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色是油炸的,像是老太太那樣年紀的人怎麽可能會吃,你還是回去琢磨琢磨菜色再來吧。”
“多謝教誨。”白度咧嘴笑了笑,對那人抱了抱拳。
屋子裏面安靜得很,人都快走光了,就剩下白度跟個家仆在幹等着上面下命令,白度跟那人對視了一會兒後忽然燦爛一笑,問道:“我想去茅房,怎麽走?”
“我帶你去吧。”家仆道。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好。”
“後院很複雜,我怕你闖禍,跟我來吧。”
“行。”見推脫不得,白度只好點點頭,應了家仆的好意。
兩人出了門,到了茅房前頭,白度腳步一頓,家仆問道:“你怎麽了?”
白度故作恍然大悟狀,道:“我差點忘了個事情!”
“啊?什麽事情?”
“這個!”趁着家仆不備,白度眼疾手快地從袖子裏抽出一張眩暈的符箓拍在對方頭頂,那家仆眼睛瞪得老大,望着白度站不住腳地晃了晃,最終被白度輕輕一推,摔倒在地。
白度啧啧兩聲,蹲下來,湊在那人身邊小聲道:“抱歉啊,事出緊急,不得不出此下策,得罪了得罪了。”他把家仆一點點地拖進旁邊的草叢裏,理了理枝杈蓋住了他的身體。
憑借着曾經閱讀過的芙蕖樓的地圖,白度很快就找到了膳堂的位置,正巧趕上老太太用餐。
膳堂門開着,裏面一覽無遺,白度一個扶搖跳到樹幹上,遠遠地看着房間內的場景。
菜色被端在桌面上,瘦骨嶙峋的老太太望着桌子上的菜色擰着眉頭,一身華貴的衣服襯得她像是枯骨披裘一樣恐怖,朱老板着急地勸說着,一直給老太太夾菜,老太太也不阻攔,只是望着那盤菜,滿面難色。
再好吃的東西也得先吃才能真的感覺到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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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就是看着這份菜色就不想吃。
那許青也顯然沒想到這一點,自己做出來的菜老太太連吃都不想吃,也是十分為難,他上前勸說了幾句仍是無效,最後都快把朱老板急哭了,老太太才拿起筷子夾起了一片素炒黃瓜。
白度原本還挺緊張,看着屋子裏的景象又多了幾分看熱鬧的心情,老太太吃了一口黃瓜,難受地咀嚼了兩口後又吐了出來,刺激得許青臉色一青,真的是許“青”了,見此情形的白度登時就笑開了花,差點從樹上跌下來。
老太太也沒什麽吃飯的心情,放下筷子,被侍女攙扶着往外走。
朱老板一怒,道:“今天就這樣了,把剩下的那些都趕回去!”他瞪了一眼許青,什麽都沒說,只是冷笑了一聲,就追着老太太出了門。
聽到朱老板說的話,白度可笑不出來了,這不是糟了麽,這朱老板連試的機會都不給他,他還想着能不能從朱老板那裏得到什麽有關變天幡的事情,再不然有機會拿了那個所謂的食譜去找那個許青商量啊!
想到這裏,白度幹脆從樹上跳下來,尋了處擺在花園裏的石桌,折了幾片葉子裹成扇子狀,又從包裹裏拿出了剛做好的甘露羹。
他的包裹可以無限延長小吃的保質期,先前那位自己放棄的廚子擔心的食材變質問題根本就不存在,甘露羹像是剛做好的一般,還冒着熱騰騰的白氣。
老太太被下人攙扶着,一路向白度這邊走過來。
白度坐在凳子上,一邊扇動着手裏的葉子扇子,一邊嚷着:“這個天氣可真熱啊,我的羹什麽時候才能涼啊。”
他用了些功力,扇動的風将羹的香味帶了過去,老太太頓住腳步,轉頭看向白度:“你是誰?桌子上擺着的是什麽羹,怎麽這麽香?”
朱老板也停下腳步,看向白度:“是你?”
