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他忽然忍不住把她摟在懷裏,一雙粗手把懷裏嬌人兒箍得死緊,粗喘着咂住她的嫣紅,四唇相帖,津液交換,卻見佳人那神色裏再也不是從前那忍耐不堪的樣子,卻是含羞帶怯,帶着微微的you惑,不由伸手切入解開她的前襟,摸着進了那肚兜裏,挼搓着那對綿軟……

此時邵盈已經鬓亂翠欹、衣衫半褪,眼目迷離,緊緊抓住他的手,潋滟的紅唇微微開張,嬌聲道:“爺”,這聲音仿佛召喚,又仿佛推離,把他叫得魂飛魄散,一把扯下她的裙子,伸手在小衣裏逗弄,覺的裏面已經差不多了,把那白蓮掰開,讓她坐着那物上,卻見佳人只是驚呼,半推半拒,嬌羞無限,下面則被緊覆包裹,溫暖火熱,不斷吸納,只覺登仙之樂不過如此,心中生出無限疼惜,抱住她道:“寶貝兒,我會好好待你的……待你……象這樣……”

正在這極樂之時,擡頭忽見邵盈拿出了一把刀,惡狠狠地插在自己胸口,“啊”地一聲驚醒,睜開眼,卻是一場夢,擡頭望向那窗外,仿佛黎明時分,心裏想着這夢,忽然生出幾分煩躁,便不再睡,穿了衣服到下面的場子裏打拳。

打了幾趟拳,出了一身汗,感覺心中清爽了許多,此時朝陽漸漸升起,邊城不像京都那樣繁華,卻別有一番長河落日圓的蒼涼壯闊,馮子劍眯起眼,看着地平線那紅色的圓盤漸漸于天際邊升起,映着城頭的齊國國旗,內心忽然湧起一股馬革裹屍的熱血,握緊了手中的劍,忽聽一聲“咳”,轉頭去看,正是王婆。

“什麽事?”馮子劍皺了眉頭,這個時候,還不是衆人起床時節,這王婆從昨日就鬼鬼祟祟,欲言又止的,不知又做了什麽壞事。

王婆被馮子劍那臉色吓得縮了縮脖子,只是想着心中那事,總覺得心裏不安寧,還是跟馮衙司說了的好,否則……

後果更可怕!

因此今日起了個早,聽見場子裏動靜出來看,果然是馮衙司,見其皺眉相詢,咬了咬牙道:“衙司,我跟你說件事兒,邵家那位二姐她跟着林娘子去了。”

馮子劍眯起眼,似乎沒聽懂,道:“什麽?”

“我是說啊,邵二姐邵盈跟着林娘子去了。”王婆放大了聲音,卻忽地被人硬生生拎了起來,眼見是馮子劍那張鐵青的臉,聲音雖然不高,卻含着可怕的殺氣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王婆被掐住脖子,如何說得出來,年紀又大,雙眼不一會兒開始翻白眼,馮子劍立時放開她,退了兩步,猛吸了口氣道:“你說,到底怎麽回事?”雖然聲音一如往日鎮定,渾身卻已經開始發抖。

王婆沒想到馮衙司這麽大反應,心中暗暗叫苦,咳咳了兩聲,蹬蹬後退到安全的範圍,這才道:“衙司您別跟我急啊,這不怪我,也不怪林娘子,是邵盈她主動報名的。”

“我不信!”馮子劍怒吼一聲,那劍“蹭”地插在王婆臉頰旁的木樁上,搖搖擺擺,刀光爍爍,王婆嗷一聲,連滾帶爬地望向跑,卻哪裏跑得過馮子劍,被生生又拎了起來,重重掼在地上,攥着拳頭道:“你說到底怎麽回事?如有一句不實,我扒了你的皮。”

王婆此時只求活命,哭兮兮道:“衙司饒命啊,真的不是我賣的,是邵盈自己求去的,你不信……對了,對了,她家三妹還在哩,你去問問她,天地良心啊,若是我賣了盈姐兒,讓我不得好死!”

