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冰火兩重天,暴風雨終将到臨

那廂裏宋府陰霾密布,這廂裏顧府同樣也是陰郁漸濃。顧承生顧老爺這些日子一直暗地裏打探着金礦的消息卻不得遂願,明面上又被宋一刀催促着定下合約,進退兩難。然而顧府裏顧曉七的院子裏卻格外喜悅,為着莫問天病情的好轉。

“顧姑娘~~您這雪荷是哪兒得來的。聽聞全衛國也不過三株雪荷,您這兒偏生就有了一株。”大夫谄媚笑問,小心翼翼的托着這雪荷謹慎捧着,生怕出一點兒閃失。這杜大夫其實也沒真正見過雪荷,現下一株活生生的雪荷正靜躺在自己手心裏,難免激動難忍興奮異常。

只見這雪荷白皙勝雪,似水蓮溫婉卻又比之更純淨,似玉蘭淨透卻又比之更纖雅,這雪荷耐寒,又因是在含苞待放時被采摘下的,偏生更多了抹将欲綻放的驚心動魄的美感,這美凝結在這一刻便不再綻放枯萎尋得永恒!杜大夫不住在心裏贊嘆這雪荷的嬌美,更感嘆她的舉世罕見,一時竟心生不忍起來。

“顧姑娘,您當真舍得把這罕見之物做了藥引?不如~——”顧曉七立馬回絕了杜大夫後面的望向,把杜大夫心裏的那點兒小九九生生掐死在了搖籃裏。

杜大夫嘆息一聲,含淚仰天感懷了一把。再回首時,杜大夫全然只是一副救治病人的仁醫術士的英雄風範,斂眉抿唇不得一絲亵玩狀。

杜大夫尋了古方上的方子親自來了廚房煎煮湯藥,他趴在藥罐邊眼睛死死盯着其中的中藥生怕出一點差錯。這古方上說雪荷具有驅寒散毒延年益壽之能,最為重要的是雪荷具有修複內外傷口的奇功益效。雪荷性寒,觸不得熱,若煎煮過程過一個行差步錯就會完全毀了這雪荷。故,杜大夫只能小火慢慢煎煮,以極小的熱度變化把雪荷的藥性入了湯水中去。待三個時辰後,雪荷化無,而其他的中草藥藥性也漸入湯汁中,這時便整好是下鍋倒出藥湯的時候。

杜大夫驅散開一幹人等,拗不住若霜的強烈要求便只留了若霜下來幫忙,他也明白若霜是個細心手巧的姑娘,替他打打下手完全可以。

整整三個時辰,杜大夫差點抑制不住內心的狂喜,手顫抖着迅速端下藥鍋,逼出湯汁倒入茶碗中,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很是娴熟。

“藥!終于成了!”杜大夫仍是很激動,平生第一次煎煮了世人未曾煮過的雪荷湯藥,不可自禁的便淌下淚來。只見杜大夫遞過茶碗給了若霜,若霜眼睛紅紅的死握住茶碗便輕輕慢慢的向莫問天房中直徑而去,步伐謹慎穩健。

待到了房中,梅傲雪急不可抑的接了過去,傲雪難得神情肅穆的喂了莫問天喝下藥。顧曉七端坐在桌邊和着陸慕之一齊等杜大夫給個說法,一齊等莫問天好轉的消息。

“杜大夫!他到底什麽時候會好?”顧曉七見杜大夫氣喘籲籲的才跑來便蓋頭就是一頓問,不可耐煩的只巴望着莫問天早好早走。

“顧姑娘!莫急!”杜大夫氣喘如牛,左手手撫上劇烈起伏的胸口,右手伸出止住了顧曉七的問。

杜大夫稍稍緩了下氣便走上床前,伸手搭脈面色凝重的去探聽莫問天的脈象,閉目凝神時屋內一時靜的連根銀針墜下都能聽見聲響。片刻後,杜大夫眸光精光四射,一臉喜色竟比娶了媳婦兒還開心,只聽杜大夫興奮的說道:“顧姑娘,成了!~”興奮雀躍的模樣倒有了幾分可愛孩兒童的影子。

這站在一側的傲雪聽聞了,當下便激動的不住重複道:“莫哥哥好了!莫哥哥好了!”像個孩子似天真爛漫。若霜聽了同時不可抑制的高興,心中的石頭落了地,一時長嘆了口氣頗為感懷。

顧曉七只淺淺一笑,心想這麻煩終于要遠離自己了,心頭一陣惆悵。

顧曉七院落沉浸在莫問天好轉的喜悅中,宋府宋馨兒院落裏卻彌漫着濃重的硝煙味。鹽城上空的雨絲毫沒有減弱的勢頭,豆大的雨滴砸在鹽城內的屋檐上、青石板上、水池中、泥土裏,砸在了宋馨兒的屋頭掀起一場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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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兒!為什麽這麽做?”宋一刀怒不可揭的站在宋馨兒的屋門口,怒目瞪着自己的親生女兒。宋一刀上下打量這個自己平日忽略了的女兒,他真懷疑這個狠絕的女孩兒是不是自己親生的。

宋一刀昨兒夜裏就問出了來過自己書房的人,昨夜來過自己書房的偏偏就只有宋馨兒一人,看門小厮也便記得緊。宋一刀開始不信,翌日問過宋馨兒的丫頭便确認了猜疑。此刻證據确鑿宋一刀認定了是宋馨兒盜了自己的雪荷,只是他實在想不通一向吃喝豐足的女兒怎會盜了書房密室裏的雪荷,那密室馨兒又是如何進去的?

