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也有了一點喜歡嗎

第39章 也有了一點喜歡嗎

朱牆愣住了, 王爺莫非看上了徐将軍的弓箭?

他莫名其妙地撓撓頭,可那套弓箭适合收藏,在戰場上并無太大的威力, 王爺從前不是一向瞧不上這些中看不中用的擺設?

見顧承霄仍舊冷冷地看着自己, 朱牆咳嗽了一聲掩飾尴尬,答道:“徐将軍的弓箭制作太過複雜, 需要再過幾日才能徹底打造完成。”

“本王不需要敷衍。”顧承霄聲音泛着冷, 凍得朱牆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朱牆本就視徐将軍為楷模,徐将軍難得打造如此精美的私藏弓箭,原先想替他保住,在主子面前掩飾一二。

現在見到主子臨近發怒邊緣,他也顧不得其他了, 連忙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所知全部說了出來:“那套弓箭五日後就能打造完成, 鍛造地就在城南的天玄劍坊。”

見到朱牆托盤而出,顧承霄戾氣漸收, 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擡步離開。

五日的時間也盡夠了。

七日後大晉朝堂腥風血雨,雖有九成把握,可那些虎視眈眈、觊觎皇位的皇族之人一定會用盡手段反撲。到時情況兇險, 随時都有意外發生。

不知何故, 他竟然覺得在此之前,送沈嘉儀一套她喜歡的小玩意兒, 也可讓他自己安心。

顧承霄沉冷冰涼的聲音随即落下:“五日後,本王會親自帶人取走那套弓箭。”

朱牆整個人因為這句話被釘在原地,嘴巴張得足夠可以塞下一個拳頭,主子這是要明搶啊!

他忍不住在開始心疼徐将軍,遇見他們這位嗜殺狠戾的活閻王, 就連一套可心的精美小弓箭都不能守住,可悲,可憐啊!

——

沈嘉儀生母的忌日就在今日,她一大早就醒了,巧雨在身側護着她,就等着外頭傳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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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月已經将祭拜的一應用品準備妥當,她并未回乾坤殿,而是直接将準備好的祭品送到了第二輛馬車內,自己也坐了進去。

顧承霄從朝中回府,剛在內室換好常服,就見到小姑娘充滿期盼的臉。今日她特意打扮過,一頭烏發中點綴着些許珠白玉飾,素雅中透着仙氣,清新出塵。

男人仍舊一身玄衣,四爪蟒靴前行幾步,将沈嘉儀攬入了懷中。他接過巧雨手中的薄披風,将她嚴嚴實實的遮起來,整張攝人心魄、颠倒衆生的小臉,也遮得只剩下一雙霧蒙蒙的美眸。

趙九闌的眼線日日在王府外徘徊,生怕攝政王不知道他還惦記着沈嘉儀這個未過完禮的妻子。

要不是怕她看不到外頭心生恐懼,顧承霄都想把她的眼睛乃至頭發絲都遮住!

在巧雨面前,顧承霄對她如此親昵,沈嘉儀着實不太适應,她別別扭扭地任他系上衣袋,垂眸道謝:“今日能夠回侯府祭拜母親,多謝王爺!”

顧承霄不言,帶着薄繭的大掌在織錦披風下握住小姑娘柔嫩的小手,牽着走了出去。

上了馬車,沈嘉儀摘下兜帽,端端正正地坐着,見顧承霄眉中有郁結之色,想起今日能回侯府全靠他,便關切道:“王爺可是有心事?”

顧承霄擡眼看他,四目相觸,他的目光向來冰冷,雖然早有準備,沈嘉儀還是下意識地往後一仰,纖瘦的後背觸到車壁,發出“砰”的一聲響動。

顧承霄将人拉到身側,摁住沈嘉儀的後背,讓她上身趴在自己膝頭,修指微微挑開後頸的衣衫,确認只有輕微淤青後,左手又在她背上方才撞到的地方來回輕撫了幾個來回,無奈道:“本王又不是惡鬼神煞,難道還能吃了你?”

至于讓你這麽害怕嗎?

沈嘉儀趴在他膝頭不敢動,嘴巴微張了張,小聲嘀咕道:“你本就是惡鬼神煞。”

“沈嘉儀!”顧承霄耳力驚人,這麽近的距離,他自然将這聲嘀咕聽得一清二楚。他懲罰地捏住小姑娘的潤白的耳朵,輕輕一擰,警告道:“本王不是聾子。”

沈嘉儀被吓得一抖,再也不敢嘀咕,老老實實地趴着不再吭聲。

顧承霄終于松開她此刻發紅發燙的耳朵,又去揉她剛才被撞疼的背。

車外熙熙攘攘,車內香氣袅袅,一身玄衣面色俊冷的男人輕撫小姑娘纖弱的背,一下又一下,寒冷鳳眸裏流露出壓抑的神色來。

——

攝政王府與永安侯府相距不遠,很快,馬車就已行至侯府,為避免外人起疑,顧承霄對外只稱下恤臣子。

永安侯已知攝政王此行,意在陪大女兒回侯府祭拜生母,他心裏雖不是滋味,卻一點都不敢怠慢,一個時辰前就差人在侯府大門口守着望風了。

等到馬車堪堪停在侯府門前,永安侯早就堆着笑,将一衆人等迎了進來。

沈嘉儀從始至終垂着頭,待行到人少處,她嗫嚅了片刻,還是輕輕叫了聲:“爹爹。”

永安侯走在前頭不遠處,聽到這聲細細柔柔的“爹爹”,他微不可察地頓了下步子,百感交集,應聲道:“哎!”

