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那……讓他刻意忽略了這念頭,原本想好生待她,誰知她……
竟是白疼她了!
那昨夜興起的熱切慢慢冷卻了下來,神智也随之恢複,轉念一想就明了前因後果,冷笑道:“你太心急,怪不得別人。不過若是你後悔了,我也不怪你,馮某此後決不糾纏,你穿上衣服,下去吧。”說着,一甩袖子便要離開。
忽聽一聲“馮爺……”
轉過身,見少女只披了一件外袍,急匆匆從床上走了下來,神色惶急道:“我說錯話了,馮爺勿怪。”——若是邵素遇到這種情形,恐怕得哭幾日,絕食幾日,醒悟幾日才能知道該怎麽做,可邵盈何等人物,轉念裏明了形勢。
事到如今還能有什麽退路?
清白都沒了,再得罪了此人,即使有蕭生護着,以後也沒什麽好果子吃,再說蕭生能拼命護着三妹,是否能護到自己還另說。想到這裏,不顧渾身酸痛,披上一件外衣下了床,抓住馮子劍的衣袖,嬌滴滴道:“馮爺,我說錯話了。”
馮子劍見這少女轉眼之間便換了副截然不同的摸樣,真不知哪個才是她,只是……
拿眼藐去,彼時正午時分,陽光透過窗棂飄灑在少女的身上,映着如玉的臉龐泛起金色的光芒,更顯得秀麗絕倫,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滿是歉意,潋滟的紅唇翹起,小扇子似的睫毛忽閃個不停,那外袍雖然披在身上,卻露出一段皓雪,玉峰若隐若現,想起昨日那消魂之處,忽然覺得渾身又開始發燙。
只是他并非不經世故的蕭生,只“嗯”了一聲,雖然未曾甩手走人,卻仍然沉着臉不發一言。
“馮爺……”邵盈心急如焚,怕真得罪了這位主子,現成的虧吃定了,何況人家已經請了大夫了,也不顧羞澀,抱住馮子劍,用那綿軟蹭着馮子劍的胸膛,道:“人家都是馮爺的人了……”說到這句話,真是萬般滋味在心頭,只差痛哭一場,只是此時此刻,哪裏有哭的份兒,只能裝出那嬌态,希望馮子劍能忘掉剛才那一幕。
馮子劍眼見玉人在懷,不心動是假的,可是想起她方才那摸樣,明晃晃的全是後悔,分明告訴他不過存心利用罷了,心中又起了幾分痛恨,擰着她的臉龐,道:“你真的想跟我?”
邵盈臉龐被馮子劍的大手捏的生疼,可只得強笑道:“爺說哪裏去了,人家都……都……”心裏大罵老奸巨猾的死牢頭!面上卻只硬生生的扯出笑容。
馮子劍看她那強笑的摸樣越發痛恨,呼啦把她的外袍拆開,露出白玉般的身子,本來心疼她初經人事,如今……倒不用了。忽然把門一關,把邵盈打橫抱起,放在床上,只脫了小衣,揉了揉花房,把玉蓮掰開便用力壓了進去,眼看着邵盈皺着眉疼痛難忍的摸樣,捏着她豐盈道:“你不是喜歡爺疼你嗎?”
邵盈此時手裏若有把刀,恐怕就能一下捅了過去,只是她這樣識時務的人,知曉馮子劍心裏氣不過,用這法子懲罰她,懲罰她……想到這裏,忽然不再裝出笑,眼淚掉了下來,嗚嗚道:“人家都這樣了,爺還欺負人家,嗚嗚,嗚嗚……”裝着裝着,倒是真哭了。
馮子劍開始确實氣不過,見她真哭了,那梨花帶雨的摸樣,渾身全是自己昨夜留下的痕跡,那心倒是軟了,可剛嘗到這滋味,又舍不得立時丢開,弄了半個時辰匆匆收了,見佳人還上氣不接下氣的嗚咽,終于嘆了口氣摟在懷裏道:“別哭了,我以後好好疼你便是。”
邵盈如今聽一個“疼”字,便心驚膽戰,只嗚嗚低頭哭,馮子劍不會哄女人,尴尬地看了會兒子,只讷讷道:“別哭了。”自家先穿了衣服,去桌子上拿了那整套衣服給她細細穿上,見她漸漸止住了哭聲,松了口氣,道:“你妹妹吃了方子應該很快就好了的,宋三他們就留在這裏,過兩日刑部來了人,我們就啓程,你……”
“我自然跟着馮爺……”邵盈邊哭邊道。
事到如今,還能跟着誰?
