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作品相關(21)

作品相關 (21)

一些。”

晚上,白度讓顧戈先睡下,翻看着白眉留給他的那個賬本看看有沒有什麽漏掉的信息,重鑄變天幡的材料告吹了不少,都叫顧戈給吞吃了,別的還好說,靈犀花也可以養,雖然再等下次開花要五年以後,但小重天宮的本源晶石着實不好弄,最近幾年打探着看看,有合适的再進去,其他別的材料可以先準備一下。

客棧進賬了不少錢,江小北是個做生意的聰明人,賬目記得清清楚楚,白度琢磨着改天再去一次朱老板那裏謀劃一下材料。

正要脫衣睡下,外面忽然一聲凄厲尖叫,女人的慘叫聲劃破天際,在這樣的夜色裏顯得相當詭異,尤其是在近來城中頻繁死人的情況下,白度一下子就醒了大半,顧戈彈坐起來,蹙了眉頭:“怎麽了?”

“不知道,我出去看看,你在房間裏待着別亂走。”白度一邊将脫了一半的衣服再穿回去,一邊匆忙地拿了炙獄邪龍,往外走。

“好。”顧戈乖乖地點了點頭,又躺下閉上眼睛。

白度一路蹿出門去,還沒靠近就聽見江小北帶着哭腔的喊叫:“娘親,娘親——”聲聲凄厲,像是要喉嚨咳出血了,白度忙奔進小院裏,就見江小北的娘親瘋了似的,砸着院子裏的一切東西,忽然跪倒在地上,抱着石凳子就猛地将腦袋撞上去。

江小北拼命拉着他娘,可一個昏迷在床上躺了近五年都沒怎麽睜開眼的弱道女人居然有那麽大的力氣,合江小北跟辛光羽兩人之力也拉不住她。

白度上前搭手,将手掌抵在女人的額頭上,瘋女人一咬牙,鐵了心地撞了上去,白度疼得一咧嘴,手背撞在那凳子的邊角上,手上骨頭都要斷了!

借着這個機會,白度反手一個用力将女人推了開來,随後趁江小北跟辛光羽制住女人的瞬間,一掌劈在女人的後頸上,女人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白度把女人扶在桌子上趴好,這幾下累得他一身汗,坐定喘息了幾口氣後,問江小北:“小北,怎麽回事?”

江小北驚慌失措,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娘親,都不敢動,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聽見白度問他,腦子裏亂的根本組不成語言,渾渾噩噩,混亂地說:“晚上娘親睡着,突然就,鬧、鬧起來了……要撞牆,被我攔着,闖出門去了,發瘋一樣的……”

“你是不是喂她吃了什麽別的藥?”鎮子裏不少打着修真大派傳下來的秘方的幌子的江湖術士,拿個破方子坑蒙拐騙,江小北雖然跟了他之後精明不少,但有時候還會單純地犯傻,尤其是跟他娘親有關的,白度還真怕他上當。

江小北迷茫地搖了搖頭:“沒有啊,我給娘親吃的一直是宋大夫開的吊命的人參。”

“等一下。”辛光羽本家就是修行固本培元之道的,給江小北娘親看過傷勢之後,發現了不對,他湊在江母的脖頸上,仔細看着,忽然從後衣領處抽出一根頭發,尾端打着一個結,結裏穿着一張極微小的符箓,“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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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度把符箓拿起來一看,對着月光,符箓上細小的圖案映出眼簾,仔細辨認一會兒後,白度臉色一變,道:“這是失心術。”

江小北瞪大了眼睛,“是、是誰做的……”娘親就是他的命,在江小北的世界裏,有關江母的事情容不得半點過錯,他可以過得不好,但娘親卻不可以,小吱跳在江小北的肩膀上,吱吱地揉了揉江小北的臉龐,安慰他。

“這失心術是靠着符箓發揮功效,早年是摧星派上的內門術法,只不過因手段太過陰邪,被打入邪修一道而被分為禁術,幾百年沒人研習失傳已久,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摧星派?”江小北憤憤不已,想起白度不在的時候,那羅久三番五次,明裏暗裏地找他們的麻煩,心裏頭就燃起一股火,“泥人尚有三分火氣,他這樣欺人太甚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先等等——”辛光羽打斷道,“他們是怎麽神不知鬼不覺地下了符咒的?咱們這裏雖小,但并不是那麽輕易就能潛進來的吧?”

