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作品相關(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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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瀾嘴唇顫抖了一下,強忍住心裏的緊張與驚懼,顫聲問道:“能不能讓我見見你兒子?”
“這……”白度一臉為難,最後對顧戈招了招手,道,“小戈,下來。”
氣氛凝固了片刻,顧戈才似不情不願地從翼虎獸背上躍了下來,露出一張玉雪可愛卻緊板着的小臉。
帝姬瀾見狀,美眸瞪起,聲嘶力竭地叫了一聲:“離兒!”
她嬌美的身形猛地撲了過來将顧戈抱入懷裏,帝姬瀾瘋了似的嚎哭起來:“離兒,朕的離兒!”
顧戈冷冷地推開帝姬瀾的手,掙脫開帝姬瀾的懷抱,可帝姬瀾的擁抱太緊,死死不肯松開,顧戈掙紮了兩下也無用,冷聲道:“放開我。”
帝姬瀾抱得更緊,顧戈狠下心來,一掌擊在帝姬瀾的背後,帝姬瀾悶哼一聲,硬是承下了一這一擊,哭得更為凄涼:“離兒,娘親好想你,離兒,離兒,離兒……”
顧戈這一下怕暴露境界,特地留了一手,見帝姬瀾沒察覺出異樣,又道:“我不認得你,也不認得什麽離兒,放開我。”
“離兒,我是你娘親啊。”帝姬瀾死死地抱住顧戈,沙啞着嗓音說。
白度見狀有些愧疚,自己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利用人家的母愛,帝姬瀾對他兒子是真的愛之入骨,到了能夠為之瘋癫的地步,可事到如今,也不能回頭了,只能硬着頭皮繼續下去,他要救白鳳,這事沒得商量。
“帝姬。”白度道,“帝姬這是做什麽?小殿下不該在宮中嗎?”
一句話點醒了帝姬瀾,帝姬瀾的情緒稍稍平複了一點,她微微松開顧戈,卻仍是不肯讓他脫離自己的視線範圍,拉着顧戈的手,道:“你說你是在伏虎林中撿到的這個孩子,對嗎?”
“是啊。”白度故作一臉不解,帝姬瀾又問道,“那當時是什麽情況?”
“這孩子躺在腐屍之中,經脈內的真氣被全部抽空了,只留下一具空殼子,當時我以為他要死了,本想挖個坑連帶着那些屍體一起埋了,但結果沒想到他還留着一口氣,我就将他救了下來,帶回家中。”白度都不知道自己露餡沒,撒謊的時候緊張得不行。
“爹爹。”顧戈回頭看向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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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度忙道:“小戈莫急,這位是南部帝姬,不會害你的。”
帝姬瀾忽然扒開顧戈的脖子,在鎖骨處發現了一朵桃花似的胎記,眼淚更是嘩嘩留下,不斷地喃喃道:“是我的離兒,是我的離兒……”
“帝姬?”
“事情我不便與你多說,你且等等,等祭祀儀式結束,我定與你詳盡道完,這孩子……可能讓我一起帶走?”頓了頓,帝姬瀾又道,“你也可以一同前去。”
“我不要。”顧戈執拗地說,帝姬瀾淚汪汪地看着顧戈,“離兒,跟娘親走,好嗎?”
