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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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個碧色頭發的女孩啊……”

柳本町的街邊,一名紮着馬尾穿着水手服的女子在幾次路過這條街後,終于還是下定決心停下腳步。她撐着膝蓋,側頭望向蹲坐在牆角落的十五歲模樣的女孩,用她不純正的日語詢問道:“我連續好幾天都看到你在這裏,你的家人呢?”

雖說是碧色,但實際上是深綠色頭發的女孩擡頭望向她,清澈的墨藍色瞳仁毫無雜質,張口正想說話,卻是劇烈咳了咳,沒能發出聲音。

“難道是得了咳疾嗎……”女子有些惋惜地看了這個碧發女孩一眼,忽然像想到了什麽,從自己随身的包中拿出一本小冊子,問她:“你聽得懂我說的話嗎?”

女孩點點頭。女子立即拿出鋼筆,同時翻開小冊子,在後面空白的紙上寫了幾個字:你識字嗎?

看着這一列字,女孩又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女子見狀高興地拍了拍手,然後翻了翻小冊子,将其中一頁滿滿的筆記遞給女孩看:“我在這上面把東京的地名都寫了下來,你既然識字,肯定知道自己的家所在的地方叫什麽,快看看上面有沒有熟悉的地名吧。”

女孩很聽話,仔細地辨認了很久,最終還是搖搖頭。

“這樣啊……”女子頗為失望,“肯定是我記得不全,又或者這孩子的家不在東京……”

看了看碧發女孩,女子又鼓起信心:“那你叫什麽名字?我總不能讓你一個小女孩整天露宿街頭吧。”

茫然地看了她一眼,女孩繼續搖頭。

“連名字都不知道嗎……”女子扁了扁嘴,提筆在小冊子上寫上自己的名字給她看,“我叫姜竹,剛來日本的東京大學沒幾天,是民國的留學生。嗯……既然認識了你,我不會丢下你不管的,這樣吧,我給你取個名字。”

她思緒轉得飛快,黑色的眼珠子轉了轉,馬上就在紙上寫下幾個漢字,同時在旁邊标注了平假名:“我很久以前就想過,我的本名可以反切為「際央知梧」,不如——你就叫這個名字,際央知梧,怎麽樣?”

接過小冊子,看着這上面寫出來的工整的字,墨藍色的瞳仁漸漸有了光彩,深綠色頭發的女孩向她借了筆,有些吃力地抓着鋼筆,以毛筆的姿勢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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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話 入番的慶祝

與流魂街的普通建築不同,真央靈術院從外觀來看,橙色的檐角呈雙飛勢,牆面和粉白色的鋪瓦同色,橘紅的大門面朝西方,與高高的圍牆相連,給人以一種樸素但莊重之感。

真央每一年針對六年級畢業生的年終考核都會在學院的練習場進行。這個時候,練習場會被劃分為五個大型區域,其中一個專門考核申請進入隐秘機動、鬼道衆、裏廷隊的學生,其他四個區域則考核申請成為護廷十三隊隊員的學生。

護庭十三隊的隊長與副隊長級別的死神,正常情況下不會全體出席考核現場。而且衆多學生中,實力符合申請報考席官以上等級的實在不多,加之對他們進行面試與考核的隊長級與副隊長級的人數少,因而這類的考核只會占用一個練習區域。

剩下的三個區域,便是用來面試報考了普通隊員職務的。

候試場內,空宿轸念找到坐在角落處安靜等待傳試的際央知梧,臉上帶着止不住的興奮,笑道:“際央,你果然在這裏。”

“不然還能在哪裏。”一身院服的際央知梧瞥了他一眼,似乎對于他能出現在這裏已經是意料之中。

“我說,那個啊,現在改番隊還來得及。”空宿轸念開門見山地攤開了手,“到我們十一番隊來吧,我們隊裏的女生實在是太少了。”

際央知梧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在五番隊麽?莫不是五番隊隊長欺負你,所以你轉隊了?”

