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性格暴躁顧曉七

自那日顧曉七醒來後,顧曉七實在無法承受如此打擊,性子發生了很大變化:喜怒無常,暴躁易怒,敏感沉默。這本不是她想要的,卻終于還是變得這樣了。

顧曉七與木隐無法忘記的,便是那一日大夫停不下的唉聲嘆息,以及老大夫滄桑的嗓音說的那句“顧姑娘。。。恐怕。。。再也看不見了。”再也看不見的意思是,顧曉七從此以後只能活在黑暗中。這無疑澆了盆涼水在她心上,宣告了她的死刑。

自那之後,顧曉七心思脆弱,受不了一點別人議論之詞,甚至不能忍受和別人多說幾句話。顧曉七完全變了。

這樣一個封閉內心的顧曉七不是木隐所願意見到的,這更是成為了他心上的一個結,解不開放不下。

“走!走開!離我遠點!”房內的顧曉七捂着眼睛聲嘶力竭吶喊,門外是木隐派來的管事木德。這個樣子的自己,不要讓任何人看見。這是自己這近二十年來第一次這麽自卑恐慌。從前那個顧曉七完全死了,剩下的只是這幅醜陋的軀殼。

普天之下,竟沒有我的安身之所嗎?

門外的木管事恭恭敬敬的低頭伫立,雙手守禮交錯搭在身前,“顧姑娘,這已經是您第四次拒絕吃藥了。寨主吩咐老奴照看您,為了您的身體着想,還是喝了藥吧。”一側的小丫頭端着黑乎乎的湯藥謙卑的等候。

“滾!別來煩我!”顧曉七掀了桌子,直直的立在桌邊,身子不自禁打顫。如果可以,躲到一個無人的角落藏起來該多好。這世界太聒噪,哪裏是我的安寧。

“顧姑娘,身體是自己的,該是好好愛惜才是。”低着頭的木管事畢恭畢敬的勸慰顧曉七,态度謙遜,一絲不茍的盡着自己的職責。

院裏有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木管事挂着笑容回過神施禮,“寨主!”

木隐揮揮手止住了木德的聲張,低聲問道:“她還是不吃藥嗎?”

“是,寨主,這都是第四次了。”

木隐若有若無的一絲苦笑,自言自語般喃喃道:“這是我的錯!”

對面的人恭默守靜,并不說話。

木隐神色複雜的望着半開的房門,啞然,伸手朝着後頭揮了揮。身後立時迎進一個灰色衣裳的年輕人,低頭默默不言的走近木隐。“顧姑娘的安危,你必須全權負責。一絲一毫的差錯都不得有,聽清楚了嗎?”木隐沉聲吩咐道,聲色冷漠。

“是!”那年輕人低低應了聲,不卑不亢,斂容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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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管事暗暗揣測起眼前這個拘謹不敢放肆的年輕,不禁贊嘆他的收斂。

這年輕人姓範名則安,是木隐暗地裏選擇的下人,專職負責顧曉七安危的高手。範則安相貌俊朗,雖不及木隐的霸氣,卻帶着自身的沉穩氣質。

木隐只向木管事簡短闡述了範則安的來歷及職責,木管事這方心底卻有些疑惑不解。越是懂得收斂鋒芒的人越是危險,這總是不錯的經驗總結。

木隐本想和顧曉七說幾句話,卻被顧曉七暴躁的脾氣給震得無法言語,只得默默離開小院。

門口不敢動的小丫頭端着藥顫顫巍巍不知如何是好,碗裏的藥早該涼了,自己卻不得命令不得離開。“木管事。。。藥。。。藥。。。藥快涼了~”小丫頭嚅嗫着。

“嗯。範公子,這。。。您覺得應當如何呢?”木管事轉身對着範則安,眼神示意半敞的房門,語氣謙遜卻又含着許許不屑。

範則安只看了看不說話,朝着木管事禮貌笑了笑,直徑走近房門,踏進屋去。

房內的顧曉七敏感的聽到動靜,驚慌失措,順手摸到一只杯盞擲了過去。

顧曉七手法匆忙,卻陰差陽錯誤中了走近的人。那人卻步伐都不亂一下,直徑停在了自己面前。

範則安微蹙眉頭,澀聲低沉道:“顧姑娘,得罪了。”電閃雷鳴間,瞬間伸手點住了顧曉七的穴道,顧曉七不能動不能言,心裏暗罵起來。

一陣暈眩,鼻尖嗅見若隐若現的淡淡香氣,似曾相識的味道。這是個男人,顧曉七的反應悟徹過來時,頓時火冒山丈決意要報複。

範則安很小心的把顧曉七放置到床榻半坐着,揮揮手招進端藥的小丫頭,小丫頭瞠目結舌的慌忙踏進屋,托舉托盤呈給這陌生的男人。

範則安面上冷冷清清,伸過手端起藥碗,細心的喂起藥來。一旁的小丫頭悄悄端詳起這個陌生男人,這番細心溫柔的舉動在心底泛起一波漣漪。

“範公子,你是哪裏人?”小丫頭情不自禁問出聲,睜大眼睛期待答案。心裏是忐忑不安緊張不已,他會回答嗎?

喂藥的範則安不說話,細心的捏着帕子擦了擦顧曉七嘴角的殘漬,又輕輕托着她躺下。這才轉頭向小丫頭笑了笑,食指抵在唇間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丫頭再無話可說了。稍一停頓,範則安便驟電般解了曉七的穴道。

解開穴道的顧曉七并未睡下,也并不想放過這個放肆無禮的男人。摸索一陣并無任何武器,腦袋下枕着的木枕抽出,感覺到離去的人尚處不遠,顧曉七粗着嗓子喊道:“站住!”