“我不要。”顧戈執着地掙紮着,想脫離帝姬的手,帝姬瀾愣住,一時不小心讓顧戈掙脫開來,顧戈跑到白度懷裏,讓白度抱住,小心而又戒備地看着帝姬瀾。
真影帝啊……
看着顧戈的表情,白度簡直要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了。
顧戈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忙回過神,為難地說:“帝姬,這……”
“我看你也是修者。”帝姬瀾從懷裏掏出個白玉瓶子遞給白度,道,“這丹藥對你修煉有效。”
“帝姬……”白度又為難了一下,望着那白玉瓶子,眼裏流露出渴望的神色,最後将丹藥瓶子拿過,道,“那就謝謝帝姬了,我帶這孩子過去。”
“嗯。”帝姬瀾瞟了白度一眼,眼裏帶了些厭惡,她聲音冷了一些,道,“今日之事,暫時莫要對外提起。”
這一冷一熱的,表情變化得也太快了吧,都說帝姬患了瘋癫之症,這麽看也不是空穴來風啊。
白度趕緊低頭,道:“是。”
一路随着帝姬巡游到了天子峰的神廟,帝姬消失又突然出現,其間包括那翼虎獸的事情都不再提起,帝姬不說,下面那些人自然也不敢問。
到了神廟,白度跟顧戈被安排在一處僻靜的小院裏,帝姬前去神廟內修行,在那之前不得與任何人相見,需得靜心才是,帝姬雖然惦記小殿下,但并沒有忘記自己的本分,一直待在神廟內,只是多次派人來詢問顧戈的情況。
白度開門都開煩了,幹脆敞開大門等着人家來,見到有人進屋,二話不說直接說:“不用吃的,不用喝的,不冷,也不熱,不用擔心,很安全,房間很好,住的也爽。”
來人嘴角抽了抽,得到了答案也不多問,點點頭回去給帝姬複命去了。
白度單手撐着下巴,玩着桌子上的茶杯,道:“下一步要怎麽做我還沒有想好,你想辦法問問看白鳳的下落。”
“嗯。”顧戈點了點頭,“她可能還要再查證我的身份。”
“不怕。”白度活動了下身體,道,“咱們見招拆招!”
積極昂揚的笑容讓顧戈嘴角微微翹起,他拉了拉白度的胳膊,鑽進白度懷裏,讓白度圈着他,“好好玩。”
“好玩就行。”白度本來還挺擔心讓顧戈幹這種事情,結果顧戈相當樂在其中啊,“也得注意安全,如果發現有什麽不對,趕緊撤退。”
“我知曉輕重,你不用擔心。”
“好!”白度點點頭,顧戈說的話他放心得很。
在屋裏等了一會兒,終于不見帝姬再派人前來詢問,白度瞧見夜裏起風了就去把門給關上,站在房門口,看了看外面的小花園,遠處似乎有光隐現,還帶着些模糊的聲音,巡查的侍衛也不見蹤影:“我怎麽覺着有些不太對勁?”
“前面有争鬥。”顧戈能感受到的氣息比白度遠,過了一會兒,道,“帝姬勝了。”
果然,沒多久就有人前來敲門,白度開門一看,正是帝姬身邊的大侍衛,他問道:“可有看到什麽可疑的人?”
“沒。”白度搖了搖頭,好奇地問道,“這位大哥,怎麽了?”
“右邊王叛亂,想刺殺帝姬,結果被帝姬反殺。”大侍衛簡短地說,又進屋四下看了看,最後目光落在顧戈臉上,一怔,随後眯了眯眼,目光不善地打量着顧戈。
顧戈毫不膽怯地直視大侍衛,那雙幽深漆黑的瞳孔看得大侍衛心裏發虛,不自在地轉過頭去,道:“帝姬說,帶你們到聽雪殿。”
韶華殿是帝姬祭祀,叩拜玄冥神的地方,聽雪殿位于韶華殿旁邊,供給帝姬休憩,白度跟顧戈一入駐聽雪殿就引起了一片騷動,帶過來的幾個不懂事的侍從還以為白度是帝姬新納的男寵,那孩子可能是在外生下來的,衆說紛纭,八卦四起。
白度跟顧戈自在地待在殿內,以靜制動。
三日後,祭祀結束,帝姬瀾才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
第四十二掌
在天子峰的祭祀儀式幾乎剛一告罄,帝姬瀾就出現在白度面前,一身素白長裙,淡抹容妝的帝姬瀾急匆匆地趕到聽雪殿中,眼淚汪汪地拉了顧戈的手,道:“離兒,你可有事,娘親要擔心死了。”
“無礙。”顧戈退後一步,躲開帝姬瀾的碰觸,抱住白度的腿,躲在他身後。
