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桃花即将盛開
第二章桃花即将盛開
葉誠的肚子走一路響一路，梁濂把他帶到餐廳，點了個海鮮套餐給他吃。
葉誠餓壞了，端着盤子西裏呼嚕地幹掉大半碗，那狼吞虎咽的模樣像是上輩子沒摸過飯似的，梁濂又給他點了份沙拉，葉誠攪拌好菜，吭哧吭哧地啃起來，葉誠出來得匆忙，還沒來得及梳洗，蓬頭垢面的，梁濂笑道：“我覺得自己在養豬。”
葉誠：“嗯哼……呼嚕呼嚕。”
“你這是多久沒吃飯了？”
“嗯……昨晚吧……”一粒飯吃進了氣管，葉誠憋紅臉嗯嗯地捶胸。
“哎，慢點，別急啊！”梁濂拍着葉誠的背，遞給他一杯橙汁，葉誠灌下一口，咳了好一會才緩過氣來，繼續吭哧吭哧地奮鬥。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梁濂見他吃得那麽香，也餓了，點了一盤包子，想着随便吃一下，吃完沙拉的葉誠又拿起包子，一邊啃一邊感激道：“梁副隊真是太謝謝你了！沒有你我估計得餓暈街頭啊！嗯，這包子不錯。”
梁濂滿頭汗地看着一個個減少的包子，好奇道：“平時你老婆給你做多少飯的啊？”
“家裏沒有鍋，在外面吃快餐。”葉誠說，“光棍。”
“那你一會回家嗎？”
“回，但回家之前要去醫院一趟。”
“哦？”
“東西和鑰匙都放在辦公室裏，得回去拿，順便還你飯錢。”
“不急不急。”梁濂想了一會，說，“葉誠，要是沒事，就別住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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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葉誠，有句話我覺得應該跟你說一下……”
葉誠說：“要是兇殺案的話，我倒是不忌諱。”
梁濂搖搖頭：“我擔心的是，萬一兇手沖着你來呢？”
葉誠愣了愣：“沖我來？”
“你想想，如果你是兇手，被人撞見行兇，那你會不會追殺那個人？”
“但是……我沒見到對方的樣子啊……”
“那是你認為，對方未必跟你想的一致，你在上面大呼小叫，還帶着電筒到處走，說不定對方已經認出了你，只是他在暗處，你沒發現而已，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兇手在暗，你在明，你的處境有點兒危險。”
葉誠覺得自己可冤了，上去找個保險絲連驚帶吓的，啥都沒見着，白白出了一身汗，如今成了兇手的眼中釘肉中刺，這口氣讓他怎麽咽得下去啊！
葉誠還在埋頭思索，梁濂說：“葉誠，這只是我的推測，這段時間你自己得注意一下。”
梁濂開車送他，還一路陪着去辦公室，葉誠翻出幾百塊錢給梁濂，梁濂不收，笑道：“下次你請客。”
梁濂倚在窗邊懶懶地吸煙，視線裏走進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陳國旗笑眯眯地伸出手：“啊，梁副隊！”
他叫啥來着？梁濂伸出手，眼珠子飛快地掃過胸牌，笑道：“陳醫生你好。”
陳國旗與葉誠同一個科室，來找葉誠商量換班。
“換哪天的？”葉誠無家無室，自由自在，平時住醫院習慣了，倒也樂得換班。
“周三的晚班。”陳國旗擠擠眼，“家裏的婆娘生日，得陪陪！”
葉誠哈哈大笑，陳國旗怕老婆衆所皆知，葉誠打趣道：“什麽時候帶夫人來轉轉啊？”
“有啥好帶的，現場直播河東獅吼啊？”
