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品相關(19)
作品相關 (19)
的重要。”氣氛凝固了下,黑衣人靠在牆壁上,兜帽下的視線落在帝姬瀾的身上,帶着警告的語氣,沉聲道,“若是你想殺了他,那我可以保證,你死的會比他慘上百倍。”
帝姬瀾身子猛烈一顫,她感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他竟是拿這等下賤修者跟她一方帝姬相提并論,實在是大罪,往日的恩愛都去哪兒了?
搖了搖頭,帝姬瀾道:“我不會殺了他的,我會聽你的話,救他。”
淡白色的光芒籠罩了白度,白度感覺到一陣陣的溫暖,身體也隐有恢複的跡象,可不知道怎麽,他卻無法從帝姬瀾那裏感受到一點生命力,帝姬瀾并不想救他。
黑衣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帝姬瀾的身上,看帝姬瀾在使用術法救治白度,眉頭微微一蹙也發現了異樣,他忽然臉色一變,探手向帝姬瀾抓去。
“喝!”帝姬瀾厲喝一聲,手掌用力,白度并沒有什麽感覺,可帝姬瀾卻像是孤注一擲一般,美豔的臉上滿是猙獰,黑衣人從背後扯過帝姬瀾,拽着他的頭發将她拉倒在地,帝姬瀾不哭不叫,一甩手,掙脫黑衣人的鉗制,半坐在地上冷笑着,“我碎了他的魂魄,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白度是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肯定是哪裏出了什麽問題……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閃進洞內,帶着股巨大的真氣,旋風一般席卷而來,顧戈小小的身子騰空躍起,掌心外翻,将一衆看守擊倒在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突到白度身邊。
原地複活的倒計時結束,白度見狀立刻選擇複活,在幾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一個瑤臺枕鶴滾向右邊,将裝着白鳳帶着籠子一并丢進包裹,回頭撤了顧戈的衣領,大叫道:“別愣神,快跑!”
第四十五掌
兩人這一舉動立刻引得帝姬瀾與黑衣人同時注視,帝姬瀾是一方域主,本領自然不容小觑,那黑衣人高深莫測境界一時難辨,這一下子可真不太妙。
還好白度跟顧戈時機掌握得好,趁着兩人內讧的短暫時間逃出石洞,待身後真氣滿漲,殺意洶湧而出的時候,兩人已經到了利于躲避的地帶。
帝姬瀾一路追了出去,縛神鎖在空中搖擺着,靈活如蛇,也帶着蛇類的狠辣,“休想逃走!”她雖然不明白白度是怎麽從她的碎魂術中逃脫的,但是絕對不能讓他帶走離兒,離兒是她的命根子,沒有離兒,她無法想象以後的生活要如何,還有白鳳,那白鳳是治愈她疾病的良藥,眼神倏地變狠,帝姬瀾向前疾沖數百步,暴漲的真氣掀起一片飛沙走石,林中樹影幢幢,林木搖晃發出鬼哭狼嚎一般的聲響。
被那真氣從背後猛地沖擊而來,白度背部受創,咳了一聲,顧戈忙問道:“怎麽樣?”
“我沒事。”白度緩了緩呼吸,道,“那帝姬瀾還真有些本事,這真氣,太強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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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一方域主。”顧戈眸子沉了沉,回頭看了一眼帝姬瀾,夜色中,火紅色的縛神鎖在帝姬瀾面前開路,凡是阻擋帝姬瀾的一切障礙物都被擊打得成了粉末,“我倒是不将她放在眼裏,我擔心的是那個黑衣人。”
顧戈的聲音十分沉重,白度也注意到那黑衣人并沒有像帝姬瀾那樣追上來,他一把拉住顧戈向旁邊一躲,縛神鎖的尾端擊打在白度臉側,強勁的真氣讓白度橫起炙獄邪龍攔截而下。
“先別想那個黑衣人,解決了帝姬瀾再說!”
