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作品相關(25)

作品相關 (25)

也沒再前進,他疑惑地看着白度,弄不明白,但是他知道白度停在這裏一定有他的理由。

濃霧開始蔓延了。

令山下許多人都聞風喪膽的濃霧從林子的極深處鋪展過來,像是一張被鋪開的毯子,将整片林子都密密麻麻地覆蓋住,不留一絲一毫的餘地。

呼吸變得困難,那霧氣極濃,連帶着空氣也變得十分粘稠,霧中還帶有一種令人作嘔的味道,酸臭得像是在高溫下曝曬了很久的臭肉。

白度警惕地說:“都站在一起,背靠着背。”

話一說完,背後就貼上了一個身體,白度怔住,這具身體怎麽感覺這麽陌生?辛光羽身體柔韌有餘,剛勁不足,雖也有一層薄薄的肌肉覆蓋在骨架上,但相對來說還是很纖細的,而現在,白度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靠在他背後的這具身體堅硬而又結實,不是辛光羽的,更不可能是江采的,那這是誰的?

眼角餘光向後瞄去,白度一顆高高吊起,他回頭正看到一張極為恐怖的鬼面面具,獠牙怒張,口含鮮血,正咧着嘴桀桀怪笑着,見此情形,白度下意識地就要舉棒打去。

辛光羽擡起扇子擋住白度的攻擊,兩人兵器相撞這一下震得辛光羽虎口發麻,忙道:“白度,你做什麽?”

白度猛地回過神來,再定睛看去,那張鬼面卻變作了辛光羽的面容,兩人對視一眼,都放下動作,下一刻,江采卻向他二人撲了過來,手中緊緊握着白度送給她用來自保的匕首,神情兇狠地咬牙道:“邪神!我殺了你!”

一扭身子,白度避開這一擊,将江采攬入懷裏,手掌化刀用力一劈,一個手刀砍在她小臂上,麻筋一震,江采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神情一震,也是如同夢中醒來一般,恍然大悟。

白度道:“看來這迷霧的詭谲之處就是能迷惑人心。”

“是啊。”辛光羽點點頭,“忒陰邪了些,若是不小心死在同伴手中那不就危險了?”

辛光羽掐了火訣,那一蹙火苗在霧中閃爍了片刻就熄滅了,他又拿出一枚會發光的晶石想要驅散濃霧,結果沒多久晶石就被濃霧腐蝕,發不出一點光彩。

白度想了想,從包裹裏拿出燭影。

燭影是游戲裏的一個成就道具,跳完各個地圖指定的高處才會獲得,拎在手中是一個小小的燈籠,白度跟辛光羽都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燭影的燭火在霧中飄搖着,沒有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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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戲。

白度欣喜地拎起燭影在空中照耀着,那些白霧怕火、怕光,在燭影的照耀下,很快就驅散開來,眼前露出一條狹窄曲折的山路,白度拎着燭影走在最前面,帶着兩人沿着山路一直往山上行去。

聖墓山的山腳下,被白度封印在樹幹上的符箓忽然炸開,一頭巨犬咆哮着踩斷了那棵困了它許久的大樹。

第五十五掌

等三人走出了濃霧區,白度就将燭影收了起來,再往上則與之前的山路截然不同,地面上鋪就了一層層的臺階,都是用的上好的白玉石,臺階兩側每隔十步遠都立着一個燈柱,燈柱中存放的不是火焰而是一顆顆彈丸大小的靈石,靈石雖小但卻散發着灼目的熠熠光華。

那臺階像是在刻意歡迎他們的一樣,倒是讓白度他們十分忌憚,這擺明了是請君入甕的把戲。

辛光羽引頸向高處看去,道:“我們不如從臺階兩側繞過去?”臺階之外兩側也可走人,只是林木茂盛,黑壓壓地擠在一處,且沒有經過雕琢的山路陡峭,徒步前行的話很是麻煩。

白度猶豫了下,一咬牙,下了決定:“走臺階。”

