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在是難得的勇氣。
想到後來,宋維眼裏多了幾分憐愛,短暫的分析間,他自然而然地将白度劃分為有心修真但無緣修真的那一類,漸漸放下了對白度的警惕。
白度當然沒像宋維想得那麽多,見到人快死在他眼前,白度一直在想怎麽能救救宋維,要是中毒了還好理解,魔氣入體什麽的對他來說太玄幻了……
因為玩的是丐幫,不管是在副本還是野外白度都習慣了被奶媽放生,随身帶了一組大紅藥,雖然并沒有什麽卵用但圖的就是個心理安慰,至少除了笑醉狂還自帶了一個平胸的小奶媽不是……
從包裹裏摸出個大紅藥,白度心想不管是怎麽受傷的,但補補血應該沒問題,他把尚·特品止血丹遞給宋維,特品止血丹實物化是枚指甲大小的紅色藥丸,看着就挺吓人。宋維表情明顯僵硬了一下,擡頭看了一眼白度,問道:“這是?”
“補血的。”白度解釋說,這才想起來兩人素昧平生,宋維在這種節骨眼上怎麽會随便吃陌生人遞給他的陌生藥丸。
宋維目光落在那枚特品止血丹上,忽然微微一笑,就着白度的手将藥丸吞下。
随着藥劑的逐漸融化,身體逐漸溫暖起來,雖然沒能阻止四散的真氣,宋維卻能清楚地感覺到體力正在恢複,他将法劍對空一抛,将手搭在白度的肩膀上,疲憊地笑道:“小兄弟,送佛送到西,既然你在這裏救了我一命,不如就直接将我送回家吧。”
白度:“……”
宋維住的地方是個門庭冷落的小店,店面破舊,店門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破了窗戶紙的窗戶呼呼漏風,就連象征門面的牌匾都是歪的。
守在櫃臺前的是個小老頭正支着腦袋打盹,頭上那頂帽子顯然有些大了,帽檐墜下來擋住他半邊臉。
白度扶着宋維走過去,在店內四下打量着,這家店真的是破舊得不行……桌椅板凳就沒有一個完好的。
宋維弓起手指在櫃臺上敲了敲,小老頭吓了一跳,從夢中驚醒,差點從椅子上跌了下去,緩了一緩後才扶了扶帽子看向宋維的臉,“我滴祖宗诶,你怎麽成這幅樣子了!”
“深入膏肓,藥石罔醫了。”宋維臉色慘白如紙,一雙唇卻是黑色的,他無奈地苦笑了下。
“可你這也太誇張了,好好一個美男子弄成這幅樣子,可寒了那些傾慕你的女修的心。”
白度這時候才看清那小老頭的相貌,真正地理解了什麽叫做獐頭鼠目,要是對方立馬在他面前變成個老鼠他都不會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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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頭嘴皮子薄,喋喋不休,“我早就跟你說別再這樣弄了,你的手段太激進了,萬事都得講究個循序漸進,這人生在輪回裏面,就得知道天道天法,該是什麽時候就是什麽時候,早不行,晚也不行,你這變天幡一用可真是要了你自己的命……!”
“白眉。”宋維打斷小老頭的念叨,“你再啰嗦下去我就要死在這兒了。”
“別,你可別。”白眉眼睛一瞪,狹小的眼縫似乎更大了一些,“我幫你驅散魔氣,現在就驅,別死我家店裏,晦氣!”
宋維無奈地搖了搖頭,伸出手指,白度對這驅散魔氣的方法充滿了好奇,直到白眉捧起宋維的手指送到了自己嘴裏。
“唔。”宋維悶哼了一聲,白眉瞥了他一眼,吮着宋維的手指含糊不清地說,“老了,牙口不行了,你忍着點。”
“嗯,麻煩你了。”
就肉眼所見的東西,白度完全無法理解,只能像是個新生兒一樣茫然而又驚訝地看着兩人的舉動,直到白眉吐出宋維的手指,拿旁邊的布擦了擦自己的嘴巴,打了個飽嗝,說:“不行,你體內積累的魔氣太多了,而且相當霸道,我無法吸收。”
“那就無法了。”
“你這樣為他他知道了也不會在乎的,他是個極冷血的人,眼裏只有目的,不會有其他,這是何苦?”
“別說了。”宋維微笑着打斷白眉。
白眉推了推又掉下來的帽子看向宋維身邊的白度:“這位小哥是?”