顧戈點點頭,停下了步子,站在原地。
帝姬瀾早就在追擊過程中發現,顧戈似是自主地跟着白度在奔逃,并不像是被劫持的樣子,她隐約覺察出不對勁來,但是卻又不想承認,這次見顧戈忽然停了下來,喜出望外,忙道:“離兒,來娘親身邊來!”
“呼——”顧戈深吸一口氣,兩手化圓,口中默念咒訣,對着天空輕輕一推,一個巨大的陣法浮現于眼前,天地震顫,巨大的嘶吼聲傳來,翼虎從虛空中鑽了出來,張開血盆大口向帝姬瀾撲咬而去。
帝姬瀾不可置信地大叫:“離兒,你、你做什麽?!”
顧戈冷冷地說:“我不是你的離兒。”單手揮舞下去,翼虎向着帝姬瀾噴灑出一口炙熱的火焰,大火洶湧而去,火舌吞吐,将周圍的林木一并焚燒殆盡。
白度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卧槽,那翼虎原來不是顧戈化出來的幻覺,居然是真的!
見衆人都被它的威猛所震懾住,翼虎得意地一展雙翅,仰天怒號起來。
帝姬瀾身側環繞着縛神鎖緊密地保護着她,殷紅的嘴唇微微一抿,從發髻中拿出一把青光羽扇,羽扇發簪在她手中盤旋長大,變作一般扇子大小,帝姬瀾冷笑一聲,道:“不過是只雜毛畜生,也敢在朕的面前放肆!”說罷一揮羽扇,千萬支細如牛毛的銀針向着翼虎刺了過去,速度極快,肉眼所見仿佛在空中連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簾幕。
白度擔憂地叫了一聲:“小心!”
翼虎獸噴出一口鼻息,似是對這小小伎倆十分不屑,前腳一揚,猛地噴出一口白氣,将那無數根針沼盡數噴了回去,帝姬瀾臉色大變,下意識擡手去擋,縛神鎖在她身邊環繞開來,将去而複返的銀針各個都掃落在地。
白度大喝一聲:“好!漂亮!”
帝姬瀾恨恨地盯着藏在翼虎獸身後的白度,咬緊了牙關,顧戈卻是踏前一步,用小小的身子擋住了帝姬瀾望過來的眼神,面無表情地道:“若是想傷他一根汗毛,先踏過我的屍體再說。”
“離兒!”帝姬瀾心痛難當,不願承認地又喚了一聲。
顧戈這次理都未理,操縱着強大的翼虎獸對帝姬瀾展開了猛烈的攻擊。
就憑這個女人剛才想碎了白度的魂魄,想讓他永世不得超生,就百死不足以憐惜,他沒有任何理由讓帝姬瀾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白度沒想到顧戈會有這麽強大的實力,以前出手的那幾次還都是遮掩了修為,這次看他游刃有餘的樣子,恐怕也有所保留,本人都還沒出手,只是一只飼養的靈獸就将帝姬瀾纏得無法脫身。
正思及此,帝姬瀾卻一把抓住縛神鎖的尾端,周身真氣暴漲,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随之傳了出來,顧戈略一皺眉,小手一揮,對白度道:“退後一點,帝姬瀾體內的邪氣正在大幅度增長。”
白度點點頭,他跳到一棵樹上,蹲下來,警惕地看着,炙獄邪龍被他握在掌心,準備随時幫顧戈的忙。
縛神鎖随風搖擺着,熾烈的紅色在逐漸變得暗淡,一股黑光纏繞上縛神鎖,帝姬瀾爆喝一聲,一舞縛神鎖,黑色光圈一層層地蕩漾開來。
顧戈臉色一變,立刻掐訣,将翼虎揮退,卻不料還是慢了一步,帝姬瀾的縛神鎖緊緊地絞住了翼虎的咽喉,上面黑光彌漫的地方生出根根鋒利的倒刺,刺入了翼虎的脖頸之中。
“阿飛!”顧戈擔心地叫了一聲,手中變換出一把長劍,向着縛神鎖劈斬而去,可惜并未見太大功效。帝姬瀾眼中冒出猩紅色的光芒,死死地看着顧戈,口中喃喃,若是離得近了就會發現,帝姬瀾一直在呼喚着離兒離兒。
