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的相貌。

再睜眼時，神态氣度便是活脫脫一個人世間的世家小公子。相貌細節變動了一些，原本只是山野精靈，也不知他如何将那點氣度點進皮相。林沂靜靜看着，不動聲色。

路遙突然璀然一笑，道：“狐貍哥哥，你看我變得怎麽樣？”林沂啜了口水，輕輕放下杯子，道：“比原來是好看一些，總是及不上你床上的風情。”路遙耳根子刷的紅了，腆着臉踮腳走下床磨到林沂身邊，伸手抱住他，輕輕道：“狐貍哥哥有什麽煩心事麽？我喜歡狐貍哥哥，不想看狐貍哥哥不高興。”

林沂看着與自己平高的小腦袋，心裏一軟，伸手摸了摸路遙腦袋，輕笑着道：“小遙叫我沂便好。我這事你幫不了，好好在家呆着，就當幫我省心便是了。”見路遙鼓起嘴，要開口說什麽，想了想又道：“下午來的是琅茵，你不要怕，她不會吃了你的。以後偶爾會有其他的妖過來，只要不是林梳，你戴着這個便沒事的。林梳同我一般，也是狐貍，化形後是個十六歲的女孩子，穿紅衣。你這幾天需小心，我不在時見着她，就去琅茵家吧，沿這街走，路口拐個彎，看開了滿園薔薇的就是了。”說着便自自己脖子上取下個小小的牙飾，給路遙戴上。

路遙鼓着臉頰，想說些什麽，到底還是沒開口，一頭撲在床上，拿被子捂住頭，整個身子都露在外面，也不去管。過會，便沒動靜了。林沂站起身，輕輕走過去，掀開被子看時，竟是睡着了。不由覺得好笑，小心抱起路遙放端正，再将被子鋪開蓋好，在脖頸處掖了掖。路遙睡的不實，眼睛撐開一點縫隙，林沂伸出手掌輕輕覆上那一點亮光，待手下沒了動靜，站起身收拾好床下被亂甩的鞋子，而後輕輕走出門去。

路遙一覺醒來，屋裏已無他人。

抱着被子坐起身來，天色陰晦，沒見着月光。隔着窗紙看不清外面情形，安靜地有點窒息。

遠處有人悠悠而來，踏踏的腳步慢慢靠近。

路遙跳下床，也懶得穿鞋，便赤着腳跑去拔門闩。

林沂從舒淺處回來，重重心思全放在了他剛給的那個消息上，衣角大約是剛在水邊走時不小心沾濕了幾處，染了些塵埃，有些沉沉的灰撲撲。一擡頭，便見家門大開，剛放下手中門闩的少年側着身子擡起眼睛輕輕一笑。

林沂有些累了，臉上仍是擺出個笑容，步子略邁的大了些，手下推開矮矮的籬笆門，伸手抱住已迫不及待撲過來的路遙。

路遙衣裳淩亂，領口睡時扯得大開，未及着鞋襪，一雙白`皙的赤足踩在地上也不嫌髒，大約是清晨的空氣有些過涼，胸口一點裸露的皮膚起了密密的小疙瘩，直往林沂懷裏鑽。

路遙擡頭看着林沂，只覺得那雙眼居然光華流轉有如琉璃，一張面容平日裏只是好看而已，此刻卻不知為何竟誘人的緊，情不自禁便将唇湊上去。林沂實在是累了，便輕輕低下頭将唇在路遙額頭上碰了碰算作敷衍，卻不料路遙不肯罷休，繼續吻上林沂脖子。

林沂覺得有些不對勁，低頭看去，路遙雙眼迷離，竟是似乎中了狐媚術。這才反應過來，原是今日竟是把這事給忘了。狐族天生行止間便有魅惑之意，同族間倒是不會有什麽，只是異族間極易受影響。忙定定神将一身的魅惑斂去，才打橫抱起仍在情迷意亂的路遙大步走進屋裏。

路遙只是不依不饒往林沂身上纏去，整個身子都攀在了林沂臂上，嘻嘻笑着，渾不知自己身處何方。

林沂略略皺了皺眉，輕輕掐了個法訣，路遙便模模糊糊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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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遙這次是餓醒的。

昨日幾乎沒吃些什麽，連着睡了足有八九個時辰，起身時連頭也是漲漲的疼，伸手揉着太陽穴邊撥開身上被子，才想起自己似乎是起過床的。怎麽又回到了床上？路遙一只手仍使力按在太陽穴上，眼角便瞥見一個瘦高的人影安靜地坐在桌邊。

林沂沉默地坐着，一反常态的陰郁，手中端着的茶杯遲遲未送到嘴邊，眉頭倒是沒皺着，狹長的眼角陰色沉沉，一眼望去深不見底。

大概也能猜出來了。路遙輕輕穿好衣裳鞋襪走下床去。先是開窗。木質的窗棂下堆了薄薄的塵，被打開的動作帶起，在晨光裏悠悠飄晃。幹淨的光束穿透屋內的陰郁，頓時亮的有些刺目。