若是不跟着他,自己如今受得罪豈非白費了?
馮子劍聽了這話,明知她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依然十分高興,只是面上卻不動聲色,點頭道:“好。”下床整理下衣襟,彈了彈衣服上的塵土,正要出門,又轉身道:“你去看看你妹妹吧,我都跟王婆交代好了,銀子在桌上。”說着,推門離開。
邵盈望着他背影發了會兒怔,收起了眼淚,慢慢起身,推開窗,暖洋洋的陽光飄進來,正是乍暖還寒時,初春的綠色是一切生命的萌動,想起蕭生的一片癡心,三妹的那等造化,所謂一生一世一雙人,所謂生死契闊,執子之手,于她皆成了奢望,生活推着她一步步掉入了陷阱,人生便如窗外那朵已然凋零的迎春花,還未盛開,便已結束。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為啥,寫邵素之于蕭生的委屈求全時,只覺得調戲的十分爽快,寫到邵盈卻是有點心酸,這不科學。o(╯□╰)o
千夕親的建議,我考慮,考慮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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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邵素從昏迷醒來,想起蕭生絕情之處,咬着嘴唇,眼淚蜿蜒而下,嘴唇顫抖道:“他竟是……”
“怎麽樣?”邵盈掐着腰,沉着臉看着邵素。
“他竟負心如此……”邵素強自支撐着自己坐起來,對着邵盈抱歉道:“二姐,我……沒有做好……他不要我了。”說到最後一句,終于沒忍住,又流下兩行清淚。
邵盈聽了這話,忽然心裏恨得出血——正是因為邵素這麽認為,她也這麽認為,所以……
“你這個沒用的廢物!你生在世上就是多餘,你個傻子,混賬,廢物,白癡!”邵盈忽然瘋了似地跺着腳對邵素痛罵起來,把門外正要端藥進來的王婆吓得差點把碗扔在地上——她們從前可是千金大小姐,哪有這麽潑婦罵街的,要是學也不能學得這麽快,再說她們不是姐妹情深嗎?那二姐為了妹子都把自己賣了,恁地還罵起來了?
