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拜訪

第二十六章 拜訪

“我好累,不幹了!”廖胖子放下箱子,揉揉酸疼的手臂。

莉莉軟軟地靠在廖胖子懷裏,手指尖在他胸膛畫圈圈,笑嘻嘻地說:“胖胖,搬完再休息嘛,還有幾箱,再搬幾下就沒啦!”

廖胖子無語地望着堆成小山的箱子,說是做康複治療,其實是把他當成搬運工的吧?堂堂大公司老總哪裏受得了這種待遇,他這回決心抗争到底,拍拍手:“小姐,你另尋高見吧,這活我是幹不來的了!”

莉莉:“你要走?”

廖胖子:“嗯哼!”

莉莉拿出手機,點了播放鍵。

廖胖子兩眼通紅地捂着胸,他感到全身充滿了力量,但這股力量卻無處發洩,莉莉擡手一指,廖胖子仿佛打了雞血般撲上去,嗷嗚一聲扛起了N個大箱子……

“莉莉的訓練挺有效。”鄭川川說,“你看廖總那大肚腩都給減下去了,所以要是你想鍛煉,找莉莉就對了。”

葉誠兩眼通紅地捂着胸,雖然梵音只播放了一會兒,但對于路過的他來說無疑是種巨大的刺激,至于鄭川川也好不到哪去,他一手拎着一個大啞鈴,一邊走一邊舞得虎虎生風。

到最後葉誠實在受不了了,去到跑步機上撒腿狂奔,這是鄭川川發明的發洩方法,鄭川川經過一段時間的鍛煉(?),不僅能在梵音中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同時還練出了一身漂亮的肌肉。

如今輪到葉誠了。

“估計梵音裏有一種頻率能刺激毒素,激發出人體潛能,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理,但只要鍛煉一下還是能克服的。”鄭川川翹着腿坐在沙發裏喝啤酒,回頭看了眼,“要啞鈴麽?”

“要!”

“小鬼,你拿給他。”

葉小貴拎着啞鈴給跑步機上的葉誠,擔心道:“關音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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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鄭川川說,“再放半小時!”

前臺小妹進來的時候,看到一個男的在跑步機上舞着啞鈴一邊跑一邊嗷嗷大叫,而鄭川川穿着褲衩在地上起起伏伏地做俯卧撐(……),她喊了幾聲,聲音淹沒在音樂中,葉小貴關掉音樂,前臺小妹的聲音終于清晰起來。

“虞隊長把東西送過來了。”

鄭川川從地上爬起,接過文件,見前臺小妹還沒走,好奇道:“還有事?”

“那個……十九號的家屬打算把她接回家。”

十九號病患是指Hannah,這時候她丈夫正在前臺等着,要辦理出院必須經得主治醫生的同意,鄭川川搖頭,不批準。

“她恢複得不錯,但還得再觀察一段時間,要探病就過來,接回家是不行的。”鄭川川說。

Hannah的頭發開始長出來了,雖然是稀稀拉拉的幾根,鄭川川有信心治好她,可是對于葉誠,他就沒辦法了。

“你的情況,基本沒法治。”鄭川川趴在跑步機的欄杆上,冷冷淡淡說,“目前調配的藥物,對你無效。”

葉誠累癱在跑步機上,趴了好一會,才有氣無力地說:“……我知道。”

葉小貴把累成一灘泥的葉誠抱進沙發,鄭川川拿着一張紙給他看,紙上複印着報紙上的豆腐塊,标題叫漁民捕獲罕見大海螺。

雖然照片是黑白的,但葉誠一眼看出,漁民手裏抱着的正是那七彩的鹦鹉螺!

通過漁民獲取鹦鹉螺的信息,是虞清他們想到的唯一辦法,在騰升科技裏要接觸鹦鹉螺實在困難重重,但漁夫就不同,他是親自接觸過鹦鹉螺的人,沒準從他那獲得的消息,比自己打探的還要多。

鄭川川看着葉誠抄寫上面的地址,問他道:“你要去漁村?”

“去看看。”

“他可能不在了。”

“為什麽?”