白度尴尬地笑了笑,道:“自從醒過來,小戈就對外界抱有強烈的敵對情緒,對我的依賴感也很強。”
“是麽?”帝姬瀾目光落在白度臉上,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二,最後點點頭,坐在一旁,侍從給她上了茶水,帝姬瀾溫聲道:“這位修者,請坐。”
“謝帝姬。”白度坐在帝姬瀾對面,把顧戈抱在大腿上,帝姬瀾道,“修者救了離兒,是朕的恩人,在南部有什麽要求,修者但說無妨,朕盡量滿足。”
白度聞言,本來準備直接問帝姬瀾要下來那只白鳳,但是一想這麽開口要的話會不會顯得太過突然,會讓帝姬瀾起疑,猶豫了下,道:“帝姬言重了,當時見到小戈——”
帝姬瀾眼中厲色一閃,白度心裏一沉,立即改口:“見到小殿下垂死于荒野,任何一個人都會救的。”
“你倒是心地善良。”帝姬瀾微微一笑,眼中卻沒什麽笑意,她抿了口茶水,道,“離兒怕是受了什麽刺激,将往事都忘卻了,待回蜃樓宮,我與離兒施行回魂*,屆時還要修者幫一下忙,勸住離兒。”
“自然。”白度應道。
這回魂*是南部秘術之一,可用來喚回記憶,但需得被施術者主動配合,過程中不宜有任何抵觸情緒,她需要暫且留着這個人在身邊,待離兒記起前塵往事的時候,再做打算。
回程路上,白度與顧戈兩人坐在帝姬瀾的禦辇旁,小車緊跟着帝姬瀾的身側,帝姬瀾常常回頭去看顧戈,滿目柔情,一腔慈母心态表露無遺,行到半路,幹脆把顧戈抱到了身邊,見顧戈一張小臉板着,百般心思逗弄其開心,結果顧戈卻沒有露出一點笑顏,再想起昔日時光,小兒垂髫,一派天真爛漫的樣子,不由悲從心來,垂眸落了幾滴眼淚。
她這個娘親當得太不稱職了,叫離兒吃了好些苦頭。
再一思及那些将離兒帶走害成這樣的邪修,帝姬瀾臉色一厲,暗道必要将其殺個精光。
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從天子峰出發回到蜃樓宮內,蜃樓宮從宮門之外開始就點燃起一盞盞宮燈,放飛空中,一根線連着天燈,一路綿延過去,浩浩蕩蕩,猶如一條波瀾長河,景色極美。
顧戈仰頭看去,眼中流露出一點異彩,帝姬瀾大喜,忙道:“将天燈都點起來。”
轉眼間,越來越多的天燈漂浮于空中,竟是将蜃樓宮內照得猶如白晝一般,顧戈回頭看了一眼白度,眸中神色複雜,許久不語,待白度察覺到他的視線,轉頭去看時,顧戈卻又像是害怕一樣,将眼神移了開來。
白度不解地多看了一眼顧戈,心裏頭納悶,那小孩剛才的表情怎麽這麽憂傷,是想起了什麽悲傷的事情嗎?還要細想,卻頭皮一緊,迎面撞上帝姬瀾要吃人的眼神,吓得顧戈趕緊将頭低了下來。
乖乖,這女帝可真兇啊。
回到宮內,女帝給白度安排到了七重樓的晨曦宮中,隔壁穿過一間院子就是女帝自己的居所,平日裏那間屋子是空着的,一般是給女帝的男妃居住,最近一位就是那位失了寵的季秋林季公子。
現下白度一入住晨曦宮又是一陣騷動,許多侍從都圍過來偷窺白度,想看看女帝新近寵愛的男子是什麽樣子,結果,晨曦宮守衛森嚴,就連只蒼蠅也飛不出去。
“這間屋子住的可還習慣?”帝姬問道。
“很好了,勞帝姬費心。”白度忙回到。
“離兒今晚好好休息,娘親明日再來。”帝姬瀾還有政事要處理,右邊王自以為是,認為帝姬瀾患了瘋癫之症,謀劃叛亂已久,逮住祭祀的機會要謀殺帝姬,結果卻技不如人,被帝姬在百招內便擒住。叛亂之事牽扯衆多,并不是處置一個右邊王就能解決得了的,再說,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施展回魂*需要準備很多東西,既然離兒人回來了,就要趕快真正地回到她的身邊。
帝姬瀾匆匆離去之後,白度坐在屋子裏幫顧戈脫下衣服,剛才侍女送上了熱水,兩人準備先洗個澡,休息一下。
将顧戈放在水裏,白度給他揉搓着小胖胳膊,問道:“感覺帝姬基本相信了我們的說法,只是那個回魂之術,你有辦法應對嗎?”
