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公主與兇手

綠禮:“你清醒便罷。”

宋欽不過是個小插曲,本就在她計劃之外。

男人嘛,還是應該安安分分才對。

等回宮,一天又幾乎快要結束。

綠禮興致勃勃地拉上周已,跟他講自己一天的成果,她厭煩赤烈元,能忍着情緒和他待上一整天全靠她私心支持。

胡崖如今失權失勢,活得落魄,對于這種人,往往死才是一種解脫,因此綠禮樂得見他渾渾噩噩茍活于世。

嚴格來說,赤烈元似乎比胡崖順眼太多,甚至還幫過她,不過這不代表她對他的厭煩減輕。

狄戎氣候艱巨,糧草是他們急需解決的一個大難題,而姜國氣候宜人,豐年連連,兩國保持糧草交易已經很多年了。

彈丸小國,明明連糧草都還有求于姜國,也不知哪來勇氣敢挑釁他們!

綠禮越想越氣,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

糧草需得運輸,她已經确認這次負責人就是赤烈元,從姜國至狄戎,大體分為三個方向,經過一天明裏暗裏的套話,綠禮已經能猜出他的打算。

赤烈元自小便委曲求全,在狄戎王室不受重視,上頭又有個哥哥一直在打壓他,如今一朝翻身,恐怕是春風得意,洋洋自得。

綠禮見不得他好,只想挫一挫這人的銳氣。

“表哥,到時候我們就派人埋伏起來,哈哈哈哈劫富濟貧,對沒錯!等我們的人上去,非得讓他們吃癟!”

不說一定成功,最起碼能給他們添堵。

周已抿唇,一點都沒被她快樂的情緒感染,綠禮揚起的嘴角忽地拉下,氣不打一處,他現在已經給她添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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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擺出這副死人臉給誰看?不想看到我就別往我眼前湊呗。”煩死了。

“你今天一直和他在一起?”

“不然呢?你想說什麽?”

她知道他在吃醋,不過他憑什麽吃醋?他哪來的資格呢?綠禮想不通,她只知道男人不能慣着,心情好的時候寵寵倒無所謂,不能慣着。

男人一慣便要翻天,這有句話說得好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綠禮,我也能陪你。”

看看,這就是男人,小家子氣。

綠禮翻翻白眼,她是需要人陪嗎?算了,像他這種徒有其表的人可能就是無法理解。

“随便你吧,我懶得跟你廢話。”

周已呆呆地立在原地,指尖的血暈開白紗布,又滴落在青石板縫隙間,傷是他白天切菜時因為太想她走神而留下的,十指連心,不過現在傷口崩裂的痛不及他心頭十分之一。

他重生回來有何意義?

除了無盡的等待,一次次被抛棄,他還有什麽?

他今天等了她一天,一如既往地什麽都沒等到,他也想控制自己的表情和脾氣,也想讨她歡心。

但他做不到,一想到她整整一天都和別的男人待在一起,他便忍不住自我厭棄。

一整天,那麽他們做了什麽?牽手擁抱?親吻?亦或是更親密的事?

視野突然模糊了一瞬,周已再次發覺原來自己懦弱不堪,他太害怕失去,即便是他本就未曾得到過。

她總說她喜歡乖的,卻又總被不乖的人吸走注意。周已眸光暗沉,綠禮走在他前面,絲毫沒被剛才的不愉快幹擾,腳步依舊輕快。

她淡青色的裙帶被微風吹起,在黃昏中飄忽不定,亦像是她這個人,周已同樣無法控制。

反正……不會再糟糕了吧。

一整天的患得患失讓周已突然清醒,他想擁有她,不,或者說,他想她只要他,只能要他。

綠禮對他的轉變絲毫不知,等回到翠鳴宮才發現東璃來了。

“綠禮,你終于回來啦!”

“咦,何時來的?”她側頭吩咐人準備晚膳招待,又看見柏竹局促地向她行禮,“柏竹……民女參、參見公主殿下。”

“綠禮才不愛這些繁文缛節呢。”東璃将柏竹身子扶正,又笑道,“你呢,就拿出你第一次見她的模樣就好。”

柏竹想起幾人初見時鬧出的烏龍,臉瞬間一紅,她要是知道這兩位一個是公主,一個是郡主,就算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造次啊。

“都別站着,坐啊。”綠禮塞了一塊芙蓉糕,在宮外一天,她是真覺得餓了,“這個特別好吃,你快嘗嘗。”

說完,捏了一塊塞進柏竹嘴裏。

“不、不用……”柏竹剛要拒絕,被迫咬一口,嘗完味道後瞬間被俘虜,她眼睛一亮,“真的好吃诶!”

不愧是無數人仰望的皇宮!連塊糕都比外面肉菜好吃!

