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管是母親還是姨娘們,哪個是吃素的?他們?他們不過是些下人,那心眼我一眼就能看到底!”說着,高高地揚着頭道:“當然,你跟他們是沒法子比的。”

“我……”邵素見二姐這種情形,內心的那不安更重了,第一次開始駁邵盈的話道:“二姐,我确實沒法子比,可……”正要說“聰明反被聰明誤”,卻生生止住口,她知曉邵盈脾氣硬,這麽勸反而會起反效,只是她實在有些擔心,喃喃了半天,道:“二姐還是小心為好。”

邵盈不曉得今日三妹是怎麽了,為這種小事羅嗦個沒完了,擺了擺手道:“好啦,好啦,我曉得了,我小心就是了。”說着,仔細打量了下邵素,又過去摸了摸她的下巴,道:“你這神氣倒是好多了,大概沒幾日就能全好了的,啓程的時候,我交代王婆,讓她照顧你些,你這傻子多跟文媛在一起,這小丫頭心眼子多,有兩下子。”

邵素聽了這話,點了點頭道:“二姐放心好了。”

邵盈見邵素柔順,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那位主子怕是新鮮還沒過,倒是盡情哄我的,只是如此,我也未必能救你出來,他只随身帶着我便已經不大妥當,若是再帶着你,怕是……”說着,“噗嗤”一笑道:“怕是蕭生要吃醋了。”

邵素臉上一紅,雙手亂搖道:“不是,沒事的,二姐放心,我……我願意跟文媛她們一起的。”忽然想到新來的那些衙役不知如何,會不會跟宋三那樣,不過既然王婆照應倒也不怕,何況蕭生臨走前托付給了那位衙司,那衙司見着倒是個牢靠的,應該不會有什麽……

正忖度間,忽聽王婆在門外道:“姐兒……”

邵盈臉色微變,站了起來道:“王嬷嬷。”心道自己說的話,不會讓這老妖婆聽見了吧,那可不是好事。擡頭見王婆推門而入,臉上挂着笑道:“姐兒真真姐妹情深,只是不能耽誤正事,衙司回來了,催你回去哩。”

正事?

邵盈聽了這話,心中暗罵,面上卻不動聲色道:“哦”,卻不挪身。

“姐兒,姐兒,別為難老婆子了,老婆子還要照顧你家三妹哩。”王婆嘿嘿地俯身過來,做了個“請”的姿勢,那意思若是她再不起身,便要強自拉人了。

邵盈不得已只好站起身來,嘟着嘴道:“好吧。”

王婆見了大喜,忙牽引着她出了門,引着她上了樓梯道:“姐兒……”說着推開門。

已經是日暮時分,霞光已經暗淡了下來,尋常人等的屋子裏早早點了燈,屋子裏卻是黑黑的一片,邵盈擡頭晃眼一見,以為馮子劍不在裏面,籲了口氣走進門,忽聽門“圪垯”一聲被關住,轉身暗自咒罵“老虔婆”,忽聽一聲道:“回來了?”

渾身吓得一抖,轉過身見馮子劍正坐在角落裏,床架的黑影正正遮住了他的身形,因此一進屋沒見到。邵盈忽然生出了一種不好的直覺,顫聲道:“爺怎麽,怎麽,這黑黝黝的好吓人。”

“過來。”那聲音倒也尋常語氣,聽不出喜怒。

邵盈緩步走到馮子劍身前,強笑道:“爺今日是怎麽了?這一天可是辛苦了。”話音未落,“嘩啦”裙子被扯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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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盈忽覺下面冰涼,心知不好,皺眉道:“爺,你……”卻見馮子劍一言不發,站起身來拎起她往床上就是一甩。

邵盈被重重摔在床上,打了個滾坐了起來,腦袋“嗡”的一聲,心知東窗事發,吓得心都停跳了,只求逃出生天,忙握住撲上來的馮子劍的胳膊,顫聲道:“爺,你聽我解釋……”話未說完,嘴便被一團布塞了個結實。

