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
☆、月笙月落月滿天
南京總統府蔣介石的私人會議室裏氣氛異常凝重。
坐在下首的內廷高官們緊張的連大氣也不敢出。
"這是陰謀,絕對的陰謀。他杜月笙擺明了想用那批黑貨栽贓陷害,毀我清譽!"只有白崇禧一人拍着桌子咆哮着。
三爺低頭不語,未與他争辯半分。只暗自打量着屋內的衆人。老戴與他是一根繩上的兩只螞蚱,想跑也跑不了,可是此時卻不能讓他替自己說話,他的作用還在後面。子橋是他多年的摯友,有事自是同生共死。眼下雖說只是個衛生部長沒什麽實權,但家世顯赫,又是老蔣的內弟,衆人自是不敢小觑。但也還沒到他說話的時候。還有誰是自己人?掃過一周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孔祥熙身上,他也勉強算一個吧。
"白部長,那批貨物是我光明正大從英國進口的,關稅和碼頭的各種費用我們恒雲社可是一分都沒少交。何來黑貨之說?"三爺微笑,語氣輕緩從容不迫!"是這樣的吧,孔部長?"
"的确是這樣的,我已經讓人查過帳了,也去過海關了,都是正常報關進來的合法貨物!"孔祥熙向一旁的蔣介石小心翼翼的彙報。
蔣介石側坐于上首,閉目沉思。一個是他的錢袋子,一個是他的槍杆子,就如兩條胳膊,砍去哪個都創巨痛深。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他實在不願意陷在他們的私人恩怨中。
"元生,是這樣的麽?"但是樣子始終還是要做的,所以斟酌再三之後,他問向海關關長楊元生。
楊元生起身,不斷地擦着頭上的冷汗,心裏暗叫倒黴。不要說這兩個主兒都不是好惹的,就是眼下蔣介石的态度也讓他心裏沒底,這萬一弄不好用他來當墊背的,死都不知怎麽死的。兩害相權取其輕,杜月笙為人要比白崇禧強多了,最起碼不會要他的命。"是,是,都是正常渠道合法輸入的。"
"你放屁!杜月笙給了你多少好處,你這樣幫他說話?"白崇禧勃然大怒,掏出手槍奔了過來。
剛剛孔祥熙說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強壓怒火,只是礙着他是蔣介石的連襟不好發作,這會兒遇到了楊元生這個軟柿子,軍閥出身的他哪還顧的上蔣介石還在這裏坐着,揪起楊元生的衣領就要開槍。
三爺起身,快步握住他的手腕。"砰……!"二人較力的過程中,槍走了火,打中了三爺的肩膀。
随着聞聲沖進來的一群警衛,屋內登時亂做一團。
"保護委員長!保護委員長啊!"剛才還事不關己不張口的官員們此時都來了精神,紛紛擋在蔣介石身前。
"委座啊,白崇禧要殺我啊,您要為我做主啊!"楊元生如潑婦般坐在地上哭天抹淚。
Advertisement
"白崇禧,你好大的膽子,敢帶槍進委座的私宅,你們還等什麽,還不把他押下去!"子橋一面扶住三爺一面聲色俱厲的大呵!
"放開老子,老子他媽斃了你們!"白崇禧蹬着腿,耍着賴,被警衛們拖了出去。
"都先回去吧,老戴随我到書房來一下。"蔣介石看着這場鬧劇,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子橋,好好照顧月笙的傷。"走進書房前,他回頭囑咐宋子橋。
"是不是黑貨無所謂,誰想多賺一點,誰想暗渡陳倉都無所謂,但是要看看染沒染了赤,誰染了?"蔣介石濃重的浙江口音聽起來很沉重。
"是,是,學生明白,是,是!"老戴連忙應承。
三天後,我和三爺一起躺在院子裏的躺椅上曬太陽,整個上午一本<飄>被我們翻了無數遍。
他傷的是左肩膀,我傷的是右肩膀。所以我們還可以依偎在一起。
"真般配!"撫着我的手,他笑。
"你可配不上我!"我也笑笑,親他。"你說白崇禧會善罷甘休麽?"我躺在他的懷裏,有些擔心。
"當然不會!"他吻吻我的頭發。
"冤冤相報何時了,不如就.....!"我擡頭望他。
"我為人向來不願與人結仇,只是他當年借着剿匪的幌子殺了我青幫兩百多個兄弟,吞了我們十箱金條,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啊!"他也是無奈的嘆息。
"那做完這件事我們就回上海,或者……去香港好不好?"不知為什麽,說到這裏,我的眼中有了淚。
"好!"他憐愛的吻吻我,抱緊!
