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夜深人靜，上海灘停止了它一天的喧嚣……
我和他手牽着手走在大街上……臉上皆挂着幸福的傻笑……
＂笑什麽.....？＂我望向他，被他臉上的笑容感染……
＂沒想到還可以牽到你的手…….！＂
＂我也沒想到……！＂
＂這次就讓我永遠牽着好不好…….？＂他轉身，駐足停下，撫起我的肩膀……眼裏竟滿是孩子般的哀求，和他的身份極不相稱……
＂好…….！＂那副樣子讓我的心瞬間柔軟…….
杜府門口，他的車停在那裏，車上坐着四姨太…….
我下意識的把手抽出來……速度之快，有些滑稽.....！
并沒有多遠的路，只是開進院子，氣氛卻微妙的讓人窒息……
下了車，四姨太用極快的速度往樓裏走去…….
而我卻覺腳下似有千斤重……一時怎麽也邁不出步子……
又被他牽起手，方走了進去……..
＂以後再不要這樣了……！＂房門口，我的語氣裏帶着深深的內疚.....
＂過些日子吧，等你解除了婚約，我們就不用這樣了……！＂他輕輕的點點頭，擁我入懷.....
＂那以後我們就小心一些好了，何苦傷害一個無辜的人……？＂
Advertisement
＂我那幾個女人，都不是吃素的，你要怎樣小心…….？＂他笑着，擡起我的臉，憐愛的望着……
＂會有辦法的……！＂我笑笑，轉身開門回房……
＂等等……！＂他擡手撐開…….
＂什麽……？＂
＂好夢…….！＂
＂好夢…….！我擡起手，甩給他一個飛吻…….
他笑，轉身下樓…….
＂诶……等等……！＂我追出房間，叫住了他……
＂什麽…….？＂
＂你去哪兒睡……..！＂我撅着嘴，表情有些任性.....
＂書房……..！＂他站在一半的樓梯上，轉身，輕聲回答……
＂去吧……！＂我滿意的退回房間…….
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失而複得的愛情讓我興奮的沒有一絲睡意…….
于是，悄悄出了房間……從樓梯上探出頭…….書房裏，一抹溫暖的光從門底的縫隙中透出來…….
一陣竊笑，卻舍不得離開…….幹脆在樓梯上坐下，拄着下颚，靜靜凝望……
沒過多久，那抹溫暖忽然放大……我連忙落荒而逃…….
＂站住……！＂卻被他故作嚴肅的聲音叫住…….
＂嘿嘿……！＂
＂往哪兒跑……？＂還未待轉身，便被他緊緊摟住……＂睡不着麽.....？＂
＂恩……！＂
＂為什麽……？舍不得未婚夫……？＂已經知道了真相的他，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糗我的機會…….
＂我上樓了……！＂我佯作生氣，想要掰開他的手臂…….
＂我也睡不着，準備寫點東西，你可以陪我.....！當然也可以上樓一個人在房間裏想我.....！＂
＂誰要陪你……！＂我嘴上雖說着，手卻慢慢放下來……
一陣壞壞的笑之後，他牽着我進了書房……..
好多的書，好多的字畫……真沒想到，這樣一個人，他的書房竟是溢滿書香……
＂看什麽.....？＂他見我微愣，笑問……
＂沒什麽……！＂
＂你是不是以為我的書房應該挂滿手槍或是斧頭.....？＂
＂怎麽會……..！＂我笑……
＂我有一封很重要的信要寫，你自己看會兒書好麽.....？他攬着我來到書櫃旁邊，修長的手指在密集成排的書上游走…….＂這本吧，這本不錯，适合女孩子看，尤其是胡亂跟人家訂婚的女孩子……！＂他準确無誤的抽出一本＜飄＞遞給我…….！
＂還不是因為你……..！＂我癟着嘴接過書……小聲嘀咕着……
他微微一笑，沒有作聲……攬着我來到桌子對面的一張竹榻前，輕輕摁着我坐下……＂乖乖的，我馬上就好……！＂
一時他坐在桌前聚精會神的寫信，而我則歪在塌上看我的書.....