王婆是精的,聽她們姐妹吵架,轉了個身先不進去,走了十多步,忽見馮衙司站在不遠處,忙點頭哈腰上前道:“馮爺。”
馮衙司“嗯”了一聲,對着那邊揚了揚頭道:“怎樣了?”語氣波瀾不驚,淡若尋常,但是王婆何等人物,一看就知道那二姐入了男人的眼,心裏暗嘆她們姐妹好命,抓男人跟抓螞蚱一樣,一逮一個準頭,果然是王府出來的,水平一流。面上卻誠惶誠恐道:“三小姐喝了藥倒是醒了,大夫說只是身子虛,其他倒是無妨了的。”
馮子劍點了點頭,逡巡着要過去看看,想着邵盈那神色,忽然又轉了身回了自己房間,這事端并不好處理,他已經寫了柬子給上峰詳細說了,想必上峰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只餘下宋三那邊難弄,只是自己也要馬上離開刑部,宋三再不服也沒轍。
馮子劍坐在東坡椅上,把那柬子細細看了一遍——他雖是武人,在軍中也破識了幾個字,這柬子倒也寫得十分明白通順,找了樓下的驿卒傳了回去,又去去了宋三的房間——人還沒醒,只是性命無妨,這些日子他怕李毅再生事,幹脆讓那兩個衙役把李毅與宋三關押了起來,門外又找驿長借來四個驿足看着這些禍首。
只是事情也不能做的太絕,每天都去看望一下,表示自己的關切,李毅每日裏問如何處理邵素,馮子劍只說已經跟上峰禀報了,上峰的意思還沒下來,若是他有心,等宋三好了回京都問上面便是。
這話把李毅終于堵住了嘴,只好悻悻不語,最近這些時日這位衙司把他們關得風雨不透,哪兒也去不得,連酒也不能喝了,他幾次要求出去透風,可都被馮子劍一口一個上峰,一口一個命令堵住,想到闖下的禍端,李毅也不敢逞強,只得耐心等待。
馮子劍從宋三的房間裏出來,又擡頭望了望最西邊的那房間,見邵盈還沒有出來,不由站住身形,望着那方向怔怔發呆,他這輩子以為女人就這麽回事,誰知竟有這麽消魂的滋味……
想着想着,渾身熱乎起來,想要去那房間找她,又覺得太過明顯了,沒得讓王婆等人笑話,再說一個衙司寵一個女囚雖然也算常有,卻于自己的名聲總是不好,因此終于忍住先回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裏邵盈都歸置了,床上整整齊齊地疊着被子和換下來的衣服,沒想到這位王府小姐居然有這種的心思,看着那整齊的歸置,馮子劍忽然做起了長久打算——這樣的寶貝弄到家裏自是最好,只是不知阮氏是否肯接納——他們夫妻之間雖然說不上好,卻也說不上壞,一直平平淡淡的過日子,他又不好女色,因此從未在這種事情發生過争執,忽然弄了官奴去……
官奴的身份……
忽然又想到蕭生,這年輕人有幹勁,有沖力,又有能力,缺乏的就是耐性,若是假以時日,必成大器,他竟然迷上那三小姐,不知要如何娶得了……
不過從前也許不理解蕭生對那丫頭的情意,如今卻多少了解了一點,必是蕭生嘗到了邵素消魂滋味,丢舍不開罷了,只是要正式嫁娶的心思……馮子劍搖了搖頭,還是太年輕。再說萬一有那麽一天,聖上再翻案,把王府再扶起來,三小姐的官奴身份解除了身份,這位千金小姐如何能看得起蕭生這樣的身份?
想着想着又忽然想起自己與邵盈,若是有一日邵盈有做回王府小姐……
不知為甚,雖然邵盈對他柔軟嬌嗔,可他憑借十多年的閱歷,一直覺得并不踏實……若是有一天,說不定,說不定,這位主子說不定第一個滅口的就是自己呢。正忖度間,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緊接着是“蹬蹬”的敲門聲:“爺……”
“進來。”馮子劍坐在東坡椅上,手敲着那案幾,望着進來的少女,神色莫辨。
邵盈剛才把邵素罵了個狗血淋頭,其實不是生三妹的氣,而是生自己的氣,只是不知該如何發洩,便對着邵素宣洩出來了,幸好邵素習慣了她的各種冷嘲熱諷,倒也沒吵起來。
她雖然發了一陣瘋,到底還有理智,罵完便又後悔了,為了彌補自己的神經病,又對邵素道出了蕭生的實情,看着邵素驚喜的表情,想起自己那倒黴的遭遇,不知為什麽又不痛快了,懶得看那張炫耀的臉,轉身出了門,卻被王婆來拖帶拽要送她到馮衙司的房間。
想到又要受那些折騰,邵盈煩地要拿刀捅人,只是對方可不是蕭生,如此精明人物只要發現稍微不耐,立時自家姐妹便是天翻地覆——他有的是法子對付她們!其實從前在王府也遇到過這些厲害人物——侯爺後院裏,哪個姨娘是省油的燈!只是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不比男人,對付男人,她邵盈還是第一次。
好吧,老娘又不是沒鬥過,跟我鬥,看誰勝誰負。邵盈暗地裏咬牙,推開門時換了副表情,走了進去,關上門,嬌滴滴地萬福道:“謝謝馮爺,我那妹子倒是好了。”
馮子劍“嗯”了一聲,手翹着那案幾,也不說話。
邵盈拿不準他到底怎麽了,只斂手站在那裏,沉默了半晌,終于道:“爺喝茶嗎?”