馮子劍聽了這話,方冷靜了下,一言不發,疾步向柴房走去,剛到柴房門前,便要一腳踹門,卻忽然想起裏面都是女眷,自己這樣的行為十分不妥,正猶豫間……

忽見幾個押解婆子遙遙走了過來,見了衙司那噬人摸樣,吓得後退了幾步,道:“衙司,你有何事?”——因馮衙司怕衙役們再騷擾女囚,便在路上規定所有男性衙役不得靠近女囚居所,押解婆子們見衙司竟然自己跑了過來,心中十分詫異。

馮子劍悶悶道:“讓邵素出來,我有話問她。”

幾個押解婆子忙進門去喊邵素,一會兒邵素走了出來,見是馮子劍,又是那摸樣……心中了然,不知為甚,竟生出悲喜交加之感,悲得是已經來不及了,喜的卻是二姐那顆心算是沒有辜負。

“馮爺……”邵素規規矩矩給馮子劍行了個禮。

“說,怎麽回事?”此時馮子劍已經冷靜下來,到底是經過事的,語氣已經恢複了往日的鎮定。

邵素忖了忖,道:“馮爺,二姐是自願去的,至于個中原因,我也不曉得。”——這個答案是她好容易想出來的,畢竟她內心極不願二姐去那種地方,但是又拗不過邵盈,心中便希望馮子劍能把邵盈給贖回來,雖然是坐定了的姨娘身份,但是總比去那種地方好。

至于那太子之黨,在邵素的心裏,卻遠遠不及二姐重要,眼下火燒眉毛,只能先顧着救人了。

馮子劍聽了這話,心中一動,擡頭見邵素微微低着頭,那小扇子似的睫毛眨個不停,顯出內心的不安,心道這姐妹兩個動心眼的神情倒是一樣的,只是……

這也太古怪了,按照馮子劍對這位主子的了解,便是蕭生不肯贖她,她也會千方百計,死皮賴臉地跟着她妹妹買走的,怎會跑到那狼窩裏去?

難不成僅僅是為了跟他賭氣?

林娘子那樣的人,又怎麽肯收一個皇女入營?

想到這裏,“嗯”一聲道:“我去青花營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嘤嘤嘤,虐跑一位親,喵嗚~~

好吧,親們,說實話,邵盈這角色本來是惡毒女配,給她安排的前程是做馮子劍的妾,把她弄進宅院裏跟主母宅鬥的,卻因為某幻抽風,想寫她情有可原,卻寫着寫着把她徹底洗白了,喵嗚,她既然翻身做了正面角色,親們也越來越喜歡她,做妾就不合适了,只能改大綱,寫她跟老馮如何小清新了。

其實她是無愛的那種戰鬥娘子來着,本來就不是好人,所以做妾也沒什麽,但是改成正面形象,就做三兒的嫌疑了,又要一個有情人成眷屬的結局,同時又不想醜化原配歪了三觀,所以想來想去,只能這麽先折騰她與老馮了,過程不會太虐的,她跟老馮一定幸福團圓,請親們多多諒解哈。麽麽噠。

84

當林娘子聽丫頭小紅傳喚說馮衙司來見,吓了一跳,難不成自己買了他幾個女囚,沒給他賄賂,讓他找上門來了?話說這馮衙司官聲還算好,以往沒賄賂過呀,到底……

心裏惴惴,面上卻波瀾不驚,對小紅道:“你去跟他說,我這就出來見他。”說着對着鏡子抿了抿發,覺得打扮得還體面,袅袅婷婷從內庭走了出來,一見馮子劍便萬福道:“啊呀呀,什麽風把衙司親自吹了來。”

她掌管青花營,高級将軍見了不少,衙司官階并不高,她卻十分大方周到,吩咐廳裏侍立的小元道:“快給馮爺上茶。”