時間仿佛靜止……偶爾擡頭.....四目相對……會心一笑…….
＂寫好了…….！＂一個鐘頭後，他來到我身邊，半躺到塌上……
＂困不困……？＂撫着他的臉，我問……
＂不，你呢.....！＂他抓起我的手，五指相握……
＂還好…….！＂
＂那裏有床…….！＂他指指龐大的書架後面……壞壞的笑…….
＂想什麽呢你…….？＂我伸出一根手指點了一下他的腦袋……
＂想你……！＂他俯起身體，手指撫上我的唇……..
片刻的凝視後，終于吻了上來……
也許是因為等待的太久，也許是因為倍感珍惜，他的吻熱烈而貪婪……..極盡忘情時，竟然咬了我……
不過，我很喜歡…….
＂摸額頭就是我想你了……摸鼻子就是我想抱抱你……揉眼睛就是我生氣了……..！＂我用筆指着寫在紙上的暗號，向他唠叨着…….
＂吃面呢.....？＂他補充道！
＂這樣…….！＂我做了一個吸氣的動作！
＂散步呢.....？＂＂這樣……！＂我用兩只手指做着兩條腿走路的樣子……..
＂親親呢……？＂
＂沒有……！＂
＂什麽……？＂
＂沒有……！＂我瞪了他一眼.....故意加重語氣……
＂哦…….！＂他笑笑，環住我…….臉頰貼在我的手臂上.....
…………………………..
＂書房的燈怎麽亮着啊…….？＂門外傳來不知是他哪位太太的聲音…….
這時我們才發現天已經通亮……..
＂怎麽辦呀……？藏這裏吧……＂我連忙從榻上奔下來，鑽到了桌子底下！
＂三爺，您又一夜沒睡麽....？＂是二太太.....
＂恩……！＂此時他已坐在桌前……
＂這是今天的申報……！＂二太太把報紙遞給他，踱過來，坐在他的腿上…….
他不自然的直了直身體…….打開報紙隔在自己和二太太中間…….
＂月笙，你都好久沒去我屋裏啦……！＂二太太拽下報紙，雙臂環住他的脖子…….
桌下的我伸出一只手，在他的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他的腿略微動了動，臉上卻面不改色…….
＂先出去吧，我還有事……！＂他重新拿過報紙，擋住二太太的臉.....
＂哼…….這麽久了，你心裏還裝着那個戲子……人家心裏可沒有你……！＂二太太忿忿然站起身…….
＂啪……！＂他猛然站起，一巴掌扇在了二太太的臉上……
二太太哭着跑了出去，重重的關上了門……
＂怎麽生那麽大的氣……？＂二太太出去後，我從桌子底下鑽出來，見他站在窗口出神…….
＂沒事…….！＂他轉過身來，笑笑…….
＂女人都是這樣的……你又何必打她……？＂他過激的反應讓我心裏也不太舒服.....
＂沒事……！＂
＂真的沒事.....？＂
＂真的……！＂
＂沒事就好.....！＂我環住他，把臉頰貼在他的背上.....深深呼吸着他的味道！
…………………………...
＂穆小姐，三爺來電話說讓您準備一下，一會兒汽車會來接您……..！＂午睡過後，杜家的管家老吳上樓通知我…….＂哦，對了，三爺說，衣櫃裏有您的衣服……！＂
＂我知道了…….！＂放下＜飄＞，我對老吳友善的笑笑…….
打開衣櫃，滿滿一櫃子的衣服和鞋子…….清一色淺黃色的百褶裙，白色帶玫瑰花的帽子，白色的高跟鞋…….原來那晚他看見了我…….
下樓去，汽車已等在了那裏…….
＂我們去哪兒……？＂上了車，我問司機……
＂六國飯店，三爺在那裏等您.....！＂
…………………….
＂好美…….！＂諾大的宴會廳裏，他迎着我走過來，高聲贊美着……
＂我們不是要在這裏吃飯吧……！＂我看着空蕩蕩的大廳，詫異的望向他…….
