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家姑娘從前過得不好……

第38章 你家姑娘從前 過得不好……

沈嘉儀有些難堪, 就像是被窺探了秘密般的尴尬,她想起從前下馬車時男人厭惡自己叫他“玄熠哥哥”的事,臉色一白, 咬緊了唇。

他應該沒聽到吧?

顧承霄擡手, 将她垂落在前頭的黑發撥到肩後,那雙鳳眸漆黑深邃, 看不出表情:“做噩夢了?”

沈嘉儀将身子繃得直直的, 垂在錦被上的小手握緊,堅硬的指甲摳着掌心的肉,有點刺痛,心虛道:“沒……沒有。”

小姑娘膚色白皙,唇紅齒白, 在暗色燭光下, 那張驚為天人的臉愈加動人。

“說謊。”顧承霄深邃鳳眸陡然轉寒,捏住小姑娘細細的手腕, 将人拉近一些, “永安侯府有人欺負你?”

小姑娘小臉一白,她素來知道自己在極度恐懼下會哭喊出聲,果真還是被他聽到了……

顧承霄仍維持着仰躺着的姿勢, 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眉宇間浮出殺氣。

好像只要她一點頭,他就能将永安侯府中欺負她的人都一一殺光。

可是如此隐秘又難堪的事, 她實在不想宣之于口。

沈嘉儀攥着手心,伏下身子縮到了男人的懷裏,故意将話題岔開,“我……我有些冷。”

男人堅硬熾熱的肩膀懷着她嬌柔的身子,兩人只隔着一層薄薄的寝衣, 沈嘉儀被抱得有些不舒服,輕輕地轉動了下身子。

顧承霄的嗓音已然啞了,捏着她的細腰警告道:“別動!”

他倒是想再嘗一嘗她甜美的味道,只是小姑娘剛剛小産不久,行此事極為傷身,故而一直忍着,沒想到今天竟突然投懷送抱,撩起他的火。

真是個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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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霄暗暗咬牙,她也許不知道,自己只穿着寝衣窩在他懷裏,他卻只能抱着不能吃的滋味,是有多難熬!

沈嘉儀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只覺得空氣都變熱了,被男人整個圈在懷中,雖然不大自在,卻有一種巨大的安全感包裹着,莫名地安心。她低垂了頭,将燒紅的臉更深地埋進了男人的懷裏。

顧承霄眼中欲色更濃,連脖頸都有些微微泛紅,可到底沒舍得推開小姑娘,他閉眸冷靜了會兒,扯過錦被将懷裏的人蓋住,不透絲毫縫隙。

屋外又是一陣悶雷炸開,噼噼啪啪的雨打在雕花木窗上,小姑娘埋在錦被中的身子又是劇烈一顫,更加緊地抱住男人,聲音悶悶的:“好怕……”

男人冷峻的臉上浮現出了無奈,嘆了口氣攬住沈嘉儀的後背,将人徹底帶進懷中,“膽子這麽小?真該把你鎖在乾坤殿裏,再不讓你出門。”

大晉勢力盤根錯節,過不了多久就會掀起腥風血雨,在此之前他必須進宮幾天,這個臉雷聲都怕的小姑娘,還是關在王府不出來的好。

萬一讓她看見了不該看到的東西,吓壞了她,哄起來可就要費一番功夫了。

顧承霄想着想着,深邃冷凝的眸子看向窗外,窗外正巧劈開一道閃電,照得整個屋子冷聳森然。

這些打算,沈嘉儀渾然不知,她将腦袋整個埋在顧承霄的胸前,外頭的雷聲被她隔絕在錦被之外,聽着似乎并不像從前那麽恐怖了。

沈嘉儀身子本就虛弱,這樣想着,她窩在男人懷裏漸漸地睡沉了。

——

第二日一早,大雨已停,沈嘉儀仍沉沉睡着。

顧承霄囑咐乾坤殿上下不要擅自打擾,自己則穿戴齊整,一身玄衣行到了乾坤外殿。

衆多暗衛在殿外有序排開,每個人都斂聲屏氣、恭敬肅穆,看起來像等候了許久。

為首的是暗冥,見顧承霄面色冷凝地坐到了主位上,遂恭敬抱拳,道:“主子,屬下已帶二十名精幹暗衛,任您差遣!”