“不必了。”馮子劍擺了擺手,咳了一聲,忽然老臉發紅,為個女子巴巴跑到這裏還是第一次,只是事關重大,不得不說,遂開口道:“我是為了昨夜一個官奴來的,她叫邵盈,乃瑞王府的二小姐,我有話對她說。”說着,眸光爍爍地盯着林娘子。

林娘子微微一愣,随即抿嘴笑道:“沒看出也爺是個風情人兒呢。”卻不說見,也不說不見。

林娘子如此态度,馮子劍反而越發證實了心中猜疑,審視着徐娘半老的女子道:“林娘子是積年的老世故,不會不曉得她的身份,她可是皇親,若是聖上知道了……”

林娘子“哎呀呀”一聲道:“馮爺這青天白日的吓唬我呢。”雖然這麽說,身子還是在微微發抖,心道這厮果然不好對付,也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昨日看那丫頭的情形,倒是個有主意的。

心裏想着,嘴上強笑道:“我這就去叫那丫頭出來見您。”說着,快步走出了外廳。

馮子劍見林娘子那摸樣還是怕的,只是不知為什,竟要明知故犯,難不成是要錢不要命了?可是邵盈雖然長得好,卻未必傾國傾城,值得她冒這麽大險?難道……難道這裏面……

正想着,聽着腳步聲聲,邵盈從內廳走了出來,穿着一身嶄新鎏金繡的百褶裙,梳着飛天髻,面上薄施粉黛,粉光正豔裏如玉樹風前,又似梨花月下,瓊林玉樹臨凡般站在了馮子劍面前。

馮子劍忽然張了張口,倒退了一步,扶着桌案——他第一次見邵盈時,她便已落魄為灰突突的罪囚,即使打扮整齊,也不過是素淨了些而已,因此一直以來是俯視她的,如今佳人穿了從前的體面服飾,那十多年生養出來的貴氣撲面而來,讓他忽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這樣的玉人面前,竟有些自慚形穢。

王府之女

自己竟然得到過她?

馮子劍眯起眼,神色微微恍惚。

“找我什麽事?”邵盈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到來,冷着臉問道。

“我……”馮子劍忽然失去了從前的氣勢,遲疑半晌,忽然想到這裏既是她打扮得再好,也是官奴身份,又在這種地方,于是鼓起勇氣道:“我本來就想贖你的,只是怕你脾氣硬,倒是讓林娘子趕了一步,這樣,丫頭,跟我走吧。”

邵盈長長的“哦”了一聲,見馮子劍那局促不安的摸樣,前些日子受的委屈,終于一吐而快道:“你現在倒想起我來,晚了,馮爺,我已經入了青花營的檔,若是你肯上進,立了軍功,倒有可能再來這青花營,看在老交情的份上,我還會做你的生意,也許會給你便宜些哦。”

說着,怕自己流出淚來,拼命裂嘴笑。

“混賬!”馮子劍聽到“做你的生意”兩個字,再也忍不住,上前抓住邵盈的兩肩,咬着牙道:“便是搶,我也要把你搶回去!”說着,不由分說,便要把邵盈扛了起來。

卻被邵盈一個耳光閃了過去,蹬蹬後退幾步,道:“馮爺,你看錯地方了吧,我已經不歸你管,若是你強搶,怕是上峰饒不了你的。”說着,又後退了幾步,遙遙裏望着馮子劍摧心折肝的摸樣,緊緊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終于感覺紅唇一痛,血跡浸出,眼淚好歹逼了回去。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肯,若是單單為了那信條之事,怕馮子劍贖了自己惹禍上身,倒也不完全是,她邵盈可不是那麽深明大義的人,若是自己想要的,惹什麽麻煩都會做的。

她只是……

她只是……

看着馮子劍那神情,不知為甚,那心忽悠悠沉了下去,多年前姨娘的委曲求全,主母的冷遇虐待,以及那個小庶女痛苦地掙紮記憶……

她怎麽可以讓她與他的孩子再重來一次?

怎麽可以再入輪回?