白度咧嘴一笑,點點頭:“這是甘露羹,屋子裏面太熱太悶,我就找了個地方吃點東西先,朱老板家業那麽大,不會在這點小事上就跟我計較。”
朱老板被噎地沒話說,沒稀罕搭理白度的無賴,剛要跟老太太說什麽,卻發現老太太似乎對白度手裏捧着的羹很感興趣,目光一直落在那上頭。
像是老太太這樣長久沒有用過餐的人其實對事物的香氣特別敏感,她沒有表現出感興趣的姿态,只是因為送到她面前的菜色還不足以引起她的興趣罷了,白度手中的這道甘露羹色香味具足,更重要的是,增補元氣的功效已經從氣息中帶入到了老太太的身體裏,雖然微弱,但總歸是有效用的。
白度用白玉碗盛了一份送了過去,問道:“老太太,嘗一口?”
朱老太太瞥了一眼白度,沉默了一會兒後令人意外地從白度手中接過了那碗羹。
聞風跟在後頭的許青見狀,臉色難看地看着朱老太太就着碗喝了一口又一口。
第十四掌
見老太太喝得太猛,白度打斷道:“老夫人先等等。”他端出冬菇藕夾,對老太太說,“羹只是滋補,來嘗嘗這道冬菇藕夾,味道也相當不錯。”
朱老夫人将羹碗放下,看了一眼白度擺在桌子上的藕夾,金黃色的顏色相當刺激食欲,但由于是經過油炸的東西,老太太并沒有太多的興趣,看了一眼後又将視線別開。
白度見狀并不意外,道:“這個藕夾食材特殊,不僅味道好,還有滋補效果,我看老太太臉色不好,氣血虛空,老太太來嘗一口,肯定會喜歡。”
朱老太太将目光落在白度臉上,微微皺了眉頭,見白度目光澄澈,一時動了心思,再加上老人家對長壽一道總是格外熱衷,聽聞白度此言便點了點頭,拿過筷子夾起了一片藕夾吃了起來。
酥脆的藕夾卻有入口即化的綿柔感,冬菇配上漿料的濃郁香味在唇齒之間蔓延開來,老太太細細咀嚼着,與甘露羹完全不同的味道漸漸滲透入口中,身體也因為小吃的滋補而漸漸恢複。
白度又說:“老太太再嘗一口甘露羹吧。”
老太太忍着再吃一個冬菇藕夾的沖動,拿起勺子又吃了一口甘露羹,立刻就感覺到身體有了很多力氣,近日來萎靡的身體變得精神起來。
她喝完了整碗甘露羹,意外地看着白度:“看着你年齡不大,倒是做得一手好菜,有沒有興趣來我們芙蕖樓做工?”
“不了。”白度擺擺手,“家裏有經營一間小客棧。”
要是去別處做工還能用高報酬請過來,但既然是自家的那就沒辦法了,朱老太太露出惋惜的神色,卻回頭給了朱老板一個暗示的眼神,朱老板自然知道自家親娘眼神中的意思,眨了下眼睛算是明白。
随後,朱老太太借口要早日休息,先行回了房。
白度還沒開口,朱老板就說:“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
“白度。”白度道。
朱老板摸着肚子笑了笑:“好名字啊,一個度字昭示着萬物皆有度,方才白小兄弟說家中有開客棧,不知是哪家的?”
“沒名字。”白度謙虛地笑了笑,朱老板這話說得可真是戳中白度軟肋了,他原本因為白度音似百度被人家叫度娘叫了好久,這會兒到了洪荒大陸原本以為可以擺脫這個梗了,朱老板還要特地點出名字起的好,雖然沒有那個意思,但是聽着就會讓白度想起自己那些個外號。
“哦?”朱老板不相信白度這樣的好手會甘願在一家“沒名字”的客棧中埋沒,還想再深究,卻被白度打斷了話頭,白度問他,“朱老板,請問老太太這算是開胃了嗎?”
“這……”朱老板不知道白度什麽心思,可方才他娘親一口氣吃了一碗羹,還端走了剩餘的藕夾不像是沒開胃的樣子,他不好掩飾什麽就只得斟酌着語言承認,“小兄弟有何要求,直說無妨。”
許青憤恨地瞪了一眼白度,沒說什麽,正準備走,卻聽見白度說:“噢,我要的很簡單,之前聽朱老板說有一個神秘的烹饪配方會作為獎勵獎賞給讓老太太開胃的人,我要的也是這張配方。”
朱老板跟許青的動作都停住,朱老板臉色一沉,思索了一二,對白度道:“你稍等片刻。”随後便帶着下人往一處方向去了。
朱老板走後,白度叫住許青:“你等一下。”
許青皺着眉頭看他:“你做什麽?”