“可這秘術的确是出自摧星派啊。”江小北氣的渾身顫抖,說話聲音都打着顫。

白度道:“是出自摧星派沒錯,但光羽說的也并非沒有道理。”他頓了頓,拿下主意,“小北,這事我會給你做主,如果真是羅久那王八蛋弄出來的貓膩,那決定要懲治他一番!”

江小北點頭應是,“白大哥,我聽你的。”

白度當夜沒有回去,直接上了摧星派。

摧星派縱是一方大派,穩坐于古川山脈之間,但憑借白度如今的修為,偷偷潛入山門不被發現并非是難事,他一路向內門弟子所在的山頭奔去,擒了個雜役問道:“羅久住在哪兒?”

見對方兇神惡煞,一頭淩亂長發幾乎蓋住了眼睛,裸.露在外的結實胸膛蘊藏着無限的力量,擒住他的那雙手仿佛一個拳頭就能把他打趴下。

那雜役不過是個稍有修為的外門弟子,被白度吓得屁滾尿流,忙招道:“羅師伯被罰了一年禁閉,在後山石洞裏靜修!”

白度怔住,這羅久人竟是沒得自由:“怎麽回事?他從什麽時候開始被罰了禁閉?”

“五天前。”那人哆哆嗦嗦地道,“怎麽回事我也不清楚,只聽一些師兄說是因為羅師伯在昭明鎮請了幾個不入流的散修,惹惱了嵬乙真人,這才被掌門懲罰,關進了後山石洞。”

這說的大概就是他剛回來昭明鎮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了……

白度将那人打暈丢進草木中,又設下了禁制遮掩了那人的身形,一路奔往後山石洞,在靠近的時候卻聽見兩人的對話聲。

羅久憤怒地道:“師叔,難道我受的委屈就這樣算了嗎?”

“不會。”與羅久對話那人坐在石凳上,背對着白度,白度看不清他長相,只好屏息聽着。

那人道:“他們此時有嵬乙真人護着,我們奈何不了,這世上沒有一個人願意同嵬乙作對,更何況,嵬乙身後站着的是整個無名宗,即便掌門站在嵬乙面前,也需得禮讓三分,別說你了。”

羅久不甘心地咬了牙,磨牙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那我就這樣吃了悶虧?”

“你這點虧也算不得什麽。”那人冷笑一聲,“卧薪嘗膽,韬光養晦,你與其鋒芒畢露,寸寸不讓人,倒不如想辦法讓自己變得強大,”

聽聞此言,羅久冷靜了不少,再一想到趙師叔被段橫師伯壓制了幾十年,心頭的一腔圓火熄滅了不少,跟着點了點頭,道:“師叔所言極是。”

“既然那小吃真的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你不如也加以利用,段橫至今不知是小吃的功效,還傻傻地在門內修煉,以為是自己努力才贏來的勝利,真是愚蠢至極。”

“只是你答應我,萬不可再去招惹嵬乙,你惹不起他。”

“弟子不敢,自被掌門罰入這冰冷石洞之中就在晝夜反思自己,不敢再有一絲一毫的差池。”

“我可以說看着你長大,看着你入境,你休要騙我。”趙又天冷冷道。

“弟子萬萬不敢。”想通了的羅久立刻跪了下來,他經趙又天點撥明白過來,凡事都不急于這一時三刻,修煉應如是,報仇亦是如是。

趙又天見他神情凜然,眉眼神色不變,便知道他是說了真話,點點頭,一甩袍袖,将自己的氣息全部掩去,随即掉頭出來,白度這才看清來人身份,正是當初在小巷中與宋維纏鬥在一起最後被廢去一雙眼睛的趙又天。