“入邪了。”白度輕聲道,他仔細看着縛神鎖的運轉方向,退後一步,悄悄潛入到夜色之中。
顧戈擔心翼虎受到縛神鎖的傷害一直不敢出全力,只能與帝姬瀾僵持着,然而長久下來,必對翼虎造成傷害,正躊躇着如何進行,卻見月光中落下一個黑點。
白度從天而降,手持炙獄邪龍,一棒打在帝姬瀾的頭上。
這招棒打狗頭斷了帝姬瀾的咒訣,手中紅綢一松,縛神鎖在空中僵持了片刻,顧戈瞧準時間,從虛空抽出一柄巨斧,将縛神鎖攔腰斬斷。
“啊——”帝姬瀾尖聲厲叫起來,形容猙獰地倒退數步,手中縛神鎖痙攣一般地不斷扭動着,帝姬瀾撲倒在地,長發淩亂飛散,與縛神鎖攪在一起,雙眼圓瞪,紅唇大張,大口大口地用力呼吸着。
“怎麽回事?”白度落到顧戈身邊,問道。
“她動了本源真氣,魂魄與縛神鎖攪在了一起,我方才斬斷了縛神鎖就相當于截斷了她的魂魄,自然——”顧戈話音戛然而止,包子臉驟然變得凝重,他呼吸也停住,凝神看着黑暗的森林裏逐漸走出來的陰影。
黑衣人踩踏着虛空一步步地走了過來,動作優雅,好像是在夜色中起舞一般,顧戈的心髒快讀跳動着,不受他控制一樣,好像要跳離出胸膛,這種強大的心悸是他自蘇醒以來從未有過的,但是潛意識裏卻記得,在很久很久以前,面對某個人的時候他也曾有過這樣的感覺。
可惜的是,那個人是誰他不記得了,他只有從這個人身上尋找答案。
“你是什麽人?”顧戈遙遙望着黑衣人,沉聲問道。
黑衣人輕聲笑了出來,重疊在一起的聲音帶着魔性,“日後你會知道我是誰,現在,我們不是敵人。”
他走近帝姬瀾的身邊,手掌上翻,做了個擡的動作,帝姬瀾的身體慢慢被擡了起來,懸浮于半空之中,白度跟顧戈都警惕地看着黑衣人的動作,黑衣人完全無視這兩個旁觀者,探手伸向帝姬瀾的前胸。
“殷瀾。”黑衣人聲音很溫柔,像是情人之間的呢喃,“謝謝你。”
帝姬瀾猛地睜大了眼睛,黑衣人的手掌穿透了她的胸膛,探入了她的內髒之中,用力一捏,将她的心髒活生生地挖了出來,在心髒了離開胸膛的瞬間,一股黑煙從帝姬瀾的胸口冒了出來,旖旎不斷,拖曳着長長的尾巴。
鬼哭狼嚎之聲不絕于耳,伴随着那些彌漫開來的黑煙,白度看到了一個個猙獰着的鬼面,他下意識地抱緊了顧戈,不想讓顧戈看到這些兇殘可怖的畫面。
“我當初借用她的身體孕育着邪靈之氣,誕下了靈體,靈體三年前被我拿走,現在邪靈也即将歸位,我的大事很快就要成了,只差一步——”他笑了起來,疊加在一起的聲音如魔音穿腦,令白度跟顧戈都忍不住蹙緊眉頭,微微閉合靈識。
黑衣人見那兩人擁抱在一起,勾唇一笑,道:“遇見你們也算是有緣,就送你們點禮物吧。”說着,單手擊出一掌,黑煙纏繞着一支利箭迅速射了過去,準确地瞄準了顧戈,白度踏前一步,擡起炙獄邪龍想要擋住這一擊,卻沒料到,這是虛晃一招。
實招接下來便至,白度反應不及,那支利箭卻是穿透了顧戈胸膛,顧戈悶哼一聲,身子軟倒在白度懷裏,白度吓得連忙內視一圈,顧戈體內真氣渾濁,以那箭為中心散開一圈圈真氣波紋,且一層比一層強大。
顧戈臉色蒼白,忙屏息調息,将真氣化解開來,黑衣人見狀冷笑一聲,“垂死掙紮之舉。”說着又要向前走上一步,這一步剛擡到半空卻又被他落回遠處,他擡頭看了看東方,那裏傳過來一股強大的氣息,黑衣人腳步頓住,剛要回頭,一個巨大的劍陣垂在頭頂,飛劍高懸,頃刻間如傾盆大雨墜落而下。
“什麽人!”黑衣人擡袖去擋,将飛劍攔了大半下來,餘下小半部分自是刺入他的身體,但是并無大礙,來人叫他頗為忌憚。
白度驚叫一聲:“嵬乙真人!”