白度道:“你不是想要那張配方嗎?”
“你要把配方送給我?”
“看情況吧。”白度吊着他的胃口,“看看你能用什麽來跟我交換。”
許青沒說話,身體肌肉緊繃而起,白度可以明顯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你不用緊張,我不會跟你要太多的東西,至少跟你的配方是等價的。”
“哦。”許青冷淡地應了一聲,轉過視線,“我在門口等你。”
“好,說話算話,你可別跑了。”
許青淡淡應道:“不會。”
過來沒多久,朱老板把配方送了過來,白度打開看了一遍,将其閱讀好,錄入了烹饪系統之中。
這是張宴席的配方,但并不見什麽特殊的地方,增補效果是屬性提高30點,還不如芙蓉出水宴呢。
這麽想着,白度就把讀剩了的配方又卷好帶出門去。
等白度走後,朱老板撫摸着胖胖的肚子,意味深長地看着白度離開的背影。
白度一路小跑着趕到門口,在石獅子後面發現了許青,兩人就着旁邊的巷子走過去,停在一家小面館前,尋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了下來。
白度打了半斤酒,裝進酒葫蘆裏,又點了兩碗面,一碗推給許青,一碗自己就着酒吃了起來。吃了小半碗,他發現許青沒動彈,愣了下,擡頭對許青說:“你怎麽不吃啊?我請你!”
“你究竟要做什麽交易?”
“唔,先填飽肚子嘛。”
見許青還是不為所動,白度就只好放下筷子,道:“我是為了變天幡的事情來的。”
白度性子直爽,不會說繞彎的話,原本準備了好多開場白跟七扭八扭的話題,想了想還不如開門見山,單刀直入,也免得浪費彼此的時間。
果然,一聽到變天幡三個字,許青就變了神色,他上上下下将白度打量了個仔細,堤防地問道:“你與宋維什麽關系?”
“一面之緣。”白度遮掩了他跟宋維的那些經歷,只說,“我偶然看見了他跟摧星派的兩個人在打鬥,那時候聽到了變天幡,你要是想知道宋維的下落,我也能給你指條路。”
許青謹慎地沒有先問宋維的事情,而是問白度:“你問變天幡做什麽?”
“好奇啊。”白度瞪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眸子清澈地看着許青,“我之前就有聽說過變天幡,可逆轉時空與未來,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是真的。”許青見白度一副蠢樣,沒多懷疑,直說,“但是若是要驅動變天幡,除非有仙人的神力,凡等人都需要花費極大的代價。”
“這麽厲害?”白度道,“那宋維那時候所受的重傷就是因為強行驅動變天幡了?”
“是。”許青點頭,“像是他這樣的實力驅動變天幡還需要靠外物借助——”戛然而止,許青沒再繼續說下去,“你知道宋維在哪裏?”
“嗯。”白度點頭,“宋維一年前就死了。”
“什麽?”許青瞪大眼睛看着白度,“他死了?你怎麽知道他死了?”
“我看着他死的。”
許青不相信。
他從白度身上沒有感覺到什麽真氣的波動,他在懷疑白度說話的真實性,“你看着他死的?”
“嗯。”白度吸了一口面條,就像是閑話八卦一樣随口說道,“他是魔氣漲裂經脈而死的。我活這麽大,這是最驚心動魄的事情了。”
宋維的死許青知道一點,到白度說他魔氣漲裂身體而死的時候相信了一些,卻又不敢全信,又道:“他死之前有沒有說什麽?”
“不知道。”白度說,“我也只是恰巧看到了而已,我對變天幡的興趣比較大。”
“那你帶我去宋維死的地方。”
“好。”
白度一路将許青帶到了宋維當初與趙又天師兄弟二人對峙的地方,許青四處看了看,雖時隔一年但是仍舊有當初宋維留下來的氣息,再一次證明了白度所言不假。
許青得知之後,心中有所遺憾,問白度道:“他的屍體是誰處理的?”