馮子劍點了點頭。
邵盈見茶壺裏還有水,拿起來沏到茶杯裏,端着茶托走到馮子劍跟前道:“爺喝茶。”
馮子劍見已經日暮時分,又是在那熱乎頭上,把茶托一放,一把把佳人抱在懷裏,堵住她的櫻唇用力砸吸,一只手已經伸進了衣襟,隔着肚兜揉她的綿軟,親了多時,見邵盈只是低着頭任他索取,那長長的睫毛宛如小扇子般忽閃個不停,不知為甚,又想起那滅口的猜測來,親着她的耳垂低低道:“在想什麽?”
邵盈正尋思從哪兒弄點蒙汗藥放在茶水裏,每到他要折騰的時候,給他喝上就好了,忽見馮子劍俯身過來,驚地一擡頭,怕他看穿了她的念頭,期期艾艾道:“沒……沒想什麽……”
馮子劍哪裏肯信,拿手使勁攥了攥邵盈的綿軟,邵盈“啊”了一聲,眼珠亂轉,突然找到了個一個理由,嬌嗔道:“爺,你把胡子剃了吧,弄得人家好疼。”說着,輕輕用手摸着那胡子。
馮子劍倒沒想到她會想到這個,那惴惴的心忽然間又歡喜起來,怔了怔道:“你不喜歡?”
邵盈“嗯”了一聲,道:“會疼。”說着,臉染飛霞,低下了頭。心道自己人都給他了,還不知道他到底長啥樣,天下悲催莫過邵二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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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讓潘婆子出去買了藥回來煎上,瞥見馮衙司不在,端着那藥碗上樓先去找邵盈,笑嘻嘻道:“二小姐,這藥我煎好了,這藥可是我去鎮外辛苦買來的,都是些稀罕貨…………”
邵盈聽到藥也是稀罕貨,“噗嗤”一笑,知曉王婆要在她面前殷勤表現一番讨賞錢,嘴角彎彎道:“好啦,好啦,吶。”說着,從桌子上把拿那錠銀子拿起來,掂了掂,卻不給她,只拿眼瞟着她,道:“這銀子可是抓藥,伺候三妹的。”雖然知道她一定會私吞,但是先把這話擱在這裏,讓她心裏存了愧疚,必然會好生侍候邵素的。
王婆見那明逛逛的銀子,起碼有五兩多,眼珠子都瞪出來,連連點頭道:“好說,好說。”說着,咽了口吐沫,道:“二小姐……”說着,把手伸了出來,道:“二小姐果然大方,馮衙司就是個大方人,小姐果然是象他。嘻嘻。”笑得十分暧昧。
邵盈見王婆那神色,本來還想戲弄一番,忽然沒了興趣,把銀子放在王婆手上道:“你去吧。”——她本來就是官家小姐,如今情勢好了以後,那種威勢自然而然顯露出來,王婆見了,心中暗暗咋舌,把銀子藏好,點頭哈腰地走了出來。
剛剛走到樓梯下,忽見一人從門口進來,三十多歲的年紀,眉目俊朗,面容英挺,只是眼角露出些許皺紋,倒是顯得有些滄桑之感,王婆隐隐覺得面熟,可不知哪裏認得,見他直直地走了過來,沖着王婆十分熟谙地一點頭。
王婆一愣,道:“請問這位爺,您是……”
那人面容忽然染上紅霞,道:“不認得我了?”