一身白衣翩然的嵬乙落在白度身邊,凝神持劍,劍陣再成,“你們沒事吧?”
“沒事。”白度道,“這黑衣人……”
“我來對付即可。”嵬乙安撫道,“你快看看這小家夥的傷勢。”
“好。”白度從包裹裏掏出恢複氣力的小吃喂給顧戈吃下,顧戈體內有一股真氣在幫着他修複身體,指引真氣流向,再加上白度喂給他的小吃,很快就恢複了許多。
嵬乙遙望着黑衣人,目光凜冽,黑衣人見狀一攏袖袍,道:“既然今日有嵬乙真人助你們,那我就暫且別過,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日再會。”
聲音流轉于半空,黑衣人身形逐漸變淡,最終消失于空中。
見那人氣息完全消失,嵬乙才長嘆口氣,道:“還好他自己走了。”
白度啞然,嵬乙笑了笑,道:“那人功力深不可測,我估計不是對手,今日算是我們撿回一條命來了。”
“辛苦真人了。”白度嘆了口氣,抱着顧戈,心裏頭擰成一片,那支箭的餘威還蕩漾在顧戈身體裏,顧戈難受地小眉毛都擰在了一塊,白度替他用真氣在胸口按撫着,柔聲問道,“沒事吧?還疼嗎?哪裏疼?”
顧戈白着臉搖了搖頭,咬着牙說:“沒事,我不要你擔心。”
白度被噎了一下,顧戈這個意思不是不疼,而是不想讓他擔心,這死孩子,不知道這樣說反而會讓他更擔心嗎?
嵬乙見狀,蹲在顧戈身邊,把了脈,過了許久,道:“沒有大礙,好生調養即可。”
“那就好。”白度放心地籲出一口氣,白鳳從空中盤旋着降落下來,搭在白度大臂上,方才就是挂在白鳳腳上跳到半空中的。
南部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帝姬慘死,白度心知不好再繼續待下去,好在他們已經在祈朝城外,不然夜裏出行的話不知道又會惹下什麽麻煩。
城外,破廟。
顧戈坐在鋪平的稻草上小口小口地喝着湯,白度靠在破廟的門邊,遠眺着祈朝城。
夜色裏的祈朝城安靜而又深沉,像是只睡着了的野獸,充滿了危險性,這座城市還沉浸在暴風雨前的寧靜,帝姬瀾之死不知道會在南部掀起如何的血雨腥風。
嵬乙走過來,給白度披了件衣服,道:“夜裏風涼,你小心身體。”
顧戈擡頭看他們,白度尴尬地笑了笑,把衣服不動聲色地退還給嵬乙:“不勞煩了,我身體強壯,這點風還吹不病我。”
“呵……”嵬乙低聲輕笑起來,望着白度的眼睛亮晶晶的,“在想什麽?”
