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問道:“我倒想知道是誰養了這麽個孩子竟還藏着掖着,幸虧今兒個到了老娘的地盤,不然可當真錯過了,再過上個幾十幾百年放出來,年紀大了可就不好玩了。”

路遙突然意識到他們談話的內容,臉瞬時白了。

手腳僵硬的推開魚姐,路遙站穩了身子,閉了閉眼,僵聲道:“你們……”

魚姐伸出一只手捏捏路遙臉頰,手腕上銀鈴碎響,甚是好聽。她開口道:“你是初入人間吧。人界的規矩是,到了地頭要通告地主,沒人教過你?”

路遙拿開魚姐的手,後退一步,道:“我不知道,沒人教我這個。”說着低頭往身後地上看去。

小灰卻不見了。只見林澤笑的一臉淫·蕩,手中扇上繪的桃花渲染成點點紅粉,花樹下竟卧着一匹灰狼。

路遙一步步後退,死死盯着林澤的扇子,眼裏幾乎要冒出火來。

魚姐半身倚着欄杆,長長的舞袖輕輕甩開,道:“你進了我的地方,想走可是那麽容易的?”

樓下本坐着三兩客人,路遙往下看時,人人皆擡頭一笑,蛇蟲虎狼,竟無一個是人。有幾個甚至不懷好意地亮了亮尖牙利爪,森森冷光看的路遙心底發寒。

再後退便要出去了。路遙的心反而穩了下來。

貼肉藏的匕首是林沂給的,靴子裏的短刀是父親留的,腰間還有朋友送的幾根銀針,全淬了毒。

進門時注意過,竹牆厚不過兩寸,奮力也許能撞開。樓下人看着少,但有幾個仔細看去,絕非庸庸之輩。若是以原形奔跑,也不一定能被追上。麻煩的只是小灰在林澤手裏,也不知道用的是何種法術,不一定解得開,須得另尋人幫忙。

樓下有個做小二的小妖不是傻還是別的什麽,托了個精致的酒壺并幾個小杯,直愣愣走上樓來。

走到路遙面前時,路遙猛的推了一把,酒壺半傾,在地上撒了小半個圈。指尖閃出一小團火花恰恰丢在倒出來的酒液上,瞬間火苗竄起三尺高,連帶兩側地板一起燒了起來。路遙推翻小二後頭也不回,直接撞開竹牆。竹牆稍嫌薄,被路遙一下撞開一個大洞,毛糙的邊刮破路遙的衣服。路遙卻并沒有馬上沖出去。他轉身撲向林澤,一根鮮綠色的長索從袖口飛出,絞走林澤手中的扇子,與此同時,瞬法術發動,瞬間便遠離了客棧。

林澤與魚姐卻都沒動。魚姐斜眇林澤一眼,懶懶将半身靠在欄杆上,仿若抽去了骨頭一半,塗了丹蔻的指尖壓在下唇,慵懶帶半分笑意道:“小林子,你的獵物逃了,不去追回來?”狹長的丹鳳眼眼角帶三分魅惑,唇邊卻沒一絲笑意。

林澤站的端正,手中一動,才想起扇子已被奪走,便一甩袖将手背于身後,道:“那孩子可是有主了的,我也不敢把他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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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便勾起了好奇心,魚姐直起身來,手足金鈴脆響,問道:“什麽樣的主人家,連你都不敢妄動?”

林澤低頭撣撣衣角,道:“那人你也知道的,我大哥。這孩子該是他新近的心頭好,印記都在,大概是逃出來玩的。本是想抓了他送到大哥手裏,也好讨個順水人情。現在逃了也沒什麽,不過少個讓我大哥欠我情的機會,也是免得他在我手裏掉幾根毛什麽的,到頭來大哥還要找我算賬。”

魚姐聽到最後幾句時,頓時笑得花枝亂顫,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羽扇掩住大半張臉,手足金鈴與腰間環佩玲琅作響,完全不顧林澤臉面。突然,臉色一凜,豁然轉身,厲聲喝道:“出來!”

林澤急看向樓上,卻是一對男女從一個房間出來。那女子樣貌姣好,桃腮杏眼雪膚明眸,看着也不過二十來歲,挽着身旁少年的手臂,柔聲笑道:“魚姐姐,我近日可哪裏得罪了你?竟這般兇。”說時眼中笑意綿綿,一顆心全落在身旁少年身上。

魚姐笑道:“簪兒妹妹如今可是有一心人相伴的了,自當恭喜。卻不知剛才,是誰想殺我?”說着,人竟站直了,一雙芊芊玉手上不知何時多了無數玉環與金銀鈴铛,從肩上到指尖,細細垂落,煞是好看。

那簪兒手仍挽着少年,道:“那是你剛才為何為難那孩子?”少年眼中戾氣乍現,看到簪兒身上時,卻是溫柔無限,同聲喝道:“你為何要為難他!”