葉誠酸溜溜地想，自己想被吼還找不着人呢。
梁濂把葉誠送回家後就走了，葉誠回到家，坐在沙發上，感到一陣孤獨。
葉誠畢業後直接分到了S市，他年紀輕輕卻能力出衆，從實習醫生順利地升遷為正式醫生，但在這陌生的城市裏他一個親人都沒有，父母遠在他鄉，偶爾打個電話聊聊天，葉誠拿起電話又放下了，他想，算了，這些事說出來，只會讓爸媽擔心。
電話卻響了。
“喂？小誠？”那邊說。
“媽。”
“昨晚打電話怎麽沒人聽呢？”
“昨晚我上夜班。”
“啊對哦！哎，你瞧我這記性！”
葉誠心裏暖暖的：“媽，我很好，不要擔心，下次打我手機吧？”
“你手機那麽多個數字，好難記啊！”葉媽媽嘩啦嘩啦地翻着筆記本，“你說吧。”
葉誠報了個號碼，笑道：“媽，爸還好吧？”
“你爸出去打太極了！”葉媽媽話題一轉，“跟桐桐還處得來吧？”
分了。話到嘴邊，葉誠說：“還好。”
“桐桐這孩子不錯的，多陪陪人家，你年紀不小了，對人家上心點啊！”葉媽媽叮囑道，“還有啊，你那狗窩收拾勤奮點，別把人家女孩子吓跑了！”
“嗯，知道了。”
哪會吓跑，她們收拾得不知多開心呢！
每當女朋友走後，整潔了幾個月的家又亂成了狗窩，葉誠放下電話後決心打掃衛生，折騰了半天，累得氣喘籲籲，把拖把一丢，躺進沙發，被東西硌了一下，吱呀咧嘴地從屁股下摸出一枚蛋……形的小塑像。
“哎呀把它給忘了！”葉誠一拍腦袋，上網敲賣家。
結果斷網了。
葉誠改用手機發，
手機黑屏了。
難道電腦和手機都中毒了？葉誠一屁股坐進沙發，又龇牙咧嘴地從屁股下摸出那枚蛋。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呢？”葉誠拿着蛋翻來覆去地看，手指上的傷口冒出血，血跡沾在罩子上，越抹越紅，這蛋是要退貨的，千萬不能弄髒，葉誠用手擦，見擦不幹淨，又沾了點唾沫搓，最後把蛋拿去用洗潔精洗，好不容易弄幹淨，葉誠拿起風筒呼呼地朝蛋吹。
搖一搖，晃一晃，小塑像似乎是固定在通明罩子裏，動都不動一下。
葉誠躺進沙發，拿起手機上網，那枚蛋暈乎乎地偎依在葉誠大腿邊。
“古曼童……用佛法淨化過小孩骨灰制作成孩童的樣子……交與善信供養，可以保家宅平安，能增運，催桃花？！”葉誠一手拿着手機，一手去摸蛋，摸着摸着那蛋貼着他的大腿滾動，葉誠擡起身子，結果蛋又鑽到了他屁股下，葉誠正好放了個屁，他把那臭烘烘的蛋拿到眼前，對比網上的圖片，越看越像。
睡覺的時候，葉誠做了個夢。
小男孩懷裏抱着餅幹罐子，氣鼓鼓地坐在地上。
“給我一塊。”葉誠伸手。
小男孩扭過身，從罐子裏掏餅幹吃。
葉誠叉腰：“好嘛，跟爸爸耍脾氣哦？”
“大壞蛋！”小男孩用餅幹丢他。
“我怎麽壞了？”
“你不給我吃的！”
“肚子餓你不會自己去煮呀！”葉誠雙手環胸，一臉好笑地看着鬧脾氣的小娃娃。
小男孩噴着滿嘴餅幹碎：“你還對着我放屁！”
“笑話！我的屁你要我還不給呢！”葉誠抓着罐子要拿餅幹。
小男孩護着罐子不給他碰，拉扯中，罐子咣當一聲磕在地上。
葉誠醒了。
他肚子餓了，四下看了看：“兒子，我的拖鞋呢？”
沒人應。
“兒子？”葉誠又喊了幾聲，忽然回過神，自嘲地笑了起來。
不過是做了幾場夢，就鬧得真有了個兒子似的。
夢中的小男孩虎頭虎頭，大眼睛亮亮的，葉誠挺喜歡，但那臭脾氣不知是繼承了誰。
自己的脾氣那麽好，不用說，肯定是繼承了老婆的！
葉誠琢磨着，下回得問問兒子的媽是誰。
葉誠光着腳丫下地，從這邊床底找出一只拖鞋，又從那邊床尾找出另一只，踢啦着走出房間，咣當一聲踢到個鐵盒子，他捧起來一看，原來是餅幹盒。