“祈朝城。”白度嘆息一聲,“不知道明天會亂成什麽樣子。”
“帝姬瀾近年來的暴.政我略有耳聞,可再如何兇殘,南部在她的治理下也是井井有條,她一死,真不知道南部會如何。”嵬乙道。
“是啊。”白度将視線移開,不再看,他越發覺着前路迷茫起來,原本以為重鑄好變天幡就可以回到他的世界,結果沒想到,牽連出那麽多複雜的事情,顧戈的身份絕對跟他回去有所關系,鑄造變天幡也許也并沒有想象中的簡單,他像是被抓到網中央的飛蟲,捕獵的蜘蛛正在盯着他,一秒也不肯放松警惕。
嵬乙的臉出現在眼前,白度吓得後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你做什麽?”
“沒什麽。”嵬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摘了面紗的男人一張俊容十分招人,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起,藏着星子的眸子好看的不得了,“瞧你發呆的樣子很有趣。”
“啥?”白度傻愣愣地看着嵬乙,嵬乙見狀更是大笑起來。
顧戈站起來,拉了拉白度的手,白度低頭看他,顧戈包子臉皺着,委屈地說:“胸口好疼,你給我揉一揉好不好?”
白度嘴角抽了抽,顧戈撒嬌地拉着白度的手搖晃着,小眉頭皺得可緊:“好疼,真的好疼。”
“好,給你揉。”白度無奈的坐了下來,顧戈坐在白度懷裏,讓白度給他揉着胸口,一邊拿眼神瞟着嵬乙,眼中帶了些警惕與堤防。
嵬乙雙手抱胸,靠在門框上對上顧戈的敵視眼神,嘴角勾起,笑道:“這孩子占有欲很強,我只是多跟你說句話而已。”
“哈哈,是啊……”白度臉有點紅,這話叫嵬乙說出來怎麽聽怎麽別扭,稍稍給顧戈揉了揉,白度避開,道:“夜深了,睡覺吧。”
“嗯,小孩子是要早點睡。”嵬乙在門口結了禁制,一旦有人靠近這間破廟,禁制就會發出警告,嵬乙道,“白度,我有些話要對你說。”
“什麽話?你直說就好。”白度道。
嵬乙看了一眼顧戈,眼中帶了些忌憚,白度看明白嵬乙的眼神,卻不太好避開顧戈,呃了一聲,為難地看向顧戈。
顧戈委屈地咬了咬下唇,捂着胸口走到一旁乖乖地躺下:“你要快點回來陪我睡覺。”
“好。”
白度一回頭對上嵬乙暧昧的眼神,半紅的臉一下就紅了個透頂,嵬乙沒說什麽,只輕輕一笑,帶着白度走到院子內。
破廟內,顧戈睜開一雙眼睛,微微轉過頭看向院子,眸子裏滿是一片深沉。
嵬乙變出一張矮桌跟兩張矮凳,拱手讓白度坐下,從芥子空間中拿出一瓶酒擺在桌子上,他手一拂,化出兩盞酒杯,倒滿,将其中一杯推到白度面前,“請你喝酒。”
“這什麽酒,好香。”白度嗅了一口酒香,味道甘冽,酒味濃而不膩,一聞就是好酒。
“竹葉青,來找你們的路上遇到一位故人,他擅長釀酒之術,我便問他要了一壺給你嘗嘗。”
白度喉頭發緊,被酒香誘惑着先抿了一小口,味道極好,果然是好酒,咋了下舌,白度道:“好酒啊好酒。”
“喜歡就多喝一點。”嵬乙又給白度斟滿,陪白度先喝了兩口酒。
白度問道:“你特地把我叫出來,不是為了喝酒吧?”
“嗯。”嵬乙大方地點點頭,應道,“那個孩子,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不是說要送進無名宗給他破解咒印嗎?”