“可是……”

“沒關系。”白度沉聲道,“走臺階。”

白度莫名地對兩側的林木有着不好的預感,他們三人剛踏上臺階一步,兩側的林木便像是活過來了一樣,扭動着身體要撲向他們,都在觸及臺階的邊緣時又都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蜷縮着枝條退回遠處,只是仍舊不肯死心地在招搖着,不斷搖擺着紛繁茂盛的枝條。

想了想,白度從包裹裏拿出了一塊烹饪用的腱子肉,丢到了一側,那枝條便瘋了一樣地掠去,很快就将腱子肉撕扯成碎片,而另一側的枝條卻被臺階上的禁制困住,眼睜睜地看着對面的枝條撕扯着腱子肉,只能用力地拍打着看不見的牆壁。

辛光羽驚訝地看着這幅情景,感慨道:“還好走了臺階……”仍是後怕。

白度不再多言,專注地走在臺階上,他隐約覺着這臺階也有玄妙之處,并不如看起來那般輝煌太平,行到第一處平臺上,白度回首望了一眼,走過的臺階驟然變得扭曲起來,不似先前那般筆直,再回頭要繼續前行,腳下的平臺卻忽然震動起來,一支支利箭從天而降,白度周身真氣暴漲,手中揮舞着炙獄邪龍,輪轉成綠色的光盤,将那些洶湧而至的利箭全都攔截了下來。

“來者何人?”爆喝一聲,等箭雨平息,白度收回炙獄邪龍,呈防禦之姿,擡首看着前方。

此處平臺最前面顯出一團黑霧,從黑霧中走出一人,待黑霧散去,露出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長得眉清目秀,煞是好看,他手中持着一柄彎弓,弓身緊繃,雕有玄甲烏龜,弓弦強勁,一看就是個中好手。

只是兩人之間距離頗近,像是這等遠程射手不應該站在幾裏地之外搞暗中偷襲的嗎?

想到此點,白度越發覺着有什麽貓膩。

眼前少年拉弓發勁,白度便趁着那弓弦還沒拉滿的時候快他一步,一棒打去,誰料到炙獄邪龍居然穿透了少年的身體,打在了一片虛無的地方,随後密密麻麻的箭雨從天而降,少年模樣近在眼前,然而卻摸不到一處實在的地方。

“小心!”辛光羽喊道,一掐訣,從地面攀出來無數條枝葉,将白度籠罩其中,擋住了漫天箭雨,一根藤蔓延伸過來,将白度拉回了辛光羽的身邊。

“有古怪。”白度道,“那少年射手是假的!”話剛說完,白度似是想明白了什麽,道:“我知道了!”

他拉着辛光羽退後一步,離開那處平臺,再往身後看去,曲曲折折的臺階又恢複成筆直的樣子,“替我護下法。”

“好!”辛光羽凝神,白度放出神識在臺階之上掃着,敏銳地發現了不同,飛身前去,他将一側并排的三根柱子攔腰打斷,又回頭拉着辛光羽上了臺階。

眼前的少年猛地消失,那密密麻麻的箭雨又落在了前方,白度道:“此處空間扭曲,我們小心一點。”

每上一個臺階,白度都會小心翼翼地探查一番,結果那致使空間扭曲的靈石分布越來越多,最後那一處平臺甚至要打斷所有的石柱,等白度他們來到高塔前不遠處,卻意外地發現眼前的這處高塔變了樣子。

從山腳下看去,高塔巍峨聳立,沒入雲霄,而此時看卻又是扭曲着的,塔身層層錯開,像是截斷了似的。

“這也是空間扭曲?”辛光羽詫異地問道。

“可能。”白度道,“我察覺到顧戈的氣息了。”

“在那兒。”江采仰頭看去,塔頂上插着一面巨大的長幡,墨色的緞面,幡頂呈龍角之勢,垂下來兩根長須,無風自動。白度大驚失色,道:“變天幡?”