三個吃貨待在一起總是有數不清的話題,綠禮鮮少接待外人,偶爾接待其他世家小姐或是貴女,也都端着放不開。

她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捧場的人。

“這是茄汁魚卷。”

“好吃!”

“還有這個,七星魚丸湯。”

“也好吃!”

“菠餃魚肚。”

“嗯……還是剛剛的比較好吃。”

“什麽?不好吃嗎?那你嘗嘗牛蒡香羹!”

“哇!好吃好吃!”

“……”

綠禮突然覺得比自己嘗盡各種美食更有意思的是獲得別人認同,自己喜愛的食物也能被別人喜愛。

雖然柏竹說得最多的便是好吃,普普通通兩個字,也沒有任何華麗的辭藻裝飾,但綠禮依舊很開心,她知道她是真心喜歡,這就足夠了。

柏竹這一頓幾乎吃了平日裏兩頓的量,期間多次感概,禦膳房的大廚絕對是全天下最有本事的廚師,同樣的食材,哪怕是宮外最火爆的飯館燒出來的味道也比不上宮裏。

飯後。

東璃毫無形象地癱坐在椅子上,嘴裏哼哼唧唧:“哎呀,我好撐。”

她很久沒吃這麽多了,實在是這頓飯吃得開心,不知不覺就吃撐了。

柏竹在她旁邊癱着,側頭看了她一眼:“我也撐。”

“哈哈哈哈……你們的樣子好醜诶。”綠禮回頭看着她們一個個坐姿,沒忍住笑意。

她光忙着各種介紹和推薦,自己倒是沒吃多少,只是精神異常滿足。

“仙女也需要下凡,美人也需要回歸普通嘛。”東璃對她的調侃早就免疫了。

柏竹也不生氣,只看着她們一個勁傻笑,明明沒沾酒,卻仿佛喝醉了一般只知道傻笑。

“我之間說你若遇到難事,盡管來找我,怎麽?現在碰到什麽難題了?”綠禮托着下巴,“莫非是衙門裏有人欺負你了?”

柏竹正要搖頭,卻看見東璃一拍椅子,嚣張地叫道:“什麽?還有人欺負你?這不是打我臉嗎!把他名字報出來,誰欺負你我欺負誰!”

“對,柏竹你放心,我們絕不是那種講道理的人。”

“你們誤會了。”柏竹既感動又好笑,她搖頭道,“沒人欺負我,也沒人敢欺負我,是關于兇手的一些事。”

“兇手?那是何事?”

“我懷疑……”她深吸一口氣,緩慢而堅定地說:“兇手是宮裏的人。”

綠禮一愣,“為何?”

“死者姓譚名花鴻,我調查過他的身世,他是個孤兒,小時候以乞讨為生,雖是乞兒,容貌卻一等一好,後來他被花晴樓的人看中帶了回去,一直養到現在。”

“死者的致命傷在脖子,就這樣。”她伸出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他就是這樣被硬生生掐死的,不過奇怪的是,死者在死前并無掙紮痕跡。”

“你是說他自願被殺死的?”綠禮總覺得不太可能。

“有這個可能,不過後來我仔細檢查屍體的時候發現死者口腔內有咬痕,我猜測,死者應該是被人下了藥,失去意識後才沒有掙紮痕跡。”

“下藥?仵作不是說沒有被下過藥嗎?”

“我記得宮裏有一種秘藥,無色無味,藥效極強,短時間便能發揮作用,而且很難被檢測出。”

“單憑這個,不足以證明兇手就是宮裏人吧?”

柏竹點頭,她一談論到案件,神情赫然變了一個人般,臉上嘻嘻哈哈的笑收起,模樣專注而又認真。

“的确,不過後來我又發現了這個,這應該是宮裏才有的物品。”

柏竹掏出一個布袋,她剛拿出裝在裏面的東西,就見兩人表情都變了,她微愣:“怎麽了?你們認識這個?”

“這這這……”東璃看了一眼,人都結巴了,她張了張嘴,“這不是……綠禮?”

綠禮點頭,“嗯,你沒看錯,是我的珠釵。”

柏竹:“……”

“這珠釵最下面刻着姜字,标志也是宮裏作坊特有的,的确是宮裏的東西,它不僅是,還是我之前戴過的。”

這組珠釵做工精巧,她之前戴過一陣子,後來莫名其妙就不見了,她還很惋惜呢。

誰能料到它再出現,居然是在命案現場。

“你的意思是這珠釵雖是你的,但之前就已經被人偷走過?”

“對,你是在哪裏找到的?”

“死者院子裏,就在靠近圍牆的草地上,因為掉在了落葉堆裏,連我都差點沒發覺。”

“兇手掉的?”

“很有可能。”

東璃撓撓腦袋,嘆氣:“啊,這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兜兜轉轉,兇手竟是身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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