她雖然在後宅歷練過,但是女子之間大多數鬥心眼,哪裏見過這等架勢,吓得用力推開馮子劍,咳咳吐出那團布便要翻身逃走,兩腿卻被生生拉住,一個趔趄撲倒在地,因為姿勢太猛,額頭竟磕出血來。

如此巨痛反而激發了她的性子,雙手用力扒着地面,不讓他把自己拖回去,卻突然深厚感覺雙腿被硬生生分開,那物硬生生地戳了進來,邵盈“啊”了一聲,疼得渾身冒冷汗,雙手狠狠扣住地面,雙腿撲騰着要要掙脫,可是她不過是嬌弱女子,如何掙脫開武藝高強的男人。

男人攬着她的腰,也不顧她疼痛,死撐着頂開,一寸一寸的迫入,邵盈只覺比初葉那日更燒疼,“混蛋!”忍不住罵出了聲,可這樣的罵聲仿佛是加油的利器,只聽男人悶哼一聲,全根入內,此時只覺似吮似絞的抓握,竟是從未曾有的仙境,又是存心折騰,也不顧她如何,狠狠搗弄起來。

邵盈只覺那東西如火烙一般要把自己撐破了,卻不得半點間隙,只一下下被搗得痛不可忍,竟是前所未有的酷刑,想起初葉那日她還能哭上一哭,如今卻只能把嘴唇咬出血,心裏恨得只想把此人碎屍萬段,卻雙手無從着力,只一下下狠狠用指甲扣着地面,只撓得滿手是血。

男人終于稍微停息,把邵盈翻了過來,放在到床上,見少女滿手是血,額頭上也津津血染,若是平日怕是早就要收在懷裏疼惜,如今聽了老大夫那話,只恨得想把她弄死,眼見其衣襟已經四敞,露出茭白的肚兜,鎖骨橫春,兩團綿軟在掙紮裏若隐若現,忙用手摸進去用力吸咂,卻聽“啪”地一聲,面頰上竟挨了一個耳光。

“混賬王八蛋。”邵盈惡狠狠地對着他道。

馮子劍聽了這話竟比她那些嬌滴滴的喬裝更得勁,摁住她又狠狠地壓了過去,卻不想着邵盈竟是個狠的,竟張口咬住他的肩頭,沒提防裏咬出血來。

馮子劍哼了一聲,俯起身來望着她,卻見邵盈嘴角流着血,眼神卻十分鄙視,咬着牙罵道:“下作,下jian!下流!”——若是其他的話,男人也不在乎,只是這“下”字卻戳到了他的軟肋,想起這丫頭滿心思的玩弄利用,還想給他下藥毀他一輩子,怒氣橫生裏一耳光扇了過去。

“啪”地一聲,邵盈的臉頰立時腫了。

“下作骨頭。”邵盈見馮子劍對這句罵聲十分在乎,仿佛找到了刀鋒,立時又捅了過去,馮子劍臉色鐵青,摁住她胸前兩團粉團,死死壓了下去,邵盈早痛的麻木,只是還惡狠狠地瞪着他,反複罵道:“下作骨頭。”

馮子劍心中忽然生出殺人的沖動,上前掐住她的脖子便想把她捏死,卻見她眼神裏閃着莫名的快意,忽然不知想起什麽,陰森森一笑,抓起旁邊她脫下的小衣塞進口裏,邵盈頓時嗚嗚地說不出話來,只是依然不肯妥協,兩只玉臂使勁拍打着馮子劍。

馮子劍摁住她的雙臂,呼啦扯破她的裙際,抱着她往床架上挪動稍許,拿着那布條纏上了床架——他是刑部牢房出身,綁人功夫自是一流,片刻之間便把其雙臂綁在了床架上,如今邵盈被牢牢禁锢在床邊,既開不得扣也掙脫不開,只有眼神殺人了。