變天幡在顧戈那裏,那顧戈人呢?

顧戈被縛在變天幡之上,少年纖細的身體高高地懸挂在塔尖上,變天幡在他面前擺動着,像是祭祀儀式上的祭品一般。

見此情形,白度神魂劇蕩,恨不得以身替之,可此時此刻他又無法立即将顧戈救下來,只好咬了牙忍耐:“走,入塔!”

“三位不請自來,不知有何貴幹。”幽深而詭谲的聲音自前方響起,白度跟辛光羽停下步子,看了過去。

兩人從塔門走了過來,一人一身黑衣大氅,頭罩兜帽,另一人則是方才所見的射箭少年。

蓮聲音陰冷,帶着股磨人的沙啞,聽着令人十分不舒坦,他卻毫不自知,大聲笑了起來:“我當是誰,不過是三個老弱病殘,也敢來我們鬼靈宗的地盤撒野,毀了我們的通靈柱,就拿性命來償吧!輪。”

沉着臉的秀麗少年踏前一步,二話不說搭弓射箭,這一次襲向白度他們的卻不是漫天箭雨,而是一只只巨大的怪鳥,那怪鳥各個長有獠牙,一雙翅膀硬如鐵翼,黑壓壓的鳥群覆頂而來,白度與辛光羽二人毫無懼色,也不退後,也不尋東西遮蔽,直接拿起武器跟那些怪鳥厮殺起來。

兩人一前一後,将江采護在中間,白鳳嘶鳴一聲,率先沖入鳥群,翅膀橫掃,将一衆鳥群擊飛出去,白度足下一躍,直接在空中打了個十分漂亮的天下無狗!

真氣震蕩開來,掃射一圈,棒影連成一片,織成一張巨大的網,那鳥群被巨網兜在其間,辛光羽揮出折扇,竟是打出了一道火屬性的靈符,随着一聲清涼嘶鳴,火鳳将那群鳥吞噬得一幹二淨。

辛光羽咳了咳,有些後勁不足,扯了個笑,道:“用火屬性功法還是勉強了,反噬太厲害。”

“哈哈哈。”白度大笑幾聲,揶揄道,“讓你逞強。”

那些鳥撲簌簌地掉落下來,最後化作一根根細小的飛箭,執弓少年臉色不善,萬萬沒想到自己這精妙之招居然會被如此輕易就化解了,待要再上前,蓮卻擡了擡手,将他制止住:“且等一等。”

他口中念念有詞,一聲聲如魔音灌耳,吵得人心魂震蕩,白度蹙了眉頭,暗道這是什麽古怪的招式。

他兩手放于身側,微微擡起,掉在地面上的那些弓箭居然又化作了無數陰兵,一個個面目猙獰,搖晃着骷髅架子向白度他們襲擊而去!

白度瞪大眼睛,完全沒想到還有這招。

辛光羽當即手指掐訣,射出一道精光,擊碎了最先站起來的陰兵,白度卻沉着地沒有動,過了片刻,居然大步向着陰兵群中走去,一步步十分穩健,沒有任何攻擊性的動作,只是拿着炙獄邪龍防護着自己。

“白度!”辛光羽擔憂地叫了一聲。

“別動。”白度對擡了擡手。

辛光羽就只好眼睜睜地看着陰兵都爬上了白度的身體,啃咬着白度的肌膚,最後白度只剩下一具累累白骨,甚至連眼珠都被陰兵啃噬殆盡。

蓮忽然面色大變,掉頭就走,白度動作起來,一個煙雨行,逼至蓮的面前,下一刻,連招将蓮擊打在空中,兜帽掉落下來,長發披散,竟是名女子。

“小輪快跑!”沒了兜帽遮掩,就連聲音也變成了女子的音色,輪厲叫一聲:“姐姐!”