若她不是官奴身份,還可以争上一争,畢竟這宅院争鬥裏,誰能争得過她邵家二小姐呢?可是……

就這樣吧。

她願意可以做任何人的妾,卻不願意做眼前人的妾,就只當她已經瘋了吧!

“馮爺慢走,我不送了。”邵盈忽然轉過身,便要走入內庭。忽然被拉住胳膊,甩了幾甩,卻死死摁住,動彈不得,不由怒視回頭,忽見馮子劍竟仿佛老了十幾歲般,變得憔悴軟弱。

“盈兒,跟我走,從前是我不好,以後我會好好待你的,阮氏也是良善之人,我們一家子好生過日子,不好嗎?”馮子劍的語氣帶着罕見的祈求,此時此刻,他終于不想再試探,不想馴服,而是想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邵盈被那聲“盈兒”叫的砰砰心跳,咬了咬嘴唇,心中有那麽一瞬間的動搖,卻又搖了搖頭道:“晚了。馮爺,我說了,若要見我,好好立功,能入青花營再說吧。”

“你……你會被別的男人……”馮子劍忽然從背後抱住邵盈道:“盈兒,你饒了我吧,都是我不好,我一想到你在這裏,我就要瘋了,真的。”他一向粗豪,不善于表情,這話恐怕是說過最柔軟的了。

邵盈嘆了口氣,只得把那話說了,道:“馮爺,林娘子跟我講好了,是賣藝不賣身,若是有一日攢夠了銀子,可以自贖,那身契都寫好了的。”

馮子劍聽“賣藝不賣身”,心中一松,卻也不是不願的,欲待要勸,忽見邵盈已經甩開他的懷抱,快走幾步,那袅袅身影迅疾消弭在眼前。

作者有話要說: 楓葉親說的對,邵盈應該多少有點斯德哥爾摩症~,不過不是指感情洗白啦親,是指的本來想寫得讓她招人恨,結果。。。。o(╯□╰)o

話說在這種情形下,應該很多落難小姐們患上這種病症滴,o(n_n)o

85

一場大戰之後,便進入了戰後修整期,軍士們領了饷銀,聽說邊城又來一批官奴,眼巴巴等着放假進花營消遣。蕭生因為升到了親衛,搬到了帥府,并不在營地駐紮,今日算到應是邵素到邊城的日子,揣好了銀子,向邊城刑司走去。

邊城乃齊朝與契丹接壤之地,雖不似帝都那般昌明隆盛之邦,詩禮簪纓之族,花柳繁華地,溫柔富貴鄉,卻也因為休戰時的貿易來往,顯出交界之處的別樣繁華,走出帥府胡同,穿過鬧市,六街三市裏貨餘資多,萬戶千家裏生意興盛,蕭生自來之後就一直在軍營,少有閑暇逛街,如今眼望過去,見其人物軒昂,衣冠多樣,言語混雜,熱鬧之處竟不輸于帝都。

蕭生一邊走,一邊籌謀着是否給邵素買點胭脂水粉,又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買這些東西得讓人嗤笑,正猶豫間,忽聽一聲喊道:“不得了,撞上來了,快跑,快跑。”

回頭看去,見一匹黑馬正向集市遙遙沖來,馬上那人正“哇哇”大叫,顯然是失控瘋馬,而周圍很多人來不及躲開,竟有幾個被其踢傷,猛吸一口,氣沉丹田,待那馬從自己身邊擦過的瞬息裏,忽然縱身躍起,挽住那缰繩向左一拉——這便是有緣故的,那馬沖力十分強勁,若是生生向後拉,馬上那人非摔死不可,只有轉個方向緩上一緩,然後伸章對那馬脖子當空劈下,那馬“嘶叫”一聲,口吐白沫摔倒在地。

因事發突然,馬上那人始料未及,被倒栽蔥般摔了下來,蕭生連忙伸手接住,因為沖勁太大,蹬蹬後退幾步,方看清竟是個紅衣少女,忙縮手道:“啊,對不起……”