趙又天渾然沒發覺白度的氣息,一路踩踏飛劍遠遠而去。

白度又看向羅久,羅久見趙又天走遠了,脾氣才敢暴露出來,悶悶不悅地一屁股坐在岩石上,後又嫌這岩石太過冷硬,自己跟自己生氣,一掌将岩石擊了個粉碎。

看這個樣子,那符箓真不像是羅久動的手腳,白度仔細看了看羅久的境界,那小子雖然在修者中是個佼佼者,但自從南部祈朝城走了一遭,白度真不太把羅久放在眼裏。

如今有幫會領地加持的客棧還真不是羅久能輕易闖進去了,可不是羅久的話,又是誰?是趙又天不成?可趙又天沒理由啊,他也知道嵬乙不好惹,不會主動去招惹嵬乙的。

思前想後也沒個明白,白度也不跟自己糾結,管他這件事是不是羅久幹的,總得給江小北一個交代,何況羅久也沒少幹缺德事,想到這裏,白度悄悄潛進去,掐了手訣,隔絕內外氣息,羅久正郁悶着,忽然背後一通,好像被什麽猛力敲擊了一下,再回頭,噼裏啪啦一連串的招式向他襲來,一招一式熟悉得很,襲擊他的那人身上帶着的真氣他也萬分熟悉。

“是你——”他驚叫一聲,正對上白度壞笑着臉,白度勾唇一笑,将炙獄邪龍縱劈下來,正正好敲在羅久的腦門上,“是啊,是我!”

咚的一聲,羅久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向後栽倒在地,白度拿腳踩了踩羅久的“屍體”,嘲諷地勾唇一笑,他蹲下來,從包裹裏拿出那張失心術的符箓,學着江母的樣子挂在羅久的衣領後。

一切弄好之後,白度才破開禁制,原路返回。

回客棧的時候,天剛剛破曉,一線淡金色懸挂在天邊,白度伸了個懶腰,悄無聲息地潛回屋內,顧戈乖乖地睡着了,露出半張少年人青澀的臉,白度坐在床邊看着顧戈安靜的睡顏,輕輕一笑,将被子給顧戈往上拉了拉,掖了掖被子。

顧戈睫毛顫動了下,一雙眸子掙了開來,黑白分明的眼睛迷糊了一下,随後便徹底清醒過來,他看見白度,從被子裏伸出手,嗓音帶了幾分早起的沙啞:“白度,你回來了,昨晚去哪兒了?”

“做了點惡作劇。”白度洋洋得意地說,他回頭換了一身外觀,脫下那套蓬頭垢面的破虜套,換了一套平常穿的簡便的衣服,“你再睡一會兒吧,還早。”

“沒事。”顧戈輕聲說,從床上坐起來,“我睡飽了。”

“嗯。”

兩人洗漱完畢,白度出去照舊練習棍法,将修真心法與自身丐幫技能融會貫通,打坐入定之後,看見顧戈安安靜靜地坐在他面前,疑惑道:“怎麽沒去指點江小北?”

自從江小北得了顧戈的指點,只要顧戈在客棧,沒有特殊情況,早上這段時間都基本是被江小北霸占的,顧戈雖然不情願,但是能讨得白度歡心,他也就變得情願了。後來江小北來得太頻繁了,顧戈幹脆就直接去江小北的院子,每日指點他一個時辰左右的。

顧戈修習的那套心法偏陰柔一點,十分适用于江小北這樣軟性子的人。說得誇張一點,若是沒有顧戈,江小北不會有如今的境界。

顧戈靠了過來,抱着白度的胳膊,輕聲道:“我得将你看緊一點。”

白度:“……”