馮子劍見了這樣的眼目,反倒興趣更勝,緊緊抱住那兩條白蓮,扒拉開用力壓進去,見其眉目跳動,眼神裏露出痛苦之色,擡頭又見自己盯着她,又迅疾變成了惡狠狠的神色,心裏忽覺有趣,面上不顯,依然狠狠折騰她。

從前總是疼惜她,因此下手不重,現下倒沒了這層顧忌,宛如灰熊般伏在其身上,狠命沖撞,末根而入,一下下……

邵盈究竟力弱,再是倔強,此時已經力竭,此時只覺玉門裂痛,肉如刀絞,眼前一黑,昏将過去。

待到幽幽從黑暗的冰冷中醒來,動一根指頭便要痛死,睜開眼卻發覺自己仍然被綁在床架上,大半身子赤果着逶迤在地,此時天色微明,床上傳來輕輕的鼾聲,心知昨日得罪狠了,此人存心報複羞辱,咬了咬牙想要掙脫,卻無論如何無從着力,只能靠着床架喘息,環目周圍,卻不見什麽利器,掉頭看床上那人,發現自己竟可以翻身,于是轉過身來,望着床上那人。

要說這位邵二姐,不是心冷,卻是心狠,骨子裏那股狠厲之勁上來了,九頭牛也拉不住,如今心裏恨極了馮子劍,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綁繩,一咬牙撲過去,繞過馮子劍的脖子狠狠扯動,竟要把其活生生勒死。

馮子劍昨日折騰到三更才罷,不說邵盈被弄得昏迷不醒,自己也有些筋疲力竭,此時确實有些疲累,只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忽覺呼吸有些窒息,一睜眼見那少女居竟用手腕的繩子勒他,一個耳光扇了過去,掌風到處,邵盈被推倒在地,那臉也被扇得鐵青腫脹。

邵盈見其醒來,知曉弄不成了,瞪着他依然說着那氣死他的話:“下作,出身下作,做事下作,下作骨頭!”

馮子劍聽了這話,一言不發,下了床,拿着那小衣塞進其口裏——昨日為了親其櫻唇把它摘了下來,如今還是要用它,又把邵盈手臂的上的腕繩緊了又緊,把她雙臂牢牢禁锢在床架上,見其被綁得十分結實,口不言,手不能動,只剩下兩只**使勁撲騰,本來沒有的心思,又生出些興趣,抓住那兩腿一分,壓了進去,此時卻聽佳人“哇”一聲,神情痛楚,他卻不願再看,拿着地上的衣服把其面容擋住,痛痛快快弄了一個時辰才收了,又覺得今夜确實勞累的狠了,又見天還不明,又爬上床睡去。

邵盈頭上蓋着那衣襟,什麽也看不見,又動彈不得,被其折騰了這麽久,只覺得此生最侮辱便在此刻,轟然裏連眼淚也沒有了,黑暗,無窮無盡的黑暗……

眼前忽然出現很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姨娘不受寵,母親不搭理,餓的半死的她跑到廚房裏偷吃,結果被那做飯的婆子告了狀,徐氏提着她到上房質問,自己年紀小,不懂事,那倔性上來竟然罵了嫡母,結果被毒打了一頓綁在了樹上,也是這樣的夜,這樣的凄涼,這樣的冰冷,和沒有眼淚的哭泣……

後來呢?

後來她就長大了,想到從那之後她與徐氏之間……

絕處總會有路的,自己那時還沒死,如今更死不得,想到這裏,那絕望自盡的念頭終于慢慢壓了下去,昏昏沉沉閉上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感覺自己很有寫暗黑文的潛質,捂臉。(⊙o⊙)