輪一動也不動,再要彎弓射箭,卻被辛光羽招來的樹枝纏上了手腕,那遒勁有力的枝條緊緊地束縛住輪的手腕,将他小小的身體高高地吊了起來。

白度掐住蓮的咽喉,掀了掀眼皮,完全沒有對女子的憐惜意識——要是有,他就不會那麽殘忍地玩丐幫打奶了——冷聲問道:“怎麽到塔尖那裏去?”

“只有玄冥神才可以到那裏去。”蓮冷笑道,“你不過是個凡人,連踏入輪回塔的資格都沒有。”

“是嗎?”白度輕聲笑了起來,掀了掀眼皮,玩世不恭地瞧着那女子,“既然如此你也沒活着的必要了。”

“姐姐!”輪聲嘶力竭地叫了一聲。

“輪!”蓮喝了一聲,目光嚴厲地看着輪,對他搖了搖頭。

他們二人只是鬼靈宗中最下等的子弟,跟從宗主練習了“鬼門*”之後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在神功未成之前需得要宗主的凝魂丹來穩固根基,否則每逢初一十五經脈內都似有火在燃燒,劇痛難當。而若是想要神功大成,又需得要凝魂丹來輔助修煉。

鬼靈宗內的分層十分簡單,一看弟子修煉境界,二看弟子是否有立功,蓮與輪姐弟二人修為都只一般,功法多是花架子,假把戲,每月能領到的份額自然不多,能防着不要發病已是捉襟見肘,更別提拿凝魂單來修煉了。

後來,兩人偶遇奇遇,練就一身真功夫,蓮的虛幻紅蓮掌跟輪的彌天逐日箭在鬼靈宗內也是叫得上號的,有許多高階修者都敗在了兩姐弟的手下。

此次被派來鎮守輪回塔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一旦宗主計劃大成,他們每一個來此地的人都是立了大功,到時候分撥下來的恐怕不只是凝魂單,還有許多別的他們想都不敢想的寶貝。

兩人是守塔的第一重衛兵,從白度他們踏上白玉幻彩階時就發現了他們的氣息,急于立功的心情讓他們小瞧了白度,最後栽在了白度的手裏。

兩姐弟雖然不服氣,但是心裏都明白,若是他們全力以赴,也不是白度的對手。

蓮深吸一口氣,一雙妙眸望着白度,柔着聲音道:“這位小兄弟,不知道你來我們輪回塔是為何事?”

“關你什麽事!”蓮的語氣軟下來,白度還是很強硬,這女人變臉太快,他可沒那個必要随着她的語氣說話。

蓮還沒說什麽呢就被嗆了聲,當即氣的臉色發青,白度理也不理她,徑自走到了輪的面前,道:“小弟弟,你姐姐在我手裏,你想救她吧?”

輪蒼白着臉色,望着蓮,蓮的眼神裏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但是輪太擔心姐姐會被白度殺掉,只好裝作沒看明白蓮的暗示,輕輕點了點頭。

“輪!”

白度二話不說将蓮的嘴封住,蓮掙紮得越發厲害,輪身子顫抖了一下,道:“你放過我姐姐。”

“那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我會帶你進去。”還沒等白度說出要求,輪就替他說了出來。

白度瞧見這小孩比他姐姐上道多了,心裏也很滿意,他一沉臉色,故意裝出很兇殘的樣子,粗着嗓子威脅道:“要是你敢動什麽手腳,你姐姐會發生什麽我可不敢保證。”

輪青着臉點了點頭。

他率先走在前面,自行拆除了很多禁制,在入塔之前這短短不到一百步的路上居然設下了如此之多的幻陣機關,觸目驚心,若是強行闖入的話肯定不能囫囵着走進塔裏。

輪回塔共有五層,據輪所說,每層都有相應的守關,若是要到頂層去救顧戈,只能一層層地往上闖,沒有任何的捷徑可以走。第一層的守關是他們姐弟二人,這就算是通過了。

踏入輪回塔內,周遭一片光怪陸離,光影從極高的塔頂傾瀉下來,空氣中到處漂浮着五彩斑斓的粒子。

臺階一圈圈地網上盤旋上升,通往不知是哪裏的極高遠處。

白度隐約聽到有嘩啦啦的水聲傳過來,問道:“這裏有湖?”

