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匆匆那年》裏,王菲曾……
第32章《匆匆那年》裏,王菲曾……
《匆匆那年》裏,王菲曾經唱過——
“如果再見不能紅着眼,是否還能紅着臉。”
溫淺呆呆地站在門口,
手裏的鑰匙啪嗒掉在了地上。
……
……
……
好多年不見啊。
得多久了呢?
兩年半的光陰,
卻仿佛走了兩個世紀。
好像再過兩年半,
她這個人,就會被認定社會性質的死亡。
世界上,應該不再存在“溫淺”這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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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淺往前邁了一步,跨進門檻。
她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臉有些紅,
可能是被風吹的。
曾經那麽愛過的人,
無論過去多少年,
你都沒辦法徹底地坦然去面對。
沈蘇禦放在膝蓋上的手,
指甲一點一點,深陷入掌心。
那麽多人都在場,
堪比博士論文答辯巨佬荟萃。
溫淺沒有大學畢業,其實學海洋生物學專業的小孩,沒有那一紙畢業文憑,只要有一身的技術,也可以賺的盆滿缽缽。
她沒有體會過,被老師們圍起來,站在講臺上,說着論文些什麽東西的經歷。
很多事情,都随着那場海浪,從她的人生中消失。
可是,
溫淺擡起了頭,
看到那個讓她難過了那麽多年的男人。
好像也沒有那麽難過了。
“爸爸……”最終溫淺還是張了張嘴,她從小就不懼怕任何層次的大領導,但此時此刻,她感覺自己并不太想繼續被這麽多位高權重的男人盯着。
溫成睜開了眼,按着眉心,他仿佛很疲憊,手指關節上還有些破皮。
“去把藥喝了。”
“現在已經九點多了,好睡覺了。”
“好的。”
溫淺轉身跑進廚房,自己把凍在冰箱常溫裏的中藥袋子丢進燒開了的熱水裏。有時候溫成晚上有事,就會在早上把溫淺早晚兩次的藥都給提前煎好,放在冰箱內。
這樣溫淺就不用再費力氣自己熬了。
屋內瞬間就彌漫開來濃重的中草藥味,盛院長臉色有些說不出來的複雜,開口問溫成,
“淺淺一直就這麽喝藥?”
溫成點點頭,
“一天要喝兩回。”
“西藥呢?”
“也有在吃。”
“……”
廚房有點兒冷,溫淺把藥袋剪開一道口,将褐色的藥汁倒入瓷碗中。她捧着好大的一口碗,又回到餐廳內,背對着一幹人,坐在餐桌上默默地喝。
那個藥的味道是真的很難聞了,甚至有些令人作嘔。可溫淺還是什麽都沒說的,咕咚咕咚給全部喝完。
喝完了,摸起來一小塊蘋果,含在嘴裏。
沈蘇禦的手都在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仿佛失去了言語的功能。他紅着眼圈,表情誰都能看出來的隐忍。
溫淺一般晚上睡得挺早的,不敢熬夜。她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跟溫成說“我上樓了”,就一溜煙消失在一樓客廳盡頭。溫淺離開後,溫成捏着鼻梁骨,毫不客氣地下起了逐客令,
“盛院長,你也看到了,”
“我女兒身體不好,現在需要休息。”
現在才不到十點,成年人的世界裏,又有幾個十點之前就必須得睡覺的?
沈蘇禦沒動,盛院他們倒是站起了身,今天一天大家都很疲憊,從S理工大到國家海洋局分局,
再到這所小縣城的縣政府。
沈公子不走,盛院和國家海洋局都不敢走,沈蘇禦的手段他們是見識到了,從兩年半前找溫成到現在找溫淺,沒一個是他們能招架得住的。
好半天,低着頭的沈蘇禦,終于輕輕地說了道,
“可以再去、大醫院查查……”
溫成瞬間氣笑,白天已經踹過這個傷她女兒八百遍的男人了,不想再上演一次武打片,況且溫淺還在樓上,那中藥有催眠的作用,萬一再吵到她睡不着。
他到底還想要怎麽樣!!!