“嗯。”顧戈點了點頭,舒服地舒展開身體,任由白度帶着些繭的粗糙大手撫摸着他的身體,“回魂之術很好破解,憑借帝姬瀾的修為我還不至于被她的回魂之術迷惑,反倒可以利用這個回魂之術,施展回魂之術時需得要被施術人的貼身之物,有這個貼身之物,我還可以知道這個小殿下的其他記憶,扮演起來,會更逼真一些。”
“當真?”白度驚喜地道,“顧戈你好生厲害。”
被白度誇獎的時候,顧戈的耳尖泛紅,他微微沉下去,只露出一雙眼睛,黑色的眸子垂着,可愛的不行,白度托着他的下巴把他撈了上來,道,“小心別喝了洗澡水。”
顧戈點點頭,拽住白度的袖子,小聲說:“水涼了,你也下來洗好不好?”
“沒事,涼了我也能洗,低頭。”白度按了按顧戈的腦袋,倒水給他洗頭,屬于小孩子的柔軟的細發在掌心裏被揉搓着,白度感覺挺不可思議的,他跟顧戈的關系不知不覺就變得這麽好了,顧戈對他有依賴,他又何嘗沒有,習慣真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啊。
“你跟我一起洗。”顧戈堅持,聲音也大了一些,他望着白度,眼角微微向下一彎,帶了些委屈。
白度心裏一軟,想想顧戈不過也是個小屁孩,沒什麽不好意思的,這浴桶這麽大,足夠他們一起洗的,點點頭,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了挂在屏風上,白度露出一身結實的肌肉,跨進浴桶裏。
顧戈的小臉紅彤彤的,也不知道是洗澡洗的,還是怎麽,他撲騰過來,像是只章魚一樣抱住白度,将小臉貼在白度身上。
“喂,你這樣讓我怎麽洗澡啊?”白度拉開顧戈,顧戈掙紮了一下,沒用,被白度拉開之後,有些緊張地說,“我也幫你洗澡。”
他小手捧起水潑在白度的胸膛上,看着小麥色皮膚上一點點的水跡,小屁孩默默地咽了口口水,輕聲說:“白度,我好熱。”
“是有點熱。”白度也覺着熱,窗戶開着,送進來的晚風都帶着些悶熱的氣息,一扭頭看回顧戈,白度卻發現顧戈的臉色的确有些異于尋常的紅。
“你怎麽了?”手掌摸上白度的額頭,白度一下子就将手收了回來,“怎麽這麽燙。”迅速起身,要将顧戈抱出來,顧戈卻一下子就黏在白度身上,熱燙燙的小臉緊緊地貼在白度的胸膛上,兩只小手也扒在上面,不住地喘息着。
“白度……”低低的呢喃聲在耳畔回響,這聲音忽然變得低沉,白度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小孩子的身體在迅速變大,四肢拉長,肉滾滾的雙臂雙手變得纖長有力,成年人的體重壓覆在身上,白度悶哼一聲,想要推開變大了的顧戈,卻被顧戈更加用力地抱住。
“喂!”白度臉一下子就變得滾燙,他感覺到了什麽!!!顧戈的二弟弟!!!