鄭川川指指照片:“你還不明白嗎?”

葉誠沒懂,滿頭問號地看着他。

鄭川川反問道:“他抱過鹦鹉螺,那他現在還是人嗎?”

葉誠埋頭想着,等想清楚後,他的臉刷地白了……

當天下午,葉誠迫不及待地要去那漁村找人,Peter醫生自告奮勇地要當司機,結果大家都不讓他開,最後商議是由冷靜穩重的鄭川川來開。

車子第N次刮到牆的時候,葉誠實在忍不住了:“我來吧?”

“沒事。”鄭川川一踩油門,車子嘎嘎嘎地刮着牆一路開進了大路上,他打着方向盤,語氣輕松道,“好久沒開車,手有點生。”

“你上次開車是什麽時候啊?”

“嗯,我去世前吧?”

“那是多少年前?”

“忘了。”

衆:“……”

磕磕碰碰了一天後,車子終于駛下高速,他們沿着海邊公路開,前一段路還是柏油馬路,到了後面只剩坑坑窪窪的爛泥路,車子搖來晃去地撞了樹幹又掉進坑裏,一路颠簸終于在傍晚時分到達了小漁村。

車子撞得破破爛爛,但它頑強地挺住沒散架簡直是奇跡。

下車後葉小貴扶着葉誠去吐了,Peter醫生的臉色也不好,他哆哆嗦嗦地吸了好幾根煙才緩過勁來。

他們才下車沒多久就有人招呼他們去住宿,小旅館門前有一片空地可以停車,鄭川川喊他們上車,他們死活不肯再上了。

店主陪着客人慢慢走,順便介紹漁村的特産和景點,他們一路走,一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村裏難得有游客過來,村民那眼神跟看大熊貓似的。

晚飯是簡簡單單的小炒,葉誠匆匆扒了幾口飯,裝作不經意地問她潘海生的事。

結果老板娘搖搖頭:“潘海生?咱村沒這個人呀?”

“有,幾年前他還住村裏。”店主端着菜子走出來,“那時候你還沒嫁過來呢。”

店主拉開椅子,坐在旁邊跟他們聊天。

說起潘海生,店主還是很有印象的,那年由于大海螺的事情讓他的旅店紅火了一把,潘海生還上了報紙,雖然是一個小豆腐塊,但作為村裏的人,店主感到特別有面子。

但沒幾天,潘海生就病了,然後他兒子把他帶了出村。

至于他們搬去了哪兒,店主也不知道。

潘海生的土房子還在,空置了好幾年,早已荒蕪一片。

葉誠和葉小貴灰頭土臉地從房子裏出來,正好遇上一群來圍觀的小孩子。

金發碧眼的Peter醫生特別受歡迎,他蹲在地上逗孩子們玩,鄭川川卻是面無表情地倚着樹幹,任由小孩子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幾個家長來找小孩,一個男人從鄭川川腿上掰下自家兒子,抱在懷裏卻沒急着走,他看着葉誠和葉小貴在房子附近轉悠,好奇道:“你們來找潘海生啊?”

“是啊。”葉誠随口應。

“他搬走好久啰!”那家長以為他們要做采訪,好心道,“那海螺已經轉手賣出去了,你們找他也沒用。”

“賣……賣出去了?”

“是啊,有家叫什麽……科技的公司買了,哎,我記不清了,你找村長問問呗。”

葉誠他們又找上村長家,村長很熱情地接待了他們,當問起鹦鹉螺的時候,村長點頭道:“沒錯,被一家公司收購了。”

幾年前的大海螺賣出了好幾萬塊錢,他是特別有印象。

那好幾萬塊錢分了一部分給村子搞建設,當時村長的老婆要生娃,剖腹産的錢有一部分還是潘海生出的,村長很感激,要了潘海生的地址和賬戶,這些年都在陸陸續續地給他彙錢。

當葉誠問起潘海生的地址時,村長并沒有回答,只是反問道:“你們是從哪來的?”

“S市。”

“哦……騰升科技嗎?”