白度道:“一個老頭。”
“什麽樣的老頭。”
“很古怪的老頭。”白度用手比了比白眉的高度,沒有說細,“我不好形容,就是很怪,看起來挺可怕的。”
“難道是血嬰。”許青蹙着眉頭細細琢磨着,又想白度詢問了一些問題,白度都很配合地回答了,半真半假的,許青信去了大半。
許青道:“多謝小兄弟了。”頓了下,許青又道,“那張配方于你來說并沒有太大用處,可否轉讓給我,我可以付靈石亦或者別的小兄弟想要的東西。”
“可以啊。”白度點頭應道,“你知道變天幡的下落嗎?我們可以以此來交換。”
“并不知曉。”許青搖頭,“不知道小兄弟如何對變天幡有這樣的興趣?”
“逆轉時空的法器,多厲害啊!”白度悶了口酒,啧啧兩聲,道。
許青嗤笑道:“厲害雖厲害,但到底不是凡物,即便放在摧星派中也是千萬年未曾動過的東西,再厲害的東西若是不能發揮功效還不如一件廢物。”
雖然心知這個道理,但白度回去的期望都寄予在這面變天幡中了,他嘴上應着:“你說的很有道理。”
“呵。”許青冷笑一聲,從懷裏掏出一袋子靈石,打開一看都是綠色的,目測足有二三十顆,對白度這樣的普通人來說算是筆不小的數目,“若是這些不夠的話,還請小兄弟開價。”
“這些夠了。”白度問道,“這張配方是做什麽的?”
“你不必知道。”許青輕蔑地看了一眼白度,“這也是你等凡夫俗子不能随意碰觸的東西。”
“噢。”白度沒多問,心裏也是不屑,反正他都記住了,究竟有什麽用處,回去問問白眉。
隐元會那麽叼,白眉吃掉的那些資料裏肯定有答案。
第十五掌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黃昏,街上也漸漸熱鬧了起來,白度悄悄地從客棧後門進去,還是被白眉逮了個正着。
白眉拎着個枝條,扶了扶寬沿帽子,啞着嗓子問白度:“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我讓你買的東西呢?”
“呃,路上出了點事情,東西……丢了。”白度搔了搔臉,不好意思地說,東西放在芙蕖樓了他把這事給忘了,明天再去拿不知道能不能拿回來。
白眉一挑眉,縫隙般的眼睛似乎有點點張開的跡象,他緩慢地往前走了兩步,甩動手中的枝條,那枝條便仿佛是活物一般,靈活地蹿向白度,白度頭皮一緊,立刻動作起來,将白眉教的輕身訣結合小輕功一用,簡直浪得飛起。
兩人你來我往地過了會兒招,白眉這才收了柳條,随手一抛,将雙手抄在袖子裏,說:“臭小子,進屋再說。”
白度咧嘴笑了笑,可白眉轉過去之後,他卻有點笑不出來了。
最近,白度發現白眉的狀态并不好,身體也比以前虛弱了很多,若是一年前,白眉能用柳條跟他過上一個多時辰的招,但如今往往一炷香不到就會收手,而且他的身體似乎越來越佝偻,睡覺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來昭明鎮一年,白度已經将白眉當成了親人,白眉待他是真的親如弟子一般,兩人之間雖然從未以師徒之名稱呼過彼此,但白度把白眉當成師父,親近并且尊重。
此番看白眉狀态不好,白度心裏也很着急,最近他做了很多小吃給白眉增補,益處所有但并不明顯,想來如白眉所說的那樣,他的體質特殊,尋常滋補的東西對他并沒有太大的功效。
乖乖跟着白眉進屋,白度琢磨着要怎麽跟白眉說一下下午發生的事情,這一年來,他旁敲側擊問了不少有關變天幡的事情,也不知道有沒有引起白眉的懷疑。
拿捏不準,心裏煩惱,白度卻不知道自己的心事基本都展現在臉上了,白眉倒了杯茶後,小抿了一口,問白度:“下午你見過什麽人?”
“啊。”白度有些尴尬,支吾了一會兒後把下午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果然是許青。”白眉蹙着眉頭沉思一二,道,“他能找來昭明鎮也并不意外,當年宋維留下來的魔氣太過濃烈了,再怎麽遮掩還是會存有明顯的氣息。”
“那個許青是什麽人?”