親們說的很對,我快把女配當女主寫了,不知為啥,寫着寫着,感覺狠毒女配與腹黑大叔之間的互動很有愛,喵嗚,邵素,不要着急,這就該你了。^_^。

摸摸所有留言的親們,新年快樂!麽麽噠。o(n_n)o哈哈~

72

邵素這日等到中午也沒見二姐來看她,只是王婆端藥過來,雖然對着她說話也和氣,卻在那言行舉止裏透出幾分不耐來,若是從前,邵素可能根本感覺不到,或者即使感覺到也不過漠然視之,如今卻也學得些好了,偷窺着王婆的神色,先是不動聲色待其離開,便下了床去找姐姐。

因她這幾日一直在床上,王婆習慣了她不出門,倒也沒注意看管,早早去跟幾個押解婆子賭錢去了,邵素敞開門便向柴房走去,走到半路,忽然想到二姐不可能在哪裏,倒是應該……在馮衙司的上房。

衙司的上房,自己擅自過去的話……

邵素眼角跳了跳,又停住了腳步,望着驿站的長廊,正是初春的季節,長廊外的庭院裏的迎春花已經開了,映着金色的光芒散發出生命的氣息,邵素忽然想起了大姐,二姐,瑞王府,還有蕭生,他……他……

他居然不辭而別!邵素咬了咬嘴唇,心中生出幾分幽怨來,轉過身又回到了自己那房間,望着那窗外發了會兒怔,想到這男人起初對自己倒是好,如今卻連辭別都不肯了,真真是天下男兒皆薄幸……

恨了會兒蕭生,又想到二姐,按理來說,二姐每日早上是必來的,恁地還沒來,即使沒來也要讓王婆告知一聲的……書,快/電/子/書/為/您/整/理/制作

忽然想起二姐昨日提起過的那“壞事”,心中砰砰亂跳,再也不顧什麽,敞開門跑了出去,茫茫地走到驿站大廳,見幾個驿卒摸樣的男人正用詭異的眼目打量着她,臉上一紅,可又不得不開口,鼓起勇氣走上前問道:“請問馮衙司的房間是哪個?”

“你找衙司的房間作甚?”一個驿卒臉上浮出暧昧的笑容。

另一個在旁道:“這還用問嗎?”說着,嘿嘿直笑。

忽然站在身後的人道:“馮爺的上房在樓上第二間。”

邵素早被這幾聲羞的無處可去,聽了這聲指點,擡頭一看,正是那日見過的那個驿卒,對他感激地點了點頭,咬着嘴唇,逃似的上了樓梯,待到上了二樓才籲了口氣。

數着第二間,見房門緊閉,待要推門而入,忽然長了個心眼,想找個窗縫看一看,卻見四周封死,哪裏也見不到縫隙,心中着急,俯在門前聽了聽,裏面竟悄無聲息。

“二姐不在?”邵素心道,那是去哪裏了?要知馮衙司再是寵愛邵盈,如今這囚犯身份,也不可能公然帶着她上街的,她……

那心裏的不安更盛了,終于忍不住敲了敲門道:“二姐……二姐……你在裏面嗎?”

聽房內并無應答,卻是霹靂巴拉一陣陣響動,邵素咬了咬牙,用力推了推門,沒有推開,再推……終于推了進去,擡頭一見,魂飛魄散。

見二姐雙手被牢牢綁在床架上,渾身不着存縷,嘴裏還塞着一團布,正嗚嗚作響,彼時正是正午時分,陽光透過窗棂射了進來,照在那白玉的身軀上,竟傷痕累累的青紫……

“二姐……”邵素便要撲上來,忽然想到門沒關,忙轉身先把門關緊,走上前把布團掏出來,擡眼便見到邵盈額頭上的血跡,臉頰還青腫一片,眼淚嘩掉了下來,道:“二姐,你這是怎麽了?”說着,伸手去解她的綁繩。

邵盈受盡折騰,又綁在床架邊這麽久,早已氣息微弱,見到三妹,好歹掙紮了下,恨恨道:“都是那個馮子劍混賬。”

邵素也不及問話,俯身過去解綁繩,誰知這綁繩是刑部專門綁人的,她一個千金小姐如何解得開,解了許久也沒弄開,急得滿頭是汗,忽聽邵盈道:“三妹看看屋裏有沒剪子。”

一言提醒夢中人,邵素轉身看了看這房間,見其布置豪華,應用之物一應俱全,倒是個好居處,可是開了各種抽屜也未見到剪子,連刀也沒有,這可如何是好?

