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月笙月落月滿天
他攬着渾身顫抖的我，經過山本面前…….走到黃金榮身邊，吩咐小弟又拽過來一把椅子，扶着我坐下，撫摸着我的臉頰，輕聲說＂好好的和大哥坐在這裏等我，一會兒無論你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不要動，好不好……...？＂
＂你要幹什麽…….？＂我哽咽的說不出話…….心裏已猜出幾分他要做什麽……
＂做一個男人該做的事……..！＂他笑笑…….
＂不要……..！＂我萬般心酸的哭出了聲音.....
＂為了你，為了我，為了我們以後都能面對自己，我必須要這麽做…….！＂此刻，他的微笑是那樣讓人心疼……..＂乖乖的留在這裏陪大哥…….好麽……？＂他捧起我的臉和他額頭相抵……
＂老三，放心去做你的事吧，九兒有我呢……！＂黃金榮微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一把握住黃金榮的手，鄭重的點點頭，絕決轉身……...
＂今天，我們中間只有一個人可以活着從這裏走出去……..！＂他走到山本面前，脫下西裝，解開袖口，挽起襯衫的袖子，又掏出佩槍扔在地上…….
＂早就久仰三爺的大名，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見面…….真是遺憾…….！＂山本厚顏無恥的笑笑……＂只是我很好奇，以你現在的處境，有什麽資格和我講這番話呢……？＂山本輕蔑的一笑，轉身瞥了一眼自己身後的幾百條槍……...
剎那間，山本帶來的衛兵齊刷刷的端起了槍，對準了他……..
他沉着臉，雙眼冒着仇恨的火焰，表情冷冷的擡起手，輕輕拍了兩下……..
頓時，百樂門整整三層樓的天井上密密麻麻的站滿了數不清的恒雲社的兄弟……
他們整齊劃一的撕開自己身上黑色的短褂！每個人白色的背心外面都纏滿了炸藥……
＂現在我有資格了麽....？＂他冷靜的望向因為意外和憤怒而至使嘴角不斷抽搐的山本.....
＂好，既然三爺這樣有興致，我願意奉陪到底……..！＂片刻之後山本也鎮定下來，摘下手套，扔下軍刀，目光變的陰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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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視片刻之後，兩人同時出手，打在了一起…….
他從小混跡江湖，血雨腥風厮殺到現在，功夫自然不弱…….只是那山本，一招一式顯然也是經過正規的空手道訓練，所以一時間竟也難分伯仲……..
拳腳往來中，雙方每次出手，都是招招斃命，所以沒多久，兩個人就都挂了彩…….
由于都是拼盡全力，所以一個鐘頭過後，兩個人就都開始有些體力不支了……..狡猾的山本趁他不備，撿起剛才仍在地上的軍刀，奮力向他砍去，他躲閃不及，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山本再次飛起一腳，他頭快速一偏，卻還是被掃到…….！眼角頓時血流如注……..
我哭着轉過頭，不忍再看……
＂這個時候，需要較量的就是智慧了…….！＂黃金榮卻并不驚慌，悠然的點燃煙鬥，吸了一口，緩緩的說了一句……..
就在山本想就勢上來再次砍向他的時候，他忽然快速回轉身體猛的一下把山本攔腰撲倒在地…….慣性讓轟然倒地的山本扔掉了手裏的軍刀，他抓住時機立刻騎到山本身上…….使出十成十的力道，一拳又一拳的打在了山本的頭上.....直到山本的臉變的面目全非，失去知覺，一動也不能動，他才停了下來…….略微的喘了兩口氣之後，他拽起山本的衣領，從襪子裏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刺了下去…….一刀又一刀……
＂三弟，救命……..！＂就在這時，一個鬼子用刀架着張嘯林的脖子來到他面前……..
＂三弟，救我呀……..！＂張嘯林帶着哭腔喊着…….适才打鬥時，整個恒雲社只有他站在鬼子那邊……所以此時他也就順理成章的成了人質…….
＂二哥，你……...！＂他咬着牙停在那裏，手裏仍然舉着那把匕首…….
＂老三，救你二哥一命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麽多年的兄弟…….我們不能看着他死呀..... ＂見此情景，黃金榮連忙奔了過來……...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跟這幫畜生混在一起……？＂他站起身，扔下匕首，發瘋般的向張嘯林怒吼道……..
＂三弟，對不起……！＂張嘯林耷拉着腦袋…….
＂山本，你記住，你這條命早晚是我的……..！＂他再次蹲下，拽起奄奄一息的山本，俯在他耳邊，忿恨又不甘的說道！
＂随時恭候…….！＂已經被他打的沒了人形的山本在這一刻依然在故意激怒他…….
果然，他狠狠的再次舉起拳頭…….