誰知他縮了手,那少女卻一直揪着他的衣襟不放,這麽一撕扯,竟稀裏嘩啦把懷裏的銀子拽了下來,并因為這一緩沖,那少女好歹沒有硬生生摔在地上,而是打了個滾,站了起來。

這是蕭生辛苦攢起來贖邵家姐妹的銀子,見掉在地上,忙俯下身仔仔細細地撿起來,剛剛揣在懷裏,卻迎面見到一張明豔的俏臉,那雙杏眼死死盯着他半晌,道:“我認識你,你是救毅哥哥的那個侍衛吧。”

蕭生聽了“毅哥哥”三個字,又見她那身宛如紅霞般騎裝打扮,忽然想起軍中傳言,據說殷虹将軍的女兒殷月不愛紅裝愛武裝,專好練武騎射,口口聲聲要做花木蘭,常常騎了馬跟着将領之子們厮混,人長得美豔,手底又有兩下子,因此追求者衆多……

那殷月見他怔怔不語,跺了跺腳,道:“我問你話,你怎麽不回話?”

蕭生“哦”了一聲,忙拱手道:“見過殷小姐。”

殷月眸光在蕭生臉上掃來掃去,半晌方參道:“原來你認得我?”忽然見他胸前那匆匆揣起來的銀子,皺眉道:“你拿這麽多銀子作甚?”說着,擡頭望着不遠處的刑司道:“去買人?”

蕭生見她竟猜了個七八分,心中一凜,卻不多說,只拱手道:“是。”

那殷月忽然嗤地一笑道:“別裝了,我早聽說了,聽說你迷上了個官奴,巴巴地攢銀子來贖她呢。”

蕭生一驚,沒想到自己這種私事竟會被人知曉,而且是殷月這種貴人,臉上一紅道:“讓小姐笑話了。”

“那倒沒有。”殷月眼眸轉了轉,望了望躺在地上的瘋馬,又看着已經趕上來的三四個侍從,指着那馬道:“你們把這馬運回去吧,好歹它服侍了我一場。我要随這位蕭爺走一趟。”

此言一出,衆人都大吃一驚,那幾個氣喘籲籲的侍從忙勸聲:“小姐,這不妥當吧,讓我們如何跟老爺交代。”

蕭生比侍從更吃驚,忙雙手亂搖道:“小姐,使不得……”

“為什麽使不得?”殷月瞪了那幾個侍從一眼,又轉身掐着腰對蕭生道:“我就是想看看是怎樣的女子,把蕭侍衛迷到這種程度哩。”說着,那嬌豔的臉上顯出甜甜的笑容,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明媚動人。

蕭生聽了一愣,他又不是少帥将子,若是殷虹将軍府的侍衛也罷了,卻是帥府的親衛,沒得跟一個将軍女兒一起,傳出什麽閑話了,自己一百顆腦袋也保不住,再者自己要去贖邵素,帶着個少女一起去,這算什麽事?

連忙搖頭道:“殷小姐,這不妥當的,你繞了小人吧。”

旁邊那幾個侍從也在勸道:“小姐,這哪兒行啊,若是公子爺們也就罷了,你沒得怎能跟一個侍衛亂跑,若是讓老爺知道了,還不扒了我們的皮?”

蕭生見幾個侍衛也不顧忌他在身邊,明晃晃地說自己身份低賤,不配與将軍小姐在一起,雖然不舒服,卻也沒說什麽,只低着頭,退了幾步,心道若是侍從們能這位小姐勸回去,也是好的。

誰知殷月竟是鐵了心要跟着蕭生去,呵斥道:“我的事情什麽時候輪着你們管了,放心,我爹要怪罪下來,由我頂着,斷斷不會怪你們的”見幾個侍從面露苦相,又加了一句道:“你們想想,那次闖禍怪到你們頭上了?不都是我頂下來的?”

幾個侍從對望一眼,點了點頭,這倒是,雖然這位小姐十分任性胡鬧,但是倒也不會推卸到別人頭上,每次老爺發火,懲罰的都是這小姐,因此侍從們也不敢死管,只是現下這事……

耳聽那殷月又道:“你們放心,蕭侍衛在軍中是有名的英雄好漢,如今又入了楊帥的眼,今日又救了我性命,爹爹感激他還來不及呢,再說這青天白日的,能出什麽事?”