“先不剪了。”邵盈見三妹在房間裏團團亂轉,也沒找到那剪子,只得先開口道:“你給我弄點水來,我快被那混蛋弄死了。”

邵素“哦”了一聲,忙到桌前到了杯茶,端給二姐嘴邊,邵素張開幹裂的嘴唇,潤了潤嘴,邵素見其嘴角全是血跡,再也忍不住道:“二姐,到底是怎麽回事?”說着,到床榻把那衣服蓋在她身上,見其破碎不堪,簡直衣不遮體,又扯過一個床單覆在身上方罷。

邵盈喝了口茶,終于緩過勁來,閉着眼養了會神,這才睜開眼道:“我昨日想要那老大夫弄點要,讓那混蛋不能人道,結果這老朽居然跟他說了,他自然不會放過我的。”說着,喘了口氣,道:“好餓。”

邵素見她這等摸樣,卻精神氣并不減,心中寬懷了些,站起來道:“二姐,我這就給你找些吃的。”說着,便要轉身出去,忽聽邵盈道:“慢着。”轉過身來,見邵盈努了努嘴道:“別讓你那王婆子瞧見,這厮是個勢利眼,若是知道咱們不得好了,不曉得又要打什麽鬼主意。”

邵素見姐姐到了這種地步,還記挂着她的安危,心下感動,道:“二姐放心。”說着,攥了攥拳,出了門,走下樓梯,見那幾個人還在哪裏,忙低下頭匆匆走過,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想起每日吃食都是王婆端來,自己并未留心廚房在哪裏,若是問王婆,又怕讓這婆子知道了什麽,這可如何是好?

在房間裏轉了個圈,想到二姐那情形,咬了咬牙,找了塊頭布包住,走出門看了看房間走勢,倒是向西方象是後院——她在大悲寺住得久了,倒也有長了些心,但凡廚房一般應該安排在西邊的後院裏,因此向西邊走去,走了一會兒子,見一個婆子正端着飯盒向這邊走來,忙過去問道:“請問嬷嬷,廚房可在此處?”

那婆子見光天化日一個蒙着頭的女人走了過來,吓得差點把飯盒掉在地上,點頭道:“是啊,你是……”話音未落,見那女子已經閃過她,向那廚房走去。

已經過了正午飯時,大家都去午休,偌大的廚房裏竟悄無聲息,邵素心裏着急,也不顧什麽禮儀手段,看着鍋裏還剩下一點稀粥,忙找了碗乘上,匆匆轉回頭,進了大廳,見那三個驿卒已不見身影,倒是松了口氣,穩穩上了樓梯……

正在這時,馮子劍沉着臉從外面走了進來。

73

邵素端着粥進了屋,見邵素雙面紅腫,披頭散發,神情憔悴,雙手綁在那裏,心中難過,只是面上不敢顯露,上前跪坐在姐姐面前,用勺子舀了一口,送進邵盈的嘴裏。

邵盈雖然摸樣凄慘,精神氣卻是不減,喝了幾口粥,覺得好些了,側頭道:“沒想到你這丫頭倒是長能耐了,居然弄了粥來。”

邵素含糊答應一聲,又喂了二姐幾口粥,見其慢慢的恢複了氣力,這才道:“二姐,這事是你做的不對,跟那個衙司服個軟,算了吧。”

邵盈聽了這話,哼哼作聲道:“休想!大不了一死,有什麽了不得,他也就這點能耐。”

邵素不曉得素來識時務的邵盈,為什麽偏偏跟這位衙司杠上了,心道那衙司權力那麽大,若是二姐不服軟,有的是法子折騰她,這可怎麽辦?皺着眉低頭不語,忽聽邵盈“喂喂”了兩聲,道:“死丫頭,想餓死我了啊,還剩下小半碗呢。”

邵素“哦”了一聲,忙端上前給邵盈喂完,用袖子擦了擦邵盈的溢出的嘴唌,嘆了口氣道:“二姐,你素來機靈聰明,恁地還糊塗了,那馮衙司如此厲害,咱們姐妹生死皆在其手,你這樣子,他如何能繞過你?”