“哪有。”空宿轸念不好意思地笑了,“隊長很好,但是阿散井那家夥轉到了十一番隊,我自己待在五番隊也無聊,便同他一起轉了。”

“這麽說,你是被十一番隊那些人慫恿的吧。”仿佛一眼看穿了對方的目的,際央知梧抱起雙手,“我不會去十一番隊的,你死心吧。”

“這樣你也猜得出來,神了。”空宿轸念瞪大雙眼,忽然上下掃視着她,奇道:“說起來好像每次你都能猜到我在想什麽……”

“你想多了。”際央知梧立即回應道。正巧監考員在門外叫着下一批上場考試的學生準備上場,聽到叫了自己的名字,她面色平淡地拿起身邊的淺打站起來,準備往門外走去。

恰在這時,一柄讓人一眼就能認出的合上的白色折扇從際央知梧懷中掉落出來,清脆但細小的碰地聲很快淹沒在候試場略微嘈雜的喧鬧中。空宿轸念一早便眼尖地注意到這柄折扇落下,伸手就要去撿時,不想際央知梧反應速度比他還快,幾乎是一瞬,折扇的一端才一碰地,便整個消失不見。

“好快……”空宿轸念還沒來得及吃驚,擡頭就看見際央知梧的右手正往懷裏放着什麽東西。“剛才那把折扇是?”

“你看錯了,那只是一根木棍。”大概是認為這麽一句話并不能讓人信服,際央知梧又繼續補充,“——以前由夏在森林裏撿的,後來送給了我,帶在身上只是留個念想。”

“真的嗎。”空宿轸念顯然并不相信,皺起了眉,“那東西很眼熟,好像見過……”

雙眼微微眯起,可能因為對着候試場門外的光亮,墨藍色的瞳仁似乎隐隐有光華流過,際央知梧淡淡地瞥了少年一眼,不再和他多費唇舌:“森林裏的東西自然是随處可見,這東西你就當沒看到過。我要去考試了,再見。”

一身真央院服的少女才一離開,空宿轸念怔了怔,擡手揉了揉頭發,自言自語道:“算了,下次再問她為什麽每次都能輕易看穿別人心裏的想法吧。”他轉身朝另一個出口走去,“可惜十席以下的席官不能監考,不然就能同臺比試一番了。”

練習場的第五區域裏,一名明顯是身為考官的死神和一名身穿院服的男生互相行鞠躬禮後,前者回到跪坐于一側的九名位列席官的死神中去,後者則退後數步,從出口離開,與剛剛上場的際央知梧擦肩而過。

“六年C班,際央知梧,報考十三番隊,請賜教。”按照慣例,上場的學生需要先自報班級和姓名,然後才會有考官自願上前進行考核,其他考官則在一旁觀看從而進行評測。

聽到這個名字,位于考官中的灰色短發的年輕男人立即中止與旁邊死神關于前面一名學生的優秀表現的對話,大概是擔心其他的席官搶先,他直接舉起手來直喊:“是是~這次就由我來吧。”

喊完他就以拳抵地站起身,然而在見到場中站着的少女後,年輕的死神卻是愣了一下。待走到場地與之相對時,他左手按着刀柄抵住腰間,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望着少女,語氣卻透着輕微的審慎:“在下十三番隊第七席,空宿條岑。”

“六年C班際央知梧。”少女再次複述,聲音低沉。

兩人同時彎腰行鞠躬禮。空宿條岑亞麻色的眼珠微擡,右手忽然刷地拔出斬魄刀,身形一閃,瞬間就從三步開外挪到了際央知梧的身後,用力舉刀揮向後者。

際央知梧尚帶着吃驚之色回眼看過來,連忙雙手提起手中的淺打,連刀帶鞘十分吃力地格擋住利刃的攻勢,伴随着兩刀相碰的沖擊力,整個人有種下壓的趨勢,似乎對突然的襲擊有些招架不住。

在側觀看的席官們頓時有人出聲了:“空宿,喂喂,注意那只是個一般生啊。”

“我知道。”空宿條岑頭也不回地說。他緊盯住費勁架住他攻來的刀勢的少女,皺了皺眉,帶着些許的疑惑,他将刀順着對方的鞘滑向一側,順手收回。

“看樣子連斬魄刀都沒領悟出來啊,你的實力難道就這一點?”将刀背抗在肩上,空宿條岑低頭看向際央知梧,“把你六年學到的斬拳走鬼都使出來吧。”

際央知梧雙手側拿着淺打,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這就是我的全力。”

眉頭皺得更深,空宿條岑右手反握住刀柄橫于胸前,左手則以食指指向際央知梧:“破道之一,沖。”