“他救了我。”
“救了你?”白眉驚訝地說,“我看他也不像是修者,渾身上下都沒什麽真氣。”
“我瞧他可惜,想叫他過來聽聽你的指點。”
“我可沒什麽指點他的。”
“隐元會的書被你啃了大半。”
白眉翻看賬本的動作僵住,不悅地瞪了一眼宋維,“就你知道得多。”
宋維笑着說:“他是個好孩子,麻煩你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白度莫名得心酸,他忽然想起他因病辭世的爺爺,當初摸着他的頭也是這樣說的“小度是個好孩子”,然後在微笑中去世。
他感覺宋維活不久了,就如同他爺爺一樣帶着垂暮的死氣。
宋維詢問白度的意思,“你有什麽打算?”
掏出那封端木先生的舉薦信,白度說:“有位高人舉薦我去摧星派,但是現在估計是去不成了。”
宋維愣了一下,誠心道:“抱歉。”
聞言,白度連忙擺手,說:“不不不,也不光是因為這件事。我想了想,摧星派未必适合我,我看你們的表情就知道,我不太适合修真吧?”
他們并不看好自己去修真。那個白衣修者說的那番話裏暗示的內容是這個,端木先生也是,宋維,白眉都是這麽個意思,他白度雖然心大但并不愚蠢,察言觀色還是會的。
白度道:“我看摧星派招收弟子都是要孩童,定然很注重根基。我已經這麽大年齡了,根基很難紮實,去那麽個大門大派,學習跟不上會很累。而且,雖然你是摧星派的,我這麽說不太好,但是我心裏藏不住話,說真是,因為那個趙又天使得那些下三濫手段,什麽偷襲,欺騙,最重要的是二打一還打不贏,我對摧星派的印象……”擺了個手掌一路下壓的動作,白度說,“一落千丈,我可不想去那麽個門派修真,多沒勁。”
宋維忍俊不禁,說:“摧星派是中州聞名遐迩的修真大派,即便放在整個洪荒大陸上跟別的門派相比也是不遑多讓,你如果能去定能将根基打好,對以後也是大有裨益……”
“還是算了。”白度擺擺手,直接将那封舉薦信給撕了,宋維驚訝地看着他,沒說什麽。
白眉倒是對白度有了些興趣,“小娃娃年紀小,倒是想得開這種道理,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宋維笑:“想入摧星派的多如牛毛,想在每十年一屆的大選中入派求學的人若是知道你對其如此嗤之以鼻,定然要罵你不知好歹了。可是……”話鋒一轉,宋維大笑起來,“這信撕得好,你說得也好!我在摧星派中七十餘年,實話告訴你,摧星派內像趙又天這等人實在是多得很,最近又逢長老們閉關,你這樣的直爽性格去了平白會被打壓,反而沒有出頭之日,倒不如跟着白眉,他可是藏了一身的好本事。”
白眉被茶水嗆到了,拼命地咳嗽起來。
被誇得害臊,白度撓了撓臉,腼腆地嘿嘿笑了笑。
其實他是嫌麻煩,一想到去那麽個頂尖的地方要削減了腦袋往上鑽,整日裏不得自由的,倒不如多些自由時間好仔細琢磨琢磨所謂的終極任務,還有,他現在接近宋維還要查清楚變天幡的事情呢。
第八掌
店裏面就剩下白度跟白眉兩人,雖然都姓白祖上一家,但兩人沒什麽話說,白度尴尬恐懼症要犯了,咳了咳,說:“這間鋪子是賣什麽的?”
“這是間客棧。”白眉翻看賬簿,敲着算盤,動作慢悠悠的,與其說是算賬倒不如說是在打着玩,白度也不信他能有什麽生意。
白度偷瞟了一眼賬本,白眉立刻就把賬簿合上,警惕地看着白度:“你看什麽?”
“沒、沒什麽。”白度把目光收回來,四下瞟了瞟,心裏暗道這店可真破啊,而且看起來除了白眉沒有第二個人在,摸了摸肚子,白度終于下定決心對白眉說:“老先生,既然是客棧,那我能買點吃的嗎?”