溫成對沈蘇禦沒有半分好感,甚至可以說是厭惡道極點,哪怕沈蘇禦救過他、也說明白了當年為什麽會糊塗的那麽做,
可傷害就是傷害,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掩蓋你傷害了一個曾經滿眼是你的女孩。
溫成站起來身,拉開了門,語氣煩躁,一字一句繼續下着逐客令,
“那還不是拜沈教授所賜。”
“麻煩請盛院長帶沈公子這尊佛離開寒舍,”
“溫某不勝感激。”
“……”
夜很長,
國海的人和盛院長大概知道折磨他們接近一周的事情,差不多就此為止。
沈蘇禦是自己開車來的,這些年他也不怎麽用S市的那些家當,S市很昂貴的車牌醒目地映在夜色中。國海和盛院長都已經離去。沈教授突然伏在方向盤上,緊緊地攥住了扶手。
好像什麽都沒變,
又好像什麽都不複從前。
你以為的再次見面,會有吵了架紅了臉急了眼,
其實什麽都沒有。
第二天一早,溫淺十點才從家裏出門。一拉開門就看到了那輛令她無比不願意回憶起來的四個圈,
以及坐在車上的人。
一眼就能看出,他一晚上沒離開。
溫淺背着包包,拉着小推車關上門,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沈蘇禦就開車跟在她身後。好像兩年半過去,小姑娘一點兒都沒變化,除了把留長了的頭發又給剪短,紮起來只有後腦勺那麽一點點的小啾啾,用紅櫻桃頭繩綁着。
沈蘇禦跟着她走到了海邊碼頭,育苗場的老板打來電話,說海參苗很好,有望今年賺大錢。沈教授說了句“那挺好的”,老板頓了頓,在那頭突然跟他提了起來,
“溫教授和小淺淺……”
“找到了。”
這聲“找到了”,聽出來很開心,克制不住的興奮。但又好像滿是絕望。老板不再說話,他也是後來才知道了,沈公子曾經對小溫淺做過很過分的事情。
沈蘇禦挂了電話,就那麽靜靜地看着溫淺在碼頭上收各種新鮮的海産品。碼頭上的漁農們都跟溫淺很熟,都很喜歡這個可愛的小姑娘。甚至還有人會把多撈的小爛魚小爛蝦放到一個小紅桶裏,笑眯眯的放到溫淺的小推車裏。
海風吹着,藍藍的一片大海。溫淺的臉上是他最最熟悉的笑容,那麽陽光那麽燦爛。
以前對他笑過很多很多次,
現在卻不再屬于他。
溫淺抱着新鮮的高眼魚,簽好收據單,往回走的時候一個沒注意,不小心踩了前面的水坑。水坑裏全是海浪吹上來的海藻,黏黏糊糊。她手裏的筐子也挺沉的,
噗通——
直愣愣往前面的水泥地栽。
“啊呀——”
瞬間就有人上前去扶她,沈蘇禦瞳孔一縮,推開車門跑上前,也顧不上碼頭有多麽的髒,泥濘的海水腐蝕着他的褲腳。
漁民們扶着溫淺,拍拍刮到她身上的灰,關心的問有沒有摔着?大家都知道溫先生家裏的小女兒身體不太好,可不能讓她受傷呀!
溫淺搖着腦袋,說沒事,只是有些擔憂地看了眼對面水泥地上灑落一片的高眼魚,嘤嘤嘤,都撒了,一筐子都飛了出去。高眼魚這些年挺難打撈的,市場價超級貴!
“我們幫你撿!”叔叔伯伯們自發蹲下身子,用滿是海泥的粗糙大手去拾在地上攤成一片的小魚兒。溫淺守在筐子旁邊,來一個人她就仰起臉來甜甜地說一聲“謝謝”。
一只白皙、筋骨分明的男人的手,抓着髒兮兮黏糊糊的高眼魚,
遞到了她的面前。
一下子還握着好些個小魚,溫淺被那只手瞬間打開了最不願意想起來的回憶。那只手她這輩子都沒辦法裝作不要認識。她擡起頭來,看到了沈蘇禦蹲在了他的面前。
“……”
“……”
“……”
小魚收拾完,溫淺将筐子放回到小推車裏,拉着小推車就要走。沈蘇雙手都是髒的,還滴答着魚身上的黏液,那可是曾經在□□價值幾千萬的鋼琴上演奏過的手指。溫淺有些不開心,也不一蹦一跳了,推着小車跟叔叔伯伯們打了招呼,便往村子去。
沈蘇禦跟在她身後,四個圈的車邊趴了一群小漁村的男孩子們。小地方的小孩沒怎麽見過世面,但男孩子嘛,在電視上看到了汽車,多麽小都會喜歡的嗷嗷叫。
“卧槽——好拉風啊!”