揮了揮手,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今日那個小捕快又來了店裏,昨晚半夜的時候又死了個普通人,死法跟前面幾個一模一樣,是同一個修者坐的。送走了捕快之後,嵬乙意味深長地看着白度,白度想到昨晚自己做了什麽,有些心虛,他沒能看住顧戈,卻又不想承認,只得咳了咳,兩眼往天上瞟。

玲珑似的嵬乙一下子就明白了白度的意思,無奈又好笑地搖了搖頭,暗中拉了白度的手,傳音給他:“若是你同意的話,不妨由我來看管顧戈。”

白度吓了一跳,連忙把手抽出來,見嵬乙眼中暗淡了片刻,一向和善的面上挂了一絲勉強的笑容,心裏頗為過意不去,但感情這種事,不是說過意不去就能勉強的,既然沒那個想法還是早早地了斷了好。只是白度到底沒想明白,他這一個五大三粗的糙漢子哪裏值得嵬乙真人惦記?

嵬乙見白度沒回應,又再問了一次,白度這才晃神回來,道:“不必了,昨晚發生了點意外,我不在房中,下次一定注意。”

“嗯。”嵬乙也不勉強白度,點頭應下。

到了晚上,白度跟顧戈兩人雙雙歇息,顧戈已經長成少年大小了,還要跟白度一起睡,白度扭他不過也就這樣,若是顧戈再長大點那就不方便了,兩個成年男人偶爾睡在一張床上沒什麽,朝夕相對的情況下又夜夜同眠就不太妙了。

臨睡前,白度特地在顧戈身上放了一縷神識,若是顧戈有什麽異動他定然會發現。

連着幾天晚上都出現命案,今晚不知道會不會繼續。

白度懷着忐忑的心睡下了,他琢磨着,如果真是顧戈做的的話,昨晚顧戈不應該還跑出去殺人,畢竟他們都知道鎮府要徹查此事,甚至驚動了嵬乙,還有一些別的高手,或者說顧戈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人,潛意識裏,他還是期盼這件事情跟顧戈無關,可那氣息實在是太熟悉了,白度糾結得很。

糾結着就睡熟了,外面風吹草動的聲音成了腦海內的伴奏,直到半夜,白度耳邊閃過一聲尖銳的摩擦聲,讓他驟然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

正是夜半三更,身旁的人卻消失不見,床上還很溫暖,顧戈剛剛起來。下在顧戈身上的咒符被驚動了,附着在上面的神識立刻給了白度回應。

顧戈在院子裏,正快速向外行去。

白度連忙起床,秒換了一套衣服,抓起炙獄邪龍挂在腰間,搖晃了下酒壺就追出門去,沒多久跟聞訊趕來的嵬乙碰了頭,白度不想跟嵬乙多說話,只沉聲道:“先別說別的,跟去看看再說。”

嘆息一聲,嵬乙無奈地說:“你就是太慣着他了,如果真是他出的手,你莫要攔我。”

第四十九掌

白度握緊炙獄邪龍,心裏咯噔了一下,嵬乙步步緊逼,如果發現真的是顧戈做的的話,他該怎麽辦?真的應了嵬乙的要求,不插手嗎?他真的能眼睜睜地看着嵬乙真人把顧戈當妖魔除掉嗎?

天人交戰之中,兩人不知不覺就踏入了城鎮西側,最近這幾起殺人案件都是發生在鎮西,顧戈來這裏更是加深了他殺人的可能性。

白度跟嵬乙二人一前一後地落了地,嵬乙四下看了看,道:“此處有些不對勁。”

“嗯。”

夜半時分,空寂的街上安安靜靜的,白度凝神,尋找着放在顧戈身上的那一縷神識,但是卻仿佛泥牛入海,根本尋不到一點蹤跡,深呼吸了一下,白度睜開眼,努力将心情放平緩,沿着街道向西走去。

嵬乙攔住白度,道:“先別亂動。”