王婆吓得一激靈,“哇”了一聲,道:“衙司?你恁地變成這摸樣了?”聲音十分大,周圍的人紛紛看向他們,馮子劍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只吶吶道:“不好嗎?”
“好啊!”王婆一拍大腿,她是積年做媒拉纖的,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笑得眼縫都沒了,一個勁誇贊道:“衙司好個标志人物,便是那小生也及不上衙司這摸樣哩。啧啧……二……但凡小娘子見了,一定會被衙司迷上呢。”
馮子劍聽了這話,疑心王婆看出自己的初衷,連連咳了兩聲,轉了話頭道:“你這是去哪兒?”
王婆忙道:“三小姐這是要吃藥,我忙着去侍候來着,哎呀呀,衙司,你說說那麽多罪囚,我們這幾個婆子輪流看着,我還要伺候三小姐,真真是……“說着,嘆了口氣。
馮子劍嘴角一彎,點頭道:“我知道了。”卻再也不說什麽,上了樓去。
王婆一番表功,居然半點好處也沒有賺到,心裏未免失落,只是馮子劍是她正經的山峰,她也不敢埋怨,忽然想起自己那藥碗落在了樓上,忙上了樓,推開門正要進去,忽聽道一聲嘤咛,忙收住腳步,差點跌了個趔趄,轉了身要回,忽然又起了好奇心,從窗戶縫裏點開去看,見邵盈坐在馮衙司的懷裏,馮衙司正俯身吻她,那手還在身上撫來撫去,忽聽邵盈嬌喘道:“爺,這可是白日,你……”
馮子劍終于收回了那手,品砸了半天,道:“果然是剃了的好?”
邵盈點了點頭道:“那是當然,爺象換了個人,剛才王婆出去,大概沒認出你來吧。”
馮子劍見她猜的半點不差,讪讪道:“你倒是機靈。”
邵盈見他臊了,內心正在為他又要折騰自己煩惱,忽然生出主意來,忙道:“爺不妨給其他人瞧瞧,保管都說好哩。”
馮子劍一點也不想給其他人看,就想讓邵盈見見自己這摸樣,他摸了摸邵盈的面頰,見其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宛如蝴蝶,閃來閃去,禁不住上去亂親,喃喃道:“我就想給你看。”
邵盈見他又來了,心中十分擔心他做那事,忙又轉了個話頭道:“剛才王婆過來了,我給她五兩銀子,讓她給三妹抓藥。”
馮子劍皺了皺眉道:“五兩?”心裏卻道果然是不知柴米貴的千金小姐,五兩銀子都能買丫頭了,抓藥何須這麽多?——他卻不知邵盈早就知道銀錢的價格,只是她存心要花他的銀子,讓王婆把三妹打發好,因此好不疼惜地給了那麽多。
馮子劍也不過皺了皺眉,見玉人在懷,嬌滴可親,又開始摩挲她,邵盈心裏暗暗叫苦,面上卻不敢顯露,見他又要解自己的衣襟,忙道:“衙司,刑部來人了嗎?若是來了,我是不是要下去住了的好。”心裏卻想,若是日日如此,自己寧可跟三妹住柴房。
馮子劍如今得了邵盈,象是老房子着了火,頗有剎不住的氣勢,竟如年輕後生般天天想着這個,何況現下并無其他大事,更是有了閑暇……心裏正着火,聽邵盈這麽說,,手倒是停下了,“嗯”了一聲道:“你別擔心,跟着我便是。”說着,忽然覺得有了底氣,恁地她是什麽王府小姐,此時此刻還不是要依靠自己?