顧戈磨蹭着身體,一雙眼睛迷迷糊糊的,白度拼命地将顧戈拉離自己,可一身的真氣被顧戈限制得死死的,就連動作都被顧戈壓制住,掙紮變得無用,反而讓顧戈更加激動。
“白度……”
白度低頭去看顧戈,正撞上了顧戈望過來的迷離眼神,黑色的眸子裏帶着一絲妖異的猩紅,一雙唇便緊貼了上來。
“唔——”白度悶哼一聲,顧戈将他吻了個結結實實的,雖然平時小顧戈也會親吻白度的嘴唇,但那也只是蜻蜓點水一般淺嘗辄止,這次卻不同,變大了的顧戈有着極強的侵略性,他的嘴唇剛一接觸到白度的雙唇就開始惡劣地動作起來,輾轉反複,舔咬輕啃,舌頭也趁機鑽了進去,勾起白度的舌頭,舞弄着。
“嗯——”白度掙紮着要避開顧戈的雙唇,可那真的太火熱,也、也、也太舒服了……
意識有些模糊,白度承受着顧戈異于常人的火熱,腦海裏亂哄哄地攪和成了一團。
……
日,白洗澡了。
白度看着一群人進進出出地重新換水,等又換回來一桶熱水之後,白度咳了一聲,嚴厲地道:“小殿下尿在浴桶裏的事情不可對外宣揚出去,否則——”
那些侍從立刻戰戰兢兢地點頭應是,卑躬屈膝地出了殿外。
幾人湊在一起,道:“小殿下閉關出來,竟還有這樣的毛病。”
“再怎麽有天分,也不過是個小孩子。”
“那個男人是誰,長得俊俏,但看起來粗糙得很,并不是帝姬常喜歡的類型。”
“要我說季公子那樣油頭粉臉的才好看,只是可惜了,不知季公子犯了什麽大錯,要受那樣的糟蹋。”
“是啊。”
回頭又望了一眼晨曦殿,幾個侍從腳步不停地匆匆離去。
恢複成小孩樣子的小顧戈無辜地站在床邊,垂着頭,偶爾擡頭偷瞟白度,結果卻撞上白度兇狠的眼神。
他都不記得發生了什麽……洗澡洗得太舒服不小心睡着了,一睜眼就變成這個樣子。
白度感覺自己大腿還是滾燙滾燙的,媽個雞,死小孩,簡直了,變态,居然磨蹭着他的大腿就射出來了!是有多饑渴啊!
想着男人迷離的眼神,白度臉有些泛紅,他眼睛一瞪,望着顧戈的眼神更兇了。
仔細看看,這小孩跟男人長得還是挺像的,尤其是眼睛,眼尾微微下垂,看起來很叫人害怕,尤其長大後的男人,帶了些上位者的陰狠無情,一旦被情.欲染上了別的顏色,有一種特別蠱惑人心的特殊滋味。
等等——什麽鬼?他在想什麽?特殊滋味是什麽?!
一夜難眠。
第二天醒來得早,白度起床去打了一套打狗棒法,招式虎虎生風,回到院子裏的時候,顧戈正低頭玩着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條小黑狗,見到白度回來了,揚起小臉,喚了一聲:“白度。”
白度還有些不太自然,他咳了咳,點點頭,咧嘴勉強一笑:“早啊,這狗哪兒來的。”
“不知道。”顧戈搖頭,“早上起床便發現它了。”
“哦。”白度湊上去看着那條狗,小黑狗很尋常,沒什麽特殊的地方,長得憨态可掬,一個勁兒地沖他們搖着尾巴。
“啊。”忽然的叫聲響起,白度循聲望去,一位老先生出現在面前,一身下人的裝扮,見到黑狗湊在顧戈掌心磨蹭的時候,吓了一跳,忙跪下來,道,“家犬唐突了小殿下,罪該萬死,可這犬陪我多年,幾次救我,還請小殿下繞過一命。”
“老先生別怕。”原來是這人家養的狗,白度正要去扶老先生卻又聽見帝姬瀾的聲音。
“哪來的畜生?”