“原本是如此打算,但是……”嵬乙猶豫了下,接下來的話很難說出口,斟酌了片刻,才道,“我知道你對那個孩子的感情很深了,有些話我說出來可能會傷及你我感情,你未必會信我,但是請你仔細考慮。”
嵬乙一臉凝重,把白度也帶得凝重起來了,只聽嵬乙道:“耽擱了這許久才找到你們是因為路上被一處洞府絆住了。那日,我被風卷起之後落入一處神秘的洞府之中,在洞府裏游蕩了兩日後發現那裏竟是玄冥真神座下右使的洞府,在那裏,我發現了一宗密卷。”
頓了頓,嵬乙将手裏頭的一個卷軸拿了出來遞給白度,那卷軸表層已經被磨掉了,顏色相當古樸,且帶着一種濃郁的歷史氣息,端放在嵬乙手中就有一種歲月沉澱下來的厚重感,甚至還有種神秘而不可侵犯的神聖感。
白度猶豫了下才把卷軸接了過來,一打開,裏面光影蹿出,在夜色裏彌漫成一片燦爛的畫面。
是一副上古戰争的畫面。
“你可知道燭九陰?”嵬乙問道。
“聽過。”白度看着畫面變化,聽着嵬乙的解釋,嵬乙道:“書中對燭九陰一直沒有記載,我原本以為只是一只普通的妖神,卻沒想到他竟是能與上古三大自然神相提并論的神明。早在太古時期,妖神燭九陰妄圖毀天滅地,再□□界,卻被三大自然神阻止。我們都知道玄冥神兵解而死,卻不知是何原因,書中所記,正是為了阻止燭九陰。”
“原來如此……”白度大為震驚,他看向嵬乙,道,“那後來呢?”
“後來燭九陰被三大自然神聯合打敗,一身功力被盡數化解,靈肉分離,靈魂被神力撕裂,*化作……小重天宮。”
“難道是我們看到的那一處?”白度聯想到。
“正是。”嵬乙點頭,“書中是這樣記載,燭九陰因罪孽深重,就連自身的存在都被一并抹殺掉,故而後世沒有任何記載。”
白度心髒突突地直跳着,他有種不好的感覺,合上卷軸,他神色複雜地問:“那這跟顧戈有什麽關系?”
嵬乙沉默下來,一雙清澈的眸子望着白度,不給白度一絲逃避的可能性:“你已經猜到了。”
第四十六掌
白度一下子就丢了卷軸,連連後退:“不不不,我沒猜到。”
“你何必逃避呢?”嵬乙深沉地道,“他是不是燭九陰我也只有七八分的肯定,但那封印卻是我料錯了,解不得,一定解不得,若是解了,恐怕又是一場浩劫。”
“你先前還信誓旦旦地說那個封印會蠶食他的身體,現在卻又解不得了?”白度還在做垂死掙紮,即便心裏已經有個回答,他還是在盡力無視。
“你……”嵬乙不再跟白度争辯,将卷軸撿了起來,放回包裹裏,“他現在還小,也失了記憶,一切未成定數,我也擔心錯殺無辜,那不如這樣,我同你一起,看管好他。”
“看管?”白度警惕地道,“你不是準備把顧戈抓起來吧?”
“不是。”嵬乙搖頭道,“只是在他身旁觀察。”
如果只是觀察的話倒還可以接受,白度思量一二,不太好意思地說:“卷軸可否再給我一看。”
“給。”嵬乙将卷軸遞了過去,白度再翻開,看到後面的內容。
再往後是記載有關玄冥神兵解的事情,場面宏大,描寫極為悲壯,當白度看到變天幡三字時一怔,再繼續看下去。
“你在看變天幡?”嵬乙發現白度緊張起來,順着他目光看上去,便看到了變天幡的樣子,他道:“如果能将變天幡重鑄回原來的樣子,就有可能讓玄冥神起死回生,這是個逆轉陰陽乾坤的法器,只是變天幡原本存放在摧星派中,前幾年被宋維盜走,至今下落不明。”
“如果我說……”白度嗓音有些沙啞地說,“變天幡在我這裏呢?”
“什麽?”嵬乙驚訝地看着白度,又确認了一遍:“變天幡在你那裏?”
“嗯,宋維死的時候将變天幡托付給了……呃,我的師父,師父死後變天幡就到了我的手裏。”
“你與宋維他們是什麽關系?”