他今晨剛收到鐘義帶來的急令,稱主子要暗中調查一名官員全府,猜想着此事必定跟最近風聲鶴唳的勾結突厥一事有關,不敢怠慢,親點了精幹二十人立即就趕了過來。

果不其然,主子渾身戾氣全開,是盛怒的前兆。

“甚好。”顧承霄點頭,沉聲道,“這二十人喬裝打扮,混入永安侯府,去查沈嘉儀從前在府中發生的所有事。”

暗冥:“……”

暗冥驚愕,主子這麽着急忙慌、興師動衆的,就為了查沈姑娘的閨中生活?

他迅速側頭看了眼一旁的鐘義,見鐘義神色如常并不回應,只好按下心中的狐疑,點頭應下:“是!”

二十名暗衛應聲而退,暗冥不敢多留,也跟着撤了出去。

鐘義站在一旁目送着暗冥遠去,忽然聽到主子将話頭抛給了他:“最近你與沈府的那名婢女走得頗近?”

“哪……哪有……”鐘義撓撓頭想要否認,在見到主子冷冰冰的目光時,舌頭打了個轉,回道:“屬下為了助主子一臂之力,近幾日故意靠近巧雨姑娘,順利探聽出了沈姑娘的喜好!”

說着,他麻溜地從袖口拿出一份清單:“屬下已将沈姑娘喜歡的、不喜歡的東西都一一記在了上頭。”

顧承霄微一挑眉,看着那份清單停了片刻,半晌後接了過去,慢慢翻看起來。

“喜歡吃羽斎的點心?”顧承霄目光停留在清單的某一處,羽斎是京都有名的糕餅坊,那種甜膩膩的東西入口黏糊糊的,他實在想不出小姑娘竟然喜歡吃這種東西。

鐘義忙點頭:“是啊主子!巧雨姑娘說,沈姑娘特別喜歡吃羽斎的海棠糕餅,每回總要買回來一大盒。”

“喜歡□□巧劍類的小玩意兒?”

他沒想到這麽一個柔柔弱弱,連打雷聲都怕的小哭包,竟然喜歡舞刀弄槍?既然如此,他的那把削鐵如泥的九陰玄鐵佩劍,她為何一次也未靠近把玩過?

莫非是嫌棄他的東西?

“是!”鐘義忙不疊地點頭,“尤其是精工巧匠制作的弓箭,沈姑娘尤其喜歡。”

顧承霄微怔,一向冷肅狠絕的臉上露出了抹笑,倒吓得鐘義連連退了幾步,主子竟然會笑?還笑得這麽……這麽溫和?

他頓時覺得後背涼飕飕的,确認腦袋還在脖子上按得好好的,才将一顆懸着的心塞回了原位。

顧承霄看了眼鐘義渾像吃了蒼蠅的臉色,将清單放下,冷冷道,“這事幹得不錯,想得本王何種賞賜?”

鐘義跟着他數十年,無事獻殷勤的事他從來不做,這麽“貼心”地從沈府婢女口中探聽消息,必定有求于他。

“王爺是屬下的主子,屬下做這些天經地義,并不求王爺賞賜。”鐘義說得一本正經,面色忠誠,心中忍不住跟道:只要到時主子做個順水人情,将巧雨姑娘賜給我做老婆就成!

顧承霄并不拆穿他的小算盤,給了個眼神讓他立馬滾,又忽然想起了什麽,又道:“去把沈府婢女帶來見本王。”

——

大殿高闊,一片金碧輝煌,又顯得肅穆莊嚴,巧雨進入殿中,見到如此氣派的大殿以及主座上冰冷狠絕的男人,雙膝一軟就跪了下去:“奴婢見過攝政王!”