“怎麽?”白度問道。

“這裏好像有人下了禁制。”嵬乙肅容道,“陣法相當奧妙,我一時無法參透。”

白度放出神識掃視一圈,卻并沒有發現什麽異樣的地方,他順着嵬乙的目光看過去,落在小鎮的一個鎮門石獅子上,只見嵬乙踱步到石獅子面前,沖石獅子吹了一口氣。

那石獅子便仿佛活過來似的,兩條腿向後一瞪,睜開一雙眼睛,四肢一伏,伸了個懶腰,這處宅子在昭明鎮落戶已久,主人更疊不知道多少代,然而縱使歲月變遷,任由滄海桑田,門口守衛的石獅子卻沒有改變,長久下來,竟是修煉成了靈。

石靈張口怒號一陣,勁風掃過,卻未能吹亂白度跟嵬乙的頭發半點,這石靈空有一副吓人的樣貌,但真氣中空,是個純純正正虛有其表的紙老虎。

他一見自己這威懾招數沒什麽作用,當即就慫了,跪趴在那裏,拿前爪蓋住臉,哪還有半點獅子的威風,就差給白度他們叩頭求饒了。

“你、你們幹什麽?”聲音還很稚嫩,若是放在人身上,大抵就是個十一二歲的孩童。

白度見他這幅樣子一陣好笑,一手搭在石獅子的腿上,拿炙獄邪龍在他另一條腿上敲了敲,好像在檢查質量一樣:“瞧沒瞧見一個人路過這裏?”

說着,手指在空中繪畫着,光光點點彙成了顧戈的樣子。

石獅子感覺到炙獄邪龍帶給他的壓力,一哆嗦,顫抖着聲音說:“見、見過。”

白度神色一凜,忙問道:“人去哪兒了?”

“去、去……”石獅子眼神亂瞟,東西南北亂指了一通,見那柄暗金色的短棒逼近了自己,哭號道,“我、我不知道哇!”

“怎麽會不知道?”白度瞪圓了眼睛,石獅子慫道,“這裏被下了禁制,到處都是出口卻又不是出口,我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麽給你們指路哇。”

“禁制?”白度看向嵬乙,嵬乙點了點頭,“可能就是我方才說的禁制。”

“這個禁制是誰下的?怎麽破解?”白度一點端倪都沒發現,空中甚至一點術法波動都沒留下。

石靈道:“就是你問的那個人下的。”

“顧戈下的?”白度暗自琢磨着,如果是顧戈下的的話那還好說,顧戈用的許多術法都是白度從未看到過的,白眉留下的書汗牛充棟,也沒有記載,可他不明白,顧戈在這裏下禁制是為了什麽,困住他們,拖延他們的腳步?

嵬乙四處看了看,從空中撚出一根細小的金線來,金線閃爍着流光溢彩,随後又消失不見,白度驚詫地看着這幅景象,,忙問道:“真人,你能破解?”

“還需一段功夫。”嵬乙真人額上滲出汗水,顯然為了破這禁制耗費了不少功夫,他輕輕抿唇,兩片削薄的紅唇動作起來,不斷念誦着咒訣。

白度這次終于感受到了禁制的波動,周圍一圈圈的術法漣漪蕩漾開來,鋪陳成一片片彩色的波紋,叮的一聲,波紋驟然消失,嵬乙将眼睛睜開,帶着白度往西北邊走去:“應該是這個方向。”

白度忙點頭跟上。

兩人又穿了兩條巷子,竟是回到了原地。

嵬乙蹙眉,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他又掐了手訣,過了會兒竟是吐出一口血來,白度擔憂地扶住嵬乙,關心道:“嵬乙真人,你怎麽了?!”

