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樁生意

顧夫人仙去,最為痛苦的除了顧曉七就數顧承生。顧承生一生至此一個妻子,他曾說對外說道:“妻,一個便足矣。”顧承生與夫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只因從小家貧不被人瞧得起,于是顧承生販鹽發家致富成了鹽城首富,三十歲那年終于娶到了夢寐以求的顧夫人,顧夫人也一直與家裏抗衡等到了顧承生的花轎。顧承生與顧夫人的坎坷情路成為了鹽城內人人羨煞的一段轶事,鹽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顧夫人突然殡天成了顧承生心中一道無法愈合的心傷,輕扯即痛。

喪事畢,顧府仍是久久沉浸在一派蕭索死氣之中,就在喪事辦完的第二天,鹽城有名的商賈宋一刀再次來到了顧府。

“你家老爺在家嗎?”宋一刀畢恭畢敬敲門,端莊肅穆的整好衣襟彬彬有禮的出聲詢問開門的小厮。小厮見是宋一刀宋老爺大駕光臨立馬迎進,“在在在,我家老爺這兩日一直窩在房間裏不出來。宋老爺您來了可真得勸勸我家老爺啊!”

“一定一定~”宋一刀嘴上應着,卻一閃而過一個邪氣猙獰的詭異笑來。

宋一刀跟在小厮身後走進,身後跟着一位嬌豔欲滴的美俏姑娘羞羞答答的跟在宋一刀後面。

“喲,好久不見宋姑娘來府裏玩兒啊。”管家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見到宋一刀和宋馨兒便親熱招呼。

宋一刀身後的女子便是宋馨兒了,與顧府的顧曉七一般大小,長得倒是典型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嬌俏模樣。性子也與顧曉七不同,顧曉七若豪邁不羁刁蠻膽大,宋馨兒則就是小家碧玉溫文爾雅。

“顧管家好~”宋一刀适時奉承,笑容滿掬的拱手向管家行了一禮。管家心安理得的受了禮便似親近的拍拍宋一刀的肩,誇贊道:“宋老爺越來越前途無量啊,前些日子就聽說你生意又擴大。顧府也不可小觑你了喲!~”話裏有話意思分明,宋一刀卻顧左右而言他提起了顧曉七“聽聞顧小姐回了府,宋某也頗感欣慰啊。”

宋一刀向身後的宋馨兒交代了幾句便單獨向顧老爺的房間前去,宋馨兒則去向了顧曉七院落。

“顧老哥~~顧老哥~~”宋一刀進了院便旁若無人的喊起來,動作熟絡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站住!”顧承生老遠就聽到宋一刀的喊聲,不願搭理,哪知宋一刀如往常般熟門熟路的進了屋來,不願見人的顧承生厲聲止住了宋一刀的腳步。

宋一刀尴尬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谄媚笑問道:“顧老哥,節哀順變~~人死不能複生,您可要好好保重您自己的身體,弟弟我才能放得下心來嘛。”這宋一刀看上去明明比顧承生小好幾歲,卻一口一個“顧老哥”,一聲一聲“您”喚得很是理所當然。宋一刀從小就知道阿谀奉承欺軟怕硬這門理,也從來在商場上運用的很好,要不是顧承生在商場上是他的的強勁對手同時也的的确确比他強上幾倍,以宋一刀的性子絕不會擺下姿态來巴結顧承生。

“顧老哥,您可得讓弟弟我坐下說話吧。”宋一刀假意提醒,戲做的是十足十的逼真。

“坐下吧,宋老弟。”顧承生也不是為難人的人,聽宋一刀一提醒很快知道自己待客不周便請宋一刀坐下。

宋一刀坐下的空隙偷偷打量了下這顧承生的屋子,嘴角輕扯出一絲不易覺察的淺笑,但很快歸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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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哥,弟弟我是來和你談談生意上的事呢。像您我這樣的生意人怎麽可能一直關上門不做生意吶!弟弟我這兒正好有一樁可以互惠咱倆的好生意。當然,弟弟只是說一說,做不做可全憑哥哥您自己決定。”宋一刀生意人心态立現,阿谀兩句就開始說道生意上。

“……”顧承生不說話,宋一刀知道,顧承生不說話的意思就是讓他接着說下去。宋一刀便不時瞄着顧承生的反應開始娓娓道來。

“這前些日子有個姓趙的生意人上宋家來談生意,那趙老板說了,希望同我們鹽城最有名望實力的商人談筆大生意,當時小弟我一時豬油蒙住了心境,就欺瞞了趙老板說我宋一刀就是鹽城的大商人。趙老板信了,趙老板說啊,這衛國境內離咱鹽城不遠的一個叫楚丘的地兒發現了一座大金礦,趙老板手頭現錢不足,人手也不夠,就期望着楚丘最近的大城鹽城裏有大老板一同發掘這座金礦,一同發財。”