想到這裏不再忍耐,把邵盈抱了上床,解開衣襟俯身下去……卻見邵盈把他一推,道:“爺,這是白日,你這是作甚,沒得有白晝宣yin的,那可不是正經人家做的事情。”
馮子劍見佳人娥眉輕皺,似乎有不愉之色,可是這話卻說得十分正當,讓他無法反駁,不由沉下臉來,但是動作卻是停下了。
邵盈見他肯放過自己,心中一喜,又見其臉色,知道他臉色不快,忙先衣服穿好,做起來嬌聲嬌氣道:“爺,你知道我們家訓是什麽?“
“什麽?”馮子劍甕聲甕氣道。
邵盈見他肯跟自己說話,心中暗笑,面上卻正色道:“但凡貴人家裏,最害怕出的便是纨绔子弟,若是有了這樣的弟子,憑你再大的富貴,也過不了三代的。“
馮子劍滿腔qingyu被邵盈澆滅,本來十分惱怒,忽聽邵盈說出這番話來,倒是有了興趣,“哦”了一聲,聽邵盈繼續道:“因此富貴人家的家訓是極嚴的,其中有一條就是不得白日宣yin.”說着,臉上一紅,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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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子劍不是那富貴人家,聽邵盈說起這個來倒是有趣,笑道:“也是,貴家子弟自是不缺女子,若是整日想着這個,身子也要倒騰壞了的。”邵盈聽了他贊同,心中一喜,忙不疊點頭,順便拉着馮子劍的衣袖,嬌嗔道:“爺是正經人,怎能學他們呢?”
這天下沒有男人不愛奉承,何況是自己心愛的女人如此奉承,馮子劍聽了這話心中一喜,方才那不滿倒也放下了,擡眼見邵盈斜斜靠在自己身上,那張如玉的臉又嬌又媚,楚楚動人,眼眸深處卻閃着微微的怯色,想必是怕他再來折騰她,想想也是,自己雖然上火,她卻初經人事,不喜歡也是尋常,也罷,此事只有徐徐圖之。
于是把佳人抱在懷裏,狠狠一吻,道:“你在這裏好生着,我去看看宋三那幾個。”
邵盈陡然被他抱起來往死裏親,還以為又開始了,心中正痛罵,忽見他站了起來,忙笑道:“爺果真是正經人哩。”——到底是年輕,那喜色再也掩藏不住,讓馮子劍看了眼角一跳,迅疾低下頭,“嗯”了一聲,站了起來,彈了彈袍子上的皺褶,走出門去。
邵盈見他走了,發了會兒子怔,忽看見桌子上王婆端來的那碗藥,趕忙站起來,端着藥下了樓,拐了個游廊走到邵素的房間,見王婆正在哪裏與邵素訴苦,意思裏沒有多少銀子看病,全是她自己墊上了的錢,“噗嗤”一聲笑着推門進來,道:“啊呀呀,我竟不曉得王婆婆如此窮苦,方才那五兩銀子倒是少了。”
王婆沒想到邵盈這麽快進來,盡管臉厚如牆,也有些臊了,讪讪道:“呵呵,我這不是與三小姐話家常嘛……”說着,對邵盈道:“二小姐快坐,我去瞧瞧那些娘們去。”說着,逃也似的要走出門去,忽聽邵盈道:“慢着!”
王婆苦着臉轉過身道:“二小姐,我不是有意的,這銀子……”
“這銀子……。”邵盈截斷她的話,眼珠亂轉道:“我最近葵水不順,你去給我找個能看這種病的大夫去!若是把他找來,銀子自然全歸嬷嬷。”
王婆聽了這話,知曉邵盈算是饒了她,忙不疊點頭道:“好說,好說,二小姐,我這就去給你找。”說着,轉身出了門。
“二姐,你……”邵素吃了藥已經好多了,這幾日從王婆那隐隐約約的話裏,也慢慢猜出了些端倪,如今二姐突然要找大夫,不會是……遂從床上坐起身,握住床邊邵盈的手,咬着嘴唇道:“二姐,你受委屈了……”想着本來是自己要給蕭生的,結果卻是二姐給了那個馮衙司,她們姐妹二人這是……唉,怎麽會這樣。
邵盈如今最不想聽的就是這些話,怒道:“好了好了,都已經這樣了還裝什麽好人?”說着,甩掉邵素的手正要說幾句狠話,忽然悟到這錯誤其實主要是在自己,怨不得旁人,上次已經把邵素罵了一頓,如今卻不能再拿三妹當出氣筒,于是止住話頭道:“你少提這事,讓我煩心。現下就是好好養病,等那刑部派人來,咱們又該啓程了。”
邵素見二姐生氣,想到她受的委屈,知曉她性子硬,也不敢再提,點了點頭道:“是,我這些日子好得倒是差不多了,不過二姐既然身子有恙,倒是要好好調養,路上怕是風餐露宿,十分辛苦的。”
邵盈聽了這話,嘿地一笑道:“若要風餐露宿也是你,我可不一定。”想着馮子劍居然大膽地讓自己跟着他,難道不想在刑部混了?還是……另有打算?