“起來吧。”顧承霄并不為難她,命人賜了座。

巧雨更加坐立不安,壓制着因為緊張懼怕顫抖的手,不敢出聲。

顧承霄手中仍拿着鐘義呈上來的清單,眼皮都未擡一下,雖然是淡然冷漠的語氣,聽着竟然比惡鬼還要攝人:“你家姑娘從前在永安侯府,過得不好吧?”

攝政王怎麽知道?

莫非是攝政王知道姑娘并非侯府看重的嫡女,覺得姑娘沒有利用價值了?這……也不像啊。

“昨夜雷雨交加,你家姑娘半夜驚醒,口中喊的是永安侯的繼室,她的後母。”見到巧雨瞬間刷白的臉,他語氣更加森冷,“如果本王猜得沒錯,她身上偶見的細小傷口,是銀針留下的?”

男人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雖是在詢問巧雨,可她卻覺得,他早已篤定,心中有了答案。

現在問她,亦不過是更加确認罷了,攝政王威名在外,恐怖如斯,又有誰敢在他面前耍心機手段?

更何況,永安侯府的事,既然瞞不住,讓攝政王知道也不完全是壞事……萬一,攝政王心中有幾分在意姑娘,能替姑娘做主呢?

雖然可能性極小,可也要試一試不是?

否則,姑娘這麽多年的忍辱,又有誰能替她讓謝氏母女付出應有的代價?

兩相權衡,巧雨“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頭如搗蒜,哀苦道:“求王爺做主,我家姑娘在永安侯府,過得實在煎熬……”

她一五一十将繼母的苛待、二姑娘的嘲笑施虐和盤托出,末了,紅着眼圈朝攝政王磕了好幾個響頭,咬牙道:“求王爺憐惜我們姑娘,正因為那謝氏背着侯爺,每逢雷雨夜就将姑娘關在柴房,用銀針紮、用惡語辱罵。久而久之,姑娘就有了陰影,一遇雷雨就會害怕驚慌,若自己獨處一室,第二日就會發燒病倒。”

“昨夜雷電聲大,姑娘肯定是想起了從前受過的罪,這才噩夢産生吵着了王爺。求王爺您網開一面,千萬別怪罪姑娘。”說着,巧雨又重重地拜下去,啜泣不止。

“你倒是忠心。”顧承霄眉心微蹙,“永安侯為何一直對你們姑娘避而不見?”

“這……”巧雨被問得愣住,她進府時,姑娘的生母剛剛亡故,永安侯消沉了一段時日,夜夜與酒相伴,她以為侯爺是痛失愛妻傷心過度,等年歲久了能緩過來,對姑娘也會好一些。

可直到永安侯娶了繼室,也再沒有真正踏進姑娘的院子。平日裏,甚至是刻意避開似的。

今日攝政王一問,她忽然就覺察出不對勁來,姑娘是侯爺原配夫人生下的唯一血脈,亦是侯爺第一個孩子,為何會故意避開?

想了半天,巧雨也沒明白裏頭的緣故,只好低下頭回:“奴婢不知。”

巧雨只是永安侯府一名不受寵嫡女的婢女,能夠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少,顧承霄也不為難她,揮手讓其進內室:“你進去陪着你家姑娘,若她醒來想要用膳,吩咐外間的弄月即可。”

雕花隔紗簾飄飄蕩蕩,映出榻上那抹蜷睡着的嬌小身影,顧承霄心內一陣疼惜,起身出了乾坤殿。

朱牆在外頭守着,見到主子出來,忙恭敬地打算跟上。

沒想到攝政王卻在他面前站定,神色莫辨地看着他,倒讓他吓了一大跳,不安地問:“主子有何吩咐?”

“本王聽說,徐将軍這幾日新得了一套極精美的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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