“有錢賺怎麽不自己慢慢賺啊,費盡心思告訴了我們對他只有弊無利。”顧承生雖處在悲傷難忍的痛苦階段,卻仍是不改商人愛打小算盤的本質。

“我也是這麽說的啊~”宋一刀憤憤,但很快換上一副賊笑來,“這趙老板說了,他一個人搞不定這兒事,但是他已經偷偷買下了那座小山頭了。這不是楚丘那兒也有小商人發現了要和他談嘛!趙老板不樂意,他說楚丘的商人不厚道,總是會趁夜派人來挖礦。趙老板現在心有力而氣不足了,只巴望着咱們鹽城有大商人一齊挖了那金礦早早了事。”宋一刀說的頭頭是道,聽起來似乎并沒有哪裏出錯。

顧承生聽此一說覺得有理,楚丘的商人無德這是他知道的,楚丘離鹽城最近這也是他知道的,楚丘城內是上好的金礦儲所這是他自己曾經偷偷研究得出的。看來這趙老板并不是虛構,楚丘境內确實有一座金礦存在。

“顧老哥,弟弟就覺得是不是咱倆聯手吞并了趙老板這座金礦三七分成得了,當然,您七我三。”宋一刀更是推波助瀾要催催顧承生,面上卻裝作這是為了顧承生好的樣子。

顧承生雖覺得這筆生意有可做的意義,卻總是隐隐覺得那裏不對勁,卻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勁。

“顧老哥,夫人去的早,您不是一直說要替夫人買座朝湖的閣樓嗎?”宋一刀見利誘不成只有改變計策以情催動。顧承生愛老婆這是衆人皆知的事兒,顧夫人去的突然顧承生一定內心肝腸寸斷的時候,只要從顧夫人這兒下下手,沒準顧承生這老狐貍就會完全失了理智應了這門生意。

宋一刀猜的沒錯,顧承生聽見這話,不由得陷入了回憶中。

回憶裏那個年輕可愛的少女對着長幾歲的男子撒嬌道:“顧哥哥,要是咱們有一座面朝湖水的閣樓多好呀。我可以日日坐在那兒閣樓上吹風賞花賞月讀詩書,還能和你躲在閣樓裏說一夜的話兒。”

“我答應你,一定幫你買座朝湖的閣樓。”男子低喃,把少女湧入懷中絮絮說起情話來。

男子就是顧承生,少女便是顧夫人。顧承生答應着夫人的美好願望,卻在生意忙碌起來時一直做不到買座朝湖的閣樓。顧夫人雖再沒說過,可顧承生就是知道夫人還是念念不忘一座閣樓,即使破舊如茅屋她也會高興的不顧衆人跳起來。可現在夫人突然去了,就這麽離開了自己,顧承生仍是沒有做到那個承諾,顧承生很痛苦,心緊緊被揪住。

“顧老哥,聽說鹽城金鯉湖邊有座閣樓将賣出,可聽說那閣樓被城內的李老板預先定下了,我還聽說這李老板只是付了定金并未付全款,老哥你還是有機會買下閣樓的。”宋一刀添油加醋再添了一把火,他到底要做什麽顧承生不明白,但是宋一刀自己卻明白得很,他迫不及待要和顧承生做這筆買賣。

顧承生本留着一絲謹慎不肯做這生意,只因自己把現錢全部投入了與知書大人的那筆生意中,錢無法回籠,更是無法出錢買下這閣樓的。現下又聽到時間不等人,再多猶豫便只會更加愧對自己最愛的夫人,當下,“我做這筆生意!”

“這就對了嘛!老哥,還是老規矩您七我三啊。”宋一刀阿谀奉承道,畢恭畢敬拱手行禮。

“不行,行商之人要有德,咱們還是把趙老板一齊拉上,不能讓趙老板虧了這門生意。”顧承生一向注重商德,從不做欺瞞客戶的事兒,即使是與宋一刀做生意時的三七分成也是在宋一刀強烈要求下無奈同意的,他對這宋一刀還是有些想不通,同樣是商人,怎麽會有人損自己的利益別人的利呢。

“行行行,顧老哥還是您人好。”宋一刀滿口答應,嘴咧開了花。

“那老哥,弟弟我先走一步啊。那趙老板還被我留在府上做客,我得回去把這好消息告訴他。”宋一刀向顧承生告辭,誰也瞧不見他背對顧承生時的狡黠一笑。

顧承生待宋一刀走之後陷入了對夫人的回憶之中,久久都不言語。那個溫暖舒雅的女子就真的從視線中永遠消失了嗎?顧承生緊捂胸膛,仍是抑制不住錐心之痛。

視線模糊,眼角默然濕潤,外人眼中風光無比的顧承生顧大商人從未有如此失意的模樣,即使當年生意面臨慘敗時也落過一滴淚。視線模糊,眼角默然濕潤,外人眼中風光無比的顧承生顧大商人從未有如此失意的模樣,即使當年生意面臨慘敗時也落過一滴淚。若有人見到這副傷心決然的顧大商人,人們只會懷疑是否眼花看錯,顧大商人只會笑,生意做大在笑,失意失敗在笑,但這才是顧承生,一個真實的令人心疼的顧承生,那個會為顧承生傷心落淚的女子再不複存在。顧承生,早已失了眼淚。

命運的齒輪無情碾過這裏,等待他的是什麽樣的結局,一切聽候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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