帝姬瀾一身淡紫色束腰長袍,頭發高高盤起,露出精致豔麗的妝容,娥眉一蹙,望見那狗跟顧戈之間親昵的狀态,眸中閃過一抹狠辣之色,一擡掌,隐有發招之勢。
白度暗叫不妙,顧戈卻先一步上前,攔在帝姬瀾面前,黑漆漆的眸子望着帝姬瀾,不說話,卻叫帝姬瀾一身怒氣全都卸去,掌心放下,柔聲道:“離兒。”
“不要殺它。”顧戈冷聲說到。
“好,離兒說不殺那就不殺。”
白度适時上前,道:“小殿下一直很喜歡這些動物,原先在林子裏居住的時候常常與鳥獸同玩,最喜歡一些漂亮的鳥類。”
“哦?”帝姬瀾意外得很,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顧戈輕輕地點了點頭,帝姬瀾忙迎合道:“前些日子抓來了一只品種純正的白鳳鳥,既然離兒喜歡,那娘親便送給離兒,如何?”
她身側的大侍衛悄聲道:“帝姬,不可,那白鳳是——”
“住口。”帝姬低喝一聲,目光癡癡地望着顧戈,“還有什麽能比讓離兒快樂更重要的?我的命亦是如此。”
上套了!
白度眼前一亮,忙垂下頭,擔心暴露了心情。
反觀顧戈,表現得極好,他細細思索了一會兒後,問道:“能讓我先看看嗎?”
“當然可以。”聽見顧戈感興趣,帝姬瀾萬分欣喜,轉念一想,踱步到顧戈身邊,蹲下來,望着顧戈可愛的小臉,幫他撫平額邊細碎的頭發,柔聲道,“離兒先陪娘親去一個地方,再去看那漂亮的白鳳鳥,好嗎?”
目光落在白度身上,顧戈跟白度交換了下意見,随後點了點頭,道:“好。”
帝姬瀾想要抱住顧戈,卻被顧戈躲開,顧戈望着白度,道:“爹爹。”帝姬瀾臉色一變,方才的喜悅被沖了個一幹二淨,她望着白度,冷笑道:“他對你倒是親近得很。”
白度也很尴尬,更擔心帝姬瀾因此對他生了忌憚,只悠悠地道:“若是陛下也如同小殿下一樣被人從死屍堆裏撿回來并悉心照看的話,想必也會對那個人存有依賴感。”
被戳中傷心事,帝姬瀾心裏如同針紮一般難受,她收回敵視的目光,淡淡地應了一聲:“也是。”
她一路帶着顧戈他們去了丹藥房,門口幾個穿着紅衣的男子守在門外,見到帝姬瀾的時候屈膝拜道:“見過帝姬。”
“起來吧,一切可準備妥當?”
“回禀帝姬,一切俱已備好。”
“那好。”帝姬瀾一甩袖子,進了丹藥房,身後一行人随之進去。帝姬瀾坐在主座之上,把副座讓給白度,顧戈被白度抱着,坐在白度腿上。
帝姬瀾吩咐道:“去把前些日子尋來的白鳳帶過來。”
“是。”
一個紅衣侍從聽命下去,沒多久就帶來一個金絲籠子,那白鳳萎靡地縮在籠子裏,在林中光潔威風的白色羽毛也變得暗淡下來。
這白鳳是鷹隼,本就應該翺翔于天際,現在卻被關在這個籠子裏,一身傲骨都被折了,不萎靡就怪了。
心疼白鳳,白度卻不敢多看幾眼,害怕暴露心情,顧戈從白度身上跳下來,慢慢走向白鳳,趴在籠子上,仔細看着。
白鳳瞄到顧戈的臉時立刻振作起來,他忽然揚起雙翅吓了帝姬瀾一跳,帝姬瀾一彈指,真氣掃過白鳳,白鳳慘叫一聲,抖落了幾根羽毛,卻不屈地站好,一雙細長的鷹眼狠狠地望着帝姬瀾。
“好漂亮。”顧戈喃喃道,眼裏頭有些癡迷,再一次展現了影帝本色,白度在心裏暗自叫好。
帝姬瀾見他喜歡,心裏也是歡喜,道:“離兒喜歡最好,可眼下娘親有件事情要離兒幫忙,如果離兒做得好了,這只白鳳就送給離兒,如何?”