侍從們聽她這麽一說,知道她決心已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只好苦着臉道:“小姐,你什麽時候回府?”

殷月見把他們勸走了,心中甚喜,忙道:“晌午之前我一定回去,放心,若是我有事,你們找蕭生要人便是。”說着,覺得這話十分詭異,嘻嘻笑了起來。

那幾個侍從聽了,只得對着蕭生道:“勞煩蕭侍衛了。”

蕭生皺着眉還要再勸道:“殷小姐,這恐怕不妥當,我……”還未說完,便聽殷月斥道:“你們還不快找車把這馬駝回去?”那幾個侍從似乎已經習慣她的胡鬧,只得回去找車。

殷月看着他們漸漸遠去的背影,回身笑道:“走,蕭侍衛,咱們去瞧瞧你迷上的那官奴去。”

作者有話要說:

86

“邵三姐兒,蕭爺來贖你了哩。”王婆走進刑司的牢房,對着拱手道了聲:“恭喜恭喜。”說着,笑嘻嘻地望着邵素。

女囚們聽了這話,都萬分羨豔地望着邵素,邵素忙從角落裏站了起來,嘴唇激動得微微發抖,忽然從袖子裏掏出一面小銅鏡,看了又看,又問王婆道:“這樣子可妥當?”

王婆眼眸一閃,勉強笑道:“妥當,妥當,哪裏有不妥當的?”說完,神色頗為古怪。

“怎麽了?王嬷嬷。”邵素這些日子算是長進不少,懂得看人臉色,見嘴上雖然說恭喜,卻是神色莫辨。

“沒什麽?三姐兒看看就知道的。”話音未落,忽見旁邊的文媛走了過來,給邵素發髻上插上了一枚簪子,道:“三姐兒要見他,總是要好看些才好。”說着,眼眸熱切地望着邵素。

王婆的注意力瞬間被那那簪子吸引了,眼見其碧玉琉璃,竟是上好首飾一件,後悔不疊,心道怎麽沒看出這髒丫頭藏了這個,若是知道了,怎麽也要設法弄到手才是,這簪子,足足十兩銀子不止啊……

邵素見文媛如此,自是曉得她的心意,也不多說,在袖子裏握了握的文媛的手,點了點頭,對王婆道:“走吧,王嬷嬷。”卻見王婆一動不動,癡癡望着她頭上的簪子發呆,咬着嘴唇擡高了聲音道:“嬷嬷。”

王婆這才反應過來,惡狠狠地瞪了文媛一眼,領着邵素出了牢房,刑司的牢房不象京都牢獄般是長居之所,大多數起中轉之用,因此還算幹淨整潔,那長廊上的窗棂向外敞開,飄來的陣陣清風吹動着她的發髻,幾縷碎發在額頭飄啊飄,一如此時此刻的心境……

二姐終究沒有回來,可是這未來的正路因為有了蕭生,灰暗便變成了明快,不管如何,終有一日她一定要想辦法把二姐哄出來,然後姐妹兩個與蕭生一起好生過日子,不管多麽艱難,最黑暗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說起來……

邵素微微頓住腳步,眯起眼望着被陽光暖暖照耀的長廊,窗外飄來淡淡的花香,自己的身影長長地倒影在地上,想起王府日子,恍然如夢一場——只是這夢因為太過輕盈,在她生命裏幾乎記不得什麽,仿佛自從醒來,她面對的便是這斑駁不堪卻真實如許的現世人生和……蕭生。

邵素快走了幾步,見王婆忽然停住腳步,回頭對她笑道:“三姐兒請放心,蕭爺已經替你辦好了手續,盡情被他領走就是了。”說着,“吱呀呀”推開大門,一陣風嗖地吹了進來,邵素擡起頭,遙遙裏見外院站着兩個人,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确實是兩個!一個青衣軍袍,而另外一個身材窈窕,騎裝打扮,在陽光下嬌豔無邊,紅豔豔地刺痛了她的眼。

如何與蕭生重逢她想了很多次,很多次……卻是萬萬想不到是這種情形,一時反應不過來,掉頭對王婆道:“王嬷嬷,會不會弄錯了?”