＂三弟……..！＂張嘯林魂不附體的一聲慘叫，讓他擡起的手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
再次長嘆一聲之後，他轉過身，不再看山本，也不再看張嘯林……..
日本人則趁着這個機會以最快的速度擡走了山本……...
＂九兒，對不起…….！＂衆人散去後，他頹廢沮喪的來到我面前，俯在我腿上失聲痛哭……..
＂送我回家吧……！我好累……..＂我神情木然的撫着他傷痕累累的面頰……機械的說道！
坐在車上，他流着淚，一把摟過我，拼命的吻着我的頭發，嘴裏仍在不停的說着對不起…….
我俯在他的懷裏，神情木納而悲傷…….
回到我的小屋，我打來熱水，細細的為他擦拭傷口……..
＂疼麽…….？＂許久之後，我終于可以開口說話……..
＂這裏疼……..！＂他凄然的指指自己的心口……..
＂報仇對我來說很重要，那是我今時今日還能活下去的全部意義…….但是…….你更重要…….因為你就是我生命的本身…….！所以……我尊重你的決定……！＂蹲在他的腿旁，我攤開他的手掌，把臉頰貼在上面…….
＂九兒…….！＂聽完我的話，他拽起我，用力擁入懷中……..
＂你是怎麽知道這一切的…….？＂俯在他懷中，我凄婉的問向他……..
＂我去找楊凱，對他說，如果他不對我說實話，重慶方面會有人親自來問他……..！＂
＂小人…….！＂
＂他是什麽樣的人不重要，對我來說，重要的是你為什麽寧願找他幫忙，也不願告訴我這一切……. ？＂
＂我只是不想讓你不快樂…….！＂我再次哽咽…….
＂你這個樣子，我才會真的不快樂……..！＂他亦落淚……..
＂現在的我已經不配你再這樣愛着了……..！我們以後就做普通朋友吧.....！＂說到這兒，我擦幹淚，從他懷裏直起身，坐好……..
＂你在胡說什麽？你是想要我的命？還是想奪走我此生之後的所有快樂……..？你明明知道我是不會在乎這些的…….？＂
＂可是我在乎…….！＂我站起來，哭着向他喊道……！
＂那你在乎我麽……？是在乎我多還是在乎那件事多…….？＂他也站起身，一瘸一拐的來到我面前……..
我默然流淚，痛徹心扉的望着他……..
這半年來，他已消瘦的不成樣子，眼神裏滿是哀痛，早已不複那時的潇灑……..此刻，又因為剛剛太過激動，導致身上的傷口複又滲出血來……..
＂我在乎的當然是你……..！＂我哭着撲到他懷裏……..
＂我就知道，我的九兒怎麽可能把我忘了呢…….？＂他攬過我，又要落淚…….
＂不要再哭了，我都快要認不出你這個叱咤上海灘的三爺了……..！＂為了讓他不再悲傷，我強顏歡笑的轉移着話題……..
＂怎麽會，無論到什麽時候，我們都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他笑笑，幫我整理好淩亂的發絲……..
＂這麽晚了，要不你就在這裏湊合一晚吧…….！望着他疲憊不堪的面容，我主動挽留…….
＂不了，我還是回家裏的書房吧，因為只有在那張竹榻上我才睡得着…….！＂他低下頭，舔舔嘴唇，強忍着咽下了後面的話……..
＂既然這樣，那你就早點回去休息吧……！＂聽了他的話，我心裏也是翻江倒海般難受……..
＂好吧，你也早點休息……！＂他艱難的道了別，開門走了出去…….
關上門的剎那，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淚水，靠在門上悲痛欲絕的大哭…….
＂九兒…….！＂許久之後，忽聽他在門外叫我…….原來他一直沒有走……..
我連忙調整好情緒，擦幹眼淚，打開門…….＂怎麽還沒走…….？＂
＂忘記對你說，好夢了……..！＂他的話語裏，又重新現出哭聲……..
幾秒鐘之後，我痛哭着再次撲到他懷裏……..
＂九兒，其實剛剛我對你說了謊，沒有你，我在哪裏都睡不着……！＂他終是沒有忍住，摟着我再次潸然淚下…….
＂別哭，別哭，我最怕見到你哭，我們一起回去就是了…….！＂我吻着他的臉頰，這一刻，心真的痛到不能呼吸……
他的書房裏，一切如舊……..就連上次離開時，我翻過的書也仍然還放在原來的位置上…….
依舊是相偎着擠在竹榻上，他的愛意依舊…….而我卻自慚形穢…….
＂九兒，我愛你……！＂他抱着我，如釋負重的長長呼出一口氣…….
＂我也是…….！＂枕在他的手臂上，我萬般沉重的淚流滿面……...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