這話說得有理有據,邵盈若是在平日也聽得進去,如今卻不知為甚,死活不肯低這個頭,撇了撇嘴道:“他有本事折騰死我好了。”說起那話來不是傷心,倒像小孩子賭氣。

若是那會老道的,大約會再說些話把邵盈勸回來,只是邵素一向習慣了二姐的蠻橫無理,聽她這麽說,還真以為她就要死磕,不由擔心地站起身來,咬了咬牙道:“二姐,我去找馮衙司。”說着,轉身向外走去。

邵盈半晌明其意,待到反應過來,邵素已經走出了門,不由“喂喂”了兩聲——其實她說的大多是氣話,她又不是傻子,自然曉得生死皆在馮子劍一念間,只是女人大多有些微妙的直覺,雖然馮子劍這麽折騰自己,可邵盈卻知道這個男人是喜歡她的。

是的,若是真的要弄死她,把她丢給宋三這些混賬就是,不用這麽大費周折,他們之間所拼的,不過是誰給誰低頭罷了,所以她敢這麽嚣張,這麽生龍活虎地折騰,但三妹去找他則是另外一回事,她又是個笨的,若是那說不好,再起了什麽沖突……想到這裏,心裏着急,扭了手,卻紋絲不動,不由心中大罵,把馮子劍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

邵素出了門,在樓梯角忽然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正負手望着她,面容十分熟谙,卻……終于“啊”了一聲,結結巴巴道:“你……你……”

“我就是馮衙司。”馮子劍方才已把姐妹兩人的話聽在耳裏,此時只是沉着臉,卻看不出喜怒。

“馮衙司……”邵素沒想到這麽快就遇到此人,連準備的時辰都沒有,怎麽辦?

“我二姐糊塗了。”邵素想了半晌,終于找到話頭道:“她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說着低下頭。

馮子劍站在樓梯口,沉默半晌,忽然問道:“你二姐在府裏也是這樣的?”

邵素并沒有聽出馮子劍話裏的深意,搖了搖頭道:“倒也不是。二姐聰明伶俐,很會處事的,這次倒不曉得為了什麽,說來她脾氣哪裏這麽硬氣……”

這話便是誤打誤撞了,馮子劍聽了,臉色卻漸漸緩了下來,道:“哦,這次脾氣倒是讓我撞着了。”

邵素偷窺了他的臉色,見他也不是十分生氣,點了點頭道:“馮爺,您別跟她計較,她是糊塗了的。”

“糊塗?你可知道她糊塗到什麽地步?”馮子劍想起那老大夫的話,臉色又變得鐵青。

邵素知道這次确确是邵盈錯了,只好低頭不語。

馮子劍哼了一聲道:“你怎麽沒話說了?”

邵素“啊”了一聲道:“這次是二姐不對的。”

這話把馮子劍說笑了,忽然道:“你的性子跟她真真不同哩,倒是個老實頭,問什麽說什麽。”

邵素聽了不知褒貶的話,擡頭睃了馮子劍一眼,見其并無怒色,心下一松道,心裏那話便順溜出口道:“馮爺,我不曉得二姐這是怎麽了,只是她畢竟年紀還小,不像你們這樣老道的,她若有不好的地方,您多指教,別……別那樣……”想起邵盈那摸樣,便要掉下淚來。

馮子劍聽了“指教”兩個字,嘿然道:“我這不是指教她了的?”