“廚子休息了,後面是廚房,你可以自己去做。”
白度無語地點了點頭,跑到廚房去看,毫不意外地看到一個亂七八糟的廚房。
蔬菜放得到處都是,籠子裏的雞腦袋垂在籠子外面,好像是死了……白度路過雞籠的時候,心疼地看了一眼那只死因不明的歪脖子雞,最後好不容易從櫥窗裏翻出一個雞蛋,小半袋面粉,還有幾棵葉子都有點爛的蔬菜。
嘆了口氣,白度撸了撸袖子,将包裹裏做茶館的碎肉都給掏了出來,放在砧板上,熟練地切了起來。
穿越過來一趟,把他丐幫號上的生活技能也給帶過來了,90級滿級的烹饪專精,什麽都會做,強迫症讓他把能學的配方都給學了,沒辦法,就是廚藝全能,任性。
沒過多久,岐山面的香味傳了出來,綠色的青菜跟切成丁的肉塊平鋪在紅油湯裏,油汪汪的鮮紅色澤看着聞着都香!
白度盛了一碗往大堂走,剛走出廚房停了停,又回頭到鍋邊,降低了點辣度,盛了一碗準備給白眉跟宋維他們。雖然他也不清楚他們要不要吃飯……
等回到大堂的時候,白眉沒在櫃臺前坐着,剩下個賬本鋪在那裏,被灌進屋裏的風吹着。
白度挺想看看那本賬本上寫着的是什麽,但到底沒好意思去看人家的隐私。
想了想,白度又回廚房找了個罩子蓋着給白眉跟宋維兩碗面,自己找了個位置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白眉回來了,手裏抱着個壇子,走路一瘸一拐的,白度這才發現白眉的身高很矮很矮,一米出點頭的樣子,手裏頭抱着的那個大壇子都快有他三分之一高。
他走過去想接過來,白眉沒給,說:“你擡不動的。”
白度瞪了瞪眼,堅持地說:“怎麽可能?”
嗤笑一聲,白眉松開手把壇子遞給白度,頓時一股壓力從手面上覆蓋而下,白度差點就被突如其來的強大壓力給帶着手脫臼,還好白眉及時接住了,看着白度的狼狽樣子,哈哈大笑起來。
白度臉都紅了,沒好意思地搔了搔臉。
白眉把壇子放在櫃臺裏,問白度:“小子吃什麽呢,這麽香。”
“你叫我白度就好。”白度打開罩子,說,“岐山面,給你也做了一碗,來嘗嘗味道,反正我覺着挺好吃。”
本來白眉是不吃這些東西的,他雖然也需要像別的修者那樣進食補充體力,但是如魔氣這種“穢物”對他來說會更有增補的益處。但他瞧着那岐山面做得實在是誘人,蔥花、菜葉、碎肉,勁道的面條乖巧地盤在面碗裏,面湯泛着誘人的色澤。
白眉沒忍住點了點頭,架子也不擺,放好壇子後走到白度身邊坐下,把那碗面拉到眼前,抽出兩根筷子,吃了起來。
“唔,味道真是不錯。”白眉吃得合不攏嘴,一邊嚷着辣,一邊往嘴裏塞。
白度探頭看了看白眉身後,問道:“宋大哥呢?”
“死了。”白眉頭也不擡地說,繼續吃面,“你剛才還抱過他的骨灰呢。”
白度怔了一下,這太突然了。他都沒來得及問問變天幡的事情。
氣氛又尴尬了下來,白度試圖安慰白眉,可他嘴笨不太适合最方面,只能說:“你別難過,人死不能複生,他……”
“沒事,他再活下去也是禍害自己禍害別人,他那個人,活得太累了,死了好,自在。也沒那麽多事。”白眉沒什麽反應,一張皺如雞皮的老臉被辣得紅豔豔的,他抽了抽鼻子,抱怨說,“你這面怎麽這麽辣啊?不知道老人家不能吃太辣的東西麽?”
