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溫淺前一天晚上睡覺的時……
第33章溫淺前一天晚上睡覺的時……
溫淺前一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好好的。溫成給她煎好的藥,她喝下去後就乖乖地回房間睡覺。
可第二天一早,卻遲遲起不來。
溫成從來不強求溫淺幾點幾點必須起床,從來都是溫淺自己按照生物鐘來,後面喝藥的點也就固定了。多睡會兒是好事,但溫淺喝藥的時間點已經養成好,溫成就是端着藥、讓溫淺起來喝了藥再睡的時候,
突發發現溫淺側身趴在床上,臉朝下,
狀态很不正常!
溫成第一時間打了120,當地村子裏是沒有大型醫院,救護車一路從十多公裏外的縣城飛馳而來,又烏魯烏魯往縣醫院奔。
沈蘇禦立馬啓動車子,跟着救護車前去醫院。他的腦子已經不能思考了,他眼睜睜地看着溫淺被送上了救護車的擔架。
确實是溫淺。
到了醫院,又是一陣忙碌,開藥挂水,一頓全套操作下來,整整折騰了一天。起因就是因為溫淺好像受到了什麽刺激,內分泌紊亂引發的一系列症狀。
溫教授送走醫生,拉開門那一瞬間,就看到了沈蘇禦坐在病房外的長廊座椅上。
沈蘇禦一下子站起了身,卻沒有上前去。小地方的醫院,到底是沒那麽多認識沈蘇禦這種太子爺級別的人。只有幾個跟随的小護士,感覺那個穿風衣的男人好帥啊!
溫教授看都沒看沈蘇禦,又再次進了病房,關上門。漫長的夜晚,醫院的走廊冰涼陰冷,十月中旬的天已經開始變涼,走廊窗戶外吹動的冷風,将坐在長廊座椅上男人額前的碎發吹散。
其實沈蘇禦一直都是喜歡溫淺的。
沒有那個時候說的“喜歡過”“沒有那麽喜歡了”,也沒有“我從來沒說過你是我什麽人”。可為什麽當時會那樣說呢?沈蘇禦自己也不知道當初的混蛋行為的緣由。
任何的借口,都是在為你的沒那麽愛而打掩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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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蘇禦從來不覺得自己不愛溫淺,所以這兩年,也從來沒找過那些讓自己舒服點兒的借口。好長一段時間,他都幻覺了溫淺還活着,還住在郁金灣的房子裏,會每天背着也不知道從哪兒搗鼓來的蔬菜種子,說一定要種一顆可以結出來紅橙黃綠青藍紫果實的番茄!
就是因為太愛了,所以得去遠離,他們這種人,到了他們這個位置的人,很多事情都不願意“失控”。沈蘇禦很早以前就發現“溫淺”這個因素于自己而言,已經開始脫軌,開始朝着他沒見過的方向奔流。溫淺告訴他,她可以不顧一切地去愛一個人,也可以心無旁骛地去專注一個自己所熱愛的事情。
人活着,又有多少能真正為自己而活呢?
沈蘇禦對溫淺上心的也很早,他開始去關注這個女孩的世界,然後就得知了她是溫成的女兒。溫成是誰?就算沈蘇禦從未踏入過海洋生物領域半分,也都聽說過溫教授跟國海的那些陳年爛谷子恩怨。
溫成剛出事的時候,S理工大這邊也挺轟動,畢竟溫成曾經的同事還有教過的很多很多學生,都在S市。當年飯後喝茶時間,有跟理工大沾點兒關系的人随口說起來這個震驚學術圈的新聞,沈蘇禦剛好也在那個飯局上,聽了幾句話,就笑着彈着煙灰,說,
“別想了,”
“事情沒公布出來的那麽簡單。”
沈蘇禦想着能讓溫淺開心一點兒,所以就去插手溫成失蹤這件事,好家夥,國海的領導班子都快被他掀了。溫淺那麽想爸爸,沈蘇禦覺得,要是溫成真能找到,溫淺肯定更高興。
然後,溫淺突然就在醉眼迷離之時,
喊了他一句“爸爸”。
沈蘇禦總感覺溫淺對他的感情有些怪怪的,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就是別的女人爬男朋友的身子,幾下就該混亂了就該染出男男女女的情/欲。可溫淺搖着他的袖子的模樣,完全沒有一個女人該有的情愛。
更像是在撒嬌,對着一個和她最親密的人、卻不是情侶上/床的那種親密關系的人,說“今天做了什麽”“明天又想要幹些什麽”。
直到溫淺接二連三迷迷糊糊喊出來那聲“爸爸”。