邵素見馮子劍繞來繞去就是不松口,咬了咬牙道:“馮爺,您比她大兩倍的年紀,恁地也跟她計較起來?她便是不識好歹,您慢慢教她就是。何必……”

這話便是說重了,馮子劍本來緩下來的臉色,又沉了下去,沉默半晌,忽然道:“你解開她吧,從此馮某跟她兩不相欠。”說着,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頓了頓道:“去跟她說,我不想再單獨見她,我們一刀兩斷。”

邵素聽馮子劍忽然說出這話來,不由詫異地擡起頭,見馮子劍臉色如常,漠然地望着她,倒是真的要放下的摸樣,一時不知是喜是悲,看着那刀光爍爍的匕首,心道先把二姐救出來再說,向馮子劍福了福身,拿着那匕首轉身又進了馮子劍的房間。

“恁地回來了?”因為兩人對話在樓梯拐角,因此邵盈沒有聽見動靜,見三妹忽然回來了,以為她後悔了,道:“我就知道,你害怕,算了算了,你這傻子又不會說話,還是別見他了。”

邵素搖了搖頭,掏出匕首上前去割邵盈的腕繩,馮子劍雖然綁得結實,可耐不住那匕首鋒利,一會兒子便把邵盈的雙手解開了,邵盈活動了下手腕,笑道:“咦?哪裏來的匕首,三丫頭越來越能幹哩。”

邵素見二姐還果着身子,先到床上尋了她的肚兜小衣,給她穿上,又見那外衣早就破破爛爛,皺了皺眉,忽聽邵盈道:“呆子,你怎麽不說話?哦,襖裙是吧?在那大櫃裏我還有一套。”

邵素忙去翻櫃,幫着邵盈穿好了外衣,又給她綁紮了一下亂發,這才停下道:“二姐。……”

“怎麽了?”邵盈束了發,正用袖子擦臉,見邵素遲疑不決的摸樣,皺起眉頭道:“有話就說,最看不得你這唧唧歪歪的樣子。”

“二姐,我方才在樓梯口遇到了馮衙司,他願意放你一馬,只是跟你兩不相欠,再也不單獨見你了。”邵素忽然用極快的語速說了出來,并把那匕首在手中一攤,道:“這匕首是他給的。”

邵盈忽然無力地放下手,眼淚嘩啦掉了下來,道:“你說什麽?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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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素怔怔地望着二姐,若是從前,她定以為邵盈是因為怕得罪了馮衙司,讓她們姐妹都落不得好裏去,才會吓的落淚,如今卻更願意相信那某種微妙的直覺——

二姐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傷心。

忽然想起自己從前在書裏看的那些話來,什麽“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什麽“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從前只是覺得文辭華美,滿口餘香,如今卻品了些滋味,這人生在世,萬萬想不到的都發生了,比如這王府,比如蕭生,再比如二姐與馮衙司……

難道……

難道……

正忖度間,忽見邵盈擡起淚眼,怒氣沖沖道:“我這麽傷心,你也不勸上一勸,恁地還看笑話?”

邵素忙搖頭道:“不是,二姐,我只是……只是……”不知該說什麽,只是輕嘆一聲道:“二姐,你這脾氣倒是改了吧。”

“我脾氣怎麽了?”邵盈聽這木呆呆的三妹,居然開始指責起她來,心裏不服,把臉上的眼淚擦了幹淨,秀眉一挑,眸光凜冽,道:“老娘就這脾氣,怎麽了?”

邵素望着邵盈那倔強的神色,潋滟的紅唇,與紅腫的臉頰,喃喃道:“二姐,這人改變可真大,若是從前王府裏的人看到你這般,定定再也認不出這個王府二小姐了。”

邵盈聽了這話,心中一動,“嗯”了一聲,道:“你覺得我變了?”