魚姐做了一驚,忙谄媚笑道:“我看那孩子好看,逗他玩玩而已,哪裏要真傷了他?若真傷了些皮毛,怕不早給人扒了?”

少年輕輕放開那簪兒的手,上前一步,道:“你們方才分明是有意要傷他,我看的清楚,不要抵賴。”

魚姐臉上一凜,連聲音也正了,道:“你是他什麽人?”

少年道:“他是我弟弟,你要傷他就是傷我。林簪,你幫我個忙好嗎?”最後一句卻是對那簪兒說的。

這兩人原來竟是琥珀與林簪。兩人機緣巧合下走到一處,傾心相戀等話,卻是要另提了。

這廂,林簪點頭道:“好,我幫你去照顧你家小遙,你也要小心,魚姐可從不是吃素。你今天只要收拾魚姐便好,林澤就留給我吧。第一次見面,總要送小遙點見面禮吧。”

林澤臉色刷白,後退一步,竟欲從路遙剛開出的洞口逃。林簪手輕輕一揮,整個房間便暗了下來,林澤手剛伸出洞,卻被卡住,掙脫不得。

林簪輕哼一聲,回頭看了看琥珀,便走了出去。

琥珀目送林簪離去,回過頭來,冷聲道:“我今日便刮你幾片鱗好了。”

魚姐看琥珀年幼,自是沒将他放在眼裏,只是輕笑道:“小娃娃,莫要逞強,真要動我,怕是要把你那小情兒叫回來才好。”

琥珀冷笑道:“用不着!”話音未落,便撲了上去。

魚姐急退兩步,一身的環佩叮鈴作響,随着手起足落,竟合了某種奇妙的韻律,聽得一旁的林澤都有些恍惚。

琥珀卻恍若未聞。雙手指甲隐隐泛着寒光,金黑色長尾猛然從背後掃出,一下便破開魚姐半身的舞衣,衣下一片青色鱗光掠過,又恢複了凝脂般的肌膚。

魚姐臉上如同結了半寸厚的冰霜——這天魔舞本是她最擅長的手段,多少修行近千年的大妖怪也抵不住這一舞,孰料今日剛動手便被這區區百年的小妖破去,更是被迫的現了原身,就算沒現全,這臉面上也挂不住。

林澤一旁看着更是着急。他一手被卡在牆外,莫說助魚姐一把,就算是自己逃也逃不開。林簪設下的障,恰恰合着他手,随他怎麽變化,總是恰好咬着,不松不緊。

琥珀瞟了他一眼,繼續将心神投于魚姐身上。指尖寒光流動,燃起點點火焰,直接抓向魚姐衣裙。所觸之處,衣物盡作灰燼,肌膚化作青鱗。魚姐大驚,下`身被迫化蛇尾,掃向琥珀。琥珀卻毫不畏懼,指爪猛力刺入,向上一掠,大片鱗片裹着些許血肉落在地上。

魚姐終是忍不住,現出原形,竟是一條巨蟒,巨口向琥珀咬下。蟒身因了剛失了大片鱗,只直挺挺躺在地上,樓梯被壓得咿呀作響。樓下客人與小二早不知何時消失無影,偌大個客棧只餘了他三人。琥珀卻忽然停了手。

魚姐腰部以上複化人形,艱難支起上身,道:“夠了吧!”

琥珀早已收拾停當,只剩了指甲未收起,若無其事站在一旁伸長了舌尖舔着。聞言擡頭看了眼,也不答話,只是興高采烈玩着自己的指甲。

林簪從門口走進來,手裏拎了只山貓大的梅花鹿,提到琥珀面前道:“喏,你弟弟。一點也不乖,我只好打昏了帶回來。我手裏有分寸,睡上兩個時辰就好了。”将鹿丢進琥珀懷裏,林簪身形袅娜一步三搖走到林澤面前,媚笑道:“喲,這不是林二公子嗎?怎麽弄的這麽狼狽?要不要姐姐幫你,嗯?~”

林澤臉色發白,僵着臉笑道:“簪、簪姐,我知錯了。念在我剛才沒動手的份上,且饒了我這一回吧?”

林簪一扭腰,手中一柄折扇“唰”的打開,低垂了眼看着扇面道:“這扇子裏,可有好漂亮一只小狼呢。我剛似乎,在哪兒見着?”

林澤臉上笑不出來了。

林簪依然笑着,折扇收起,輕輕抵着額頭,狀似天真無邪看着林澤笑。

林澤眼睛狠狠一閉,左手伸出,将被卡住的右手臂生生折斷。

林簪姿勢不變,只是頭低着,不去看他。

林澤牙咬的咯吱響,金紅色的大尾巴從身後伸出,僅可以活動的左手抓住一大把毛,狠狠一拔。一大把帶皮帶血的漂亮長毛被丢出,還沒落到地上,已被一只纖長白`皙的手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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