁出命去,也要完成王爺的命令!”

“你的命本王不想要,”顧承霄又講視線轉回到高詩詩身上,“她身上的人命官司,不少吧?”

“小的都記着!小的因為恩情,被逼着做了一樁又一樁的罪孽,每一樁都記得清清楚楚,只等哪天下了陰曹地府去贖罪!”

“甚好!”顧承霄勾起一抹笑,森然、恐怖,“既然你記得那些受害的女子,必定也知道那些女子的家眷在何處,本王會派一隊暗衛跟着你去尋,從中擇一百男丁帶回來!”

李單不敢有議,吶吶點頭。

“至于你——”男人冷冷的看向愈發驚恐的女子,“本王會将你與一百男丁關在一起,為了助興,到時會命李單配好二十倍量的焚香散讓你喝下,藥性不除不得放出。”

焚香散!高詩詩立即變了臉色,她知道此物的可怕,當初陷害梅姨娘與人私通,就是用的這藥!

飲下此藥,理智盡失,淪為欲/望之奴,一百個男丁……攝政王這是要她名譽盡毀,羞憤而死!

“你!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高詩詩渾身發抖,半是恐懼半是憤怒,“沈嘉儀那賤人背棄過你,你卻處處維護。我從未做傷害你的事,你卻如此折磨我,為什麽!”

顧承霄拿出帕子輕輕擦拭手掌的血跡,漫不經心道,“既然不會說話,那就毒啞了吧,免得一會兒敗了男人們的興致。”

話音剛落,暗衛們從衣袖中拿出了一個藥瓶,押着高詩詩将瓶中的藥丸全部服下,高詩詩再張口時已經無法發出半點聲音,只瞪着一雙眼睛,幾近瘋狂。

顧承霄站着不動,“帶下去!”

兩隊暗衛立刻出列,分別将高詩詩與李單帶走,整個翠竹閣又恢複了寂靜。

——

風聲簌簌,竹林受到吹拂,在地面上撒下斑駁的痕跡。

沈嘉儀雖在室內,外頭的響動卻聽得八/九不離十,懵得半天沒回過神。

她沒想到這一切都是攝政王布下的局,局中的人,好像在一片黑霧中盲目前行的船只,雖然看着風平浪靜,卻早已布滿了天羅地網。

他一開始就知道高詩詩所有的計劃,今日的忙碌不歸也是故意為之,為的就是讓高詩詩放心入局,好讓他瞅準時機甕中捉鼈。

她越想心中越亂,一陣腳步聲傳來,顧承霄已回到內室,撩袍坐在了床榻上,動作自然地将她摟緊懷中:“還疼嗎?”

沈嘉儀渾身一顫,離他遠了些。

她低垂着的腦袋輕輕搖了搖,肩膀微微顫抖起來:“原來,王爺早就知道了。”

“是。”男人點頭。

“那王爺會如何責罰我?”她心中沒底,緊張地攥着手心,硬硬的指甲深深嵌進肉裏,讓她疼得皺眉。

顧承霄大掌敷上,将她的小拳頭撐開,半圓的指甲在她掌心壓下深深的痕跡,無奈道:“好端端的,弄疼自己做什麽?本王不會罰你。”

小姑娘不敢置信地擡眸,撞進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一時啞然。

“本王早就與你說過,與高府的婚事不過是籠絡高明的手段,高明老奸巨猾又執掌吏部,若不這麽做,探不清他的底細。”顧承霄板過她的肩膀,“從始至終,你是否從未信過本王?”

沈嘉儀愣住了,滿腦袋都是“信過”二字,她從未想過自己與攝政王,會與信任扯上關系。

一直以來,不都是攝政王想讓自己做甚就做甚,在哪裏就在哪裏的麽?

她從來都沒有選擇的權利……

見小姑娘不說話,眼眶噙着淚,欲泣還休的模樣,讓顧承霄心軟成一片。

他捏捏她泛紅的小鼻子,哄道:“以後心裏有什麽疑慮,都告訴本王,嗯?”

許是他的态度實在是太過和善,沈嘉儀脫口而出:“王爺既然之前已經惱了我,為何現在又要将我留在身邊?”

“本王何時惱了你?”顧承霄一頓。

沈嘉儀睫毛微顫,想起那日天悅樓恐怖的情景:“那日我将粉玉送還,王爺便命弄月将我送入天悅樓,既然已經對我生厭,又何必在我身中焚香散之毒時,前來搭救?”

一人獨處時,她想了很多,想起他一次又一次的反常,一次又一次的搭救,後來又以保全謝府為籌碼,将她綁在身邊。

所有的一切都讓她心底發虛,坐立難安。

直至現在,她已經分不清,這究竟是搭救,還是利用。

朝局之勢她并不懂,隐隐覺得父親與外祖父的勢力不容小觑,若落入丞相陣營,會對攝政王不利。

所以,他将自己鎖在身邊,好拉攏沈、謝二府?

看到她越來越凝重的神色,顧承霄深邃的眼中流露出愧意,與她對視:“如果本王說,當時留在天悅樓,是對你最好的安置,你信嗎?”

見沈嘉儀神色不解,他嘆了口氣:“當時西北動亂,本王不得不前去平定,趙……有人蓄意将你劫走,已在王府外監視許久,本王不願你落入他人之手,便掩人耳目偷偷将你送入了天悅樓。”

只是機關算盡,卻沒算到趙九闌會與宮笛相識,還是被他查到了沈嘉儀的行蹤。

也幸虧自己預感不好,心急趕回,這才在尹鼎手中救下了她。他不敢想,如果自己再晚來一步,她會遭遇什麽。

“王爺是說,将我送到天悅樓,是為了保護我?”他的話瞬間摧毀了她原先的思路,沈嘉儀訝異,微張着唇說不出話。

見顧承霄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她頓了頓,輕輕地問:“那個欲将我蓄意劫走的人,是誰?”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