一個月後,戴部長拿着厚厚的一摞調查材料,急匆匆的進了蔣介石的辦公室。
"委座,卑職認為,表面上看這是白崇禧那個不成器的外甥搞出來的事,但實際上這件事絕對沒有這麽簡單…….!"老戴躬身俯首,貼近蔣介石的耳邊!
"诶,不要繞彎子,有話但說無妨!"蔣介石坐直身體,神情認真嚴肅!
"您看,這是幾天前電報科截獲的一封電報,是蘇區發過來的,我已經找人查了,接收地點就是白崇禧的私人辦公室,我一直有個疑問,試問魏大新一個黃口小兒怎會有如此膽子,擺明了是有人在背後為他撐腰!那白崇禧又向來跟杜月笙面和心不和……而且,據可靠線報,他早在湖南時就和那邊兒往來甚密……在湘西剿匪時,還曾被那邊兒俘虜過,這點傅作義将軍可以作證!所以……還望委座明鑒!"
蔣介石再次微閉雙眼,沉思不語……"去,告訴機要科,把那份電報徹查到底!"
"是!"老戴應聲出去。
"讓楊凱來見我!"戴部長出去後,蔣介石吩咐秘書!
"那件事查的怎麽樣了?"蔣介石問楊凱。
"杜部長的六太太與蔣蕭是舊識,他們确實定過婚,那時蔣蕭還是邱維達的副官,至于蔣蕭的真正身份,她應該并不知情!"楊凱從容不迫,淡然應對。
"那她後來為什麽會嫁給杜月笙?"
"此女之前乃上海百樂門的舞女,接觸過很多達官顯貴,自是有奶便是娘。"
"恩,叫你的人不要放松警惕,繼續盯住,不能有半點差池。"
"是!"
"另外,再派幾個可靠的人去北平,找白崇禧的舊部下了解一下他當年在湘西被俘的事,還要再查一下李宗仁這幾年的交往圈子。要快!"蔣介石起身,信任的拍了拍楊凱的肩膀!
"是!"楊凱立正敬禮!轉身出去。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他微微嘆了一口氣,從副官手中接過中将鬥篷披在身上,上了汽車。
"杜月笙,你是每一步都算計好了。"車裏,楊凱打開鎏金煙盒,抽出一支煙,凝視着貼在煙盒上翻內側那張笑靥,心猛然抽緊。"去六裏亭。"蓋好煙盒,他吩咐司機。
汽車在微雨中快速駛向六裏亭,那是國民黨在南京關押政治犯的一所監獄。
提審室裏,楊凱憑窗而立抽着煙,手不停的摩挲着自己的煙盒。
"咣當"鐵門打開。白麗在兩個女看守的押解下走了進來。
"坐吧!"楊凱走過去坐在白麗面前。
"如果還是那些老問題的話,恐怕你又要失望了。"白麗從容的笑笑。
"你很愛蔣蕭?"隔着煙霧,楊凱針鋒一樣的審視着白麗,同時也在預測着自己的勝算。
"當然!"
"勝過愛你自己的生命?"
"當然!"
楊凱望着眼前這張美麗倔強的臉,心裏升起一絲敬畏!這一刻,他很想知道像她這樣一個嬴弱的女孩子是怎樣熬過那些愛而不得的孤獨時光的?
"這是氰化鉀,德國貨。"楊凱遞給白麗一個膠囊。
"我能聽聽交換條件麽?"白麗凄然一笑。
"我會把蔣蕭這個名字從我的腦海中永久删除!"楊凱敲了敲桌子把一張紙條推給白麗,冷冷的眼神似是對白麗做着一種保證,之後,他指了指那粒膠囊"最好快一點!"
"不能出半點差池!"出了六裏亭監獄,楊凱的腦海中不斷的盤旋着蔣介石的話。
"是啊,不能出半點差池!"楊凱自言自語的擺弄着煙盒,終是落了淚。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楊凱擡手擦擦車窗上的霧水。公路上,白崇禧的汽車正與他擦肩而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