範則安轉身,迎面而來的便是床上人扔出的暗器,他欲閃身一躲,卻哪想身前的小丫頭吓愣動不了身,木枕直想小丫頭砸去,範則安無奈輕嘆口氣,一把拉開身前的丫頭,迎面撞上飛擲而來的木枕。

“嘭”一聲悶哼,木枕砸中範則安胸膛後墜落于地,範則安捂着胸口忍不住咳嗽幾聲。“範公子,你沒事吧?”小丫頭驚呼,啪嗒丢下托盤跑上前不住詢問。

顧曉七笑了起來,冷冷道:“你早該知道是這個結果,最好離我遠遠的!”

“範公子,要不要緊,還是去看看吧?”本伺候顧曉七的小丫頭不管不顧正主顧曉七的威脅,一心關切這個才剛來的男人。真可謂陷入愛中的女子都是盲目的。

範則安緊鎖眉頭舒展開,朝小丫頭溫和一笑,忍痛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

顧曉七本以為這人至少會怒氣的說她幾句,甚至報複自己都有可能,卻不料幾步外那個陌生的所謂“範公子”竟然一聲不吭,理都不理自己。心下煩躁,一手指着那兩人,聲音毫不留情的下命令,“滾!給我滾出這裏!”

範則安的舉動殺她個措手不及,他竟然很是聽話的就此離開了。奇怪,實在奇怪。

那一次後,木管事很是放心範則安,消散了所有疑惑不解。“寨主的決定果然沒錯,英明!太英明了!”他如此想。此後,直接和顧曉七打交道的事被分到了範則安頭上。

“範公子。。。。。。你以後還是。。。還是小心伺候顧姑娘吧。顧姑娘變得喜怒無常後,前前後後遣退了十一個下人。這院子裏只剩下木管事,小李,小桃和我伺候顧姑娘了,可小李和小桃都不敢接近顧姑娘,我也能躲就躲。如果你也走了,再沒有人敢到顧姑娘身邊伺候了。”小丫頭語重心長告誡範則安。小丫頭名叫荷香,今年16歲,本是寨裏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被木隐一眼挑中來伺候顧姑娘。

範則安笑,溫柔似水,嗓子低沉“我自有分寸”。

自他來到這裏,給人的印象就是不愛說話,喜歡笑,由于常常笑,卻給人不真實的感覺。小李初時還以為這男人是個啞巴,直到自己親耳聽到幾句才相信他是正常人。小桃卻不以為然,啞巴又如何,照樣能比小李優秀。

顧曉七讨厭範則安,說不清楚的讨厭。她讨厭那個人沉默不語的冷淡模樣,讨厭他一絲不茍的行事風格,更讨厭他淡定從容的态度。這與自己明明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只顯得自己多麽混賬,多麽陌生。

“範公子,顧姑娘讓你過去!”荷香急急來到廚房,見到正監視煎藥進度的範則安,掩不住的緊張慌忙。

顧曉七對範則安的态度一直很惡劣,這在他們眼裏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這回顧曉七主動把範則安叫過去,一定不是好事了。

正扇火煎藥的小桃想了想,放下蒲扇,朝外頭喊道:“小李,進來!”正在外頭砍柴的小李急忙停下動作,莫名其妙的走進廚房,額頭上全是大顆大顆的汗珠。“你來煎藥,半個時辰後就好了,我和荷香要去看看範公子。”說完拉着荷香便匆忙出了門。

這邊範則安疑惑的進屋,向裏一眼望去,床簾拉上掩着什麽。屋裏卻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響也沒有。

依顧曉七的性子,她不會離開這屋子。範則安蹙眉不解的走近床榻,正欲伸手撩開詭異的簾子。身後有細微的響聲靠近,尚未來得及逃走。背上突遭重擊,自己順勢倒在床上。

“範則安!這下該求饒了吧?”一棍已下,順手就要來第二下。

顧曉七憑着感覺揮下,驀地一股力抵在木棍上,腰間一暖,一只手圈上來。慌忙丢了木棍,惱羞成怒的一巴掌揮了過去,“啪”聲音響亮。吓住了門口觀望的小桃和荷香。

“放開他!”沉重的腳步聲踏了進來,木隐隐隐怒氣斷喝一聲。面上全是不滿與憤怒,眼神中鋒芒畢露。

門口的小桃和荷香雙雙走進屋,撲通一聲跪下,怯怯喊出了聲“寨主!”。

木隐睥睨跪下的兩人,冷冷哼了聲,重又虎視眈眈望向範則安。

顧曉七聽聞木寨主的大駕,收斂怒氣,咬着牙冷冷道:“還請木寨主滾出去!”

一語既出,四座皆驚。

小桃和荷香倒抽口涼氣,心下不禁擔憂起顧曉七的安危。木寨主絕非善類,得罪不得。偏偏顧曉七在木寨主盛怒的情況下如此态度,看來顧姑娘的好運到頭了。

木寨主一時愣怔,随後自嘲苦笑了笑,握緊拳頭,青筋暴起。“範則安,你出來!”吐出的話寒冷刺骨。

這跪着的小桃荷香兩人又擔憂起範則安的安危來,看情形,木寨主要找範則安出氣了。以範則安那單薄削瘦的身體,性命堪憂啊~

範則安起身,與顧曉七擦身而過随木隐出了門。自始至終沒有半點表情,淡漠疏離,漠不關心自身安慰。然而顧曉七卻不安分起來,範則安的反應太過冷靜,她反倒忐忑不安起來。

範則安究竟在想什麽,沒有人知道,他只臨去時瞥了眼那個僵硬着的姑娘,浮上一絲不明深意的淺笑。

天色不錯,天朗雲清,和風習習,前頭等待他的會是什麽,他并不是那麽急切想知道,索性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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