“好。”顧戈回望着帝姬瀾,認真地點了點頭。
帝姬瀾見顧戈乖巧的樣子,心生歡喜,自己的孩子怎麽看都是好的,她回頭對身後的人吩咐道:“去把東西都帶上來。”
幾人擺出一張祭臺,上面鋪着暗紅色的花紋,用金筆繪着繁複的圖案,中間一圈巨大的圓盤,圓邊繪有天幹地支。
帝姬瀾對顧戈柔聲道:“離兒,你坐在那祭臺中間,可好?”
“嗯。”顧戈聽話地坐在祭臺中間,正好位于圓盤的正中心,帝姬瀾對身後人點了點頭,六人各自占有一個位置,原地盤膝而坐。
帝姬瀾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瓶子,裏面裝有鮮紅色的液體,白度問道:“這是?”
“這是離兒的血。”帝姬瀾喃喃道,“用他為媒介對離兒施行回魂之術,離兒一定會記起我來。”
帝姬瀾咬破手指,擠出血珠,又将瓶塞拔下,将自己的血與瓶中的血混合到一處去,抹在那顧戈與那六人的眉間。
吟咒聲響起,白度擔心地守在陣法之外,看着顧戈。
坐在顧戈身下的圖案像是活過來了一般,兀自散發着金燦燦的光芒,将顧戈包圍在中間,小顧戈的眉頭蹙起,像是被什麽拉扯着一樣身子搖搖晃晃,擺個不停,白度一直高度戒備着,如果發生了什麽異樣,定然第一時間上去把顧戈解救下來。
帝姬瀾也十分擔心。
這回魂術是秘術,已經許久未用了,她受不住離兒眼中沒有自己,這才冒險施法,血濃于水,離兒是她一個人的離兒。
帝姬瀾望了白度臉上的擔憂,不禁沉下了眸子,這個人與離兒牽扯太深,遲早要除去!
長達一個時辰的施法結束之後,顧戈睜開迷離的雙眼,疑惑地看着這個世界,目光觸及帝姬瀾的時候,操着奶聲奶氣的聲音,喚道:“娘親!”
帝姬瀾聞言渾身一顫,再也端不住一方帝王的架勢,撲倒在顧戈的身旁,抱住他低低地抽噎起來,顧戈心裏雖不情願,但表面上做足了功夫,他抱着帝姬瀾的脖子,哭道:“離兒好想娘親,離兒害怕。”
“不怕不怕,離兒,娘親在這裏,娘親的離兒,離兒——”
母子二人包作一團,痛哭起來,過了片刻,帝姬瀾才緩過神來,卻仍是抱着顧戈不肯松手,似是想起什麽,她一回頭,對施法幾人道:“多謝幾位長老幫朕喚回離兒記憶。”
“分內之事。”那六人齊聲道。
帝姬瀾勾唇一笑,她擊掌招來侍衛長,道:“送幾位長老下去休息。”
一陣陰風掃過,白度莫名打了個冷戰,只覺着帝姬瀾的這一個笑容裏蘊藏了太多的意思,可容不得他多想,帝姬瀾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微笑道:“這位修者叨擾了,這幾日先在殿內好生休息休息,朕先失陪。”
第四十三掌
帝姬瀾這一失陪就失陪了整整三天,自從顧戈被施展了那個什麽回魂之術後,白度就沒再見過他,而且也被帝姬派來的人“請”出了晨曦宮,搬到了一個冷僻的角落裏面,大有冷落他的意思。
白度想着跟顧戈見個面,結果被帝姬瀾變相地軟禁了,他的活動範圍被限制得很小,出個院門在小花園裏轉兩圈,再遠就不許了。
他多次跟侍從提起要見顧戈,有些重要的話要跟顧戈交代,結果侍從只是說會跟帝姬提請此事,再無下文。
事到如今,白度是看明白了,帝姬這是要徹底隔離開他跟顧戈,可事情沒那麽簡單。
白度坐在房中,叫來侍從:“我所說要見小殿下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修者莫急,近來帝姬要事繁多,不能顧及這些瑣事,但總歸是把修者的事情放在心上的。”