“你擡頭看看便知。”輪冷聲道。

白度仰頭望去,靜靜地等待了片刻,一道天河自出現在塔的頂端,潺潺流水綿延不絕,天河周圍遍布璀璨的光點,水珠濺射在空中炸開一朵朵美麗的煙花。

“真是……玄妙……”白度沒想到這伫立在山間的塔內居然是這等光景,一時也有些癡了,好在他回神及時,沒讓蓮輪姐弟倆鑽了空子,咳了一聲,道:“哪來那麽多廢話,快帶路。”

輪一邊向前走着,一邊道:“玄冥神所創造的世界在這小小的塔內便可窺見一斑,這是個美好绮麗而又沒有痛苦的新世界,我們生活在這裏就仿佛重新回到母親的懷抱中一樣,沒有一絲的磨難能夠折磨得了我們。你想想我們現在的這個世界,充滿了算計、不公與爾虞我詐,彼此之間不信任,就連骨血之間也存在懷疑與猜忌……”

“是嗎?”白度打斷了輪的話,“那你跟你姐姐之間也存在猜忌?”

“不!”輪臉色大變,矢口否認,“我跟姐姐之間親密無間,是不可能存在任何罅隙的!”

“那你為什麽要期盼着新世界?”

輪頓時語塞。

這番話是宗主教導給他們的,他們堅信不疑。

外人都不知道的是,鬼靈宗內的人大多都是些失恃失怙的孩童,自小被宗主洗腦,雖練就了一身絕妙的功夫,卻只不過是一群沒有自我認知的可憐人。蓮與輪自然在其中,等白度反問他的時候他才會答不上來。

白度譏諷一笑:“連你自己也對這番言論持有懷疑态度,你拿什麽來說服別人。”

輪咬着唇,一聲不吭,白度自在地走在他身後,輕輕推了他一把:“走吧,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聽你賣安利的。”

幾人順着盤旋梯一路向上,走到第二層的門前,見輪安分地将門打開,白度便道:“多謝了。”說罷,不等兩人反應,他立刻掐訣,食指點在蓮的額心,蓮身子一軟,栽倒下來,輪匆忙地撲過去抱住蓮,輕呼道:“姐姐!姐姐!”

“她沒事,只是昏睡過去了。”白度指尖有一點藍光在盤繞着,“等一個時辰後我就會幫她解除。”

輪咬着牙道:“卑鄙。”

白度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兵者,詭道也。”

随後進了第二層。

等身後的門緩緩閉合,白度的呼吸一下子就放輕了,情緒緊張起來。

江采皺了皺眉,道:“此層有一股濃郁的脂粉氣息。”

辛光羽嗅了嗅,也道:“是了,與我家中那些大娘身上的味道極為相似。”

“臭小子。”妖媚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尾音打着旋,極為撩人,“你說誰身上的味兒跟你家大娘身上的相似呀?姐姐身上的這可是沉水香,一滴就要好幾百個紫靈石呢,鄉巴佬。”

話音未落,從半空中飄飄灑灑地落下花雨,堆積到地面上鋪了厚厚一層,一團粉色在花雨中逐漸現出形來,銀鈴的聲音清脆,不絕于耳,女人□□着一雙玉足,踩踏着花瓣娉婷而來。

身上穿着一身袒露雙肩的粉色長裙,一對酥胸搖晃,擠出半截雪白的肉團來。

白度默默将視線別開,只拿眼角餘光瞥過去,心裏默念道:文明觀球。

辛光羽還未見過這等光景,羞澀地扭過頭去,一點也不敢看,一顆心撲通撲通,緊張得不行。

那女子咯咯咯地笑了起來,道:“兩位小弟弟害羞什麽呀,怎麽都不看姐姐一眼。”