“這好像就是電視gg裏的那種,哔哔哔,踩起來油門會飛的老快的汽車!”
“……”
溫淺恰好聽到了小孩們的言論,哂笑。沈蘇禦的車可要比電視上貴十萬八千裏,他平日裏開的四個圈,還是最最最低調的那一款。
有小孩不懂事,一巴掌把沈蘇禦車右邊的後視鏡給掰彎。
溫淺讓這些小孩不要再亂動了,小心動壞了回去被告狀然後被爸爸打屁股!小孩們紛紛停手,逐漸散去。沈蘇禦心裏一緊,很想上前去,跟他們說不打緊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小孩子好像也沒有多麽不開心。
但仿佛要是上前去了,就可以跟溫淺靠的近一點兒。孩子們離開後,溫淺看都不看,繼續推着小車往村子裏走。
這大概就是溫淺每天的生活了,挨家挨戶送送海産品,不累還可以有人說話。溫淺的身體已經沒辦法去做那種很勞累的技術指導工作,倒也不是說沒多少日子剩下,就是不能做累的活,需要休息很久。
沈蘇禦看她還去醫院拿了點兒藥,醫院的人跟她也很熟,拿藥的過程熟練又順暢。
一把刀,瞬間就插入了沈教授的胸口。
溫淺小手髒兮兮,沒辦法拆開藥盒子看看,她讓護士幫忙看着點兒包包,自己去洗把手,馬上就回來。
可回來那一刻,就看到了她很不想看到的那個身影,
坐在她剛剛坐着的位置。
胳膊肘撐在膝蓋前,手裏拿着藥盒子,
說明書展開,一字一句地看。
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洗幹淨的手,指尖上一點兒剛剛的泥巴都沒了。
溫淺上前去,垂着腦袋,
對他伸出手,
“先生,”
“……”
沈教授緩緩擡起了臉。
溫淺:“請您把我的藥還給我。”
……
用的是“先生”和“您”,沈蘇禦指尖攥了攥說明書,能看到骨節在發白。
但他卻什麽都沒說的出來,仿佛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就不太會說話了。溫淺也跟着僵在他面前,
像個小孩子,做錯事被叫到辦公室的小學生。
跟曾經的曾經,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其實沈蘇禦有想過,如果能再次遇見溫淺,她會變成什麽樣呢?
會很恨他?會女大十八變、像是很多小言小說上追其火/葬/場時,女主變身歸來、褪去曾經的青澀、變得成熟且優秀?
