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小灰,你自己去打食,我在這兒等你。”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吃完再回來。”

小灰奇道:“那怎麽可以?我是要保護你的,可不能丢你一個在這兒。你要是被老虎豹子什麽的抓走了,茵姨要打死我的。”

路遙望天翻個白眼,道:“你要是餓的沒力氣了,碰上豹子可是連你帶我都吃了。還不去?”

小灰為難地繞着圈子,走來走去離不了路遙十步遠。

路遙繼續翻了個白眼,從領口拉出根紅繩,道:“我身上帶了虎牙,諒尋常猛獸也不敢把我怎麽樣。你還是先去吃飽的好。”原來是琥珀換下的乳牙,琥珀挂心路遙,生怕自己不在時給別的族群欺負了去,全打了孔洞穿成一串給路遙做了項鏈,倒是挺實用的。

這虎牙一向被路遙藏在衣內,小灰平日也有掃過一眼,礙于林沂在不好多看,這時看真切了居然給吓了一跳,全身毛發呲起,硬生生才給壓了下去。

小灰終于自己去打食了,臨行還拿毛骨悚然的眼神仔細盯着路遙瞧了一瞧。

一路也就慢慢晃了過來。渴了時找條溪水,餓了便四下裏尋些嫩草果子吃了,到了夜裏尋處安靜地面歇息,五日之後,前方路上現出一座小城——安陽。

初入塵世,路遙與小灰也不曉得低調,在外人看來便是一個富貴人家的小少爺帶了只長相奇怪的幼犬在街上晃悠。這小少爺穿着是有錢人家的樣子,卻髒兮兮的東一塊泥西一片灰,偏又泰然自若,路人看過來的眼光便多了幾分古怪。

路遙好生煩惱。他知道在人間買東西要用銀錢的,身上便帶了一些。可一路看着飯館酒樓,又不知道進去該怎麽做,怕哪兒出了錯徒惹旁人笑話。小灰自小在琅茵家長大,也不常出門,至多跟姨母去些同為妖族的人家串串,真論起人間的生活,恐怕還比不上路遙的紙上談兵。

走着走着,又繞回了城門口。

兩個初出茅廬的小家夥在路旁蹲着,眼巴巴望着對門的茶鋪。茶鋪是個老大爺開的,帶了個七八歲的小孫女在裏頭端茶送水,另雇了個瘸子并一道幹活,生意也是不錯,人來人往,總有那麽風塵仆仆的三四人走來坐下要了杯茶一口幹了便放下幾個銅板繼續趕路。老大爺一直坐在竈邊燒着水,瘸子時不時過來提走滾燙的水壺又放下另一個空壺,遇上有些要酒與下酒菜的客人,小姑娘便從另一處取出酒壺交予瘸子,自己端了花生白切肉等菜色送上前去,等送到了桌邊,往往要掂了腳才能将盤子平平送上桌去。客人看着這麽個嬌嬌嫩嫩的孩子,往往一笑便自己接過盤子,等付賬時也多在碗下偷偷放上一兩個銅板。

路遙看了會兒,站起身來撣撣衣下擺——養父去的早,一些小的習慣卻早被他看在眼裏學了去,邁開步子走進去。

在一張幹淨的桌子坐下,路遙故作豪氣一拍,對跑來的小姑娘大聲道:“來一壺茶,加幾個小菜!”小姑娘仰頭笑道:“這位客人,你要的什麽菜?花生鹹菜白切肉?”路遙想了想,看看小灰,道:“花生和白肉都要。茶碗幹淨些,快些上來。”

等東西都上了桌,路遙便連盤子帶肉一并放在長凳上,恰好小灰擡頭便能吃到。

吃完付賬時,路遙只掏出幾粒碎銀子,再小一些的就沒了,小姑娘有些犯難,路遙道:“多餘的給你好了。”她卻不肯,道:“我家銀錢都是自己一分一厘掙的。爺爺說了,不許亂收客人錢的。”正争執時,老人遠遠開口道:“小囡啊,你多包些肉給這位客官帶走就成啦,家裏不夠去隔壁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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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路遙他們再次上路時,手裏便提了一提油紙包,可把小灰歡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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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過一個城市,總有新奇的事物,于是路遙肩上的包袱越來越重,小灰背上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等到了臨安時,一個小小的包袱已撐的快裂開。

臨安果真是臨安。僅是那份無以言喻的風流,頓時便将一路上看來的那些城池貶到了塵埃裏。公子倚白馬,滿樓紅袖招,碧水盈盈荷葉接天,荷花香也不過是彌漫在水上的那一曲采蓮曲。天上白玉京,五樓十二城,欄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越是意想不到處,越是驚豔無雙。