也許是打掃衛生的時候搬了出來，忘記放回去了吧？
葉誠打開蓋子，餅幹還剩下小半袋，他記得這餅幹是跟上上上個女朋友一起買的，分手後放櫃子裏就忘了，他翻過盒底，果然過期了。
還好沒吃。
葉誠把餅幹袋子拿出來，放到古曼童面前，網上說養古曼童又要點香又要喂零食，但他一不燒香二不生火，只好用零食喂它。
葉誠又翻出幾個皺巴巴的橘子堆在古曼童面前：“別客氣，慢慢吃啊。”
撲通！古曼童像是鬧脾氣般，忽然倒了下去。
葉誠找來個鞋盒把古曼童和零食堆在裏面，規規矩矩地放在桌子上，算是給古曼童安了個家。
葉誠周末沒啥地方去，于是上網打游戲，激戰得正酣，畫面突然切換回桌面，原來角落彈出郵件提示，葉誠點開，驚喜地發現是征婚網的。
這下他游戲都不玩了，連忙點開郵件研究起來。
葉誠是征婚網的老客戶，VIP達到了白金級別，換句話說是網站的鑽石王老五，葉誠的幾個女朋友都是通過這個網站認識的。葉誠用郵件跟對方聊了會，覺得還行，于是互相加了Q。
那女孩彈了個視頻請求，葉誠接了。
兩人通過視頻互相看着對方。
小丹丹：葉醫生，你挺帥的呀，怎麽沒女孩看上呀？（笑臉）
葉誠想了想，決定說實話：我經常加班，陪女朋友的時間不多，而且我的前女朋友都說我悶，話題聊不到一塊。
小丹丹：哈哈哈！你之前相了幾個女朋友呀？
艾瑪還真沒統計過。葉誠冒汗。
小丹丹：我爸爸也是當醫生的，所以看到你的信息，覺得特別有親切感。
葉誠：你也是醫生嗎？
小丹丹：我在藥店工作，算是半個醫生吧！
葉誠正在打字，小丹丹又冒出一句：你家裏還有其他人嗎？
葉誠只好把洋洋灑灑的一大段話删了，重新打字：沒有啊，我一個人住。
小丹丹納悶地往屏幕上看了看：奇怪了，剛剛好像見到有人跑過。
葉誠：有人跑過？
小丹丹：你背後的門那。
葉誠離開座位，往門外看了看，坐回來打字：沒有人，你看錯了吧？
小丹丹：沒有就好，我還想着是不是進了賊呢！（笑臉）
葉誠：哈哈哈哈！
兩人聊得很愉快，約好周一晚上一起吃個飯。
小丹丹并不介意他的上班時間，只是說希望找個伴兒，踏踏實實地過日子。
葉誠自認各項達标，頭上噗噗地噴出粉紅色的大桃花，他揉揉滾燙的臉，小心肝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難道這就是遇上命中的桃花嗎？！媽呀真是太刺激了，老子終于要脫單了！
葉誠開心極了，轉着圈兒飄到客廳，捧起古曼童親了幾口。
古曼童催桃花，增運，看來是真的呀！
葉誠為了周一的約會，特地去理了個頭發，做了套面部護理，家裏的西裝皺成了鹹菜，葉誠新買了一件，還噴上古龍水，往鏡子前一站，把自己帥得腿都軟了。
葉誠開心得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周一，可惜天公不作美，下班的時候竟然下起了大雨。
葉誠沒有帶傘，四處問人借。
同樣沒有帶傘的幾個護士站在窗前急得直跺腳，黃石陪她們一起跺，黃山靜靜眺望着雨簾陷入了冥想中。
葉誠借了一圈沒借到，急得團團轉，黃石一拍腦袋：“雜物室不是有傘嘛！”
“對哦！”葉誠的眸子亮了起來。
一個護士支支吾吾：“但是……那邊殺人……”
另一個護士拽她：“噓！別說！”
所有人都沉默了。
雨越下越大，有護士打電話召喚老公來接，剩下的依舊一籌莫展。
黃石說：“我上去拿吧。”
黃山說：“走，我們一起去。”
葉誠跟上他們，人多，葉誠也就不怕了。
去到電梯的時候有護士喊住黃山，說有文件要他過目，黃山走了，進電梯的只有黃石和葉誠。
電梯嗡嗡地上升，黃石摸摸鼻子：“嗯……還好有你在。”