從他的指尖立即彈出一小股靈力形成的沖擊波襲向際央知梧,後者見狀馬上伸出右手,手心面對襲來的攻擊:“縛道之七,阻。”她的手心前方頓時出現一個白色的靈力護盾,在沖擊波襲來的瞬間互相抵消。

“能想到用阻擋對方靈力攻擊的防禦型鬼道,這一點還不錯。”空宿條岑随口贊了一句,左手食指畫了個圈後指向對方,同時念着:“破道之二十九,落雷。”

際央知梧的頭頂上面突然形成一個反旋式的圈,伴着響亮的雷電噼啪聲,一道明黃色的落雷直直朝她落了下來。

“縛道之三十九,圓閘扇。”話音剛落,際央知梧的身周便出現了一個圓形的金色防護盾,接住落雷的同時,防護盾也随之破碎。大概是認為這樣被動防禦極為不利,她腳步一擡,拔出刀扔掉鞘雙手執刀,朝空宿條岑直直沖了過去。

對于這樣直接的攻擊,空宿條岑顯得不以為意,身形一閃便輕易避開了砍來的刀,瞬步移到因為慣性仍繼續向前在跑幾步的她的旁邊,手背一翻,積蓄好的靈力将她狠狠掀翻在地,連續滾了好幾個跟頭她才停下。

“到此為止了。”看着少女撐着刀掙紮着站起來,空宿條岑眉頭大皺,一刀回鞘,宣布道,“抱歉我下手有點重了,但是這位學生的資質還可以。”他望向另外九名正襟跪坐的死神們,後者大多數都微微點頭,其中一員作為代表,不是很滿意地說:“就是斬術和瞬步不怎麽好,其他的……在鬼道上能夠詠唱破棄,已經可以了。”

“那就是同意了。”空宿條岑扭頭面向監考員,“就讓她進十三番隊吧。”

這邊的際央知梧站直身體後,聽到這個審判結果,于是一臉默然地走到自己扔下的刀鞘旁,撿起鞘插好刀,再走到空宿條岑的面前時,神色如常,聲音低沉如故:“多謝指教。”

空宿條岑看了她一眼,點點頭,與她互相行了鞠躬禮後轉身回到席官中間。

“慶祝!”胥昆屋內,額上綁了紅色布條的空宿轸念舉起酒杯,歡呼道。他旁邊的三名同樣裝扮的死神亦是舉着酒杯:“HO!!慶祝!”

作為被慶祝的主角,坐在桌角邊的際央知梧無語扶額,臉似乎黑了一半:“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考核結束後,空宿轸念一得知她考上了護廷十三隊,立即以從沒有聚餐慶祝過為由,邀請她去流魂街一區中名氣最大的酒館「胥昆屋」慶祝一番。想不到剛到店門口,就遇上一個從沒見過的紅發死神,聽到是慶祝空宿轸念的朋友入隊,交談幾句後,很快不知從哪兒得到消息的另兩名自稱是空宿的朋友也趕了過來。

“為慶祝隊裏終于來了個異性,幹杯!”這三名陌生的死神中,以光頭死神最為興奮,連喝數杯後已經開始手舞足蹈了。際央知梧聽出他話中的信息,拉住空宿轸念借一步說話:“空宿,你的朋友好像誤會了。”

“誤會什麽?”空宿轸念亦是喝了不少,看起來不勝酒力,開始有些暈乎。

“我去的是十三番隊,不是十一番隊。”

“哈?”空宿轸念帶着醉意挑了挑眉,然後拉着正喝得興高采烈的光頭死神,很大聲地說:“一角,這家夥說她要去十三番隊,不在十一番隊了。”

“什麽?”塗了眼影的光頭死神斑目一角眯細了眼,用刀鞘底部輕敲一直保持形象正慢慢喝的紫色直發死神,更大聲地複述了一遍:“喂,弓親,那女人說她要去三番隊,而不是去一番隊。”

右眉點綴了紅色和黃色的羽毛的紫色直發死神绫濑川弓親很理智地哦了一聲,用手肘碰了碰身邊的紅發死神,神色略微傲然道:“一角說那個女人三番隊和一番隊都想去呢,這想法真是太天真了,你說是不是,阿散井?”