他忍不住偷偷回頭看了眼這個被自己冷落了十幾年的大女兒,心中複雜的情緒一股腦兒地用上,嗓子裏酸溜溜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麽多年了,每逢亡妻忌日,永安侯總要抱着妻子的牌位哀嘆良久,思念着二人年輕時耳鬓厮磨的時光,可縱使對亡妻情深義重,可面對妻子生下的骨肉,他卻膽怯地不敢靠近,更不敢再去查實當年的鬧劇。

都過去了,他逼着自己接受,過去的那些傷疤,都已經結痂塵封,也再沒有必要重新揭開。

他心裏嘆了口氣,就算提起又如何,死無對證,永遠是一樁迷案。

仆從都被屏退,永安侯帶着顧承霄和沈嘉儀來到了沈氏祠堂。

顧承霄有意讓沈嘉儀與亡母獨自說話,巧雨的說辭也需要得到證實,遂看向永安侯:“本王有事與沈侯商議,可否移步書房?”

永安侯恭敬道:“書房就在不遠處,王爺請雖臣來。”

顧承霄捏了捏沈嘉儀的肩,以示寬慰,與永安侯一道離開了朝書房走去。

祠堂外只剩下沈嘉儀一人。弄月在遠處守着,沈嘉儀朝她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祠堂常有下人打掃,母親的牌位被擦得一絲灰塵也無,沈嘉儀心下稍安,跪在蒲團上開始給母親上香。

她看着那抹煙氣袅袅上升,思緒也漸漸飄忽,輕輕道:“母親,我來看你了。”

她說了很多,幾乎一年多來積壓在心底,有口難言的心事都傾訴給亡母聽,末了,她摸出絲帕拭去眼淚,有些遲疑:“儀兒有一事不明白,攝政王他……自從将女兒在大婚之夜帶走,便一日比一日待儀兒好,可是他為什麽會如此呢?”

其實巧雨這幾日明裏暗裏都在告訴她,攝政王也許對她是有意的,可沈嘉儀卻遲遲不相信。

與其說不想相信,更确切地說是不敢相信。如此權傾朝野、讓世人聞之色變的攝政王,竟會喜歡她這樣一個背信棄義、差點轉嫁的侯府失寵嫡女,憑什麽呢?

憑自己的貌美?她苦笑了一下,攝政王絕不是貪戀美色之人,這說不通。

這個疑團随着顧承霄對她越來越好,而越來越大,往常她只會刻意忽略這個荒謬的可能,可也許是這樣的疑問日益沉重,已積壓到臨近潰敗,今日在亡母面前,她毫無保留地将其中煩擾說了出來。

她想起巧雨的話,聲音發虛:“是因為攝政王對女兒,也有了一點喜歡嗎?”

幾乎是下一刻,她又立即搖頭,咬着唇嗫嚅道:“應……應該不會……攝政王權傾朝野,亦是大晉攝政之臣,沒有他新帝根本無法站穩腳跟,大晉在他的輔助下一定會更加昌盛,他很好,也需要一個更加有地位有智慧的女人相伴一生。女兒只是身份卑微的侯府之女,無論如何也不敢肖想什麽。”

她垂下頭,心中酸澀:“更何況女兒對他,更多的是愧疚與感激,更加不該永遠賴在王府受人诟病。女兒已與攝政王約定,等大晉朝堂穩定,他就允許女兒離開。”

“等到了那一日,女兒會離開京都,到江南尋一處住所避居,今日恐怕是女兒最後一次看望母親,是女兒的不孝。”

沈嘉儀說完,恭恭敬敬地朝亡母的牌位磕了頭,不舍地看了一會兒,終于起身走出了祠堂。

祠堂外是一株梨樹,滿樹梨花潔白如雲,沈嘉儀水色的眸中印出那一片白。

弄月不知去了哪裏,她見時辰還早,便輕輕走上前去,那雙纖纖細指觸上純透的梨花瓣,端得是倩影無雙,如詩如畫。

——

沈玥琳從昨日開始心中就悶得慌,活像是吃了一個蒼蠅,想吐又吐不出來的膈應。爹爹昨日将母親和自己叫到書房,嚴肅地告訴她們——沈嘉儀要回來了!并且是被攝政王帶回來的!

沈嘉儀回來也就罷了,為何身邊還跟着攝政王?她什麽時候又跟攝政王勾搭在一起了!

父親讓她們千萬不可慢待了沈嘉儀,或者直接避而不見更好。

沈嘉儀雖然擔着侯府嫡長女的身份,但是哪一日享受過嫡長女的待遇從沈玥琳出生開始,爹爹的寵愛都是只屬于她的。她不信柴房的事,爹爹一點風聲都沒收到,還不是睜只眼閉只眼,當作沒有發生過?

可現在,爹爹竟然要讓她不可慢待沈嘉儀,還要對她避之不見?

真是笑話!沈嘉儀她憑什麽?

沈玥琳越想越氣,還好她昨日又在貴女們口中知道了個消息,今日她非要好好刺一刺沈嘉儀不可!

于是,她用力甩開扶着自己的文兒,快步往祠堂方向走去。

文兒急了,忙追上去:“二姑娘,您可千萬別沖動,老爺吩咐,今日任何人都不得靠近祠堂啊!”

可回應她的,只有沈玥琳氣急敗壞的背影,以及愈加飛快的腳步。

等沈玥琳趕到祠堂,剛一進祠堂那扇漆黑大門,還未開始尋人,她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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