嵬乙擺擺手,道:“那禁制太過霸道,強行拆除遭了反彈。不過我已經完成大半,稍等下便可。”

“我能幫你什麽忙?”白度問道。

“不必。”嵬乙道,“若是再來一人沖擊禁制,我怕會反彈得更加厲害。這禁制真是十分奧妙,前所未聞。”他深吸一口氣,就地盤坐下來。

白度坐在嵬乙對面,對他用了傳功之法。

嵬乙驚訝地看着白度,感受到了來自白度源源不斷的力量,心裏暖如春日,嵬乙微微一笑,閉上眸子,開始專心破除禁制。

過了約有一炷香的時間,嵬乙才睜開眼睛,扶着白度站起來,道:“好了。”因破解這禁制,他真氣損耗過多,臉色都是青白的,白度于心不忍,越發覺着自己虧欠嵬乙真人太多,喂嵬乙喝了一小碗逍遙固元湯,等嵬乙臉色稍好才又動作起來。

兩人繼續向西北方向走,這次走出了禁制,白度也能找到附着在顧戈身上的那縷神識,一路尋過去,空氣中洋溢着淡淡的血腥味,不好的預感滋生出來。

血腥味越來越重,甚至帶了些腥臭的氣息,白度忍不住微微屏息,心跳撲通撲通地急速跳動着。

前面是一扇半開的院門,木制的小門被夜風吹得吱呀作響,顧戈的氣息就停留在這裏,血腥味道也在這個時候抵達到了一個頂點。

嵬乙看了一眼白度,沒說話,上前一步擋在白度面前,正要開門,白度卻忽然按住了嵬乙的手,嵬乙側目看他,柔聲道:“白度,不要逃避。”

“不必逃避。”白度上前一步,先于嵬乙将院門推開。

狂風驟然大作,沖天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白度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一身布衣的男人被顧戈抱着,正在吸吮血液的顧戈雙眼閃爍着妖異的紅芒。

院門打開的瞬間,顧戈猛地看向這裏,見到白度他們的時候眼神一閃,動作卻沒有停下來,反而将視線膠着在白度的身上,喉結滾動着,一口一口在白度的面前,清楚無比地吸吮着。

等到那人的血液已經變得不新鮮了,顧戈才将他的屍身丢在一邊,擦了擦嘴邊殘留着的血液,對白度勾唇一笑,妖冶的眸子裏猩紅如血。

白度呼吸一滞,全身上下都僵硬了,他不敢相信地看着顧戈,眼裏滿是濃濃的驚訝與失望。

顧戈舔了舔嘴唇,将嘴角留下的那一點血液舔進嘴裏,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喟嘆,仿佛吃飽喝足了的食客,無聊乏味需要挑點消遣的東西一樣。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白度,像是一個孩子看着自己心愛的玩具,聲音慵懶地道:“怎麽?見到這幅情景吓壞了?總該不會是第一次。”

“顧戈。”嵬乙上前一步,攔在白度面前,冷冷地看着顧戈。

白度一直沒說話,目光越過嵬乙,落在顧戈臉上,眼神複雜,帶着些讀不懂的迷茫。

顧戈又看向嵬乙,道:“嵬乙真人,你可是要将我當妖邪拿下?”

“你已是妖邪。”嵬乙目色凜然地道,手中的寶劍铮然而鳴,仿佛彙聚天地浩然正氣,要将邪風一并驅蕩個幹淨。

顧戈仰頭哈哈大笑起來,将手掌一翻,五指指甲細長,手中變出一柄血色長.槍,手腕一抖,長.槍便懸于空中,直直地指向嵬乙。

強大邪力撲面而來,嵬乙面色一凜,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大意,他回過頭看向白度,白度仍舊在那裏,像是個懵懂的初生兒,疑惑迷茫地看着這個世界。

白度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腦海裏面亂七八糟的,比當初他所能預見的更加混亂,眼前啖血的人的确就是顧戈,是那個一直黏在他身邊的顧戈。

可是……白度心裏癢得很,他怎麽就感覺這麽不對勁呢,哪裏不對勁他又說不出來,明明都眼見為實了,他還是覺着這個人他不是顧戈。

真的不是顧戈啊……不是……

白度目光一直落在顧戈的臉上,看得對方眉頭蹙起,一扭長.槍,反而将目标對準了白度,他啞着嗓音,問道:“白度,過來,聽話。”