＂當然不，我只是想和你在這裏跳一支舞……！＂他笑笑.....
舞曲響起，是我和蔣蕭訂婚典禮上的第一支曲子…….
原來他連這個都知道……
＂這是要做什麽……？＂靠在他的肩上，我的心忽然莫名悲傷…….
＂沒什麽，只是想把欠你的補給你…….！＂
＂休想.....！＂我笑笑，眼淚霎那間落下....
＂那就用一輩子來還好不好…….？＂他俯下頭，輕吻我的頭發
……………………………….
＂今天帶你出來，是要答謝一個人.....！＂跳完舞，他牽着我的手，去了樓上的高間…….
＂誰呀…….？＂
＂戴局，也就是救你的人……！＂
＂戴局……？＂
＂對呀，是他及時通知了我并親自救你出來的……！不然你這個小搗蛋早就沒命了.....！＂他微皺眉頭，掐掐我的臉……
＂哦，那是該謝謝他……可是我沒有帶禮物…….！＂我攤開兩只手…….
＂放心吧，我都準備好了…….！看…….＂他攬過我……指了指桌子上放的一個箱子……
＂那是什麽……？＂
＂是一個很古老很古老的花瓶…….！＂他笑着把臉頰貼在我的上…….
＂一定值很多錢吧……？＂
＂傻丫頭，這種東西怎麽能用錢來衡量…….＂
＂哦…….！＂
＂怎麽了……？＂他見我的表情變的有些黯淡，忙問……
＂給你添麻煩了……！＂我有些抱歉的低下頭……..
＂那你就謝謝我吧……！＂他笑……
＂怎樣謝……？＂
＂随我來……！＂他拽起我，走向旁邊的一間小屋子…….
＂去那兒幹什麽……？＂望着屋內幾個侍應生異樣的目光，我掙脫他的手…….
＂我想要沒有.....！＂他壞壞的笑笑……
＂你想要什麽.....？？＂我一臉詫異.....！
＂沒有……！＂
＂什麽沒有，那是什麽呀……？＂
一時他沉下臉，站在那裏不動……
＂哦……＂忽然，我想起了我們昨晚在書房裏商定的暗號…….哎，這家夥……！真笨！
＂走吧……！＂望着他孩子般生氣的樣子，我只得随他進了那間小屋子…….
十分鐘之後，他開心的我郁悶的拉着手走出來……
…………………………...
＂大哥，快請……！＂見戴局到了，他連忙起身相迎，我緊随其後…….
＂哎呀，都是一家人，何必搞這套……！＂戴局笑着指了指他……
＂吃頓飯而已，沒有九兒的事，咱們兄弟也應該常聚…….！＂他拉開椅子，為戴局讓座，笑容立刻變成了另一種樣子……
＂你呀，又搞這套……不要這樣嘛…….！＂戴局接過花瓶，帶上眼鏡仔細的瞧着…….
＂跟您對月笙的愛護比起來，這些算什麽呀……..！＂他笑着起身為戴局斟滿酒……..
＂哈哈，你呀……！＂聽完他的話，戴局指着他又笑了起來…….
＂月笙啊，其實今天我來這裏，除了吃飯，是有件事要對你說……！＂戴局放下筷子，表情變的有些意味深長.....＂昨日委座來電，已經委任我為軍統部長，這兩日就要去南京赴任……！＂
＂哦，那小弟這裏先恭喜大哥了……！＂他端起一杯酒，敬向戴局…….
＂在上海我沒什麽牽挂，只是擔心你，所以上海局的局長我推薦了我的一個學生，他是自己人，你盡可以放心用…….！哎……！哎……！＂戴局舉起酒杯，呷了一口酒後，不知為什麽，竟連嘆了兩口氣…….似是有什麽說不出口的遺憾.....
一直對戴局察言觀色的他，此時卻好似沒聽到一般……
又喝了幾杯酒之後，他佯作有事轉身出去……...
