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調查3
第二十三章調查3
路上人來人往，葉誠站在窗邊，努力分辨葉小貴的身影，兩人分開才不到半小時，葉誠就擔心得坐立不安。
葉誠好幾次想跑出去找葉小貴，但轉念一想，萬一他離開了，葉小貴回來該怎麽找他呢？
葉誠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又忍不住站起來看窗外。
吸到第五根煙的時候葉小貴回來了。
葉誠這時候還傻乎乎地對着窗外眺望，像是等待孩子放學的家長。
葉小貴在他身後看了一會，忽然伸手拍在葉誠肩上。
“啊——！！！”葉誠彈了起來，一頭撞在窗玻璃上。
“爸爸，你幹嘛啊？！”葉小貴吓壞了，連忙把暈頭轉向的葉誠扶進沙發。
“看風景而已……嘶……”
葉誠雖然即将奔三，但他的心事全寫在臉上，一想到爸爸擔心自己，對着窗外望眼欲穿的模樣，葉小貴心裏像是吃了蜜，甜滋滋的。
他抄起葉誠的劉海，往額上親了一親，親着親着，臭流氓緩緩往下，吻上葉誠的鼻尖，覆蓋上他的唇。
葉誠推開臭流氓，撿起掉落的煙重新叼在嘴裏，故作淡定地問他：“這麽快回來了啊？”
“嗯，去拿點東西而已。”
“拿東西？”
葉小貴掏出兩張工作卡放在桌子上，葉誠一開始以為是給自己辦的工作卡，結果拿起工作卡仔細一看，卡上的照片和名字竟然是完全不認識的人，葉誠茫然了一會，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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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偷的？！”
葉誠怒了，沒想到他千辛萬苦拉扯大（……）的兒子竟然去偷人家的東西，這可怎麽得了！真是子不教，父之過，教育方面一定得加強一下！他氣呼呼地把葉小貴圈進懷裏揉腦袋，兇他道：“臭小鬼，趕緊把東西還回去！”
“不還又怎樣？”
“打你屁股啦！”
“好啊，你摸吧。”
葉誠：“……”
葉小貴把角伸進葉誠手裏，眯着眼一臉享受地說：“不是偷，借用一下而已啦。”
“不經過人家同意，拿了就是偷！”
“但是沒卡話，我們進不去啊。”葉小貴說，“大廈裏到處都要刷卡，不是職員還沒法上樓呢。”
大廈入夜後除了正門，其他的側門的後面全都關閉了，必須要刷卡才能進，這時候葉小貴偷來的卡顯得特別珍貴，他偷了卡之後還特地在大廈附近勘探了一輪環境，如今帶着葉誠輕車熟路地找到了一扇角落裏的小門。
他刷了卡，推開門招呼葉誠進去。
葉誠出門前簡簡單單地化了妝，面容像是五十多歲的老男人，他時不時摸摸臉，生怕汗水把妝給化了。
幸虧葉小貴挑的入口是專門運垃圾的地方，夜裏沒有人，走廊裏只剩下一排排的空置大垃圾桶。
臭氣熏人，地上殘留的飯菜油脂滑溜溜的，葉誠進門後一直憋着氣，沒辦法，味道實在太難聞了，直到進了消防通道他才深深吸了口氣。
沒想到消防通道裏同樣臭氣熏人，不知誰倒進垃圾桶的飯菜還蒸騰着熱氣，葉誠還大大地吸了一口，差點要吐了。
兩人快步沖上樓，轉過拐角，樓梯上擋着一扇防盜門。
葉小貴刷了卡，打開門說：“下面幾層是開放的，從這層開始是辦公的地方，所有門都需要刷卡了。”
“電梯呢？”
“進電梯也要。”
一間小小的制藥公司內部竟然如此嚴格實在太不同尋常，但葉誠無心探索他們的機密，他混進來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把大蟲子找出來。
他幾乎可以肯定，大蟲子一定在大廈裏。
