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南風之迷
此時西城的府邸并不算十分安靜。
因為有焰珏這樣的美人，也因為有卻奴這樣活潑的孩子，更加重要的是，居然踟蹰也追尋着卻奴的腳步來到了西城裏。
“筝兒，跟我回去吧。”踟蹰半是帶着哀求地說。
“我回去幹什麽，反正城裏的事情都是你在做，有我沒我都是一樣的。”卻奴在房子裏面繞圈圈，而踟蹰就跟在他後面，兩個人你追我趕的。
“可是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的。”
“就是不一樣。筝兒不在我身邊我會覺得難受，做什麽事情都會變得沒有精神，這樣四城的收入就會變少??????”俊美的男子一點一點在陳述着事實，可是在卻奴眼裏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是在逼我回去。”他回過頭對他說。
“筝兒，我從東城找到南城，聽南城的人說，你在，我高高興興地跑到你房裏，可是你房子早就空了，我知道你的輕功，所以我不怪南城府邸的人不知道你走了，然後我又找遍了北城，最後才來西城的。”他停頓了一下，“我知道筝兒你是嫌我慢了，在和我賭氣??????可是??????我沒想到你會來西城，你最讨厭的就是這裏。”
“我是讨厭這裏。”語氣是無理取鬧的，“可是，寒逝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筝兒，随我回去吧。”說着就要拉他。
卻奴甩手。
踟蹰悶哼了一聲。
早幾日為卻奴擋着火箭的地方已經結痂了，經剛剛卻奴的一甩，又滲出血來，一大片血從裂開的傷口裏溢了出來。
卻奴皺了皺眉。
寒逝進來了。
“阿筝，回去吧。”她說，而後把藥給她的金創放在卻奴手裏。
卻奴嘟着嘴巴看了寒逝一眼，有些粗魯地把藥灑在他的傷口上面，可動作卻是無比輕柔的，仿佛在對待一朵初生的花。
血很快就止住了，卻奴随手從衣服裏拿出一塊帕子綁在他的手上。
“阿筝。”踟蹰捉着他拿着帕子的手。
“我的傷口沒有關系的，只要你和我回去??????”
卻奴的手從他的手裏掙脫，而後說：“寒逝既然說了，我自然會回去的，你的傷口自然沒什麽關系，可是它不好怎麽幫我處理東城的事情。”說罷，就把帕子系在了他的手上，還綁了一個可愛的蝴蝶結，“我可沒說立刻回去啊，我還要在這裏玩幾天。”
寒逝看着這兩個人搖搖頭，卻沒發現焰珏居然就在她的身邊
他對她說：“你覺得他們兩個怎麽樣？”
寒逝看了他一眼：“他們兩個不會有好結果的。”
“誰規定兩個男人不會有好結果的。”焰珏立刻反駁。
“與性別無關。”
“那和什麽有關？”焰珏問。
寒逝說：“他們兩個不會有好下場的，就像我們一樣。”然後，她慢慢離開了。
有卻奴這樣的小魔星，西城府邸裏自然是不會太安靜的，可是奇怪的是，他在寒逝面前卻乖的很，有幾次焰珏對卻奴提起，他也只是笑而不談，不知道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問他為什麽不問寒逝，廢話，寒逝是不喜歡人家去過多的知道她的秘密，而且關于卻奴的一切關乎着寒逝的過去，可是寒逝絕對不想讓焰珏知道她的過去的，所以焰珏只好旁敲側擊，去別人地方找，而卻奴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雖然有時候，卻奴也是很可怕的。）
“今天給我帶了什麽吃的？”一看到焰珏來，卻奴随口就是這麽一句，他摸摸自己的肚子，恐怕這裏有向兩邊瘋長的趨勢，不過即是被肥死了他也樂此不疲——焰珏做的東西實在太好吃了。
當很久後的某一天，卻奴問起他做的東西為什麽如此好吃的原因的時候，焰珏只是說：“如果你做一樣東西很久，你也許會比我做的還要好。”
卻奴沒有問這很久是多久。而那時他的身體也依舊是一樣的纖細，沒有因為美食而見一絲臃腫。
“這幾天做的東西怎麽不是鹹的，就是酸的，甜的呢？”
“寒逝她不喜歡甜的。”焰珏說。
卻奴“哦”了一句，“原來你是把我當試驗品啊，看我覺得好不好吃，才拿給她去。”
焰珏挑了挑眉，聳肩說道：“我總是想給她最好的。”
“可你不知道什麽對她是最好的。”卻奴搖了搖手裏的糕點，嗯，雖然不是他最喜歡的甜味，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哦？此話怎講。”焰珏笑着問道。
“她不是不喜歡甜味，只是不喜歡甜的感覺，你不覺得，那融化在嘴裏的味道和幸福有些相似嗎？”甜味，是和幸福最匹配的味道——可是寒逝卻從未嘗過，所以她不喜歡。
“說的也有道理。”焰珏說。
“就是，就是，也許她嘗過後就會喜歡上了。”卻奴附和，一副十分狗腿的樣子。
“不過，阿筝，你不會是因為自己喜歡甜的東西才故意這樣說的吧。”焰珏美麗的鳳眼突然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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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卻奴幹笑，“被你猜到了。”而後抱着焰珏拿來的點心急速跑開。