“不太好說。”白度也很糾結,“只是現在變天幡在顧戈手中。”
“不妙。”嵬乙神色凝重,“若他燭九陰真魂覺醒,毀了變天幡,那玄冥神就永無蘇醒之日,白度,變天幡要要回來。”
“嗯。”白度蹙着眉頭,雙眸深沉地點了點頭,不管怎麽樣,變天幡他确實要拿到手中才穩妥,無論是變天幡還是顧戈,他都需要盡量地控制在一個自己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可是真的……太難了。
炙獄邪龍在手中轉了一個圈,白度仰頭看天,夜色凄迷,沒有現在社會的污染,晚上的夜空美得綴滿了明亮的星星,來這裏這麽久了,他有時候也會産生一種,別去想那麽多神神叨叨的事情,就這麽生活下去也挺好的,開間客棧,賺點小錢,修修真,可過了會令人彷徨猶豫的時間,一覺醒來,還是會覺着回去的好,更何況,他頭頂還懸着一柄利劍。
不知道什麽時候,當那個可恨的系統判定這個游戲失敗了,他就會被傳送到那個沒有一絲一毫人氣的世界——無界。
當初無界留給他的可怕感覺還在,白度不想回去。
深吸了一口氣,白度給自己鼓勁,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兒的人頂着呢!
嵬乙看白度周身氣勢不斷變化,最後凝出了一圈奇特的光暈,一臉古怪,随後他将表情放平緩,微微一笑。
等天一亮,一行三人就趕回了昭明鎮,小鎮依舊熱鬧,完全不知道遠在撼天神脈之南的祈朝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混亂,地理位置的隔絕,讓彼此之間的生活互不幹擾。
一路趕回客棧,白度剛推開門,就聽見裏面哄鬧一片,辛光羽被人架在牆上吊得高高的,呼吸不暢憋得俊臉通紅,江小北則被跪趴在桌案邊,嘴角溢出血絲來。
“這是……在做什麽?”白度尾音上挑,壓抑着怒氣。
“你是誰?”帶頭的人轉過身來,一張臉上布滿刀疤,猙獰可怖,他瞧見白度,十分張狂地掀了掀眼皮,手中重錘一舞,在地面上砸了一個深坑。
“我是這裏的老板。”白度平靜地說,他徑直走向江小北,徒手撕裂了在江小北身旁下的束縛禁制,塞了粒藥丸給江小北,又一棒打飛了制住辛光羽的人,在辛光羽體內打入一縷真氣,幫助他療傷。
那刀疤男獰笑一聲,道:“你們店裏的東西是給豬吃的吧?這麽難吃還敢拿出來賣?”
白度瞥了一眼桌子上,上面擺着的碗幾乎空了,嘲道:“吃得這麽幹淨,你是豬?”
“小兔崽子!”刀疤男怒氣暴漲,将手中重錘就地一砸,還沒說出話來,就感覺下巴一疼,整個人如被倒拔起來的柳樹一樣飄搖而去,轟隆一聲巨響,身體撞在牆面上,直接穿透了牆面,撞到屋外。
大街上的人見狀都停下腳步,望向客棧內。
白度将炙獄邪龍扛在肩膀上,一腳踩在那人的手背上,刀疤男凝聚起的真氣因這一腳傾瀉而空,氣息奄奄地趴伏在地上。
他身邊帶着的幾個弟子奔出屋外,還想再上前,卻都被顧戈跟嵬乙攔了下來,不得前進一步。
白度本就心情不爽,這次更是陰郁暴躁到了極點,他微微俯下身,湊近了那個刀疤修者,将炙獄邪龍的棒柄在他臉上一寸寸地劃過,最後停留在他的咽喉處,就着那裏的大動脈輕輕一戳,“嗯?來惹事是吧?”
“唔——”刀疤男眼中帶着狠意,不死心地掙紮着,白度滿眼的嘲諷,又用了點力,濃郁真氣帶來的壓迫性氣勢從喉嚨處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刀疤男哆嗦了一下,忽然明白過來。
他太蠢了,他跟眼前這個人的修為有着天差地別,現在淪落到這個地步完全是他自找的。
白度瞧見他眼中的恐懼,又是一聲冷嘲,他微微直起身,讓那人有片刻的緩和,見嵬乙走過來,道:“嵬乙真人,你說要如何處理他?”