消防門忽然打開，一個職員朝垃圾桶丢去一袋子垃圾，有些奇怪地瞄了樓梯裏的兩人一眼，消防通道又臭又髒，平時他們是不走的，如今這兩人一老一少有點兒面生，特別是葉小貴，那高大的身材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葉誠神色淡定，實際上緊張得不行，戴着帽子的葉小貴實在太過個性，他真怕那人會覺察到什麽，但沒有，直到那職員關上防盜門離開了，葉誠才呼出胸膛裏憋着的一口氣。
葉小貴彈彈衣服上的胸卡，一臉求表揚的模樣望着葉誠。
葉誠擡手一勾，隔着帽子揉他腦袋。
兩人打鬧了一會，葉誠擡起頭的時候發現牆角上的攝像頭。
“糟了！有監控！”葉誠頓時臉都白了。
葉小貴卻很淡定，他牽着石化的葉誠繼續走。
“有監控啊！”葉誠緊張道，“你要不要化個妝？”
“沒事，他們看不見我們。”
葉小貴并沒有告訴葉誠，監控每層都有，其實從他們進門的一刻起，便處于監控之下。
葉誠不放心，監控每層都有，結果葉小貴告訴他，對方看不見他們？
“為什麽呢？”
葉小貴寵溺地摸摸葉誠的腦袋：“因為我不是人啊。”
葉誠沒懂：“這有啥關系啊？”
“鬼打牆呗。”
葉誠：“？？？”
葉小貴笑着搖搖頭：“爸爸，你跟緊我，別離我太遠，他們就看不到你了。”
葉誠眼前一亮：“哦！隐身術？那你還會禦劍飛仙不？”
葉小貴：“囧！”這都什麽鬼啊……
兩人上了好幾層，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在十樓的位置，葉誠推開門走了出去，正在擦牆的老男人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葉誠沒料到這層竟然有人，他與葉小貴裝模作樣地轉了一圈，又回到消防通道裏。
奇怪，難道不是這一層嗎？
葉誠摸着消防門上的淡藍色印子陷入了沉思，門突然開啓，葉誠吓得蹦了起來。
那老男人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一手扒着門，另一只手一伸，把垃圾丢進垃圾桶，轉身又走了出去。
葉誠恍然大悟：“有個接觸過蟲子的人，來這兒丢過垃圾！”
“這層有印子嗎？”
“沒有，就這門邊有一點。”
葉誠還要往上走，葉小貴拽住他。
“爸爸，我們回家吧。”葉小貴在葉誠耳邊嘀咕。
“樓上還沒找啊？”
葉小貴搖搖頭，展開手裏的一張紙。
小紙片上歪歪扭扭的只有一個字：等。
葉誠瞪大了眼：“哪來的？”
“垃圾裏夾着的。”
葉誠連忙打開消防門，但走廊裏已經空無一人。
葉誠去探望了Hannah。
鄭川川在電話裏告訴他，Hannah已經能下床走路了，Hannah好得非常快，這得歸功于天地制藥的那群瘋子，他們調配的藥劑不僅用作針劑，還混進粥粥水水裏給病患吃，他們來不及找小白鼠實驗，于是把Hannah和廖胖子當成了小白鼠，當然，Hannah有丈夫守着，他們不能把她怎麽樣，至于廖胖子就慘了，各種檢測折騰，再加上地獄式康複訓（調）練（教），讓廖胖子硬生生瘦了好幾斤（減肥成功……囧）。
廖夫人出差回來，馬不停蹄地去探望丈夫，廖胖子神采奕奕，減掉肥肉後還真有點兒帥氣的感覺。
“暫時還不能出院，得繼續觀察。”作為責任醫師的鄭川川把體檢報告交給廖夫人，當然，裏面的內容是瞎寫的，廖夫人也看不懂，被鄭川川忽悠了幾句，也就放心地把丈夫留在了天地制藥。
葉誠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鄭川川送廖夫人出來，兩人有說有笑，鄭川川戴着眼鏡，文質彬彬的樣子溫柔得要命，去到車前，還非常紳士地幫廖夫人打開車門。