看着白眉流了下來的眼淚,白度把到嘴的話都給咽了下去,揉了揉鼻子,悶悶地應了一聲,“嗯,對不起啊。”
其實還是在乎啊,只是不表現出來而已。白度偷瞄了老人家的臉,默默地擡了擡臉眼神往天上瞟。
吃完面後,白眉把碗推給白度,說:“記得洗幹淨,不然明天廚子來上工了見碗沒刷要打你。我去處理一下他的骨灰,待會兒你可別偷看,他一身都是魔氣,鑽了空子蹿到你身上了可不是什麽好事。”
“好。”收拾起碗筷,白度點了點頭。
白眉寬慰地笑了笑,回櫃臺前抱着瓦罐壇子又回了裏屋。
回到廚房洗好碗筷,白度在院子裏溜達着,店鋪不大,後院也小得很,走到一處拐角的時候他就走不動了,摸了摸眼前的空氣牆,白度聽着遠處當當當的聲音心想大概是白眉在施展什麽術法,于是掉頭往回走。
後院裏的植物長得稀奇古怪,很多白度沒有見過的東西,他琢磨着應該是所謂的靈花靈草,但依照這間店鋪的尿性,十有八.九是野花雜草……
白眉沒給安排他睡哪兒,白度就只能閑逛着,修真.世界的蚊子都不一般,咬的他起了一身的包。
找了個涼亭,白度閑着無聊,幹脆就仔細地檢查自己到底帶了什麽穿越過來。
一包裹的東西他看得清楚就不再看了,技能什麽的也都一個個地确認過了,好多技能都搬出了奇穴,他都可以施展出來,甚至位于一個奇穴裏沖突的技能他也可以用出來,就比如說常用馴致跟雨龍,兩者之間的切換模式是随着他的心意所動的,這實在是件好事。
而劍三裏的其他面板,比如說幫會、好友、師徒、秘境之類的面板仍是原來的樣子的,任憑他如何冥思苦想也無法找到這些被“安裝”到他身體的哪個部位了。
而詭異的是,外觀面板居然也帶過來了!
讓他穿越的背後主謀是有個多麽敬職敬業的外觀黨!
成男外觀好看的實在是有限,他只買了一個馬尾白發跟一套黑色的夜斬白,拓印倒是不少,身為一個校服控,白度拓印了丐哥從南皇到朔雪的所有校服,此外還有一些皇宮白色套、浩氣治療的370散件,大明宮黑色散件,夜守元氣散件等等……
看到這些外觀,白度猛地想到,他白天完全可以換一套外觀的啊也不至于披着破虜外觀頭發亂蓬蓬的了。不過也好,有破虜頭擋着那趙又天估計沒看清他的長相。
玩了一會兒換裝游戲,丐哥忽然聽到東方傳來一聲爆響,頓時怔住,連忙換回原來那套衣服往東邊奔去,結果卻被困在禁制之外,只能看着那邊傳來漫天的黑霧,擔憂地皺起了眉頭。
過了一會兒,白眉一瘸一拐地從院子那頭出來,見到白度守在禁制外的時候愣了一下,咳了咳說:“幹嘛呢?讓你去睡覺在這裏亂轉,我說的話你都忘了?”
指了指那邊的黑霧,白度問道:“那個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白眉的話戛然而止,問道,“你能看到那些黑霧?”
“嗯。”白度點點頭,白眉古怪地看着他,說,“真奇怪,尋常人等是看不到的。”
他忽然拉過白度的手,中指搭在白度的脈搏上,思忖了片刻後,嘀咕道:“經脈氣息平穩,的确沒有什麽修為,不應當啊,這是怎麽回事?”
“那黑霧是什麽?為什麽尋常人看不到?”白度追問道。
“驅散的魔氣而已。如果不把充盈在宋維體內的魔氣都驅散掉,那我這間店可就完了。”他拿出一小截葉子給白度看,“瞧見沒,沾了點魔氣就成這樣了。”
那片葉子從中心開始潰爛起來,且周邊已經變得一片烏黑。
白眉抖了抖葉子,葉子尖亮起一點火星,沒多久就被燒毀了,“最近幾天少到這裏來,還得消散一會兒。”
白天得過端木先生的講解,洪荒大陸的魔氣指的是不正的邪氣,順天地則為正氣,逆天地則為魔氣,白度還以為只是個比較虛幻的詞,沒想到會這麽實在而且殺傷力相當大。
“我要住在哪裏?”白度問道,白眉想了想,對白度招了招手,說,“随我來。”
客棧內房間肯定多,但這裏白度不抱什麽期待,白眉帶給他的房間意外地很好,坐北朝南,打開窗戶能看到天上的那一輪飽滿的明月盤,而且房間內幹淨整潔,沒有一絲異味。
白度驚訝地問道:“這麽好的房間是給我的?”