相比之下,紅發死神阿散井戀次雖然也喝得高,但明顯不是很相信,一把抓住空宿轸念的衣領,不屑道:“空宿,那女人說什麽?要去總隊長和市丸隊長那裏?她想幹什麽啊,這是真的嗎,哈?!”

空宿轸念被最後一聲低吼的語氣詞震了一下,于是暈暈乎乎想去拉際央知梧好好問個明白,卻發現話語的主人公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

“人呢??算了……我們先喝吧。”睜大眼睛四周望了望,找不到人,空宿轸念只好打了個哈哈,繼續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幹杯!”

“HO!!”

胥昆屋的另一側的最裏處,剛剛從門口進來的空宿條岑正坐于蒲團之上,調整好一個中規中矩的姿勢,這才面向矮幾對面的京樂春水詢問:“這次……浮竹隊長怎麽沒來?”

“本來要來的,突然抱恙。”戴笠帽的花袍死神京樂春水慢慢吸了口杯中的酒,“老毛病了。”

兩人又說了些其他的話題,直到沒有新鮮事可說了,空宿條岑沉默了一陣,有些遲疑道:“關于今天那個學生的事,”他暗暗擰眉,疑惑地看向京樂春水,“京樂隊長和浮竹隊長,是不是比在下知道的更多一些?”

酒杯送到嘴邊時停了一下,京樂春水微微笑了,明知故問道:“嗯?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京樂隊長請不要再繞圈子了。”空宿條岑苦惱地叉了叉腰,“老實說吧,初次見面時她很像一個人,可是後面再仔細看又不像。而且——最根本的是,雖然她靈壓低,但連靈壓也不像。我想,是不是認錯人了。”

“看來昨天十四郎沒有讓我和你說真是對了,其實我們也在懷疑。”京樂春水呷了一口酒,漸漸生了興致,“昨晚我去還書的時候,她好像發覺了。雖然盯哨的人說她一直沒有回去過,但是書籍放置的位置旁邊,有其他的書被移動了一點的痕跡。”

“難道是盯的人沒注意到她進去?”

“我相信我的人。總而言之,靜觀其變吧。”京樂春水懶洋洋地說完,突然頭也不回地将手中的酒杯向後方抛去。一道清脆的杯子撞在木壁上的破碎聲瞬間響起,驚得空宿條岑差點跳了起來:“怎麽了?”

“似乎是被偷聽了。”京樂春水壓低了帽檐,雙眼綻出一絲贊賞,“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來的,但是跑得很快。我蓄了靈壓的杯子沒有捕捉到其它靈壓。”

聽到隊長級人物這麽說,空宿條岑感覺心沉了一下,“究竟,會是誰……”

按了按花笠,京樂春水稍稍擡高頭,似乎來了興趣。“我出去追追看。”彷如一陣清風拂過,他身形一閃,如煙般驀地從蒲團上消失了。

似乎對他這樣的離開方式頗為習以為常,空宿條岑端起酒杯飲了一口。旁邊走來一名侍女,大概是因為聽到杯子碎的聲音而過來收拾碎片。他不經意地瞥了那名正在低頭撿拾的侍女一眼,繼而注意到她旁邊站的人後,突然慢慢睜大雙眼,像是吸氣般提直了身體,吃驚之色漸漸浮于面上。

“你……”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話 突響的警報

成為死神後的第三天,際央知梧受到第四席的小椿仙太郎和虎徹清音的名義上的委托,實際上的懶于奔跑的借口,要送一些文件交給十一番隊的副隊長處理。

由于十三番隊的副隊長以及第三席故于六年前,隊長又遲遲沒有任命新的隊員,所以在隊裏職位排名第二的兩位第四席的拜托,她沒有理由拒絕。

從十一番隊隊舍大門進入,一路從回廊途經武鬥聲聲入耳的比試臺,直至隊長辦公室,抱着一疊文件敲了敲門,卻沒有人應。

“你是來找隊長的?”有十一番隊員路過,見她面生,便好心告知,“隊長和副隊長出去了,沒有人知道他們什麽時候能回來,說不定是現在,但更說不定是晚上。”

際央知梧擡頭望了望午後的天空,臉上沒有多少表情:“那我就在這裏等吧,謝謝了。”