王婆嘿了一聲道:“三姐兒,看在一路相伴的份上,我勸你一句,身邊那位據說是位将軍小姐,你卻是個官奴,這人呢,活在世上,識時務才活得長……”

邵素聽了這話,臉色忽然灰敗下來,若是從前早就嗚咽着逃回了牢房,再也不肯見蕭生,現下卻沒哭,只深深地低下頭,便在這時,蕭生向這裏走來,高聲道了聲:“素兒……”

王婆見蕭生如此摸樣,在背後猛地推了邵素一把道:“姐兒,識時務,活得長!”

邵素被王婆猛地推了趔趄,差點摔倒在地,只是見那女子面前,無論如何不能丢了體面,忙不疊站了起來,見蕭生正遙遙走過來,拼命忍住淚,咧出一個笑容道:“蕭爺……”

蕭生終于見了日夜思之的佳人,心中十分興奮,不顧殷月在旁,疾步跨到邵素面前,見其雖然瘦了些,卻精神了不少,不由伸手握住邵素的手道:“素兒……”

邵素的眼目卻始終盯着那紅色身影,聽蕭生這麽稱呼,方轉過眼目,怔怔看了半晌,忽然笑道:“蕭爺……”眼淚嘩啦掉了下來。

蕭生忙給她擦淚,道:“怎麽好端端哭了。”

邵素忙不疊用袖子把臉用力一擦道:“我是心裏太高興了,見到蕭爺,真的心裏高興……”

“是蕭大哥,恁地叫起蕭爺起來?”蕭生微微皺眉,正要再說什麽,忽聽殷月趕了上前,抿嘴笑道:“哎呀呀,這就是蕭侍衛要贖的官奴?啧啧,果然是……嘻嘻……一表人才……”這話便是諷刺了,邵素如今穿得不比囚犯好多少,又鞍馬勞頓,臉色枯黃,與嬌豔如花的殷月如何能比?

邵素想起王婆說的“将軍之女”的話來,忽然渾身發涼,只有蕭生握着的那手傳遞着些許溫暖,不知為甚,竟想起二姐來,終于鼓起勇氣擡頭道:“這位是……”

“我叫殷月,是殷虹将軍的女兒。”殷月對着邵素點頭道:“瑞王府的事情,我聽說了的,說起來,這位邵三姐兒以前也是正正的金枝玉葉哩……”

“殷小姐好。”邵素咬着嘴唇,忽然想起自己是官奴身份,見着象殷月這樣的貴人,是需要跪倒行叩頭禮的,絕不是簡單的招呼一下算完的,那麽……

果然,殷月道:“我曉得邵三姐心裏難過,可是禮儀不可廢,你如今不是王府小姐了,縱使被蕭侍衛贖了出來,也不過是……”話音未落,忽聽蕭生道:“殷小姐……”

“怎麽?”殷月笑眯眯地望着蕭生道:“蕭侍衛有何話說,對了,說起來我還跟阿爹說了呢,改天把蕭侍衛從帥府掉到将軍府,做我家的侍衛……”說着,用袖子掩住嘴,嘻嘻笑。

這話便是明裏暗裏點名蕭生也不過是一個低階武官,沒有資格在她這種将軍之女面前說話的。

蕭生見邵素那痛苦的表情,心中萬分後悔,自己好不好幹嘛去拉那匹瘋馬,再者,即使把人救下,趕緊走了就是,啰嗦了半晌讓這位主子跟着來了,結果……

“見過殷家小姐……”邵素忽然噗通一聲跪下,重重叩了一頭。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親們的點評,喵,不熟悉網文的特點,一語中的有木有,怪不得收藏君一直虐我來着,喵嗚~~我會努力改正滴。^_^。