“平州許家的人,他原本是萬劍門的弟子,後來因犯了門規被逐出了師門。”白眉一邊小口啜着茶一邊唠叨,“平州是中部最靠近北部的地區,存有北部遺風,而許家算是平州赫赫有名的散修世家。三年前許家滅門就只留了許青一個活人,他對宋維有誤會,以為是宋維殺了他全家,因此一路追逐着宋維而來,執念太深太深,現今宋維死了,也不知道他解放了沒有。”
“這樣。”白度口也渴了,從腰上解下酒葫蘆喝了一口酒,還沒喝完就被白眉一下子擊中手背,疼痛感讓他手一松,一壺酒頓時被打翻在地上,摻了水的酒仍滿是酒味,四溢開來。
白度脾氣一上來,差點脫口罵出來,卻看見白眉的表情,一下子就愣了。
白眉嚴肅地說:“那張配方上寫了什麽?”
“我沒記。”心疼酒,白度又摸着手背上紅腫起來的一塊,瞥了一眼天。
白眉沉默着,沒說話,只是看着白度。
白度被他的眼神看得什麽脾氣都沒了,抿抿唇,将抄錄好的配方內容交給白眉:“給,我抄了一份給你,你肯定知道這個是什麽。”
“我看看。”白眉接過去,放在油燈下仔細辨認着,上面配方所需要的食材大部分都很簡單常見,只有一個七月流火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白眉目光落在這張配方上,搖了搖頭,“沉香宴……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許青要這張配方做什麽?雖然早就聽聞他在食物一道上頗為熱忱,但不至于為這一張小小的配方耗費這麽大心神。”
“那這個七月流火是什麽?”白度問道。
“七月流火是一枚比較少見的靈石,俗稱大火星,通體火紅,溫度極高,難以掌握,若是磨成粉拿來入藥煉丹可以增補功力。用來烹饪這道沉香宴倒是難辦,你也懂,烹饪講究食材之間的相性,七月流火屬性霸道,很難跟其他食材相容相合,不知道做出來是個什麽滋味。”
“反常必有妖,那沒準問題就在這個七月流火上。”
“也有可能,我再研究一下這些食材之間存不存在什麽暗示,你這張配方先放在我這裏,稍後我再給你。”
“好。”白度點頭應是,又跟白眉閑話了幾句正要走,卻見白眉忽然厲喝一聲,叫住白度:“等等!”
白度疑惑地看着白眉:“怎麽了?”
“今日丢了那麽多食材,還沒跟你算賬呢,你不做生意,不知道做生意的難處,每天滴水粒米都要算得一清二楚,你這說丢就丢。”
白度沒法只好将許青今日給的那袋子靈石遞了出來,“夠賠償了吧?”
聲音頓住,白眉的表情都變了,将靈石袋子一把抓過來,咳了咳說:“夠了夠了。”
“噢!”白度眯着眼看白眉。
白眉嘿嘿笑了笑,對白度揮了揮手,趕他出去。
白度無奈地搖了搖頭:“雖說你每天記賬,但我也不知道你那個賬本有什麽好記的,改天給我看看。”
“那可不行。”白眉緊張地說,“那上面可都是機密。”
神神秘秘的。
白度對天翻了個白眼。
等出了門去,白度掃了眼放進包裹裏的靈石壞笑了幾聲,那裏可是有許青給的三分之二的靈石啊,他給了白眉那些還只是一小部分。
第二日客棧剛開業,白度就被人找上了門,是芙蕖樓的管家,要白度來給老太太做點吃食,白度自然不能推拒,去廚房做了些增補元氣的小吃裝在食盒裏給老太太送了過去。
老管家跟白度又苦口婆心地談了會兒,仍是未能說服白度跳槽去芙蕖樓做工,反而被白度拉了生意。
臨送老管家走前,白度靠在門口往老管家手心裏塞了一張菜譜,道:“若是想吃什麽,就挑着上面的點,可以送上門,但是要另加錢。”
老管家嘴角抽了抽,連連點頭,白度心滿意足地放走了他。
因這一招,來店裏的人越來越多,白度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把客棧做大,賺的錢多,白眉開心,白度也可以利用往來的食客打聽到更多的消息,更何況還有周邊的乞兒相助,這正是丐幫中人慣用的手段。
多角度全方位!