“對。”白眉瞟了他一眼,嫌棄地說,“你怎麽這幅驚訝的表情,我這裏是客棧,房間好是應該的。”
白度:“……對不起,我太直率了。”
白眉:“……”
拉開凳子,白眉踩着凳子跳到桌子上,說:“過來坐在這裏。”
白度換了張凳子坐下,問道:“怎麽了。”
“我給你剪頭發。”白眉說着從乾坤袋裏拿出一枚小剪刀,攤在掌心的瞬間見風便長,轉眼便長到可以使用的大小,他讓白度轉過去,給白度剪起了頭發。
第九掌
“年紀輕輕都不知道打點一下自己,弄得這麽邋遢,瞧你的頭發,鋪天蓋地地長,亂蓬蓬的一團,真是叫人看不過去。”
白度默默道:“糙漢子一個,沒必要這麽精細。”
“怎麽能不精細?我告訴你,這個大陸還是那種風度翩翩的男修招人喜歡,整日裏不修邊幅的那種是讨不到合适的女修來雙修的。你現在還年輕,想法也淺薄,等你再大一些,經歷了世面,知道了雙修的奧妙就會開始注重打點自己……”
唠叨個沒完,白度一邊忍着脾氣聽着白眉的念叨,看着頭發一縷縷地往下掉,有點擔心白眉的手藝。
事實證明白眉的手藝還是不錯的,白度的頭發被他剪得很好,松獅一樣亂蓬蓬的雜毛被撫平,長發柔順地披散在身後,又在白眉的好手藝下挽了一個髻,額前的劉海被剪碎,露出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白度對着銅鏡看了看,對白眉豎起了大拇指。
白眉得意地哼了哼,收起剪刀,說:“小子長得倒是不賴,沒想到眉眼還挺霸氣。”
這張臉是白度自己的臉,游戲裏丐哥的那張臉就是他照着自己的臉捏出來的,還原度挺高有七成,見過的都說帥。
白度自己長得就很好看,濃眉大眼,不笑的時候就神采飛揚,一笑起來頗有些灑脫娟狂的味道,聽到白眉的誇獎,丐哥忍不住地笑了起來,嘴角一翹,眼睛明亮得像是盛了水。
白眉稍後又把一本秘籍拿了出來遞給白度,說:“這是套修真的內功心法名喚《龍息訣》,想必你也清楚,修真先得從養氣練氣開始,你先照着這本秘籍養氣練氣,等你到了引氣之境我再指點你別的東西。”
白度收下《龍息訣》,點頭應是。
等白眉走後,白度就坐在床上看那邊《龍息訣》,內容有些晦澀但并不算難懂,而且有閱讀系統大開金手指,完全記下這本書并不是難事,難的是去真正地理解并且做到。
白度一晚上看下來基本了解了修真的原理,對引氣之法也有了初步的認識,欲速則不達,根基是很重要的東西,白度在這方面并不着急,看到困就收拾好書倒頭睡下。
來這裏之後開始要走的路還長着呢。
第二天一早,白度是被噼裏啪啦的聲音吵醒的,眯縫着眼睛聽着外面的吵鬧聲,白度晃了晃頭才把困意徹底驅散走。
起來換好衣服,白度出門一看,地上一片狼藉,菜葉子撒了滿地,他剛出來的時候兜頭撒過來半袋大米,被他避開之後,淩淩亂亂地掉了一地米。
白度好奇地看過去,廚房裏正站着一個粗壯的女人,胳膊比他的大腿還粗,正叉着腰在那裏破口大罵,“你個老鼠精,小氣鬼,難怪到這個年紀也沒有女人願意跟你過日子,又窮又醜還矮,壓榨老娘那麽久連加點工錢都不肯,白給你幹那麽多年的活,你留着那麽多錢想帶進棺材裏嗎?老不要臉的東西,你的錢還想留給誰?”
話說得太過難聽,簡直就是菜市場大媽的典範,白度默默地想避開,等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彪悍女人罵的人正是白眉。
白眉完全沒了昨日的風範,鎖在角落裏聽着女人的罵瑟瑟發抖,頭都擡不起來,白度無語地看着他那個狼狽樣子,想了想,上前去,問道:“怎麽回事?”
“關你屁……”那女人擡頭看見白度的時候驟然啞了聲音,她沒想到店裏還有這麽好看的人,上下瞟了白度之後還有些臉紅,聲音都壓下來了一點,“你是誰啊?”
“他的徒弟。”白度把坐在地上的白眉拉了起來,替他拍了拍身上的泥沙。
女人瞪了瞪眼,不敢相信地看着白度,“我沒聽錯吧,他的徒弟?”