葉誠哭笑不得：“怕就不要逞英雄啦！”
“我哥肯定會陪我的，但沒想到……唉……”
電梯上到頂樓，門打開的時候黃石哇呀一聲抱住了葉誠。
“怕個鬼啊！瞧你這熊樣！”葉誠拖着牛皮糖走出電梯，“吶，跟好，我陪你啊！你不要自己跑了啊！”
頂樓黑漆漆的，兩人用手機照明，一路小跑到2棟，路過樓梯的時候葉誠往上看，樓梯上拉着一圈封鎖線，挂着個禁止的牌子，2棟出事的那一層被封了，剩下的樓層該幹啥還是幹啥，院長要求低調處理，但不知哪兒走漏了風聲，2棟的病人聽說樓頂出了命案，紛紛要求換房間，能回家的通通跑了，2棟靠近頂樓的樓層差不多全空了下來。
兩人在雜物室裏拿了傘，回身的時候正好一道閃電劃過，轟隆一聲，照亮了門前站着的人。
葉誠和黃石吓得蹦了起來，陳國旗點亮手機：“哎？幹嘛怕成這樣啊？”
葉誠捂着小心肝：“老陳啊你這一聲不吭的，真是吓壞人了啊！”
陳國旗委屈道：“我這不就吭聲了嘛？”
三人拿着傘走出雜物室，陳國旗打算從2棟搭電梯直接下樓，腳步聲漸漸遠去，走廊又恢複一片寂靜，葉誠和黃石往1棟走，路過樓梯的時候葉誠心裏發慌，往上看了眼。
黃石拽他：“快走啦！”
葉誠問：“那巡邏是哪個位置發現的？”
黃石朝斜上方指指：“轉過拐角就看到了。”
葉誠冷汗直冒，連忙晃開手機，生怕突然照出個人來。
就在這時，黃石說：“聽。”
“什麽？”
“好像有聲音……”
風嗚嗚地從樓梯上吹下來，帶着似有若無的腥氣。
有某種不協調的聲音越來越響，似乎漸漸走近。
“呼哧……呼哧……”
黃石一下照照這邊，一下照照那邊，手機熄滅的時候把他吓了一跳，連忙摁亮，那些光照不到的角落，似乎會蹦出什麽玩意來。
“呼哧……呼哧……”
黃石把手機對準樓下。
“呼哧……呼哧……”
“來了。”葉誠抓緊了雨傘。
聲音去到拐角，卻停了。
“喂！什麽人！”黃石移動身子，光線傾斜，照出了拐角一盆枯萎的大金桔。
黃石要下樓，被葉誠拽停。
葉誠搖搖頭，兩人的手機一起對着拐角，誰也沒料到身後多了一個人，那人觀察了好一會，不知他們在幹什麽，走上前，拍在他們肩上，兩人同時發出一聲慘叫。
“啊啊啊！！！”身後那人也跟着叫起來。
三個大男人大合唱了好一會才停下。
葉誠捶了沈舟一拳：“媽的差點把老子吓出屎來！”
沈舟捂着胸：“哎喲你們不要這樣吓人啊，太可怕了啊！”
黃石滿頭汗：“你誰啊？！”
葉誠：“盧娟盧美人的丈夫。”
盧大美人嫁了個相貌平平的丈夫？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X上啊！黃石氣不過，也捶了牛X一拳。
沈牛X好奇道：“你們在鬼鬼祟祟的幹什麽？”
黃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把手機對準樓下，聽了好一會，搖搖頭：“好像不在了。”
沈舟噔噔噔地跑下樓，用手機照了照。
葉誠問：“有人嗎？”
沈舟搖搖頭：“沒人啊，你們聽見什麽了？樓下有東西嗎？”
說着，沈舟要往樓下走，被葉誠和黃石七手八腳地拖了回來。
“別轉悠了，快走啊！”葉誠急道。
三個男人一路小跑着進了電梯，直到電梯門合上，葉誠和黃石才松了口氣。
燈光下沈舟的臉色有點發白，眼眶烏黑浮腫，像是患了重病的病人。
“你不舒服？臉色好差。”葉誠說。
“有嗎？可能剛通宵完沒休息好吧。”沈舟摸上臉的時候，袖子滑落，露出手腕上的一塊青紫色瘢痕。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