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過夜

因為要來網吧,他提前帶好了身份證和現金。

而此刻,他拿着身份證和現金帶她來開房。

她躲在他身後,臉紅紅的。後面在前臺定好房間,乘上電梯,送她到房間,她全程都扯着自己的袖子。

周檢西也是第一次到酒店開房,目視前方,頭都不敢擺一下。

他插好卡,開了暖氣,幫她檢查房間。

一系列都弄好了,他開口道:“早點睡,我走了啊。”

他指了指床頭的電話:“有事打給我,我的號碼寫在旁邊那張紙上。”

宋旗坐在沙發上扒拉抱枕,擡頭看他,點點頭。

出了酒店大門,涼風嗖嗖,街道上只剩下兩排暖黃色的路燈。

這家酒店地處位置比較偏僻,周檢西斂起大衣的領子,打算走到人多的路口再打的士。

才走兩分鐘,他口袋裏的手機振振作響。

是座機號碼。

腦海閃過宋旗的面孔,他接通電話。

“喂。”

那邊很安靜,只有淺淺的呼吸聲,夾雜在風中若有若無。

“宋旗?”他問。

良久,那邊才出聲,小而不安:“周檢西……”

“能不能……不要走。”

耳邊風聲呼呼,最後一個字落下,周檢西呆在原地。

然而冷風醒腦,細微的情緒一彈而過。

他的喉頭動了動,話到嘴邊終于出口:“不能,我可是男生。”

“嘟嘟…… ”

不待他多說,電話那頭匆匆挂了。

一片靜谧,站在少有行人的路口,周檢西捧着手機,不知所措。

嘆了口氣,他撥回去。

嘟了幾聲,電話接通了,那邊卻一片沉默。

“宋旗?”

依舊沒人出聲。

他喚了好幾聲,對面始終沒人答應。

最後随着嘟嘟聲電話挂斷了。

心一緊,他連忙折回。

他風火般地乘電梯上樓,敲門。

“宋旗,開門!”

房門紋絲不動。

正打算找前臺,門突然緩緩地開了,門後是宋旗一張哭花了的臉。

她看着他,委屈地咬唇不說話。

周檢西不上不下的心瞬間落地,又一瞬還未冒出的火氣見她滿臉淚水霎時蔫了。

她臉上挂滿淚珠,周檢西不禁上前,彎下身軀,手撫上她濕潤的臉頰,觸及那柔嫩的肌膚,輕輕幫她擦拭上面的眼淚。

随後捏捏她的小臉:“小孩,多吓人知道麽?”

她依舊淚眼盈盈地對着他。

他心早已軟塌塌的,卻笑道:“這麽傷心嗎?”

周檢西從衣櫃裏抱出備用被褥鋪在沙發上,宋旗坐在床頭看他忙碌,一雙眼睛明亮亮地直瞧他看。

他無奈笑笑。

鋪好被子,注意到她的頭發還是濕着的,他從浴室拿出吹風機,走到床旁插上電,遞給她:“把頭發吹了再休息。”

宋旗皺眉,不接,悶悶道:“我困了,想直接睡覺。”

周檢西沒有讓步,堅定道:“這樣會感冒的,吹了再睡。”

宋旗沒有任何動作。

見狀,周檢西只好妥協:“我随便幫你吹下,你再睡好不好?很快的。”

宋旗思考了幾秒,點點頭。

周檢西取下她的發圈,頭發幕布般披下來,他撩起其中一把,打開吹風機吹了起來。

房間安靜,只留吹風機嗚嗚的運作聲。

宋旗悄悄打量身旁的人,他目光缱绻,眼神專注地吹她的頭發,一股暖流直湧心頭。

最後只留下一盞床頭燈,周檢西幫她蓋好被子,她露出一顆圓溜溜的腦袋,小小的打了個哈欠。

“睡吧,我躺在沙發上,害怕就喊我。”

“嗯。”她點頭。

周檢西見她乖乖的閉上眼,唇角彎起。

沙發在床旁,不大,但還是容得下1米8個子的男生。他把大衣脫了,露出深藍色的毛衣,又脫了鞋,便躺進被褥。

閉上眼睛,過了會兒他又睜開了。

微微側頭,他就着淡紫色的床頭燈光,看見光暈下床上的一攏身影嬌小而恬靜。

仿佛有什麽擊中了他的五髒六腑,滿滿漲漲。

清晨,天灰蒙蒙的一片,冷風裏埋着濕漉的霧氣。這時,R鎮已經有不少人摸黑出門,街邊早餐店逐漸亮起燈牌。

宋旗的生理鐘促使她六點就醒了,環顧四周,看到沙發上還在沉睡的少年,朦朦胧胧記起昨晚發生了什麽。

由于哭了一場,眼皮沉甸甸的,她想眼睛應該是浮腫了。

她套上棉服,趿着拖鞋去浴室沖了把臉,讓眼睛消腫。

出來,她見少年仍閉眼在睡,便蹲在沙發旁細細看他。

奶白的皮膚,濃密的眉毛,秀挺的鼻子,最後她伸手,指尖落在他紅潤的唇上——

手指輕輕地沿着唇形臨摹,觸感微妙。

少年動了動唇,微微擺頭,宋旗見他要醒,收回手指,順勢輕輕推他,聲音溫柔:“周檢西,起來了。”

周檢西一臉睡氣,迷糊地眨眼睛,視線漸漸清晰,便看到宋旗蹲在他身旁。

他笑:“早啊。”

聲音卻有些沙啞,瞬間他紅了耳朵。

宋旗見狀,不禁低聲笑了。

周檢西呆呆地看着她,這是他第一次見她笑。

眉眼彎彎,唇角上揚,鮮活美麗,絲毫不像她平時在班上的模樣。

那天早上,周檢西給周母發了個信息後,帶着宋旗吃了早點再去學校。

而宋琴在當天連同大包小包被宋爸接走。

老頭起床後從宋琴口中得知宋旗一夜未歸,大罵宋琴一頓,宋琴坐在床頭不知所措的流淚:“我以為她會回來的,我還給她留了位置。”

老頭不理她,連忙給李芳打電話,聽到她說宋旗在班上的消息後才松了一口氣。

電話一挂,他又立刻打了一通到宋爸那裏,厲聲道:“我不管這些年你是怎麽做父親的,宋琴我這小地方容不下,她人你今天就給我帶走。”

宋爸聽得再不舒服,當時也不敢對老頭多說幾句,臉色難看地從S市開車到R鎮接走宋琴。

傍晚餐桌上,老頭還在神采飛揚地談遼沈戰役,宋旗神色淡淡地夾起雞腿塞到老頭嘴裏:“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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