白度充耳不聞,當做沒看見似的,垂手立在那裏。

“白度。”顧戈又喚了一聲,這次聲音稍高了一點,帶着不容拒絕的威嚴,白度卻仍是沒有動,顧戈的耐心快要消耗到了盡頭,他略一動手,手中的長.槍隐有沖刺過來之勢。

“白度。”

一聲聲的呼喚在耳邊漸行漸遠,白度卻從未動過一下,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過一下,顧戈氣息一沉,一擺手,長.槍便迅速地向着白度所在的地方沖刺了過來。

“小心!”嵬乙厲喝一聲,架起劍陣将那長.槍擋了下來,光芒在交界的地方迸射開來,術法交織擦出來的巨大火花幾乎照亮了整片天空。

锵得一聲,長.槍被飛劍格擋開來,顧戈陰沉着臉,變化手訣,彈飛到半空的長.槍便又調了個頭,在顧戈身旁歸位。

“嵬乙真人,我與白度的事情不勞你插手。”

“你利用白度也該夠了。”嵬乙冷聲道,“他有心鑄造變天幡,你便在他身邊利用他的這些材料來解除自身的封印。顧戈,你就是上古邪神——燭九陰對不對!”

“是與不是又有什麽關系?”顧戈又大笑起來,“燭九陰已經是過去了,而我,即是現在,即是未來!”

風雷大作,天地也為之顫抖,陰風在耳畔怒號,顧戈帶來的強大威壓覆蓋了方圓幾百裏的土地,地面震顫間,一縷縷幽魂從夾縫中攀爬出來,帶着哭號般的喊叫聲,不絕于耳。

“燭九陰!”嵬乙踏前一步,結出禁制,一道巨大的飛劍懸于燭九陰頭頂,下一刻層層蔓延開,無數把飛劍鋪成了一個太極道場,罡風呼嘯,顧戈足下也蔓延出一個巨大的氣場,天地之間,顧戈紋絲不動,一身衣袍也未能被吹動出一絲褶皺。

兩人持僵持之勢,雖然沒有任何動作,但是卻是真氣的較量,彼此氣息你起我伏,誰也不願也不能退後半步,顧戈的臉色愈發陰沉,身上的衣擺也有動作的跡象,而嵬乙也在全力應對,可方才破除禁制時已經破費了一番功夫,長久下來,嵬乙必然處于弱勢。

就在這時,白度動了,他往前走了一步,将炙獄邪龍扛在肩膀上,兩手挂在炙獄邪龍上,頗為不羁地擡了擡眸子,“好長時間不動腦子,都快不好使了。”他嘿嘿一笑,眼神驟然變得犀利,目光落在顧戈的身上,篤定地說,“你不是顧戈,你是殷離吧。”

“顧戈”的動作一頓,周遭的風聲仿佛有一瞬間的靜止,而因他一瞬間的松懈,嵬乙立即搶占了上風,懸于“顧戈”頭頂的飛劍垂落下來,千萬把飛劍也猛地掉落下來。

塵埃頓起,漫天的沙塵伴着細微的電花,白度見狀忙道:“嵬乙真人,你不是殺了他吧?”

“未能。”嵬乙搖了搖頭,他眼中一閃,問道,“你方才說他是殷離?”

“嗯,他不是顧戈,是帝姬瀾的兒子,殷離。”白度萬分肯定,将炙獄邪龍緊緊握在在手中,道,“是吧,殷離?”