“大媽,你聲音太大了,耳朵都要聾了。”白度扣了扣耳朵,那女人聽到大媽兩個字後立刻就炸了,揚高了聲音罵道,“你個小崽子說誰是大媽?”
白度沖她翻了個白眼,沒稀罕搭理那人,問白眉:“這人是誰?”
白眉緊緊拽着白度的袖子,顫抖着說:“廚、廚子……”
白度:“……”
這麽叼的廚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白度問:“這種态度,你怎麽不辭了她?”
“辭了就沒人願意來了。”白眉嘀咕着小聲說,原因白度能猜到點,薪水給的低呗。
白度想了想,說:“辭了,我給你當廚子。”
白眉瞪大眼睛:“你說真的?”
“嗯。”
“那好。”
白眉從地上跳了起來,拿出枚綠靈石丢了過去,女人看清是什麽後手忙腳亂地接過,盯着那枚綠靈石跟看見什麽了一樣,“你怎麽忽然開竅了??”
有了白度撐腰,白眉底氣都足了,眯縫着老鼠眼說:“這是遣散費,你走吧,我們要換個廚子了。”
女人吼了一聲:“什麽?”
白眉不願意重複,把白度往前一推,底氣十足地說:“新廚子!”
上了賊船的丐哥忽然覺着自己幹嘛要鬧熱說出這種話來……
“他能當廚子?你想清楚了,除了我誰還願意來你這家小破店當廚子?就你這摳門樣子,發的那點薪水還不夠我填牙縫。每天對着你我還覺着眼睛瞎……一副克妻喪友的……”
“別廢話了!”聽到喪友兩字,白度有心看了一眼白眉,眉頭一皺,壓抑着怒氣,道,“滾,快滾。”
“你……”女人還想鬧,結果被白度的氣勢壓迫得沒辦法,只好罵罵咧咧地走了。
“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你越跟他軟他就越來勁。”見白眉沉默着不說話,白度就想岔開話題,讓白眉別去想什麽克友之類的事情。
結果白眉沉思了一會兒後忽然擡起頭對白度說:“她都走了,你說好當廚子的。”
白度還想再掙紮一下:“我的廚藝……”
“無妨,不會有人比她做的飯菜更難吃。”
白度:“……”
***
全托了女人天女散花的福,白度跟白眉兩人忙活了一上午才把廚房重新收拾好,白度背着白眉把一些看着就過期的東西拿出去丢了,那只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死雞也找了個地方埋了。等到下午的時候才正式開業。
下午的時候,一個剛剛踏入化氣之境的修者到了客棧,叫來白眉,說:“随便來點能填飽肚子的吃的。”
修者只要沒達到化神之境就仍需要食用食物來補充體力,盡管很多人都嫌棄食物會使真氣變得污濁在盡力減少進食,可仍是無法避免,因此洪荒大陸上的餐飲行業其實很不好做,競争激烈,需求卻并不旺盛。
白眉卻并不在意這一點,在白眉看來,有這間客棧這就足夠了。
來的那位修者年約四十歲上下,留了一把大胡子遮住了半邊臉,右眼上綴着一個傷疤垂下眼皮,模樣相當吓人,白度把飯菜上來後就聽白眉的吩咐去打烊,跟客人一起把晚飯給吃了。
三人同桌,白眉還抱了一小壇酒,酒裏面兌着水,可酒味一出白度就忍不住了,目光一直鎖在酒壇上。
白眉瞟了一眼白度,嫌棄地說:“沒出息,瞧不出來你還是個嗜酒的性子。”
舔了舔幹渴的嘴唇,白度幹笑了下,他又沒辦法給白眉解釋自己為什麽渴酒。
一人倒了一小碗酒,白眉就把剩下的大半壇放了回來,白度心疼地不行,這一小碗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吃着面條,那修者說:“咦,怎地今日的飯菜這麽好吃?白老頭你們終于換廚子了?”