“既然這樣,不如到會客室等候吧。”這名臉上刻了紋身的隊員指了指會客室的方向,爾後他突然扭扭脖子甩甩臂膀,滿意地聽到了骨頭嘎嘣的聲音後,鬥志高昂地沖入了比試臺。

十一番隊果真尚武,就算在隊舍也絲毫不放過比試的機會啊。

際央知梧默默地往會客室走去,卻在距離會客室還有十步時皺了皺眉,驟然停下腳步,頓了頓,便要轉身打道回府。

就在這時,會客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名身穿白色羽織戴着眼鏡的死神拉着門把,看見她時扶了扶反光的眼鏡,微微詫異:“咦?這不是十三番隊的際央嗎。”

自己竟被五番隊隊長所知?際央知梧站直身體,深鞠一躬:“您好,藍染隊長。”

棕發的男人藍染惣右介低頭看着她行完禮,語氣和對其他人說話時一樣溫和:“為什麽不問我會出現在這裏?”

“隊長的事情怎麽可以過問呢。”際央知梧拿穩了就要散落的文件,不客氣地直視對方,“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為何藍染隊長會知曉我。”

藍染惣右介微微一笑,将門拉得更開一些:“這你應該問他。”

際央知梧順着他的意思往裏面看去,一身同她一樣是死霸裝打扮的十八九歲的少年空宿轸念從門後面蹿了出來,笑得猶如午後的陽光般燦爛:“喲,際央。”

“原來是送文件啊。”會客室裏的三人都各自坐在了木椅上,得知際央知梧來十一番隊的目的,藍染惣右介象征性地點點頭。

“藍染隊長來這裏也是要找更木隊長的嗎?”際央知梧随口問道。

“不,我是來找空宿的。”藍染惣右介帶着笑容回答,“以前的部下就要被派遣到現世了,所以來提醒一些到現世的注意事項。”

空宿轸念興奮地接過話尾:“畢竟是第一次去現世,真是非常感謝藍染隊長的提點啊。”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明天就不去送你了。”藍染惣右介站起身囑咐一聲,看樣子要準備離開。空宿轸念正想開口留住藍染隊長,際央知梧卻先發話道:“真好啊,有您這樣的隊長真是讓人羨慕呢。”

聽到際央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感嘆,令空宿轸念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以至于忘記自己原本想要說的話。藍染惣右介卻是瞥了眼面色平淡的際央知梧,饒有興趣地說:“那既然如此,不如來我的五番隊?”

“我才剛進入十三番隊,而且轉隊的事,還需要先過問我的隊長呢。”際央知梧不置可否地迅速回答。

藍染惣右介不再停留,點點頭轉身離開:“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慢走,藍染隊長。”

說完,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女和回神過來的空宿轸念一起鞠躬行禮。直待藍染惣右介從視線中消失後,關好門的空宿轸念揉了揉頭發,這才面向際央知梧:“我本來想去找你的,正好你過來了……際央,你應該聽說我明天就要去現世駐守了吧。”

“嗯。”會客室內只剩下他倆,際央知梧随意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表情平淡如舊。

“怎麽說呢,感覺有些事出突然。”空宿轸念站起來走了一圈又坐了下來,“我這次去現世,應該至少要五十年。”

“說長也不長。”深綠色短發的少女觑了他一眼,有意無意地說,“對了,藍染隊長和你說了什麽?”

空宿轸念聳聳肩:“沒說什麽,不過是去現世之後的一些建議罷了。而且,”他坐到房間內唯一的大桌旁邊,擺弄了下置于其上的一盆鋸草,神态有些漫不經心,“我叔叔也說這算是對我的歷練,讓我不到時間不許回來。話說……”

“你叔叔不去?”際央知梧突然打斷他。

“你怎麽知道他不去?話說他為什麽要去?”空宿轸念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将手中一直抱着的文件放在桌上,際央知梧抱起雙臂,以探究的眼神望向十八九歲模樣的少年,避開他的疑問:“那麽,你知道你叔叔為什麽讓你一個人去現世嗎?”