殷離從塵埃中走了出來,一身屬于顧戈的衣服被一道道細小的劍氣撕扯成褴褛,暴露出來的身體瘦弱幹枯,胸膛上的肋骨隔着皮膚根根分明,就連血管也泛着異乎常人的青紫色。

“你是怎麽認出我的?”殷離冷着臉,不敢相信地看着白度。

白度道:“感覺,我怎麽都覺着你不像是顧戈,早上我問你,為什麽沒去陪江小北修煉,你的回答是要陪我,顧戈雖然粘人,但不會在這種時候犯糊塗,他是個懂事的粘人小孩。而且,顧戈的身體是暖的,你是冷的。”

狂風驟起,殷離哈哈大笑起來:“可笑,真是可笑,都說母子連心,我娘親尚未能發現我與他的區別,你倒是看得清楚!”

白度撇撇嘴,你娘親都瘋了,還能分得清就有鬼了,“顧戈被你們藏在哪兒了?”他想了想,顧戈從今早就讓他覺着奇怪,一定是趁着昨晚他偷偷去了摧星派的時候被偷梁換柱了,看來江小北娘親的那張符箓不是沖着他們客棧來的,而是沖着顧戈來的。

雖然不敢肯定,但白度覺着自己的推測八.九不離十,可這也确定了一個事實,顧戈應該是真的燭九陰,殷離也跟顧戈有着什麽未知的關系。

白度說:“殷離,我們聊聊天怎麽樣?”

“聊什麽?你想知道顧戈的事情?”殷離冷笑道,“你覺着我會告訴你?”

“不啊,說說你的事情好了。”

“我的事情?”殷離斟酌一二,反問道,“你是想知道燭九陰的事情?”

“是。”白度道,“我不知道你裝作顧戈讓我誤會他是為了什麽,我與顧戈關系越好你應該越開心才對。就像嵬乙真人說的那樣,顧戈在我身邊蹭我拿來鑄造變天幡的材料,你與他應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可你卻想打破這個平衡。”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殷離的聲音沙啞難聽,完全不加遮掩,“誰告訴你,我與他是這樣的共生關系?他是他,我是我,他是懦夫,而我卻是即将掌控未來的神靈。”

白度怔住,是有這個可能,他只把顧戈跟殷離都當做是燭九陰的一部分魂靈,卻沒料到其實魂靈可以分割,即便少了一點卻不成大事,補救魂魄的方法又那麽多,殷離可能根本就沒把顧戈當一回事。

殷離又道:“他在你身邊飽食了諸多充滿靈氣的東西,先是輪回石,那是燭九陰的元神所在,後又是靈犀花,靈犀花最早是燭九陰的精元所化,這兩樣都是大補之物,而我卻只能吞食帝姬瀾腹中養育而成的邪靈之氣,你說我為什麽要打破這個平衡?”他冷冷地看着他們二人,“如果不是被你們發現我今日所作所為的話,你所搜集的那些滋補之物即将是我腹中真氣。”

白度一愣,啧了一聲,“我以為你被我們發現還挺自豪的,剛才不還沖着我們舔嘴唇,炫耀嗎?”

殷離被噎了一下,面色不善地看着白度,嘴裏咕哝了幾聲,最後一咬牙,道:“休要廢話!你的性命我拿不得,但是他卻可以——”

“為什麽拿不得我的性命?”白度又插嘴問道。

殷離煩的不行,怒氣沖沖地道:“你怎麽那麽多的問題?”

“因為想不明白啊。”白度瞪了瞪眼,一副不懂就問是理所應當的樣子。

殷離磨着牙,半天未說話,最後陰測測地笑了:“我不會告訴你的。”

“噢,好吧。”白度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總有一天我會明白的。”他揮舞了下炙獄邪龍,将短棒對着殷離,道,“那現在,我們就要把你抓到鎮府——償命了。”

“笑話!區區爾等能耐我何?!”殷離厲喝一聲,召起腥風血雨向着白度所在的地方奔湧而去,白度面不改色地借着風力跳起,揮舞着炙獄邪龍在真氣的灼熱浪潮中劈斬出了一條條道路,他一個棒打狗頭擊打在殷離頭上,厲聲問道,“顧戈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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