葉誠聽到這個名,差點兒跳了起來,還好葉小貴及時拽住了他。

村長也不解釋,只是笑吟吟的望着他們。

幾個男人對視了一眼,最後決定如實回答。

“不是。”三個醫生紛紛掏出名片遞給他。

村長收好名片,叫他們明天再來。

葉誠是最後一個出門的,他臨走前,回頭朝村長道:“我見過那個鹦鹉螺,還被它紮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村長來到旅館,神秘兮兮地塞給他們一張紙條。

“潘小河願意見你們。”村長低聲道,“請注意保密。”

“潘小河是誰?”

“潘海生的兒子。”

潘氏父子搬出村子,幾經周轉,定居在一個小村子裏。

等葉誠他們找過去,才發現所謂的小村子不過是一處荒村,房屋破敗,雜草叢生。

葉誠挑了間還算完整的屋子,推門的時候被煙塵嗆得連連咳嗽。

被人耍了!

他們心裏同時冒出這個想法。

葉誠好傷心,他一屁股坐下地,蚊子在他身邊嗡嗡亂飛,卻沒有一只敢叮他,蚊子又飛到葉小貴那兒繞了一圈,在鄭川川那兒繞了一圈,最後飄到Peter醫生那,不多會,這群蚊子失望地飛走了。

葉誠撓撓手,苦笑道:“其實……也挺好的,驅蚊嗯。”

鱗片已經擴大的一圈,他估算了一下,照這個速度,不出一個月他就要變成怪物了。

身後響起沙沙的聲音,除了遲鈍的葉誠,其他三人全都站了起來。

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撥開雜草走出來,他的視線轉了一圈,落在葉誠的手背上。

葉誠心虛地扯下袖子擋住鱗片。

那男人緊繃的臉忽然放松下來,朝他們鈎鈎手:“跟我來。”

“你是……”

“潘小河。”那人臉上挂着一絲嘲諷的笑,“潘海生的兒子。”

梁濂提着桶走進房間,恭恭敬敬地喊了聲老板,陳國旗頭也不回地說:“再等等啊。”

陳國旗打開玻璃箱,徒手抱起鹦鹉螺的時候梁濂的心咯噔一下。

“老板,小心紮手哎!”

“沒事。”

梁濂眼睜睜看着陳國旗輕輕松松地把鹦鹉螺裝進箱子,然後他抱起箱子說:“這間房都清理一下,地上拖拖,還有那壞掉的玻璃皿,叫人來換一換。”

“好的老板。”梁濂狗腿道,“老板這東西好重哦,要不要幫忙啊?”

“不用,你忙你的。”

陳國旗走出門口,迎面遇上老板的秘書。

那秘書推推眼鏡:“陳國旗,餘總找你開會,請跟我來一下。”

“很急嗎?”

“餘總在等你。”

陳國旗只好喊來兩個研究員,叫他們把箱子搬去辦公室,陳國旗跟着秘書走了,那倆研究員偷懶,對梁濂說:“你來搬吧。”

趙大三身強力壯,任勞任怨,時間久了,大家都覺得他好欺負,于是遇上趙大三,總會順口使喚他做這做那的。

那倆研究員遞給趙大三一根煙,幫他點燃,拍拍他說:“好好幹,領導說要給你加工資呢,對了,一會幫我拖下地哈。”

趙大三捧起箱子,咧嘴笑道:“好的,謝謝老板!謝謝老板!”

潘小河個子挺高,常年的隐居生活讓他看起來像是城市裏的流浪漢,他穿梭在林子裏健步如飛,葉誠氣喘籲籲地跟在後面,潘小河見他吃力的樣子,好笑道:“怎麽那麽慢啊?”

“沒辦法,太難走了!”葉誠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麽要住在深山老林?出個門多不方便啊。”

潘小河不答,埋頭趕路,在他的帶領下,終于來到簡陋的小院前,小院子圍着一圈籬笆,裏面養着一些雞。

屋子裏簡單地擺着一張桌子,兩把椅子,由于沒有杯子的緣故,潘小河并沒有招呼他們喝水。

他拿起飯碗從水缸裏舀了瓢水,連喝幾口,在土炕上坐了下來。

葉誠也好渴,打開壺的時候才發現沒水了。

潘小河笑嘻嘻地把碗遞給他:“自己裝啊。”

葉誠:“……能直接喝麽?”