又是這樣的搪塞,白度沉了沉眸子,點點頭,他這幾日一直在附近溜達,校園外不禁安排了高階修者看守,還有帝姬瀾親手布下的陣法,輕易逃脫不得,可幸運的是,那些陣法他在書裏頭都看過,可以不動聲色地破解,而那些侍衛,他也有辦法甩開他們。
正思量着,晚間時候一并出發,第二天早上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回來。
可白度還沒動手,外面就傳來消息,侍從匆匆忙忙地出了門,過了會兒後回來,神色複雜地看着白度,“修者,小殿下來看您了。”
他原本是帝姬身邊親侍的侍從,特地被派遣到白度身邊監視白度,最是了解帝姬的性子,白度如此讨得小殿下的喜歡不是什麽好事,依照帝姬善妒的性格,怕是活不長久了。
前些日子,小殿下出了點事情,他并不清楚是什麽事情,只知道帝姬暗中殺死了六位護陣元老,一并殺了很多侍從侍衛,總人數高達幾十人,相當血腥殘暴,宮廷秘聞太多,少說少聽,他才能活到現在。
對白度的憐憫也是一瞬間的,侍從很快整理好心情,面上沒有暴露一絲一毫,低眉順眼地道:“修者準備一下,帝姬與小殿下馬上就來。”
“嗯。”白度點點頭,心道還是顧戈有辦法。
過了沒多久,顧戈就從門外跑了進來,沖進白度的懷裏,撒嬌道:“我好想你。”
帝姬随後而至,臉色并不好看,但迎上顧戈的視線時還是挂着笑臉,并不情願地說:“離兒這幾日一直嚷着見你,我政務繁忙,今日才得空。”
“帝姬辛苦了。”白度抱着顧戈,兩人傳聲,顧戈道,“帝姬瀾這幾日一直限制着我的行動,他有意将你我分開,你千萬要小心,我擔心她會害你。”
“我也有此憂慮。”白度将帝姬殺了那些人的事情告訴了顧戈,顧戈沉思片刻,傳聲道,“此女心硬如石,狠辣無比,我們盡快拿回白鳳,離開此地。”
“白鳳如何了?”
“在我宮殿,只是白鳳被千年冰魄打造而成的鎖鏈困住,那鏈子得需要鑰匙才能解開。”顧戈說,“白鳳是要用來煉丹的,這幾日我看帝姬瀾每夜都會發夢,可能真的得了癔症,需要白鳳入藥治病。”
“真是狡猾。”白度又問,“鑰匙放在哪裏?”
“她貼身帶着。”顧戈道。
白度點點頭。
一切都在意念間完成,白度跟顧戈表面上是“父子”相逢一般親昵,實際上卻思慮了很多大事,帝姬瀾坐在一旁品茶,觀他二人的親密樣子,心裏頭十分嫉妒。
雖然離兒恢複了記憶,但并沒有跟自己太過親近,想來那三年時光打磨掉了很多東西,也包括她們的母子情,畢竟離兒離開她身邊的時候才三歲。
他作為娘親,三年沒有陪伴在離兒身邊,竟是叫離兒跟個那樣的修者十分親近,實在是令她心中痛恨,嫉妒之火熊熊燃燒着,帝姬瀾無法忍受這種感覺。
她愛着的那個人心思不在她的身上,他們的孩子絕對不能這樣!
咬了咬牙,帝姬瀾借着喝水的空閑遮住了眼中一閃而過的狠辣,她放下茶杯,語氣自然地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修者,明日有場大戲,朕想邀修者一同觀看。”
“什麽大戲?”
“暫且保密,朕能保證,是相當精彩的一出大戲。”她從白度身邊抱過顧戈,整理着顧戈的衣服,仔細地看着小兒子,“離兒也一同前去,也好叫離兒看看咱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