晨親與問號親不要擔心,一定會花好月圓滴。^_^

明日十點有加更,親們。o(n_n)o

87

叩頭在地,沙沙的觸感,疼痛着額頭,邵素緩緩閉上了眼,破家之痛,傾覆之難,因為有其他罪囚比趁着,蕭生照顧着,姐姐的支撐,好像也不覺得什麽,如今卻真真實實地感受了這份卑微,這份低jian,可是她就是要這樣子逼着自己,好讓自己知道……

識時務,活得長!

邵素在袖子裏狠狠地掐着那沙土,刺撓的每根手指都鮮血淋漓,方聽殷月慢聲慢氣道了聲:“罷了。”邵素強自支撐着要站起來,旁邊卻伸出一只有力的手,把她半扶半抱一般攙了起來,耳聽蕭生帶着怒氣的聲音道:“殷小姐,若是沒甚事,我要領着素兒回家了!”

殷月被蕭生這語氣吓了一跳,擡頭見蕭生已經面色鐵青,又見那官奴低着頭,額頭浸浸有血跡,知曉自己有些過了,眼珠一轉,嬌嗔道:“蕭侍衛,我一直在軍營裏長大,性子爽直,不過胡言了幾句,沒想到這位妹妹居然當真了”說着,拉着邵素的手道:“啊呀呀,妹子別介意,我倒是胡沁的。”

這舉止把蕭生也驚得一愣,要知将軍之女,身份貴重之極,再怎樣也不會稱呼一個官奴為“妹妹”,這位主子一會兒一個摸樣,倒不知哪個才是她,只是……

想想她說習慣了,倒是真的,軍營裏多是有啥說啥的直漢子,這位小姐應該不是故意的,想到這裏,臉色緩了下來,不免後悔剛才說話不客氣——再怎樣,自己不過是個親衛罷了,将軍可是萬萬得罪不起的,忙拱手道:“哪裏,剛才是我唐突了,還請殷小姐多多贖罪。”

殷月聽了這話,盯着蕭生半晌,忽然一笑道:“蕭侍衛對我有救命之恩,幹嘛這麽客氣,對了,你不記得了嗎?有次軍營裏打靶鬥會,蕭侍衛得了十連貫,那個排第十的就是我。”

“哦?”蕭生吃了一驚,他記起初來軍營的時候,因為沒有背景只安排在了個雜役的差事,後來參加打靶鬥會得了第一名,方被鐵騎營的營主看中,選了進來做了旗主,第十名……

他記不清了,似乎是個青衣少年,馬上功夫還好,就是箭力弱了些的,難不成是這位的女扮男裝?那麽……可真不得了。蕭生面上顯出佩服之色,道:“殷小姐果然女中豪傑。”

殷月聽了這話,不望蕭生,卻一直盯着邵素,見其只低着頭,拉着她的手卻漸漸生涼,心中冷笑,面上卻道:“哪裏是女中豪傑,蕭侍衛才厲害呢,千人之中,劍術超群,百步穿楊,我爹回來不斷誇你出息哩。”

蕭生聽了臉上一紅,不過能得到軍中素有“箭子殷”之稱的殷将軍誇獎,心中也是暗喜,忙謙虛道:“不敢,不敢。将軍謬贊了。”說完,擡頭見殷月正死死盯着邵素,邵素則恭手而立,一言不發,那小扇子似的睫毛閃來閃去,心裏忽然愧疚起來,自己這是來接邵素,恁地跟一位将軍小姐話起家常來了,忙道:“素兒,我給你在變成西邊租了套房子,你以後就哪裏住。”

邵素聽“你”而不是“我們”,心中一涼,面上卻擡起頭,燦爛一笑道:“謝謝蕭爺。”

蕭生聽她又稱他為“蕭爺”,皺了皺眉,他這次與邵素相見,仿佛不如夢中那樣熱切了,兩個人之間仿佛隔着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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