“可以啊,記得用碗裝啊!”

葉誠拿着碗,舀了勺水悶頭就喝,山泉水又清又甘甜,葉誠連喝幾大碗,還裝了滿滿一壺分給葉小貴喝。

潘小河掏出根煙銜在嘴裏,對葉誠說:“讓我看看你的手。”

葉誠把手遞過去,潘小河捏着他的手摸了片刻,問他身上有沒有。

“腳踝上有。”

“多久了?”

“嗯……應該一個多星期了吧。”

潘小河笑了:“你是騰升科技的員工吧?”

“不是,我只是……去那兒辦事,見到個鹦鹉螺,于是摸了一下。”

“他們知道你摸過鹦鹉螺嗎?”

“不知道。”

“那就好。”潘小河收斂了笑意,嚴肅道,“你盡快找個地方躲起來吧,被他們找到的話,你就跑不掉了!”

葉誠忽然靈光一閃:“你住這……難道是在躲他們?”

潘小河點點頭,緩緩道出了一件不為人知的事情。

幾年前潘海生撈出了一只大海螺,引來了一群記者采訪,其實這消息是村長放出去的,他覺得這正是一個商機,可以透過報道宣傳一下他們的村子。

報道出去之後,果然有不少收藏家慕名而來,其中就有來自騰升科技的人,他們開了高價收購了大海螺,潘海生獲得了一筆錢,正如村長說的,分了一部分用來建設村子,和幫村長付了醫藥費。

剩下的錢,潘小河打算去鎮裏開一家海産店。

但他沒去成。

潘海生病了。

等潘小河注意到時,父親已經長出了紫色的瘢痕,他當時還不知道是屍斑,以為是皮膚病,他買了好多藥給父親搽,可惜沒有用,潘海生的樣子漸漸起了變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潘小河把父親藏在家裏,牢牢守着這個秘密。

直到有一天,潘小河終于決定搬出小村子。

“他咬死了一只雞,竟然……就這麽硬生生地啃了大半邊。”潘小河吹出一口煙,看了葉誠一眼,“你比較幸運。”

葉誠摸摸手上的鱗,苦笑道:“還幸運啊……”

“至少沒禿頭。”

葉誠:“……”

“我們走了沒幾天,騰升科技的人來了,他把接觸過海螺的人都帶走了,被他們帶走的人再也沒有回村子,作為補償,家裏都獲得了一筆錢。”

“幾個人?”一直沒說話的鄭川川忽然問。

“三個,一個是孤兒牛娃,他年紀小,海螺撈起時他多手摸了一下,還有村長的侄子和一個外村的女孩兒。”

“那些收藏家呢?”

潘小河搖搖頭:“海螺撈上來後一直裝在籠子裏,除非打開籠子,否則是碰不到的。”

Peter醫生笑道:“你爸倒是挺有先見之明。”

潘小河颔首,他父親這看似多此一舉的行為,卻無意中拯救了一批人。

潘小河拉開抽屜,掏出一個玻璃罐,當看清玻璃罐裏的東西時,葉誠瞪大了眼睛。

罐子裏裝的,赫然是一塊小小的七彩碎殼!

“沒錯,是那鹦鹉螺上的。”潘小河說,“你們是醫生吧?”

“村長對你說了?”

“對,這個殼我留着沒用,可以給你們。”

鄭川川也不跟他繞彎子,直接問:“條件是什麽?”

潘小河猶豫了一下,指指葉誠:“你能治好他的吧?”

鄭川川:“除了他以外。”

葉誠:“……”QAQ

潘小河兩眼放光,還沒等他說話,門外走來一個身影。

那人背着一捆柴火站在門口,似乎很驚訝房子裏多了那麽多人,他睜着灰白色的眼珠子瞧着他們,視線最後定格在葉誠身上,發出疑惑的咕嚕咕嚕聲。

潘小河站起來,喊了聲:“爸。”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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