廖夫人開開心心地一踩油門走了，鄭川川回過頭，臉上恢複成往日的冷漠。
“來了？”鄭川川面無表情地說。
葉誠撇撇嘴：“好歹同事一場，你就不能對我熱情點嗎？”
“你要怎麽熱情？”
“你想怎麽熱情就怎麽熱情。”
鄭川川摘下眼鏡，伸手往葉誠的腰上一勾，兩人胸貼胸地站在了一起。
鼻尖對着鼻尖，鄭川川冷冷地問：“活膩了？要下來陪我了嗯？”
葉小貴一臉護食的表情把葉誠擋在身後，加重語氣強調道：“才沒有！誰說要去陪你啦！”
“又不是陪你。”
“就是我！”
“好吧，你要陪就過來呗。”
葉小貴：“？？？”
葉小貴快被繞暈了，葉誠哈哈大笑，勾着兩人的胳膊往大樓走。
前臺小妹端來茶水，輕輕摸了摸小娃娃胖胖的臉蛋兒。
小娃娃自從進來後顯得特別不安，嬰兒的直覺總是準确的，他已經覺察到大樓裏不同尋常的氣息，但他很乖，前臺小妹摸他的時候他皺着臉吹出個口水泡，連帶的鼻涕也淌下來了，李大媽和老太太伺候着小祖宗擦鼻涕，小娃娃想走，但他又表達不出，只得咿咿呀呀地瞎蹬腿。
“寶寶乖哦，媽媽一會就下來了。”保姆李大媽逗着小娃娃，說實在的，家裏出了這麽個詭異的事情，她心裏好害怕，真想辭職不幹，但家裏只剩老太太和小嬰兒，她又不放心就這麽離開。
李大媽一擡頭，看見走出電梯的夫妻倆，Hannah穿着漂亮的裙子，但掩飾不了她的異變，見着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李大媽趕緊低下頭不敢看她。
這一刻，李大媽真想抱着寶寶快步逃離。
她心裏暗暗擔心，變成了未知怪物的Hannah見着自己的孩子，會不會刺激得發了狂。
Hannah很安靜，反而是小嬰兒在他們出電梯的一刻，開始哇哇大哭了起來。
前臺小妹帶來小玩具逗他，但小娃娃依舊哭個不停。
那丈夫牽着Hannah坐在對面沙發，Hannah愣愣地望着李大媽懷裏的兒子。
那丈夫做了個手勢，示意由他來抱寶寶。
李大媽猶猶豫豫地望向老太太，老太太放下茶杯，沒說給也沒說不給，幾個人就僵在那兒，只剩小娃娃掙紮吵鬧。
“媽。”那丈夫說，“沒關系的。”
李大媽小心地朝Hannah喊了聲：“夫人？”
Hannah看都不看她，只垂着眼盯着自己的兒子。
“給他抱抱。”老太太忽然說話了，她握緊拳頭的手青筋畢現，心裏緊張得要命。
前臺小妹蹲在沙發邊，手裏拿着小玩具，視線卻緊緊盯着遞過去的小嬰兒。
幾個白大褂正拿着拖把裝模作樣地拖地（……），若是Hannah有什麽異常舉動，他們将第一時間把孩子救下來。
距離Hannah近了，小娃娃哭得更大聲，那丈夫嗯嗯啊啊地晃晃小嬰兒，朝Hannah說：“你看，他好精神，重了好幾斤呢！”
小娃娃張開的小嘴裏能看見冒出的小牙牙，他開始長牙了。
Hannah忽然擡起手，在所有人的監視下，用手指輕輕碰了碰兒子胖胖的小手。
“jeremy。”那丈夫說。
Hannah扯扯嘴角，終于露出一絲僵硬的微笑，她笨拙地擦去兒子淌落的鼻涕，張了張嘴，許久不說話讓她的聲音變得異常難聽，她咬字不清，卻還是努力地喚道：“jeremy……jeremy……”
小娃娃瞪大了眼，望着近在咫尺的鬼臉。
他皺皺臉，吹出個口水泡，擡手抓住了母親垂落的一縷頭發。
Hannah也不生氣，傻傻地伸着脖子讓兒子扯來扯去，那丈夫早已哭紅了眼，他摟着妻子，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鄭川川陪着葉誠在門外站了會，實在忍不住遞過一張紙，嫌棄道：“擦擦！鼻涕都出來啦！”
葉小貴奪過紙巾給葉誠擦鼻涕擦眼淚，結果把鼻涕蹭到了眼睛上。
“真好。”葉誠胡亂抹了把臉，躲在門邊的樣子像個偷窺的怪蜀黍，葉誠望着沙發那哭成一團的一家人，心裏真替Hannah感到高興。