宋馨兒低頭咬唇死不出聲,硬是以沉默應對暴怒的父親。宋一刀見馨兒不開口,知平日乖巧的女兒不會如此待自己,便懷疑這件事情內中有問題。宋一刀轉從馨兒身邊的丫鬟下手。

“秋棠,小姐有沒有和你說過最近誰生病?”宋一刀斜視跪在一側的秋棠,眼中盡是殺氣,秋棠從沒見過自家老爺如此兇狠的模樣,一時害怕便開始召了,“回老爺,小姐~~小姐~~”

“說——!”宋一刀怒喝,面色猙獰的像是要吃人,秋棠一下子招架不住心裏直震顫,身子骨趴在地上不住打抖,“顧姑娘府上聽說有一個病人!”說罷便趴下再不敢擡頭直視自家老爺恐怖的眼神。

“顧府?”宋一刀喃喃重複了一句,似是想到什麽,露出一抹猙獰的笑來,“有趣!”宋一刀奸笑,只這一會兒,他便想到一個好主意。

“馨兒,我可以原諒你。只是~~”這只是說的倒令宋馨兒心裏一股子涼意,一種不好的預感冒出來,爹爹會說什麽呢?爹爹看起來很恐怖,他要做什麽?宋馨兒不住猜想。

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好主意,宋一刀笑的一口大黃牙朝天露了出來,幽幽出聲蠱惑道:“只要你說是那顧曉七盜了我的雪荷,我便不怪你了。”驀地,窗外一陣閃電劃過天際,驟亮的房間內宋一刀猙獰的臉龐在這突然的一陣白光映照下如鬼魅般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本以為女兒會順了自己的意,馨兒向來不會拂了自己的意,哪知這次卻遇了難。

宋馨兒依舊不言語,只驚恐的張大眼睛瞧着他猛然搖頭。宋一刀怒極,體內的沖動促着自己沖了上前揮手便是一記狠狠的巴掌。這一記巴掌狠狠的扇在宋馨兒的臉上,更是狠狠的打在宋馨兒的心上。這個兇殘暴戾的男人當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嗎?宋馨兒年幼便失母,父親不多久便娶了小妾,自此父親雖鮮少關心自己,卻也不會打罵自己,宋馨兒心下一陣悲涼。

宋一刀恨恨的瞪着女兒,右手高高的擡起,全然看不見面頰早已紅腫的宋馨兒嘴角一抹豔麗的鮮血及嚴重的驚訝與淚水,宋一刀要得到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即便是要拿女兒去換也在所不辭。“我再問一遍,你說不說是顧曉七盜了我的雪荷?”高擡起的右手分明就是威脅的手段。

該屈了吧?就像十年前我要你同意我娶小妾一樣,宋一刀如此想。再舉目望去,宋馨兒毅然決然的搖頭拒絕。

“啪”!

又是一記毫不留情的巴掌,直打的宋馨兒頭暈目眩順着大力砸向床邊,堅硬的木質床板硌着宋馨兒的後背,但她卻沒發一聲。

“老爺!饒了小姐吧!小姐身子弱您是知道的,再打下去小姐就沒命了!~”秋棠膽子雖小,但見自家老爺的架勢似要打死小姐才罷手,秋棠看不下去了,冒着被宋一刀打死的風險抱住了他的腿攔住了他欲再踢下去的腳。

宋一刀俯視着癱軟在地的女兒,見女兒雖緊鎖眉頭咬牙一副痛苦表情卻仍就倔強的死撐着,宋一刀虎嘯一般怒吼了一句:“來人,把小姐給我鎖到柴房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放了她!”說罷拂袖離去。

宋府柴房裏,灰頭土臉的宋馨兒一身不吭的維持着被小厮丢進來的姿勢顧自發着呆,她想起很多事,想到父親對自己做的種種,驀地,很是諷刺的大聲笑了出來,笑着笑着,淚流滿面。

房外大雨傾盆,嘩啦啦的雨水沖刷着屋外的屋檐石板,寒風猛刮起吹動柴房的門扉。“雨~~要是能洗淨一切污垢該多好啊。”宋馨兒喃喃道,語意不明,伴着寒風的呼嘯聲、雨水的沖刷聲、門扉的顫動聲及屋外不時傳來的說話聲,宋馨兒如夢如幻間墜入了沉沉的夢鄉。

彼此交織的命運,前途會是怎樣,誰也不知道。流年裏,我們到底誰欠着誰的債?該償還該索取亦或我們從來不明白,我們的骨血裏卻深深留着對對方的回憶。

【流年裏,誰欠誰的債】卷到此結束!~~第一卷完~~

【莫相忘,浮世永相纏】卷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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