“沒什麽好看的啊。”白度嘆了口氣,将炙獄邪龍橫放面前,“不過都是鏡花水月的幻術而已。”

那女子臉色一變,當即一拂袖子,地面上的花瓣便騰空而起,化作利箭向白度他們撲湧過來。

“怎麽老是這一套?”白度納悶得很,好像鬼靈宗的人都喜歡用這種無差別式的大規模攻擊,一大堆陰兵是這樣,輪的箭雨是這樣,這女人的花瓣雨也是這樣……他們宗主就不能教點好使的招式嗎?

有了多次應對群攻的經驗,白度跟辛光羽處理起這些花瓣來游刃有餘,只是這些花瓣頗為難纏一點,若是叫它纏住了法器就像是八爪魚一樣粘人,非得用真氣震碎了才能了事。

那女子見狀,嬌嗔一聲,帶着哭腔道:“怎地這樣對待姐姐的花雨,姐姐好心用如此美景招待你們,卻落得個這般下場,兩個弟弟好狠的心吶!”

說罷,水袖翻轉得更為厲害,足尖輕點,在花瓣上翩然起舞,那些花瓣翻飛得更為厲害,片片化作鋒利的小刀。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白度沉聲道,“這花瓣打不完的,我們得想辦法斷了她這個舞。”

“是啊。”辛光羽道,他的青木真術對這些花瓣應該有所感應,方才一直在努力操縱,這會兒聽白度所言,忽的心生一計,道,“白度且給我一些時間。”

白度磚頭看了一眼辛光羽,點點頭,他信任辛光羽。

辛光羽淺淺呼吸重重吐出,将枯木逢春的功法發揮到極致,全身的青木真氣皆被他調動了起來,忽的爆喝一聲,一圈綠芒層層鋪疊而去,花瓣短暫性地靜止在了半空中。

琴驚訝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怔然不語,再顧不得調戲他二人,斂了真氣控制花瓣,誰料到下一刻眼前湊近一人,雙腿驟然被猛地一擊,半身虛頹,栽倒下來。

“小弟弟,你這是做什麽?”琴竭力保持鎮靜,道。

“沒什麽,想好好看看姐姐。”

琴妙目一瞪,眸子深處滲出一點血紅色來,口中念念有詞,對白度施了幻術,白度身形一頓,眼前之人變作了顧戈的樣子,動作卻只稍緩了一步,下一刻重重地擊打在琴的頭上。

強大的力量将琴擊飛出去,她跌落在花瓣中央,撲出一口鮮血來,怔怔地看着白度:“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我的幻術竟是對你無用。”

想起來方才在眼前昙花一現的顧戈的臉,白度問道:“那就是你的幻術?”

“你、你……”

“太假了。”白度退後一步,做發力的動作,“顧戈要是那副樣子我早就上天臺了,這位大媽,收拾好你身上的狐媚勁兒,浪成這副樣子,劃船都不用槳的!”

琴聞言氣的渾身顫抖,可她又無可奈何,這兩人太強大了,她根本就無法阻擋。

宗主下的命令并不是格殺他們,而是阻擋,或者說是拖時間,她已經盡力了。

想明白這點後,琴掉頭就跑,白度怎麽可能讓她逃跑,手指化訣,将一道棒氣打了過去,琴猝不及防受了這一擊,渾身真氣散去大半,一頭長發淩亂披散下來,一身變換容貌的幻術全都褪去,逐漸變成了一個老人的模樣。

白度冷聲道:“帶我們去第三層的大門。”

第五十六掌

那露了本體的老太婆形如枯槁,一雙手顫顫巍巍地撐在地面,白度将她的身子拎了起來,老太婆真氣被縛,內髒如同火燒一般難以忍耐,猛烈咳了幾咳,正要發怒,卻見白度一臉好奇地打量着她的臉,她意識到自己現今不過是個垂垂老矣的醜陋老太婆,忙将臉扭過去。

白度鎖住他一身真氣,冷笑道:“年華易老,何必這麽在乎表象?”