Hannah是幸運的，不管她變成了什麽東西，她的丈夫總對她不離不棄。
人在世間，能找到真心相待，一生相伴的人，真是最美好不過的事情了！
“看來調配的藥劑有效。”鄭川川推開葉誠的臉，“不要靠得那麽近！”
“川川！謝謝！真是太謝謝你了！”
鄭川川給自己點燃一支煙，還是那冷冷的語氣說：“現在就算沒有大蟲子，我們也能治愈病患了。”
“是是是！”葉誠真心佩服他們。
“那你還要去找它嗎？”鄭川川問。
葉誠愣了一愣，還沒搞懂鄭川川的意思，反問道：“誰？”
“大蟲子。”鄭川川斜眼瞥他，“現在大蟲子已經沒用了，你還要去找它嗎？”
說得大蟲子好像抹布似得，用完就丢？
葉誠對鄭川川的說法感到有點兒生氣，但仔細一想，葉誠又不得不承認，鄭川川的說法是正确的。
研究狂們制作出的藥劑有效，雖然用量多，見效時間長，但好歹能代替大蟲子的粘液使用。
而且他們自己調配的藥，要多少有多少，分量完全不是問題。
大蟲子對于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利用的價值了。
“你說的那家騰升藥業，我們也知道一點，裏面出的藥物已經流通到市場上，但至今沒發現異常的病例，騰升藥業是正規營業，藥物也符合标準，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葉誠急了，他相信自己的判斷，強調道：“大蟲子肯定在裏面！陳國旗還是裏面的客座講師！”
“所以才麻煩啊，這家公司不簡單，表面上沒什麽，但公司內部肯定在進行着某種危險的實驗。”鄭川川呼出口煙，在葉誠追問下揉揉額，“例如……嗯，像Hannah那樣的，能令死者蘇生的實驗？”
葉誠還真沒考慮過這些問題，被鄭川川提點後，他終于愣住了。
鄭川川拍拍他：“總之，我只是舉個例子，到底是不是我也說不準，你看廖胖子，好好的一個大活人，也不是差點被弄成怪物了？……我這麽說你明白嗎？那公司不簡單，所謂知己知彼，但我們連對手的情況都不知道，如今我們不需要大蟲子了，你沒必要去冒這個險。”
葉誠咬咬牙，堅定道：“不！”
“你還是要去？”
“去！”葉誠說。
微涼的大手覆蓋在顫抖的拳頭上，葉誠松開拳頭，牽上了葉小貴的手。
在等候的第四天，他們終于收到了梁濂的消息。
梁濂的信息只有兩個字：“今晚。”
路上人來人往，葉誠站在窗邊，又在眺望葉小貴的身影。
這回，在葉小貴要吓他的時候，葉誠猛地轉身，抓住了葉小貴伸過來的手。
“被發現了。”葉小貴順手摸摸葉誠的腦袋，“爸爸好聰明。”
“那當然！玻璃上有反光！”葉誠得意了一會，忽然回過神，靠，他真是越活越兒子了！
兩人面對面地站着，葉小貴比葉誠足足高出半個頭，這時候正低頭看着他。
葉誠往沙發一坐，翹着腿，雙手抱胸，努力作出爸爸的氣勢，朗聲道：“牌子呢？”
“這。”葉小貴把工作卡輕輕放在葉誠頭上。
“茶呢？不一起放上來麽？”葉誠自暴自棄地當自己是桌子了。
葉小貴笑嘻嘻地拿下牌子，給葉誠挂好，擡起臉的時候順便嘗了一口葉誠的味道。
葉誠懶得理他，拿着小刷子給自己補妝，梁濂為他準備的機會，他得好好珍惜，争取能盡快找到大蟲子。
“哎，對了，梁濂看不到藍色的印子嗎？”葉誠忽然想起了這個問題。
“他用的是調配的藥劑，當然看不到。”葉小貴從兜裏摸出一張皺巴巴的小紙片，輕聲道，“十二樓，十七樓，和二十五樓需要重點看一下。”
“這三層有什麽問題嗎？
葉小貴指着紙片角落裏的字，字太小，又歪又扭的緣故，葉誠看了好一會才分辨出，原來上面寫的是一個名字。
他最熟悉的名字……
那三層，是陳國旗出現過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