說起這個,空宿轸念就像打開了話匣子:“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會突然被派去現世,而且還要待五十年,明明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選,況且我又不是經常被派去現世執勤的十三番隊隊員。”他略有不滿地說着,忽然想到了什麽:“剛才藍染隊長也問過我這個問題,你們真是想一塊去了。”

“是嗎。”聽到這裏,際央知梧雙眼微微壓低,面色逐漸變冷,“說不定他就是為了問這個而來。”

空宿轸念怔了一下,突然盯了她許久,似乎得了什麽結論般,右手成拳捶向左手手心:“我說,那個啊。際央你該不會,對藍染隊長……”

際央知梧橫了他一眼:“無論你怎麽猜測,都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哈,果然!”空宿轸念連捶了三次手心,肯定道,“果然際央你能知道我在想什麽!你肯定是有什麽能力,比如,讀心什麽的……”

“說起來,我想起有件事一直沒和你說。”少女迅速打斷他的話,似乎下了什麽決心,在後者詢問的眼神中站起來,從懷中取出一柄白色的木質折扇。

“這個是……”空宿轸念被吸引了注意力,皺了皺眉,感覺有些零碎的記憶閃過,“這個我小時候,好像見過……”

際央知梧遞給他,後者在疑慮中将折扇打開,折扇外側一片空白,內側竟是一幅淨靈廷所有建築的黑色潑墨畫。在這上面,所有的建築景物形狀都被留出空白,其餘皆是黑色墨汁,惟妙惟肖,就連遠處的山、天邊的雲和太陽都毫不例外。

不自覺摸了摸畫裏山邊的白色太陽,一種熟悉的感覺漸漸産生,空宿轸念恍惚覺得自己現在的舉動有些似曾相識,仿佛小時候觸摸過。

“這應該是夕陽吧?”

“是。”

“這是淨靈廷?”

“是。”

“潑墨畫……”手突然握緊,像是終于想起了什麽,空宿轸念眼神黯淡下來:“墨大人……”

将他的神态舉止盡收眼底,際央知梧并沒有什麽反應,只是默默地端起一杯供客人飲用的茶水,随手潑向鋸草盆栽權當作澆水,眼也不眨地說:“——這個,是三天前有人交給我的,說請務必把這個交給空宿家主。”

“三天前?誰?”空宿轸念驚異地看向她。

“不認識。”五只手指指尖在桌面劃過,際央知梧走了幾步,雙眼擡眸,“在胥昆屋遇到的,好像正處于危險之中,急切地要将這個交給空宿家主,并且交代說‘非走不可’。”她盯向空宿轸念,似乎在确認後者是否信服了她的話:“你只需要把這東西和這句話帶給你叔叔就可以了,也許這樣能解救某人。”

空宿轸念眉頭緊鎖,再望了一眼折扇上的畫,輕輕合上後,點頭道:“我會的。”

“如此甚好。”際央知梧欣然道。正欲走時,門外卻傳來梆梆的擊打聲,與之相應的,是有人急匆匆的奔走聲。十八九歲的少年一聽到這等同于警報的聲音,幾乎是下意識地蹦起來就要準備沖出去。際央知梧眼疾手快地抓住他:“冷靜,先聽聽。”

門外的傳令員已經從指尖的地獄蝶得知了發生何事,正在重複地大聲傳播:“警報!南流魂街一區二區三區入侵大量虛!請各番隊立即進入備戰狀态,如遇虛格殺勿論!十一番隊及十三番隊立即出動!重複!警報!南流魂街一區二區三區入侵大量虛!”

平靜地聽完傳令員的播告,際央知梧只是微微壓低眼,很快陷入了沉思。

然而空宿轸念聽到這裏,就馬上甩開被拉住手臂的手,義無反顧道:“我要去戰鬥。”他說完,順手将折扇放入懷中,迅速拉開會客室的門,左手按刀作勢要奔出去。卻在回頭時,見身後的際央知梧仍站在原地并未有所舉動,皺了皺眉,他伸出右手作邀請狀:

“際央,你還愣着幹什麽,快跟我去戰鬥。”

“戰鬥?”

因門被拉開,十五六歲的少女站在房間裏尚未被光線照射到的暗處,雖然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那雙墨藍色的雙眼卻似乎隐隐掠過一抹淡淡的銀白色光華。

“為淨靈廷而戰鬥?”