老太婆咬了咬牙,怒道:“你們這些正當茂年的小娃娃知道什麽?你們沒有經歷過被人辱罵,就不配來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誰都會老。”白度雖然知道女人十分執着于面貌,但是這個老太婆也太過執着了,執着到偏激的地步,已然偏離了正途。

那老太婆冷笑道:“若只是老又如何?”她将臉轉過來,面向白度,露出了一張極為可怕的面容,白度跟辛光羽都猝不及防被吓得退後一步,場面頓時尴尬起來。

“無知小兒。”老太婆毫不忌諱地将面容暴露在白度他們面前,嘴角噙着抹蒼涼的冷笑,“你們如何這麽愚蠢要與玄冥神作對,玄冥神即将創造的新世界,可以扭轉這種不公,人世間沒有歧視,彼此愛慕,你們難道不想要這樣的世界嗎?”

又是玄冥神的洗腦,看來這玄冥神真是應了天吳所說的那樣,最會僞善假正經了。

白度嘆息一聲,直視她,道:“雖然這是個看臉的世界,但是大多數人都沒有那麽好的運氣能有一副好皮囊,不可否認相貌的确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還是你的靈魂。”白度沉着聲音,問她,“你先前換了一副好相貌可有一人願意與你交心?”

那老太婆被白度問住,略略一想的确沒有,仔細一想反倒是她曾經面目猙獰可怖之時結交的幾個朋友交情最深,那些人都已作古,快樂時光一去不複回,纏繞在她身邊的都是不堪的痛楚,琴心中一片怆然,再一想白度小小年紀居然如此看得開,心中對他生出了些好感。

白度瞧見了琴眼底一閃而逝的柔軟,忙抓緊機會,道:“我們來這裏也不是跟你們那個玄冥神作對的,是來救人的,麻煩帶我們去三層吧。”

琴沒有任何拒絕的餘地,白度拿捏着她的命門,而且宗主并沒有對他們幾人下了死命令,也沒有說不許開門讓他們通過,只是讓各層守關者拖延時間。

沉了沉呼吸,琴顫抖着衰朽的身體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到一扇門前,默念咒訣,大門在白度面前打開,琴看也不看他們一眼,指了指前方幽深的隧道,道:“這裏繼續走下去就是第三層。”

“多謝了。”

白度抱拳答謝,琴輕哼一聲,将頭別過去,不小心被白度說中了心事,琴的惱意淡去不少,再看白度如此彬彬有禮,也算是個禮貌的後生,脾氣便收斂了許多。

身後大門再次合攏,白度三人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以防萬一,白度再次将燭影拿了出來,燈籠映出明亮的光芒,驅逐了周圍的黑暗,在燭影微弱的燈光下,白度他們只能看清彼此一個輪廓。

提了提燈,白度道:“跟緊一點,小心走丢了。”

“嗯。”辛光羽跟江采都應了一聲。

江采忽然心髒一陣絞痛,一手扶住牆面,一手按住胸口,劇烈地大口大口喘息着,白度探手去號她經脈,結果內息虛弱下來,忙關切地問道:“夫人,怎麽了?”

“真神不太好。”江采聲音虛弱,額頭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水,“我等性命與真神緊密相連,若是真神受苦,我們亦是能夠感覺得到。”

白度心一沉,再看向前方一片虛空,心道,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頂端變天幡獵獵作響,幡面搖擺,猙獰得像是野獸張開的血盆大口。

打起精神,白度橫抱起江采,讓辛光羽拎着燭影,快步向前走着。

牆縫之中發出了細小的嗡鳴聲,像是昆蟲快速扇動翅膀的聲音,伴随着大力撞擊的聲音,甬道兩側的石壁開始劇烈顫抖着起來,兩側傳來巨大的壓迫力的真氣,白度抿了抿唇,道:“跑!”