再加上,近日來昭明鎮頻繁曝出的諸多消息,更是讓平日裏就繁華的小鎮更加熱鬧。
小重天宮的開啓雖已經持續了近兩年但仍舊聲勢浩大,最近大門所在位置被人估計了出來,昭明鎮北側紅木林中彙聚了無數的修真子弟,無論是大門大派還是些無名散修都對這座蘊藏了無數天材地寶虎視眈眈。
其次,執劍門與摧星派的大比一事更是吸引了無數人前來觀摩學習。
兩者之間的比試以公開形式進行,并非只有兩門派之間的弟子才能觀摩,但說是公開但真正能踏進比武場去看比試的人還是少數,非得有些名聲不可,巧的是,昭明鎮內白度還正認識一個有資格去觀摩比試的人——端木先生。
第十六掌
端木先生為人極好,白度沒費多少功夫就說服了端木先生,其中自然有為芙蕖樓的考量,朱老板有意拉攏白度的心思很明顯,端木先生那裏也承受了一部分壓力。
回去客棧跟白眉請了假,那老頭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有些心神恍惚,都沒聽清白度說什麽就嗯嗯應下了,白度也不去自找麻煩,既然白眉準了也就這樣算了。
白度有意觀看兩派門派大比并不是閑的蛋疼之舉,而是有着他自己的考慮。
首先,此次門派大比的主要場地放置在摧星派內的瓊海閣內,白度一直想去摧星派試探一下能不能找到有關變天幡的消息,這次是個好機會,其次,他想看看段橫的比試,小吃的效果究竟能在段橫身上發揮到怎樣的功效。
比試當天,白度起早在廚房裏做好了份加力道的增強類小吃跟加根骨的輔助類小吃,若是在游戲裏,根骨跟力道這兩種屬性能同時在一人身上生效是絕對不可能的,而在這裏卻不一樣了,這再一次提醒白度這是一個不由數據構成的真實世界。
一年來,白度來往于古川山脈的次數并不多,山脈寬廣,延綿了數萬裏間上有着各類修真門派,不單單是摧星派跟執劍門,此外還有許多占地為王的散修跟靈修,若是碰上人修還好說,若是碰上還帶着邪氣的靈修,那便不是什麽好玩的事情。
因而,在白度修為還不到足以踏入古川山脈之前,白眉禁止他随意上山,可惜的是白度并不是那種老實的人,趁着白眉不注意,白度偷偷在古川山脈邊緣徘徊過好幾次,險不是沒遇過,但基本都沒什麽大礙。
這次跟着端木先生一路坐着法器上山,白度坐在方舟裏,俯瞰着昭明鎮,一路向着高處呼嘯而去,最終停在一處山門前。
下來的時候,白度還有點暈,晃了幾晃才穩住身體,端木先生呵呵一笑,捋了捋胡須,道:“待會兒随在我身邊,恰逢門派大比,兩派都很緊張,免得不小心卷入了事端。”
“好。”白度燦爛一笑,伸了伸懶腰,就随端木先生進了摧星派。
摧星派內氣勢恢宏,有六峰,主峰是當今掌門泸舟子所在,其餘五峰則是毒神、寂滅、無量、法王、光明五小真人每日修煉的場所。
此次門派大比在主峰之上,白度所要查證的變天幡曾經寄存的奇物閣也正是在主峰。執劍門與摧星派的大比每十年一次,兩派輪流舉辦,兩派內部各峰頭也是輪流承擔大比職責,這次恰恰輪到摧星派主峰也算是白度運氣好。
端木先生在摧星派內雖有名望,但到底是個沒怎麽修成氣候的普通人,進了摧星派也就只是個普通的人物,并沒有得到多少關注,跟在他身邊的白度自然也是如此。
手裏拎着食盒,白度四下尋找着場地上有沒有執劍門的弟子,好把小吃送給段橫,但可惜的是,主場就是主場,到處都是摧星派的人。
白度無奈,只好問端木先生:“今日都是誰跟誰的比試?”
“怎麽?你還有看好的弟子?”端木先生玩笑道。
“那自然有。”白度理所當然地說,“我很期待執劍門的段橫道長!”