“當然了。”空宿轸念理所應當地回應道,奇怪于際央的态度的同時,心裏突然産生了莫名的壓迫感。

際央知梧微微向上彎了彎嘴角,竟扯出了一個極淡的笑容,似乎帶着嘲弄與諷刺。空宿轸念一時有些愣住:“你……”

“空宿轸念。”少女念出他的名字,聲音低沉而清冷。

少年怔了怔,右手和按刀的左手慢慢放下來,與回廊上不斷迅捷地奔跑抽刀而過的人們相比,他顯得有些遲鈍:“……是。”

“現在就去找空宿條岑,把折扇給他,告訴他剛才交代給你的話。”

“……是。”

說完,亞麻色與清碧色的瞳仁漸漸有了神采,少年轉身,腳步一擡,瞬步而走。

南流魂街這次的虛入侵事件不容樂觀。由于虛的數量過多,兩個派出去的番隊傷亡慘重,這種緊急情況驚動了一番隊隊長山本元柳齋重國,在十一番隊隊長、十三番隊隊長缺席的情況下,當機立斷開了隊長會議,确定了此次事件是由于有心懷惡意的人使用了誘餌「淬晶」,導致屍魂界湧入大量的虛。

探讨出這個結論時,南流魂街的虛仍在源源不斷湧來。一番隊于是下令命三番隊前去援助,八番隊負責調查和收集情報,其他番隊待定。

一番隊隊長将手中的木杖用力頓了頓,撞擊地面的沉頓的聲音在整個高大的會議室內回響,這名有着長長的花白胡須的老人山本元柳齋重國睜開了雙眼:“那麽現在,我要宣布一個由中央四十六室直接下達的命令。”

即使是參加這麽嚴肅的隊首會,京樂春水也沒有脫下他披在羽織外的繡了粉色花瓣的花袍。走出會議室,擡了擡鬥笠,眼中映射着尚挂在西邊天空的豔陽的光芒,他轉身對緊随自己的副隊長吩咐:“七緒醬,你先去收集各番隊隊長、副隊長及隊員今天一整天的出勤與活動吧。”

給人以幹練形象的女子伊勢七緒扶了扶橢圓形的眼鏡:“那麽隊長呢?”

“我有些事要處理。”花袍死神留給她一個慢悠悠遠去的寬大背影,伸手擺了擺,“很快回來。”

從守衛着淨靈廷南門的比钜入道處走出,一踏入南流魂街一區,衆多虛的壓迫感一齊撲面而來。眼前所見的一切,皆是身穿黑色死霸裝的死神們各自與相近的虛戰鬥,不時有死神被虛所傷,下一秒這些虛又會被前仆後繼的死神一刀砍下。

際央知梧看向西邊的不斷出現裂縫的天空,各種奇形怪狀的虛正從這些黑色的裂口源源不斷湧入。她很清楚,只有封住這些撕裂天空的巨大裂縫,才能完全淨化入侵流魂街的虛。

周圍奮力戰鬥的死神們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注意這個毫不起眼的少女為什麽沒有帶刀上陣,更沒有人注意到她突然從原地消失。

“救命啊啊——”

一聲尖叫傳來,際央知梧驟然停下腳步,身形驀地出現在尖叫的女人面前。順着女人驚恐的視線望去,一只從天而降的虛正向她們飛來。

“破道之五十四,廢炎。”際央知梧念完,對着虛伸出的手心前方突然放出圓盤狀的火焰,飛過來的虛避之不及,瞬間被火焰包圍燃燒殆盡。放下手回身想拉起驚恐中的女人,卻在看到她的臉後,際央知梧微微吃驚了:“胥昆夫人。”

“剛才那個……到底是什麽啊。”紫紅色和服的女人見虛被消滅,努力平靜下來,然而全身仍然止不住地顫抖,跪坐在地上一時還起不來,顯然驚吓不淺。

“那只是虛,現在已經沒事了。”際央知梧安慰她道,“胥昆夫人還記得我麽?在山上初次見面後,我還去過您的店一次。”

女人仔細地看了她幾眼,終于認了出來,帶着劫後餘生的慶幸,扯了扯嘴角想微笑:“是你啊,你當上死神了呢,果然變厲害了。”

際央知梧“嗯”了一聲,環顧四周,訝異地發現她們正位于理矢拉面屋前方的小道上。因為流魂街入侵虛,死神首先的工作一般都是告知居民安心待在自己的房屋內,淨化虛的工作才會進行。眼下的胥昆夫人卻沒有待在數街之外的胥昆屋,反而來到這裏被虛當成目标,多少令際央知梧有些不解。

“我在理矢拉面屋有熟人,胥昆夫人,”際央知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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