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出來…….！＂清晨，牢門打開……
＂進去…….！＂傍晚，牢門關閉……
不知不覺，我在牢房的牆上已經寫了兩個正字……十天了……
第十一天的清晨，我發起了高燒…….昏昏沉沉的暈了一次又一次....
醒來時，外面已經皓月當空……..
之後的三天，倒是風平浪靜……
第十五天的時候，牢門再次被打開…….
楊凱帶着幾個人走了進來…….
從他得意的神色和話語中，我知道了他在這三天裏，順着我這條線抓了好幾個人…….
＂穆小姐，今天楊某要請你看場好戲…….！＂說完，他示意手下架起我走出了牢房…….
牢房盡頭，是一間大屋子，裏面擺滿了各種刑具……..
＂帶上來……！＂
随着楊凱的話，幾個帶着鐐铐的人被推推搡搡的走了進來…….
＂我就不信你們的嘴比它還硬…….？＂楊凱擡起一條腿搭在凳子上，從旁邊的炭盆裏拿起一把烙鐵反複審視了一會兒後，用它點燃了一支煙…….
第一個被架上刑具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神情雖凝重，卻面無懼色…….
＂劉老師…….！＂旁邊得起幾個人擔心的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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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吧……！＂望着劉老師的表情，楊凱咬牙切齒的對劊子手下了命令…….
鞭子一下一下的抽下去，男人數度昏厥……涼水再把他澆醒……
＂穆小姐，好看麽……？＂楊凱踱到我身邊，變态的笑着……
我冷冷的瞪向他，然後轉過頭去……
＂不夠好看，是麽.....？＂他掰過我的臉，目光瞬間更加兇狠起來…….
＂換人……！＂他再次向手下下了命令……
片刻之後，一個女人又被帶了上來……他們把她摁倒在了一個長長的凳子上……
＂江老師……！＂那幾個人的情緒更加激動…….
＂主任……！＂一個劊子手拎着一個類似小型發電機的東西走到楊凱身邊，等他示下……
楊凱撇了那機器一眼，輕輕揮手…….
幾個特務立刻撲上去，開始扒江老師的衣服…….
＂你們幹什麽？你們要幹什麽…….？＂江老師哭着叫喊道！
＂住手.....別碰她……！＂架子上剛受完刑的劉老師也大叫起來…….
＂碰不碰她，你說的不算，要聽穆小姐的…….！＂楊凱獰笑着再次來到我身旁…….
望着凳子上已被扒的半光的江老師，我猶豫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好吧，你…….！＂
＂別說，不能說……！＂椅子上的江老師突然厲聲打斷了我……
我微微一愣…….停在那裏.....
＂用刑，用刑……！＂正滿臉期待等待答案的楊凱見我又閉上了嘴，頓時氣急敗壞的大聲咆哮！
事後我知道那是一種慘絕人寰的電刑，受刑的人十有八九都會命喪于此…….
至于扒光衣服，則是軍統對付女犯人的慣用手段……意在摧垮她們的意志…….
晚上，隔壁的牢房裏突然傳來一陣哭聲…….我知道江老師走了……
這樣的一群人，大多是受過良好教育的知識分子，手無縛雞之力，卻有鋼鐵般的意志……為了信仰，甚至可以付出生命……
很多事，也許只有置身其中，才能體會個中滋味.....
第二天，楊凱繼續重複着昨天的伎倆…….
而我因為連日來的高燒不退，已經虛弱不堪…….
＂局座……！＂楊凱放下手中的鞭子，向一個悄然走進刑室的中年男人敬了個軍禮……
＂怎麽樣？有進展了麽.....？＂中年男人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
＂還沒有.....！＂楊凱臉上挂着一絲失意……
＂國共合作時期，千萬注意分寸……！＂他點燃一支煙，語氣幽幽的囑咐着楊凱……
＂是，屬下明白.....！＂
＂恩.....！＂中年男人抽完一支煙，踩滅煙蒂，轉身準備離開……＂是你.....？＂行至我面前時，卻忽然停住……
昏沉中，我擡起頭，望向他……
有些眼熟，卻并不認識……片刻之後，對面老虎凳上的血跡晃的我再次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我到了一個幹淨整潔的房間…….