忖了忖也不得結果,她與馮子劍雖然身子親密,卻并不交心,因此也不敢多問,怕這死牢頭看穿自己那些心思,忽又想到自己好好的王府小姐,居然要到這種地步……
這種地步……
擡頭見窗棂微啓,縫隙裏是零落的枝葉,微吐綠芽,在寒風中搖搖擺擺打顫,眼前突然浮現出侍郎小姐那麻木的臉,又想起文媛那龌龊不堪的掩飾,便覺得自己過得也不差,心裏又爽快起來。
“二姐,你說蕭生他……他會不會出事?”邵素忽然開口問道,秀眉輕蹙,抓住床上的被褥,臉上全是關切。
邵盈秀眉一挑,道:“這可難說了,刀槍無眼,生死難料啊。”
邵素聽了這話,眉頭皺的更深,想要流淚,好歹又忍住,咬着嘴唇道:“是我不好。”
邵盈點了點頭道:“當然是你不好,全是你不好。”
邵素聽了這話奇怪,擡起頭來,見二姐面上露出譏諷之色,知曉她在笑話自己又說傻話,忙道:“二姐,若是到了那裏,你還跟着……那個人嗎?”
邵盈聽了這話,臉色灰暗下來,她也不知道馮子劍肯不肯贖她,若是太子沒辦法翻案,這官奴身份注定要背一輩子的,即使馮子劍贖了她也不娶不了她,何況人家還有家室,當然她邵盈也沒心思要嫁他,露水姻緣,互相利用罷了。
“我也不曉得,男人嘛,得了你的身子還不就那樣了,過幾日就丢過頭去了。”邵盈露出少有的軟弱,低下了頭。
邵素上前抓住邵盈的手道:“二姐別怕,若是蕭生他……我讓他把我們都贖出來就是。”見邵盈擡頭要反駁,忙攥了攥她的手,斬釘截鐵道:“二姐放心,我這次死心要跟他了,即使王府……我也會……。”說到這裏,心中不知是酸楚還是甜蜜,這天下的月老都是喝醉了的糊塗蟲,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罷了。
邵盈見妹子這麽說,心中一暖,倒也不再譏諷,“嗯”了一聲道:“你別擔心,現下那衙司還對我熱着,倒也不怕什麽,起碼這一路上我們都不必再受罪擔心,至于到了以後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想到有馮衙司與蕭生兩條路,她們姐妹倒也沒不至于流落到底,不過嘛,她邵盈何等人物,自然還要為自己再留一條路……
正心中計較,忽聽王婆在外面道:“二小姐,大夫來了。”說着推開門,把給邵素看病的那個須發皆白的老大夫讓了進來。
邵盈見過他,知曉他醫術還算高明,忙站起來笑道:“老先生好,我這身子不大舒坦,還請您切一切。”
老大夫上下打量了下邵盈,點了點頭,道:“好說。”說着,靠着桌邊坐了下來,邵盈見其事已高,倒也不怕嫌疑,伸出手讓其把脈,又見王婆還站在那裏,笑道:“王嬷嬷忙去吧。”說着,臉上微紅。
王婆會意一笑,點頭道:“好說,好說。”說着,走出了門。
邵盈見王婆出了門,沉默半晌,忽然對老大夫低語道:“老先生,你有沒有讓男子暫時不能人道之藥?”說着,從懷裏掏出了十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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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眸光一閃,飛快地睃了邵盈一眼,撫着胡須道:“這個嘛……”
