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遇着個尋死覓活的麻煩公子

少七不曾想到,這麽個色不甚美,楚楚谡谡的俊美男子,卻得如此麻煩。莫問天雖承諾不逃跑了卻在少七這閑來居裏不得安寧起來,尋死覓活的只巴望着脫了少七的束縛。

“公公公~~公子,莫公子跳湖了!~”北寒氣喘籲籲地的跑來房內求救,她只剛剛離了莫公子一會兒身便聽見“撲通”一聲莫公子墜入了湖中,這深秋水涼的不溺死也會凍着莫公子本就虛弱的身子。

少七正在房內翻閱一本《江湖轶志》打發無聊,聽聞那廂莫問天竟做出這等子事來,又急又氣的摔下書便急急向院中而去。

手搭涼棚望去,湖中的人只掙紮了一會兒便不再掙紮,少七啐了口罵道:“要死不死的麻煩東西!”話音未落,又一聲“撲通”響起,待北寒緊跟着公子回到院中見到的便是自家公子游在冰涼的湖水中托着虛弱的莫公子。北寒心中油然生起一股欽佩之情,緩過神來盡職盡責的上前去拉他倆上來。

莫問天醒轉來見少七坐在床頭,見自己安好的躺在床上,知是少七救了自己,卻只是冷漠的偏轉過頭不看少七一眼,身子卻虛弱的不住顫抖。少七坐在莫問天床邊也是冷的直打顫,見自己好心救下的人如此反應,一時氣的咒道:“莫問天!你這條命是我撿回來的,你要死也要先問問我!”

莫問天厭惡的瞟了少七一眼,撇開幹系道:“與你何幹呢~”

與你何幹這四個字生生砸在少七心頭,少七氣極,緊拽着披着身子的毛巾顫抖。這混小子,自己救了他倒還給自己臉色看。少七憤憤丢下一句“你再跳湖我就填了那湖!”便匆匆離去了。

北寒送來姜湯時見公子竟然不在屋內,只莫公子一人安靜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北寒湊近瞧去,莫公子并沒有睡去,只是盯着床裏發愣。

“哎~~”北寒嘆氣,喚了聲“莫公子”便離開了屋子。

接下來幾日莫問天真不再跳湖,少七以為自己威脅成功便開始感到沾沾自喜不亦樂乎。

這日,少七正在湖邊閑然垂釣,一派姜太公釣魚的悠然姿态。

“曉七~我就知道你在這裏。”一個熟悉的聲音自院子門口傳來,少七眯眼瞧去,手中的魚竿不覺掉落。那個站在十步遠的年輕男子不是兩月未見的陸慕之麽?他為什麽知道自己在這裏,少七心中疑惑。

“噓~”顧曉七幾步竄上前關了院門,探頭探腦四處尋了尋,見無大動靜便安下心來。“陸哥哥,你應該沒有帶人來吧?”顧曉七不确定陸慕之是否會帶着大批人馬尋她而來,更不知是否後面跟着的就是盛怒的父親大人。

陸慕之聽這話知道顧曉七擔心的什麽,苦笑搖頭穩住顧曉七道:“沒有,只我一人罷!”陸慕之喜歡這個女子,卻也知道這個調皮搗蛋的女子根本沒有喜歡過自己,但他放不下,舍不得,棄不了。

“吓我一跳啊!”顧曉七松了一口,松懈的拍拍胸口。陸慕之眼神詫異的看着顧曉七這麽一副男裝打扮,不禁好奇問道:“曉七~~這是怎麽回事~~?”

顧曉七在陸慕之面前向來沒有欺瞞的事,便也直說不瞞的回道:“還不是怕我爹來抓我啊。怎麽樣,陸哥哥,是不是風姿卓越呢?”顧曉七得意洋洋自誇,全然沒有看見陸慕之眼中一劃而過的傷痛,陸慕之心中一沉,已明了曉七這麽做只不過是在逃避和他的婚事,自己竟然讓曉七逃得如此遠,寧願化身男子也不願與自己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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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子~~莫公子又自盡了!”這時化身易北寒的若霜事不湊巧飛奔了過來,口中高呼着“公子”。少七聽到這兒,顧不得陸慕之在此便急急向莫問天屋子跑去。

陸慕之聽聞一小厮口中高呼“莫公子”不禁懷疑揣測,等見到這毛躁的小厮才看清是顧曉七在顧府的貼身丫頭若霜打扮的,一時無語。北寒見到陸慕之竟然出現在這兒閑來居,驚得語無倫次急忙掉頭就走。

“若霜!”陸慕之一聲喊住了若霜,若霜表情詭異的幹笑着問:“什麽事兒?”