“換了換了。”白眉連連點頭,拍了拍白度的胳膊,“這就是新廚子。”
“不錯嘛。”修者瞧了白度兩眼,沒覺着對方有什麽修為,随口誇獎,“手藝很不錯啊,年輕人。”
白度勉強地笑了笑。
修者又說:“對了,白老頭,錦繡街的告示撤了。”
白眉問:“那個緝拿狼道士的告示?那個狼道士我見過,本事不小,怕是快要到化神中期了,願意去管這個閑事的修者怕是不多。”
“嗯。”吃了口面,修者跟白眉閑話說,“聽說是嵬乙真人幹的。”
“那就是狼道士倒黴了。”白眉話唠病又犯了,“那個嵬乙真人可真是不簡單,近來都是有關他的事跡,走到哪兒聽到哪兒,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作為,聽說長得也很好看,就是太愛幹涉紅塵裏的事情裏,那些個妖修若是修行失當了,自然有天罰處置。修者講究的是清心靜氣,專心修道才是正途,雖說少不了入世歷練但到底是旁的東西,養氣練氣才是根本。”
這話是故意說給白度聽的,白度敷衍地點了點頭,“唔,就是。”
“嵬乙真人在想什麽,豈是我們能夠明白的,但是我聽說他這次來昭明鎮并不是為了這個狼道士,而是為了小重天宮。”
第十掌
“小重天宮會在昭明鎮開?”白眉驚訝地問。
“我也不清楚,只是聽說而已。”吃完最後一口面,修者說,“今日的酒多謝了,這是飯菜的錢,既然換了廚子,以後我有機會就常來。”
白眉連忙抓緊時機,說:“沒準就要漲價了。”
“沒關系,值得值得。”修者哈哈大笑兩聲,付了錢就走。
白眉墊着那幾枚白色靈石,笑得合不攏嘴。
白眉的店地方小位置又偏,連個名字都沒有,來店裏吃飯休息的大多都是些比較窮苦的修者或者普通人,好在白眉在這裏開店時間長了,往來也有些客人,只是數量極少,少到白度都在懷疑白眉其實一直以來都在過入不敷出的日子,可不知道為什麽白眉卻堅持着将客棧開下去。
後來等宋維的喪期過去,白度斟酌着詢問了變天幡的事情,立刻就引來了白眉的警惕,白度發現這件事情無法從白眉那裏獲得正面的回答就準備以後等機會再仔細問問有關變天幡的事情。
也許會成為他回家的線索也說不定。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白度每天在店裏做些簡單的吃食,不累也不麻煩,來這裏的客人很好相處也不怎麽挑剔,還很願意跟他們分享遭遇的事情,白度通過他們了解了很多有關洪荒大陸的“秘聞”,晚上則被他拿來練功。
吸納吐氣之法很快就被他掌握了,這具身體似乎并不難跨入修真的門檻,順利的進展沒有讓白度驕傲,白度很清楚,所謂引氣之境就是将外界真氣引導進入自己體內,游轉一圈後被經脈容納吸收,即便真氣運轉順暢他卻無法吸收的話也是白忙,而只有進入引氣之境才是修真之途的真正開始。
在他在小店工作的一個月後,白度終于成功地掌握了引氣練氣之法,成功踏入了引氣之境。
白眉得知之後訝異得不行,對于大部分有望修真的普通人來說,轉變為修者踏入引氣之境往往要消耗長達一年的時間,更有甚至需要三年五年,如果專心修煉五年以上還不能引起入體并吸收流轉的話那就基本與修真無緣了。
白度的一個月相當于一個什麽概念呢。
天賦異禀。
只有這個詞可以用來形容白度跨入引氣之境的速度。
可白眉想不明白,白度怎麽會有這樣的資質,他跟宋維都是看過很多修者的人,一起看走眼的情況幾乎全無,可他們卻都看錯了白度。
一個月踏入引氣之境,如果白度之前沒有修煉過這方面的內容的話,那可真的就是天賦異禀了。
思量再三,白眉決定先繼續教下去,他又丢給白度了三本書,都是引氣練氣的書籍。
白度閱讀記住之後就開始消化理解,通過《龍息訣》白度已經大致了解了修真的原理,理解這三本書就變得容易很多,在運轉真訣的時候外界的真氣自然而然地被白度納入體內,被他吸收利用,轉為自我的真氣。
丹田內融彙了諸多純澈的真氣,白度感覺自己的五感比以前要靈敏很多。
白眉眼睜睜地看着白度的實力一天天地精進,對白度吸收真氣的速度感到驚訝。
宋維已經算是個資質上乘的人物,可白度在吸收跟消化真氣這方面的能力比宋維高了許多籌,別人用一天才能消化的真氣白度只要用兩個時辰,如此快的速度讓白眉很擔心白度的丹田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