邵盈咬了咬牙,又從懷裏掏出了十兩銀子——馮子劍從前沒有寵過女人,甜言蜜語也不怎麽會說,可心裏把她又當稀罕寶貝,再加上憐她皇親落難,便經常把自己銀子擺在明面上,讓她随時取用。
這種事情若是邵素遇上,大抵不會置之不理,可邵盈哪會跟他客氣——這可是老娘的賣身錢,因此幾乎搜刮了殆盡,如今為了說服老大夫,出手便是二十兩銀子。
邵素在旁見了變色,道:“二姐……”因邵盈是低語,她并未聽清其意,只是見二姐突然掏出了這麽多銀子,還以為是了不得的重病,卻見那老大夫把銀子一推道:“這……”
邵盈咬着嘴唇道:“老先生若是不滿意,就再加十兩,只是我未曾帶着現銀……”
老大夫卻一只搖頭,皺眉道:“這是傷人陰德之事。”
邵盈聽了這話,心道不好,忙道:“我只是說暫時,不是永遠,老先生你可是誤會了的。”
老大夫瞄了瞄邵盈,他歷經世事,自然曉得邵盈是什麽身份,忽然要這種藥……此女不良也!搖了搖頭道:“請姐兒贖罪,老夫無能為力。”說着,站了起來,拱拱手,轉身出去。
“喂喂,你別走啊。”邵盈急了,忙要去追趕,卻見那老大夫已經走出了門,若是憑空攔住,自然招人非議……算了!邵盈嘆了口氣,心道這天底下還有有銀子不賺的大夫,真真……
“二姐,你這是什麽病?”邵素轉頭望了望門口,奇道“那老大夫恁地突然走了?”
邵盈氣勢洶洶地掉過頭來道:“小孩子勿問!”說完,頹然坐在東坡椅上,嘆了口氣道:“你說這天下傻子怎麽這麽多,什麽陰德不陰德,有銀子賺是正經,沒想到找了個木頭大夫,真是背氣!”
邵素見邵盈如此說,不明白她所指,忖了忖道:“二姐,你哪裏不舒坦?”
邵盈本來十分不耐,正要說“你少管。”擡起頭見三妹眼目裏全是關切之色,心中一軟道:“我沒事。我想讓別人有事罷了。”說着,忽然嘻嘻一笑,道:“做壞事總是做不成,難不成這老天爺逼着我做好人哩。”
邵素聽了“壞事”,眼角一跳道:“壞事?二姐,你要做什麽?”她雖然并不精明,卻知曉王婆是個精的,那位馮衙司雖然未見,可在刑部混到這個份兒上,肯定也是個厲害人物,二姐雖然機靈,卻只是在宅院裏,跟這些老世道比起來肯定得不了什麽好去的……
“我說了,小孩子別管。”邵盈瞥了邵素一眼道:“以前萬事不理的性子,如今倒是開始多管閑事了,先把病養好了再說吧,對了,我聽那家夥說刑部很快會派人來了的,咱們很快要上路,你還得跟文媛她們,我可不能單獨護着你。”
“沒事的,二姐。”邵素聽了這個倒不在意,只是方才那“壞事”,還有老大夫那神情,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發了會兒怔,忽然道:“二姐,這些人都是積年的老世道,你雖然……但是究竟還是年紀小,千萬別做些……”
“好啦好啦……”邵盈“哼”了一聲站了起來,掐着腰道:“你居然還教訓起我來,他們厲害?有老娘厲害嗎?我可是從虎狼窩裏活下來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