邵素“嗯”了一聲,側着頭道:“從前二姐是劍藏匣內,如今倒是抽出來了,全是刀光爍爍。”

邵盈聽了三妹這比喻,縱使傷心也笑了,道:“你倒是好文采。”說着說着,忽然傷感地嘆口氣,道:“落到這地步,誰又能不變?我以前拿捏着王府小姐的面子,如今放下架子,倒也活得更爽快些。”

邵素“嗯”了一聲,道:“雖然如此,但是人在屋檐下,誰能不低頭,二姐這樣聰明伶俐的人,那馮衙司……”話音未落,便被邵盈截斷道:“別說了。”

咬着嘴唇站了起來,彈了彈裙子上的灰塵,道:“也不過如此罷了,一刀兩斷,好,那就一刀兩斷。”說着,奪過邵素手裏的匕首,反複觀瞧,見上面刻了個篆體的“馮”字,哼了一聲道:“沒文化的粗漢,哪有在這上面刻姓的!”

邵素見二姐這摸樣,不知她是放下了還是沒放下,只是這種事端不好說,眼前的難題卻火燒眉毛,若是馮子劍與邵盈斷了,那她們姐妹……

想了想馮子劍那摸樣,倒也不像個侍機報複的卑鄙小人,蕭生既然把她們托付給他,應該不會吧……

“走吧。”邵盈忽然道,環目四周,回頭之間,眼角不覺微微滲淚——她與邵素鬥嘴磨牙的時候倒也不覺得什麽,如此靜默下來,便感到在這人的房間十分局促難受,仿佛有什麽東西逼迫着自己,忙快走了幾步出了門。

剛剛出門,心裏惴惴着不敢舉目,怕恰巧遇到那人,猶豫片刻終于擡起頭,卻見上房長廊上人蹤渺渺,“蹬蹬”走了下來,連素常人來人往的大廳也不空無一人,下午的陽光斜斜照進來,把她的身影拉的越來越長,忽然有種絕望漸漸淹沒了全身……

只是她是何等人物,打了個冷戰掐着腰,對着樓梯上的邵素喊道:“慢死了!你快點行不行?”

邵素倒不是故意的,而是邵盈走的太快,她仔細打量了一下房間,帶了二姐的東西才下了樓,見二姐那摸樣雖然笑着,卻寒津津的有些滲人,忙拉着她的手到了自己那房間,放下東西,籲了口氣道:“二姐,今晚咱們就搬回柴房吧。”

邵盈冷着臉道了聲:“好。”沉默半晌,忽然又道:“他雖然是混賬,倒也不是那下三濫,你不用擔心他怎麽報複我們,再者,若是你病沒好,也不用着急。”

“我好了。”邵素搶着道,既然馮衙司與二姐已經分開,她不想領這份人情,免得讓大家都尴尬。

邵盈點了點頭,忽然到桌子前扒拉着自己的包袱,見裏面只是些碎衣服,其他一概皆無,皺着眉道:“你居然什麽都沒帶?”

“帶什麽?”邵素莫名其妙。

“銀子啊?!”邵盈跺了跺腳,道:“我陪了他那麽多時日,好歹賺幾輛銀子,那王婆子是個財迷,若沒有銀子,又沒有人情,還不曉得她怎麽收拾我們哩。”

邵素聽了這話,臉上顯出為難之色,道:“二姐,你……不用了。”

邵盈撇了撇嘴道:“你是清高的千金大小姐,我不是。”說着,整理了一下發髻,走出門,拐了彎走進大廳,見馮子劍正上樓梯,張口便要叫住他,卻忽然膽怯起來,見那雄闊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直到推門而入,不由怔住了。

發了一會兒子呆,忽然轉身向回走去——若是她還是從前的邵盈,自是不在乎這點臉面的,什麽能比活着重要?說不定早早哄得馮子劍甘心從懷裏掏出銀子來,只是如今……

她不知道為什麽,她不知道。

邵盈慢慢踱步走回邵素的房間,那房間外便是庭院,院子裏種滿了迎春花,黃色的花朵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亮色,想起方才姐妹之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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