林沂慌忙擡起手遮了遮眼睛，眉頭皺了一下。

路遙看見，也不去管他，複又走到床前，拉起被他睡的皺皺的被子，用力抖開。細細的布塵帶着點氣味，在房間裏散開。

疊好了被子，路遙走到桌前，仍不搭理林沂，伸手将桌上淩亂的杯壺等器物整理過，拎了拎水壺見沒水了，便往屋外走去，只片刻便拎了壺新水進來。又将杯中舊水潑去，沏上新水，這才在林沂身邊坐下，輕聲問道：“沂，怎麽？”

林沂聲音有些低啞，道：“沒什麽。我這幾日有些事項，日裏不在家，你自己小心些。”說罷，仍是坐在原處，換了杯水，細細品着，只當是杯上好的茶似的。

恰此時，門口突然熱鬧起來。仔細聽去，都是些年紀不大的孩子，男男女女都有，更小些的也聽不出差別，竟是一起在走近，便是有些走着走着鬧着玩了，不小心有弄哭了的，忙有個女人将他抱起，柔聲哄着，邊上便有年紀大些孩子的朗聲嘲笑起來。

路遙站起身來走過去開門。琅茵手裏抱着個粉妝玉琢的小小團子，一臉慈母相哄着，順手便賞了身側一個灰毛團子一個爆栗子。遠看着一地跑着的狗崽子，細看來竟全是小狼崽子，還加了個比狼崽子高不了多少的小粉團子，一并摻雜在一處嬉鬧着。路遙吓了一跳，險些收不住手就要将那一家子全給關在門外。

林沂放下杯子，擡眼看向門外，曼聲道：“小遙，請客人進來。不要怕，他們不咬你的。”路遙戰戰兢兢複又走上前，抖着手将門大開，琅茵笑盈盈走進來，順手招呼着跑了一地的團子攢進屋裏，一手放下手中正在哄的小女孩兒，迅疾将路遙撈進懷裏。

路遙被這麽一吓，氣息的本能反應唬的他幾乎要化為原形，連耳朵都露了出來。琅茵欣喜地迅速騰出手來，喜滋滋只管蹂躏着。路遙只覺得衣下擺上有幾股力道拉扯着，還沒回過魂來，低頭看去時，便是那小女孩與幾只小狼崽子，拉着或是咬着，各自只管拿濕漉漉的眼睛巴巴看上來，努力扮着天真無辜。琅茵一笑，一只手仍攬着路遙，半彎下`身子抱起那孩子，小女孩眨巴着眼睛，手中便毫不猶豫捏上路遙的臉頰與耳朵。小孩子手下不知輕重，路遙“啊”的一聲，這才引來一邊不知何時摸了壇酒出來一杯接一杯自斟自飲的林沂的注意。

林沂一聲咳嗽，臉色不大好。琅茵看了一眼，又狠狠捏了一把，這才心滿意足放開手，順手将懷裏女孩子的手從路遙耳朵上拉下來。

琅茵手一放開，路遙便遠遠逃到了林沂身後，手中緊緊攥着林沂的袖角，緊張的看向琅茵這邊。滿地跑的狼崽子有兩只偷偷蹭過來，又被林沂一個眼神吓了回去。

林沂慢慢開口道：“琅茵，你今日來，有什麽消息了？”

琅茵一下嚴肅了一張臉，抱起一只小狼輕輕順着毛，認認真真開口道：“林簪上月在東北出現過，據聞是往這邊方向來的，消息到安林便斷了。若是再尋，恐怕是要明年四月的洛陽牡丹會了。”

琅茵走時，那粉`嫩嫩的小女孩兒眼巴巴扯着路遙衣角耍賴皮。琅茵伸手将那粉粉的手指頭一根一根剝下，順帶一把抱起正了正位置，低頭卻吩咐了最大的那只狼崽子，好好看着路遙。小狼崽子人模人樣地點了點頭，“嗷嗚”一聲算作回答，綠瑩瑩的眼睛瞅着路遙的耳朵，吓得路遙縮在牆角，雙手捂緊了耳朵。

琅茵剛走出了門，那只留下的便綠了眼睛，抖松了一身灰毛，也不管路遙早變回了人耳，只管一口咬了上去。還嫌不得勁，伸長了濕漉漉的舌頭，在路遙臉上舔來舔去。只吓得路遙一身僵硬。

路遙好歹也是一半由琥珀養大的，何況小狼得了母親的命令，也不真的傷到路遙，只是貪玩罷了，過不了盞茶的功夫，一狼一鹿竟玩到了一塊兒。

林沂又出門去了。路遙在家與灰灰玩着沒勁，只好雙手吃力地抱着灰灰，嘴裏含着顆糖，又剝了顆糖塞在灰灰嘴裏。灰灰雖小，畢竟一身肉結實着，少說也有四五十斤，路遙抱的手臂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