路遙眼睛便忙不過來了。看了明月樓的美人,又要看折柳閣的招牌,一時不察,便幾乎撞上個賣炒栗子的小販。幸而小灰還留了只眼睛盯着他,沒一心去看這繁華街市,才免了他一進城便摔個結實。路遙一時也收了收心,心裏掂估了番,索性彎下`身打算将小灰抱起,也防着走散。小灰畢竟是只半大的狼崽子了,少說也有八九十斤,路遙人小力單,試了幾下竟沒能抱動。

路邊卻有一人走出,笑吟吟道:“這位小公子,你這狗可是大了,不好抱着玩賞的,應該栓根繩子了。要抱着玩,須得小一些的才好。”

路遙擡頭看了一眼道:“它又不是我的玩具,為什麽要栓繩子?我也不要養狗。”

那人仍語中帶笑,道:“既是如此,小公子為何想要抱它?又不是你家的,憑什麽要任你玩?”

路遙擡起頭,認認真真看着那人道:“它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是在玩它。路上人多,我怕走散了,抱它有什麽不對?”

那人笑着繞路遙走了半圈,折扇在手心輕敲,道:“原是如此,這樣看來,倒是在下莽撞了。”

路遙放下小灰,站起身道:“沒什麽,小灰沒在乎。”說着伸手拍了拍衣擺。

那人卻道:“既是如此,便是在下冒犯了這位……小少爺了。敢問公子是初次來這臨安游玩?”

路遙道:“是。”

那人道:“在下林澤,冒昧求作你們在臨安的向導,以贖冒犯之罪。敢問公子如何稱呼?”說着竟長輯不起。

路遙忙擺手道:“你不要這樣,快起來。本來也說不上什麽冒犯的,我們只是自己想玩,四處走走看看便好,也不需要向導。”

林澤卻不肯起身,只擡起眼睛道:“路公子,林某只為心安,便償了林某這心願又何妨?”

路遙慌忙道:“好好好,你起來,這樣看着別扭,我們要了你這向導就是。”

林澤這才直起身來,依舊是風流倜傥,笑彎了一雙桃花眼道:“路公子請來罷。”

方才那番動靜着實不小,就是在這繁華鬧市,衆人看多了稀奇事物處,也引來了三五圍觀者,路遙只略略掃了一眼便臉上發紅,忙帶了小灰跟上林澤腳步。

林澤一身黃衣翩然,手中折扇不時展開,畫的便是六月西湖,襯着下方一塊晶瑩的墜子,就不論品相如何,也該引得倚欄女子青睐,又何況他相貌出衆,一路走來,竟是滿處莺聲燕語,膽大的連帕子都落了幾塊下來,林澤卻是目不斜視,只引着路遙往深處去。

楊柳掩映處,桃花早已謝盡,小青果毛茸茸附在枝上,繁盛的各色綠葉後,竟有一間小小的客棧。

林澤帶着路遙大搖大擺走進去。

客棧雖偏僻,卻竟是富貴人家的做派,一桌一椅一杯一盞,乃至牆角的燈盞布簾,無不講究至極,一眼望去,只剩了一片富麗堂皇,生生糟蹋了外面大好一片風露清愁。

林澤也不去看他,只領着路遙往樓上走。

“小林子,你又去哪兒拐來的孩子,一句不說就往我這兒領,也不看看老娘的面子?”走到一半,樓梯拐角處傳來一個好聽的聲音。仿佛初春莺啼,卻又偏生夾雜了七分人間煙火氣。

路遙好奇伸頭看樓梯上。林澤挪了挪身子,讓路遙好更看清些。

約是二十一二的女子,一身豔色的舞衣,籠着輕薄的白紗,懶懶倚在樓梯的扶欄上,一只瑩白如玉的手托着下颌,似笑非笑,道:“小子,過來讓我瞧瞧。”

林澤一手拉住路遙,帶點神秘的笑道:“魚姐,這可不能讓你玩了。有主了的。”

魚姐一甩長袖,臉上一冷,道:“我管你是誰家的,我看上就是我的!”

路遙拿開林澤的手,走上前一步,有模有樣的作偮,道:“路遙見過魚姐。”

魚姐頓時喜上眉梢,拉過路遙上下其手,歡快道:“哎呀呀,多好的孩子,又漂亮又有禮貌,幸虧林澤沒得手,不然真可惜了。”

路遙被上下摸了一遍,臉紅成了小櫻桃,又不敢躲,只得扭扭捏捏站在那裏。

林澤“刷”一聲甩開手中折扇,站在一旁閑閑道:“若你知道了他是誰家的,還敢玩麽?”

魚姐手上不停,将路遙又捏又抱玩的不亦樂乎,一邊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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