話音剛落,兩側石壁被撞翻開來,從石壁之中冒出一只只小臂長的蝗蟲,各個體型吓人,擁簇成一團撲湧過來。

“這是個什麽玩意!”白度驚叫一聲,腳下踩了禦空術,飛快地往前面跑去,辛光羽腳步慢上了一步,掉在白度後頭,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密密麻麻的蝗蟲催命鬼一樣跟在他們後頭,口器翕張,發出尖銳刺耳的嗡鳴聲。

“前面是樹!”白度大叫一聲,提醒身後的辛光羽,足下掐訣,大輕功連帶着真氣甩起來,足尖輕點在樹杈上,白度一步步地沿着樹幹躍了下去,辛光羽沒白度反應那麽快,半路就跌落下來,一路跌跌撞撞地臉滾樹皮,還好落地的時候反應及時變出一根藤蔓将他輕輕地托了一把,沒怎麽大摔着。

那些蝗蟲撲騰着翅膀在上空盤旋着,卻不敢探出那個甬道,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似乎對此處空間十分忌憚。

白度四下看了看,此處并未有什麽異樣,地勢開闊,只中間一棵巨大的古木,枝繁葉茂,樹根翻出地面,帶着厚重而濃郁的塵土氣息。

再仔細看過去,樹幹上好像安靜得睡着一個人,那人渾身赤.裸,身量約摸是少年那般大小,長長的頭發與樹枝盤旋糾纏在一起,枝條掩映間,暫時看不清楚他的樣貌。

“那人是守關的第三人?”辛光羽也察覺到那人的存在,小聲問道。

“不知。”白度試探着前行兩步,想看看這一層的門在哪裏,此處不知道還在不在那高塔之內,只是這處空間四面閉合,完全看不出來頭。

四面的牆壁高聳,表面雪白一片,沒有任何紋案,也看不出半點機關禁制的痕跡,圍牆之上盤繞着一圈蝗蟲,若是輕易上去定要被那些蟲類撕成碎片,白度心中懊惱,怎麽就信了那女人的話,方才見她神情動容,估計是想起了曾經往事,心腸也不該是如此堅硬才對,倒是小瞧了她一瞬間展露出來的軟弱。

再回頭看去,那林木間的少年仍舊在安睡,難不成突破口真的就在那裏,他此行來是為了救顧戈回去,并不想招惹太多麻煩,能快一點就快一點,但這鬼靈宗內的人頻頻阻攔,卻又沒有對他們通下殺手,也不知道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轉眼間,腦海中閃過一些念頭,白度哪一個也沒抓牢了,心中猶豫不決,最後一咬牙,下了決心。

這麽婆婆媽媽的也不是辦法,在這裏繞來繞去尋不到一個出口,倒不如盡力一搏,也好有個體面的說法!心意已決,白度一甩大輕功,奔向那少年所在的位置。

就在這時,一道花瓣鎖鏈垂下将白度打了回去,又化作二八佳人的琴氣急敗壞地趕了過來,道:“傻子,你可千萬別把這個祖宗給叫醒了!”

再見到琴,白度驚疑不定,問道:“那是何人?”

“我也不知道。”琴聲音裏帶着後怕的顫抖,回頭看了那人一眼,滿是恐懼,“宗主将他帶到了這裏,一年多以前他曾經醒來過一次,将我們好不容易造好的輪回塔全都毀了,當時在輪回塔內參與建造的人一個也沒活下來!我當時在外面看到了那副場面,是真真的修羅地獄。這人可千萬醒不得。”

白度詫異得道:“那你将我們騙到此地是為何?”

“哪個騙你們啦?”琴十分委屈地道,“我指的路是對的,誰知道奎那傻子養這些個害蟲,将石壁都鑿爛了,它們又許久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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