半個鐘頭後，他回來，坐下……把一張房契遞給戴局……
＂大哥要走，弟實難割舍，所以剛剛遣人為您在法租界安排了一幢房子…….！＂
＂哎呀，這又是做什麽，我馬上就要離開上海了，要房子幹什麽.....！＂戴局複又把房契還給了他…….
＂大哥，我知道您不在乎這一套房子…….可是這房子裏的人……恐怕您就不能不在乎了吧……？＂他笑着湊到戴局身邊，舉起一張照片…….我遠遠望着，照片上的女人很像一個電影明星……
＂恩？？…….＂望着照片上的人，戴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哈哈，好你個杜月笙呀……！＂待看清之後，他一把搶過照片，哈哈大笑……..
望着戴局的笑臉，我終于明白為什麽他可以如此輕易的就把我從軍統的監獄裏放出來了……這絕對是一個很大的人情……
這種關系的建立…….絕非一日之功……..！
＂嫂子今晚會在我家打通宵麻将，您不要擔心，明早八點我會把她送回去…….！＂
＂事情辦的怎麽樣……？＂望着戴局遠去的汽車，他低聲問向身旁的一個手下.....
＂三爺放心，都辦妥了，為了保險，我還多加了一倍的竊聽器……！＂
＂恩，下去吧……！＂
和戴局今晚的心滿意足比起來，他同樣收獲頗豐……
………………...
＂過了橋，我們再走路……！＂他笑笑……已經重新變回我熟悉的那種笑……
.＂大哥……！＂還未出路口，我們的車就被另一輛車攔住…….他的得力幹将王國海跑過來，小心翼翼的敲了敲車窗…….
＂什麽事…….？＂他搖下車窗，語氣複又變為深沉……王國海望了望我，俯在他耳畔一陣低語…….
聽罷之後，他掏出支票簿，快速的在上面添了幾行數字…….
＂大哥，慢走……！＂王國海接過支票，快速離去…….
汽車重新啓動後，車速不快…….
越過王國海那輛車時，我看到他正對一個摔倒在地的男人大打出手，打完之後又把那張支票扔在了他身上…….男人身邊還有兩個哇哇大哭的孩子……...
＂怎麽回事…….？＂我轉過身體，坐好，問向他.....
＂不要問，以後也不要看，那些不該屬于你……！＂他摟過我，吻着我的額頭…….語氣很沉重
……………………………………...
晚上，我光着腳丫在書房的地上來回踱着步子，為他讀＜飄＞中那些精彩片段…….
＂白瑞德問郝思嘉：為什麽我總是看不懂你的心……？＂讀到這句，我歪着頭，指了指他……
他半躺在榻上，同樣指了指我……..
＂郝思嘉說：那是因為我們還沒來得及說我愛你，它就已經變成了我愛過你……！＂我合上書，撇着嘴望向他……
＂然後白瑞德抱住郝思嘉對她說：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像現在一樣愛你,直到永遠 ！＂他從榻上站起來，抱住我，說出了書中白瑞德接下來的話…….
我笑笑，轉身，撫着他的臉，凝望…….
他俯下來， 鼻息暖暖得噴到了我的臉上 ，癢癢的.....
＂睡吧……！＂我們擠在那張小小的竹榻上，互相依偎.....安心睡去……...
＂親生子……你不認……來日天地枉為人……！＂夜半，我被一陣不知是從哪裏傳來的京劇老生唱腔吵醒.....朦胧中，揉着眼睛，坐起來……..
＂不要動，接着睡…….！＂他攬過我重新躺下…….
＂誰在唱戲……？＂
＂不要問，那些不該屬于你……！＂
作者有話要說： 親親們，周末快樂！時間匆忙，沒有校！
還有搬文的親親你這次也實在太狠了，我這還沒寫多少呢……咱可不可以像上篇那樣，快完的時侯再搬……也祝你周末愉快！大家最好還是到這裏看，因為我寫的東西通常都會改好多遍，你第一次看的不一定會是終稿，另外，這裏有我的心路歷程，我們一起感受，好不好？
今天聽什麽歌呢？恩？Collin.Raye的＜love me＞好了，有男朋友的可以一起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