陸慕之心知這其中一定有古怪,再想到方才顧曉七匆忙去往的房間,便也快步進了那屋。

屋裏竟然有一個男子躺在窗上,陸慕之猶如晴天霹靂轟的一聲懵住,心裏一緊,再難開口說話了。他想他已經看到了曉七逃婚的原因了,呆伫立在門口傻愣愣看着自己心上的姑娘抱着那個面色慘白的病弱男子急急呼喚。

北寒心裏難受,替陸公子難受,她瞧得出陸公子有多喜歡自家小姐,可是眼下的一切一定讓陸公子心如刀絞了。北寒迫切想替小姐解釋,她沖口而出道:“陸公子,事情不是您看到的那樣。”這一生喊驚動了床上心急如焚的顧曉七,她面色複雜的看了看陸慕之一眼卻也終究什麽都沒有說,低下頭思量該怎麽救下這禍精。

“公子,拿筷子吧,催吐。”北寒顧不得陸公子的傷心難過了,她看到莫公子逐漸弱下去的呼吸,生命的征兆在逐漸消失。

少七捏着莫問天下巴張開了嘴,一手捏着筷子去觸碰那個懸吊着的膽囊,身下的人似是感覺到少七的動作,竟狠狠咬住筷子。少七拼盡吃奶的力氣掰開他的嘴巴,顧不得小心謹慎胡亂觸碰一通。莫問天起了反應,喉間一酸一沒忍住便吐了出來,吐了少七一身。

待莫問天只把前一天的飯食都吐了出來,他才好受了些,少七也不客氣的命北寒給他猛灌涼水。

出了門子,少七随手脫了外衫,耳聽得身後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陸慕之艱難晦澀的立在顧曉七身後出聲問道:“曉七,你喜歡的人是他嗎?”顧曉七覺得沒有回答的必要,便不要回答這個無聊之極的問題。

“告訴我,你喜歡的人是他嗎?告訴我!”陸慕之聲音顫抖一遍遍問着,此時的他心中只想得到一個答案,“是還不是?”

顧曉七沒有想到陸慕之會這麽傷感的問着這個問題,她也沒有想到等她回過身去時見到的是陸慕之一副傷心欲絕的哀愁樣。

恰巧屋子裏的莫問天此時醒過來,聽聞院中傳來陌生男子的聲音,不顧北寒的阻攔起身虛弱的走到門口。院中站着一個青色長衫的失意男子,悲苦的模樣問着那個名少七的年輕公子“你喜歡的人是他嗎?”莫問天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心裏沒來由的一緊,竟開始有了期待。莫問天苦笑自嘲道:“莫問天,你以為你是誰?”

“是!”顧曉七不願陸慕之再浪費感情在自己身上,她從來就不希望陸慕之喜歡自己,他們之間擁有的,只親情就好。

同時愣住的有三個人,陸慕之,莫問天,若霜。陸慕之深吸一口氣,憋着隐隐淚意道了一聲“如此,也好。”便直徑踏出了閑來居。倚在門邊的莫問天只覺天地一陣混沌,腦子似被雷劈中般嗡嗡作響,眼前一黑便失去了只覺。若霜明白自家小姐的意圖,只是卻不想小姐可以做到如此絕情。

是夜,少七煩悶無眠,輾轉至深夜仍無睡意。索性坐起身來坐了一夜,燭火明明滅滅昏昏暗暗燃了一夜。

“哈欠~”少七疲倦的打了個哈欠便起身倒起水來。

門外砰砰作響,北寒焦急的拍着門呼喊道:“公子,公子,莫公子今早又上吊了!”北寒以為少七還在睡夢中不知醒轉,喊得聲兒近似吼叫。哪知,門突然一開,北寒差點摔下去,少七一臉急色直徑奔向莫問天的房間而去。

“這莫公子是上蒼派下來折磨我們家小姐的嗎?”北寒無奈癱軟在門邊喃喃嘟囔着,這些個日子以來,莫問天就從來沒有讓顧曉七省心過,自己也更是整日裏擔驚受怕,日日緊盯着莫公子生怕出一點兒差錯。

那邊少七見到已被北寒救下來的莫問天,氣不打一處來的沖上去就是一巴掌。本來面色鐵青的莫問天輕聲咳嗽着,這一巴掌下去只打得莫問天眼前暈暈乎乎的。

“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吶!”少七終于恨極怒吼出聲,這麽些天來她顧曉七憑什麽讓着他,憑什麽自己在這裏提心吊膽心驚膽戰的不時提防着他不停休的自盡行為。她到底是哪輩子欠着他了,他非得這麽折騰。

“你讓我死了罷~”床上的人幽幽開口道,全然不顧少七面色鐵青的臉。

少七憤恨的咬咬牙,逆反心理作對,咬牙切齒道:“莫問天,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莫問天想逃逃不走,想死死不了,他無比悲哀的發現自己難道真的要從了這個男子嗎?這個男子讓自己如何也逃脫不開,人生無望了嗎?

“不~”莫問天不再言語,側過身子背對着少七。

少七覺得自己真應該給莫問天一點壓力了。

“你等着,莫問天,我一定會讓你從了我的。”少七咬牙恨道,臨了不忘幫莫問天蓋好被子,遂拂袖而去。

躺在床上的莫問天聽着門開了又關,屋子陷入一片寂靜漆黑中。不覺中,莫問天眼角滑落一滴淚,但神情依舊冷淡疏離,呆愣愣的似是沒有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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