“哦?”端木先生自然聽說過段橫的名字,只是沒想到以段橫的實力跟心性會引起白度的矚目,他沒有多問,只道,“段橫的比試在下午,情形并不太好,跟他對壘的正是上一次門派比試将他擊敗的羅久。”
“不怕。”白度陽光一笑,“十年苦修足以改變局面。”
“你這想法很好,并不氣餒。”端木先生滿意地看了白度一眼,道,“還想知道什麽?盡管說就是。”
“沒了,其他什麽人都可以,有熱鬧看就成。”白度搖搖頭,目光落在比試場地上。
嘴巴上說沒了,但是心裏頭真的很想問問端木先生,那個什麽變天幡到底放在摧星派的什麽地方,有什麽秘聞!
可端木先生知道得也很少,那面幡強大到低調,因為基本沒人能操縱反而變得寂寂無名。
端木先生見白度不問了,捋了長須,道:“奇怪,你上山來竟不是為了看龍海與黃天名二人的比試?”
“他倆是誰?”白度一臉疑惑地問道。
端木先生哭笑不得:“龍海與黃天名二人是摧星派與執劍門內呼聲最高的兩位弟子,此番抽簽結果下來,早早就輪到了他們的比試。”頓了頓,端木先生又道,“唉,可惜了趙又天,上一次門派大比,趙又天風頭正盛,連勝八場,可惜一年前被劍氣擊傷了雙眼,實力大打折扣了,反而被龍海這後來弟子搶了風頭。”
提起趙又天這個名字,白度頭皮一緊,嘿嘿幹笑了兩聲。
端木先生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白度胡說道,“趙又天這個名字聽起來就挺厲害的,呵呵。”
“瞧,開始了。”端木先生沒多問,指了指場地中央,只見上面對立站着兩人,俱是器宇軒昂,龍章鳳姿。
白度對他倆沒什麽興趣,本是抱着觀摩學習的态度,卻沒料到兩人呼聲之高,實力之近,比試之激烈讓整個場地都陷入了一片熱鬧之中。
四下看了看,白度悄聲退去,周圍人都在看比試,沒人注意他這一個小人物,白度悄然向着沿路所來之路一路摸索而去。
據他所查,奇物閣外有一處高塔,叫做一念塔,塔頂盤旋着一條雙首銀龍,那銀龍看似逼真,但實際上只是雕琢而成的死物,塔內存放的是摧星派內的人文史地,還有一些修習內外功心法的經傳,越往塔內高處走,所珍藏的東西越多。
這兩座建築物放在一起,白度想先摸過去看看,至于怎麽混到裏面去……再說吧,畢竟能來摧星派的機會也是難得。
幸運的是,那座一念塔蓋得太過浮誇,白度一眼就望見了那兩尊含着龍珠的龍首,一路摸索過去,竟意外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正是一年前,白度初次來到洪荒大陸時所見到的年輕修者。
那人仍舊是一身白衣,面上蒙着一張半透明的面紗,讓人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雙極為好看的雙眸,瑩瑩點點,似潤了水一樣,他正跟對方聊着什麽,微微笑起的時候更是別樣好看。
兩人正站在一念塔前,與白衣人對話的像是守塔的弟子,不知道說了什麽,正面露難色,白衣人一直微笑着,最後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那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忙擺了擺手。
白度隔得遠聽不仔細,卻又忌憚對方的實力,不敢靠的太近,琢磨着,那白衣人究竟是什麽人,怎麽會出現在摧星派內,看他裝扮既不像是摧星派的,也不像是執劍門的,難不成是什麽別的門派的弟子,或者是什麽散修?
正胡思亂想着,那守門弟子跟白衣人動了幾步,往前走了走,忽地身子一僵,莫名其妙地暈倒在地。
白衣人連忙接過他的身子,拖到了一邊去遮掩起來,回頭走到門口一揮手,一道白霧從他袖口中蔓延出來,落地變成了一個人的模樣,五官漸漸明朗,正是方才的守門弟子。
白度瞪大了眼睛。
乖乖,這人原來跟他的目的一樣,這倒是方便他了。
等白衣人進了一念塔後,白度也四下瞧看了一通,那術法變出的小人像是一尊幻象,遠遠看着極為逼真,湊得近了就會發現那人只是形貌相似,并沒有神魂。
白度小心警惕地跟了進去。
一念塔內一層便呈光怪陸離之貌,拐角處一塊側躺的石碑上刻了整個摧星派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