＂穆小姐……！＂一個婦人的輕聲呼喚讓我逐漸恢複了意識……
＂這是哪兒，我怎麽會在這裏…….？＂我撐着身體坐起來，頭卻依然在隐隐作痛……
＂是我的家.....＂婦人的神色中夾雜着一絲如釋負重……
＂你的家…….？你是誰……？＂
＂杜公館，我是四太太…….＂她嘆了一口氣，站起來為我披了件衣服……
＂杜公館.....？三爺……？＂
＂是的……..＂
＂我怎麽會在這裏……？＂
＂是三爺帶你回來的……！＂
＂三爺……他怎麽會.....？＂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三爺只說讓我們好好照顧你……！
我一時默然…….
＂你先睡一會吧，晚飯時間我再過來……！＂四太太說完，轉身出了屋子……
我怎麽會在他的家裏，他又是怎麽知道我在那裏的……？撩開窗子上薄薄的紗簾.....黯然望出去……院子裏碧綠的草地上，坐着幾個女人，悠閑的喝着咖啡.....旁邊的兩只西洋獅子狗和幾只波斯貓正在歡快的玩耍……整個畫面優雅溫馨……
這時，大門忽然徐徐打開……一輛汽車緩緩駛了進來……
他回來了…….
女人們連忙奔了過去……他擺了擺手，說了些什麽……女人們悻悻的散去……
只有四太太跟着他匆匆的步履，似是在向他彙報着什麽…….
二十分鐘後，有人敲我房間的門……聲音很輕，頻率很慢…….
猶疑片刻之後，我鼓起勇氣按下門鎖……
他并沒有立刻進來……扶着門楣立在那裏，在我臉上定定凝視……..
＂好些了麽.....？＂語氣輕柔，眼神哀怨.....
＂好多了…….！＂我低頭，語氣有些淡淡的……
＂可以出去麽……？＂
我微微點頭！
＂那我在樓下等你……！＂呼出一口氣，他轉身下樓……
樓下，他和四太太站在那裏等我…….
走出去，司機為我打開前門……為他和四太太打開後門……
天色此時已近黃昏……一縷斜陽溫暖的照進汽車……
＂好了，我在這裏下就可以了…….！＂出了路口，四太太忽然叫停了汽車…….
鏡中望去……他們友好的擺了擺手…….
＂坐到後面來……！＂他拿出一支煙在煙盒上敲了敲，放在嘴上……點燃之後，似是不經意的說道！
我轉過身，看了看還殘存着四太太體溫的那個位置……
＂只是換個位置，不要胡思亂想……！＂他望向窗外，表情中帶着微微笑意…….
＂穆小姐……請……！＂司機見我沒有動，便走下車替我打開車門…….
汽車終于重新啓動，繼續行駛…….
都沒有說什麽，只是各自望着外面的風景……
＂我記得你好像一直很理智，怎麽會為他冒那麽大險.....？就那麽愛....？＂他低下頭，望着香煙上忽明忽暗的花火……
我沉默……不是無言以對.....而是不知從何說起……
進入法租界，汽車開的有些快，轉彎的時候，慣力讓我的身體微微傾斜……
他迎上來，用肩膀接住……
恢複平衡後，我立即坐直……..
他有些生氣的轉過身體…….
面攤的弄堂口，他自行下了車…….沒有理我…….
我默默的跟在他身後…….在他身旁坐下……要了一碗面，加了滿碗的辣椒……
＂哈哈，你們二位真怪，以前是三爺吃面必加辣椒，穆小姐不加，現在恰恰相反，三爺不加了，穆小姐倒是每次都要加很多的辣椒.....！＂面攤老板甩了一下肩膀上的抹布，望着我們饒有趣味的笑着……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低頭擺弄着碗裏的面條……悄悄的對他說…….
＂陽春面和馄饨哪個更好吃.....？＂片刻之後，他放下筷子，一面付錢，一面問我.....
＂你比我清楚…….＂我無奈的笑笑……
白渡橋上，細雨淋濕了我們的頭發……
無須多言，只是一個簡單的擁抱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一段情＞楊钰瑩 聽了幾個版本，竟是她唱的最有味道！
我有一段情呀
說給誰來聽
知心人兒呀出了門
他一去呀沒音訊
我的有情人呀
莫非變了心
為什麽呀斷了信
我等待呀到如今
夜又深呀月又明
只能懷抱七弦琴
彈一曲呀唱一聲
唱出我的心頭恨
我有一段情呀
唱給春風聽
春風替我問一問
為什麽他要斷音訊
我的有情人呀
莫非變了心
為什麽呀斷了信
我等待呀到如今
夜又深呀月又明
只能懷抱七弦琴
彈一曲呀唱一聲
唱出我的心頭恨
我有一段情呀
唱給春風聽
春風替我問一問
為什麽他要斷音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