不過第二天給卻奴帶來的卻明明是，甜的點心。
“你說這個寒逝會不會喜歡？”焰珏眼巴巴的，像小狗一樣的望着他。
“味道不錯，我喜歡。”卻奴回答。
焰珏一把奪過盤子：“誰問你喜不喜歡，我問的是寒逝會不會喜歡？”
卻奴扁了扁嘴：“真是嫉妒她呢，有你這麽一個人惦記着。”說罷居然還溫情地望着遠方。
焰珏看他這樣，便想走過去安慰他，哪知他一下子就搶過了盤子，一邊把糕點往嘴裏塞，一邊含糊不清地說：“其實味道不重要，只要能在這個裏面找到她要的味道就好。”
“什麽味道？”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的聰明才智去了哪裏，或許你一遇見她你就亂了。有時候，我都羨慕的甚至有些嫉妒她。”卻奴這樣說，焰珏也只是笑笑。
“因為過去的歲月對于她太不公平。上天不能給的，我給，老天欠她的，我還，我會讓她知道什麽叫做幸福，我是要讓她快樂的。”沒有一絲猶豫甚至遲疑，焰珏就說出了這樣的話。
“甜言蜜語似乎就是男人的利器呢，我會等着看的，看你是不是這樣子做的。”卻奴此時務必認真地說。
“說的好像自己不是男人一樣。”焰珏說，然後笑，“我只是為了喜歡她，我不會在乎別人怎麽看的，即是那個人是你也一樣，阿筝，以後你會明白的。”
“我要明白什麽阿？”他無所謂的努努嘴。
“比如，踟蹰。”
“啊？”卻奴驚叫，因為寒逝美麗的影子在回廊的深處一閃而過，“寒逝要去哪裏？”也不知道他是早就發現了，還是現在才知道。
一聽寒逝的名字，焰珏也就不去計較什麽“踟蹰不踟蹰”的了，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別人說什麽，即使是點撥之語，也不過是給別人徒增煩惱。
于是兩只好奇的小白鼠就這麽慢慢地跟了上去。
“你說寒逝會去哪裏？”小白鼠一號問，美麗地鳳眼盯着不遠處的人，緊張地問着。
“我怎麽知道，跟着就是了，不要跟地太緊，寒逝會發現的，她的本能可是很可怕的東西。”小白鼠二號一邊拉着一號火紅色的衣服，一邊說。
跟了一段路，來到一片沙漠前。
卻奴驚奇的發現，那居然是寒逝受重傷歸來的地方。
四處都是一片輝煌的金色，連綿不絕，仿佛要把天際也漸漸吞噬一樣，沙漠把這個世界分成兩塊，一塊清明的，一塊混沌的。只留下一個灼熱的光球依舊不知所謂的挂在天上。
“無名沙漠。寒逝來這裏幹什麽？”見寒逝停下了，卻奴也躲在岩石後面問着焰珏。
“你知道嗎，這個沙漠裏有一個碧幻綠洲，那裏有着世間難尋的珍寶。而穿過這篇沙漠後，能到達沒有戰争的樂土，所有人都能得到自己的幸福。”
“狗屁，那只是騙孩子的童話，如果真的有，那這世間上的人不該都消失了，他們都該去無名沙漠後的樂土。”卻奴看着他，“我，不信。”
焰珏笑笑說：“我也不信。”
不過，寒逝只是到了無名沙漠的邊緣就停下了。
在一個墳頭前，她慢慢坐下，然後拿出一節短蕭，慢慢地吹奏。卻奴認得，那節短蕭其實是往昔的刀鞘。
他從來不知道，承載殺戮的聲音居然會這樣美，美得幾乎攝人心魄。
那座墳墓只是一個隆起的包頭，一個用岩石做的墓碑組成，簡單的讓人覺得寒酸，甚至那墓碑上都沒有名字。
短蕭美麗而果練的聲音在大漠的風裏顯得有些凄涼。
“那是誰的墳墓？”焰珏居然就這樣走了出去，絲毫不管卻奴使勁超他使眼色。
“不是我的。”寒逝說。這自然不是一個笑話。
“那是誰的？”焰珏問。
“一個，我曾經殺了的人，一個對手，一個我不願意殺的殺手。”
“南風萦回？”焰珏第一反映想到的就是她。一個被四城追殺的人，怎麽可能現在還活着，而且，寒逝确實有不想殺卻殺的理由。
“不是她。”寒逝搖搖頭。然後，她又開始把短蕭放在嘴巴上。
簫聲傳遍大漠，仿佛能平息靈魂的那絲憂愁，一點一點地滲透人心，讓人漸漸寂寞。
寒逝的蕭，是悲傷的。風在聆聽。
一曲畢。
寒逝默默地看着焰珏，而後，淡淡地說：“是曉的。”
“曉？”
“你不知道他的。他是一個可以于我匹敵的殺手，唯一欠缺的就是陰狠，這一點，我勝過他。”寒逝說。
然後，焰珏抱住她。
“我，不許你這樣說啊，我的寒逝，從來都只是為了活着，為了活着，什麽事情都是對的，沒有錯，沒有錯。” 他在她耳邊說着，說的很輕，語氣很溫柔。
寒逝的心，突然筋攣的疼。
不是沒有想哭的感覺——她推開焰珏——焰珏在笑，依舊是包容而溫柔的。
“那裏面的是曉，他的全名是南風曉。他是阿筝的弟弟。”這是一個天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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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美食的誘惑，墳墓裏還有秘密呢，呵呵····
高興地說，俺終于有第一個讀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