沈蘇禦不是那種會看言情小說的人,但溫淺看,有段時間溫淺可愛看追其火葬場的題材了,天天躺在床上看到半夜四五點,邊揉眼睛邊罵“狗男人快去死!”。那個時候沈蘇禦并不明白怎麽網文還有“火/葬/場”,溫淺就給他巴拉巴拉,說就是那種前期對女主特別不好,後期女主不愛了,男主才幡然悔悟,一跪二上吊三ICU,才能乞求女主的原諒。
後來溫淺走後,沈蘇禦覺得自己是不是也該進一下火葬場?他真的去了ICU,但還是沒能找得到溫淺。
溫淺什麽都沒變,沒有變成多麽成熟也沒有褪去那滿滿的稚嫩,她本身就足夠的優秀,以前無論是跟他談戀愛還是被他傷的最厲害之時,學業事業賺錢都游刃有餘。沈蘇禦突然覺得,他的淺淺,好像真的也從來都沒屬于過他。
那個時候,溫淺經常大半夜喊着“爸爸”,摟着他的胳膊睡覺,也會喊“爸爸”。沈蘇禦沒有一天不在掙紮,溫淺把他當溫成的替身,總有一天溫成會回來的。
溫淺又喊了他一聲“沈先生”,沈蘇禦終于從回憶中回過神,他啞然,蒼白地笑了笑,
終于說出了兩人見面以來,
第一句話,
“叫‘沈先生’,也挺好的……”
溫淺:“……”
溫淺拿回藥,放入塑料袋裏,往樓梯口走。沈蘇禦跟了上來,急急忙忙道,
“這些藥吃了對身體不好。”
“大醫院有更先進的醫療技術。”
“我認識挺有名的專家,要是去看,肯定能給治好……”
“……”
溫淺就像是身後跟了團空氣,啥都沒回應,自顧自推着小車又往下一家去。沈蘇禦也忘記了自己是開車來的,說了半天,好像對方根本刀/槍不入。
太陽停在了西邊的山凹處,遠方的海洋被夕陽渲染上一層層的金黃色。
溫淺突然停下了腳步,她已經送完了今天所有收的海貨,就剩下兩三年筐子換來的好吃的。沈蘇禦跟在她身後,跟了整整一天。兩人除了在醫院那幾句對話,其餘的,什麽交集都沒有。
“沈蘇禦。”溫淺轉過來身。
沈教授瞬間一愣。
溫淺昂着小臉,十分直白地看着他。
沈蘇禦被她這麽盯着,心髒忽然撲通撲通亂了跳動的節奏。
“我請你喝杯咖啡吧。”溫淺說道。
“唔……好,”沈教授怔着臉,
慌亂地猛地點頭,
“好、好好!”
……
咖啡館很簡陋,沈蘇禦自己就是開咖啡廳的,用的咖啡豆全都是國外進口,頂級産品。沈教授看着對面的精神小夥拆了兩袋子雀巢三合一,臉色還是稍微變了一下。
溫淺只要了杯加了紅糖的姜茶,以前溫淺來月經,沈蘇禦讓她喝姜水,她嫌棄味道不好,不喝不喝。
咖啡廳放着周傑倫的歌,音樂聲在風鈴搖晃的店面裏流淌,小店很具有零幾年學校路邊學生最愛光顧的奶茶店的味道。溫淺喝了大半杯的姜茶,開口就跟沈蘇禦說她的想法。
溫淺:“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沈蘇禦:“……”
溫淺:“不管沈先生相不相信,我是真的看到沈先生,已經沒了曾經的悸動。”
沈蘇禦攥着那廉價咖啡的玻璃杯,指尖壓到發白。
溫淺:“我也不太喜歡藏着掖着,跟人裝傻來掩飾自己的內心。沈教授應該還能記得,兩年半前,您親自睡了我,然後在一個周後,就找了個結婚對象。”
“溫淺,”沈蘇禦道,“我沒有結婚,當年是因為——”
“那又怎樣呢?”溫淺擡起頭來,望着他,
眼睛裏半分情緒都沒有,沒有怨恨也沒有質問,甚至連一丁點的起伏都沒有,
“那能改變了你睡了什麽都不是的我,然後第二天就宣布結婚的事實?”
“……”
是啊,
這就是事實。
真真實實發生過的。
讓溫淺徹底崩潰了的。
“不管你怎麽解釋,這些事情就是發生了。”
“我的身體也确實因為當年你在8118睡了我的那一次,受到了很嚴重的傷。”
“沈蘇禦。”溫淺默默地道,
“我也不怨你,也不會去恨你。恨一個人很累,因為當年我自己也是有錯,是我自己主動去找你的,是我自己當時太愛你了,所以什麽都願意去給你。”
“但我現在不愛你了,也不恨你。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又出現,後悔也好、突然發現還喜歡我也罷,這些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關系,那是你的事情。”
“……”
“你要是想就這麽繼續跟着我,我沒那個資格去吼你讓你滾。你願意跟那你就跟,我也不會說什麽逃避你然後就跟我爸爸再搬家,你也看到了,我的身體也不允許我再去折騰一趟到處跑。”
“……”
“但你真的不要再幻想着我還能跟你有什麽,我坦誠我愛過你,我沒辦法把你當朋友,你給我的那些傷到現在還在啃噬着我的肉/體。當我可以把你當作一個陌生人,我也可以每天見到你跟你打聲招呼,你要是想要買什麽海貨,我也可以給你選。”
“只是人生會遇見很多人,還很漫長,我只能把你當作每天都會見面的陌生人,點到為止的打招呼。就這樣了。我家我也不會請你去坐坐,除非你又像昨天晚上那樣,硬闖。”
“……”
“哦對了,”溫淺還跟他笑了笑,夕陽将她的小臉蛋曬得紅紅的,像是一顆熟透了的大桃子。
“我知道你們男人有時候會缺女人,”
“這裏再往北開十公裏,會有個縣城。”
“裏面有那種廳子,你要是有什麽需求,可以去那兒看看。”
“白的嫩的花的熟的……各式各樣都有,可能不比你那個圈子裏的花樣多……”
“……”
有那麽一瞬間,
沈蘇禦突然就想把眼前這個小丫頭,
摁在桌子上,
讓她別說了,
別說了。
扯出皮帶,好好讓她疼痛一番,
讓她知道,
她究竟在說些什麽!