“你高興即是。”
刀疤男聽到嵬乙名字的時候就快要瘋了,傳說這間客棧的背後有嵬乙撐腰,他一直以為嵬乙那樣淡然又高傲的人怎麽會為一間小小的客棧撐腰,而店主又不見什麽特殊的地方,怎麽樣也不會跟嵬乙這樣的大人物攀上關系。一開始他來客棧試探過,幾個小二雖有一定的修為,但是并不高深,三番五次下來,他就對這間小客棧沒什麽堤防。
既然拿了人家的錢,就要給人家消災,抱着這樣的想法,他才會在今天出手鬧事,結果沒想到——
一世英名毀于一旦不說,還得罪了嵬乙!
刀疤男忙道:“誤會,全都是誤會!”
白度:“哦?哪裏是誤會?”
“我舌頭出了毛病,你們的飯菜很好吃很好吃。”
“是麽?”白度對一直看熱鬧的辛光羽跟江小北招了招手,“幫客人看看舌頭哪裏出毛病了?”
“哎!”江小北點了點頭,小跑了過來,手中掐訣,對着刀疤男一指,那人立刻全身抽搐,眼皮上翻,快要暈厥過去,這一道落雷術可不輕,白度心中暗笑,面上卻仍板了臉,“小北,可瞧出毛病了?”
“瞧出來了!他舌頭可壞的不輕,不好治啊。”
“是嗎?我來試試。”辛光羽也上前狐假虎威了一把,将那刀疤男好生懲治了一番。
幾人都報過仇之後,白度便一腳踢在刀疤男的屁股上,那人得了自由之後立刻撿起重錘,撒腿就跑,餘下幾個雜魚也在白度的瞪視之下夾着尾巴屁滾尿流。
“這等下賤功夫,都不知道是誰給他們的勇氣來挑釁。”将炙獄邪龍別回腰間,白度仰頭喝了一口酒,見幾人還在門口站着,連忙招呼,“走走走,回屋去,老子回來了,先打烊關店,咱們幾個聚一聚,好好吃上一頓,我下廚!”
白度進了屋,顧戈自然緊随其後,
江小北見白度一副豪氣幹雲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也跟着他們進屋,辛光羽追上去跟江小北咬耳朵:“小北,你覺不覺着白度的境界好像又高了一重?”
“是啊,白大哥越發厲害了。”
嵬乙走在最末,他遙遙望了眼那逃竄而去的刀疤男,若有所思,等聽見白度在屋子裏的叫了他一聲,這才跟着進了屋。
白度大展身手做了一滿滿一桌子好菜,也不用擔心吃食污濁了真氣,幾人敞開肚子大吃特吃了一頓,席上幾人親密無間,随心而談,辛光羽給顧戈夾了菜,見顧戈沖他微微點點頭,受寵若驚了一下,随後問道:“白大哥,不是送顧戈去無名宗學藝了嗎?怎麽回來了?”
“路上出了點事,沒去成。”白度隐瞞了在祈朝城的事情。
江小北插嘴道:“可是因為那處礦産的事情?”
“嗯,算是吧。”白度大口喝了口酒,道,“反正挺複雜的,我也懶得跟你們解釋,這無名宗去不成了就是了。”
“去不成了就算了。”辛光羽道,“顧戈跟我們在一起也挺好的,你說是不是,小北?”
江小北颔首,舉杯道:“大家一起,才是最好的。”
白度一拍筷子,道:“這話說得好,大家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幾人歡愉地碰了杯,辛光羽跟江小北兩人酒量不好,喝到席末,已經醉得一塌糊塗,辛光羽舉着酒杯靠在白度身上,吟誦着咒文,見白度等人看他,咧着嘴哈哈大笑起來,江小北更是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