她知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他快要被氣瘋!
……
沈教授壓着咖啡杯,
這速溶咖啡,果然不好喝。
手指都在哆嗦。
溫淺說完,也不浪費時間,她一直都是這麽不愛拖泥帶水,只有當年在沈蘇禦的事情上,才打破習慣。
小姑娘站起身,背起包包,包包上還是繡着兩只可愛的小黃鴨,這跟她以前那個鴨屁股包包,在沈蘇禦眼裏,完全是一個概念。
沈教授突然間,一把拉住了要離開的溫淺。
溫淺也沒甩開,問他還有什麽問題嗎?沈蘇禦沉默了半天,沙啞着嗓音,
緩緩開口,
“我看你的藥盒裏,”
“有好幾個治療嗓子還有肺痛的。”
“是這兩年,呼吸道……”
溫淺從他的手裏收回胳膊,
挺平靜地一笑,
“當年海上出事,正好在發燒,”
“然後嗆了水,感染了肺炎。”
“……”
溫淺推着小車回家,二層的小樓燈亮起又熄滅。沈蘇禦坐在車上,車停在不遠處的路旁。他點燃了一根煙,一下一下抽,擡着頭,靜靜看着那片亮光熄滅了的窗戶,
出神。
“砰——!”的一聲,
突然就一拳砸在了方向盤。
車無聲的在晃動着,沈蘇禦雙手插在頭發間。是的,他好痛啊!好痛!哪兒哪兒都疼!心髒仿佛被萬箭穿透了,血淋淋地淌。他想起兩年前,剛剛知道溫淺出事是因為突然發了高燒。
為什麽會發高燒啊!趙欣說淺淺自打那一次後,就落下了病根,時常肚子疼,陰雨天還會渾身都疼,濕氣太重,有時便會伴随低燒。
那一次是哪一次呢?
就是他睡了她的那次。
他失控了、沒控制住自己,把她給占有的那個第一次。
掌舵的漁農說,如果溫淺那天沒有突然發燒、快要撐不下去,他們的漁船一定不會冒險去闖暴風雨地帶,
就不會……
就不會,溫淺和溫成落水。
溫淺就不會,身體、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沈蘇禦想起來,第一次的那個晚上,他甚至還生了氣,因為溫淺一直在罵他,所以他還掰開了她的腿,想讓她疼讓她記住她說了那些不該說的話……
……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沈教授捂着額頭,挺頹敗地坐在駕駛座裏,他已經平靜了,至少沒那麽激動,可好像心髒還是好疼,
都說做錯事要追其火/葬/場,
但人家的火葬場,心愛的女人至少身體都是健健康康的。
他希望溫淺好好的,哪怕他一輩子都只能遠遠看着她。
然而溫淺卻成了這樣。
沈教授紅着眼圈,對面二層小樓的大門突然被打開,他終于有了那麽點兒精神,直起身往前看去,想着今天該跟淺淺說些什麽呢?好像說什麽她都不會原諒自己。
卻看到,一輛挂着紅色十字的救護車,飛馳出現在水泥路盡頭,
停在了溫淺家的家門。
溫成抱着溫淺,放在了擔架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