沈蘇禦找了不少原先溫成還在S理工大教書時的老照片,很陳舊的彩色,泛了黃的邊緣。好多張裏就已經有小溫淺的身影,沈教授捏着那一圈一圈的白色邊,看到溫成牽着溫淺的小手,父女倆在路上蹦蹦跳跳的。
像極了很多次溫淺跟在他的身後,牽着他的手,
一蹦一跳。
人在愛情面前,總是控制不住地去自卑。沈蘇禦開始陷入一個怪圈,他覺得溫淺并不愛他,只是太想爸爸了,所以看到他跟溫成為人處世如此相似後,就下意識想來依賴他、貼近他。
當然,後來的後來,沈蘇禦認為自己可比溫成要混蛋的多了,他們處事的方式一點兒都不像,溫成把全部的愛都澆灌在溫淺的身上,
可他只會一遍遍去傷害溫淺。
他做了很多的荒唐事情,在迎新那天,就為了讓自己不要再沉淪,沒去溫淺的表演現場。溫淺期待了那麽久啊!那個時候其實要是幹脆絕情下去,往後的傷害或許也不會有那麽深重。但沈蘇禦卻自己沒有把持得住,溫淺一哭,他再次掉進去了,根本就控制不住。
再往後,溫淺的生日前,真的找到了溫成,沈蘇禦下定決心要離開,溫成回來了,溫淺早晚有一天會不要他的。
那個被溫淺扔掉的大熊,沈蘇禦後來去垃圾場找了,大熊很可愛,有撿漏的清潔工把它給拎了出來。沈教授給了那清潔工好多錢,才把那個娃娃給帶了回家。
溫淺扔娃娃時哭的好傷心啊,那天櫻花還飄得很絢爛,沈蘇禦差點兒就奔上前去,把女孩摁在自己的懷裏,讓她不要哭了。
可能溫淺會以為從三月份到九月份,他們之間一次都沒相遇過,時間真的空了六個月。然而在這六個月裏,沈蘇禦不止一次地去看過溫淺,開着車,坐在很遠的地方。看到溫淺抱着書去上課,看着溫淺被趙欣等人揉着腦袋、非要慶祝計算機二級考了滿分的請客薅羊毛。
還有在飯局上喝醉了,溫淺打工的場子廠長打電話要讓溫淺的輔導員過來接她,沈蘇禦直接上前去,在一片吓破膽中載着溫淺離開。
一切一切的彙聚,造就了那天晚上在8118,沈教授終于克制不住自己的壓抑,
把溫淺給睡了。
然後,溫成就醒了。因為是沈蘇禦強行廢了國海相關人員的權利,才找到的溫成,所以溫教授醒來後,第一時間也是通知的沈公子。
……
溫淺失蹤的那兩年半,沈蘇禦才知道當年的自己,究竟大錯特錯成什麽樣。明明就是他沒把持住,卻想讓溫淺先自動地離開,結果做錯的太多,裏裏外外把溫淺傷了個遍。他總想着,溫淺這一次的離開,應該就能停下來吧。溫成再一回來,她肯定會開開心心的。
這樣就不用把他當替身了。
但就算再難受,也不該用那些方式啊!
人最痛苦的事情,當你破釜沉舟,想要去嘗試着飛蛾撲火一次,轉過身來卻發現,你連機會都沒有了。
那兩年半的時間裏,沈蘇禦就跟塊木頭似的,每天都會去溫淺離開前最後上船的那個碼頭,他想着海水那麽冷,溫淺要是被凍得受不了,迷迷糊糊可能會沿着離開時的路,回來嗎?
他也不太去想那場災難,更多的時候,是去找溫淺和他在一起時的一點一滴。沈蘇禦老是覺得溫淺把他當溫成的替身,可再仔細一看,
好像溫淺也是真真正正愛過他的。
想明白的時候,卻發現,
都已經沒辦法挽回了。
……
差不多一晚上的時間,溫淺基本上沒什麽大礙了,只不過還在昏迷中,醫生說大概得第二天早上藥效過了,才能醒。
早上七八點,溫成推開病房的門。正坐在外面椅子上仰頭休息的沈教授突然就翻起身,看到溫成,他上前不去。這一次溫成終于理一下沈蘇禦了,溫教授上前來,
坐在了沈蘇禦隔了一個位置的空座上。
“沈老師。”溫成說道,
“你不進去看看淺淺嗎?”
“……”
沈蘇禦不知道溫成為什麽會這樣問他,溫教授憎恨他,他一直都是知道的。當時在國家海洋局,他得知溫淺還活着的時候,失控到差點兒把辦公室給砸了,溫成一個文件夾摔了過去,
讓他滾!
“沈蘇禦,就算你對我有恩,”
“可你對淺淺,又做了些什麽!”
“淺淺被你傷成那樣,是她自己不想見你,所以才隐瞞了還活着的實情!你有什麽資格再去找她!她就是為了躲你!才連學業都不要了!才想抛棄過去的一切!才能繼續地活下去!”
……
沈蘇禦僵持在座椅上,溫成仰起頭,吐出一口氣,
半晌,繼續道,
“你沈公子的手段,我是怕了。”
“進去看看淺淺吧,昨天你倆不是已經見過面?反正我攔着,你也不會松手,我們搬家,你也會找過去。”
“沈蘇禦,你給我記着!”溫成站起身,居高臨下俯視了坐在椅子上的沈蘇禦,
“如果溫淺再出丁點兒差錯,我拿刀也會把你給砍了的!”
病房內的鈴聲響了響,應該是溫淺醒了。溫成轉身進去,沈蘇禦跟在他身後。
推開門,
就聽見溫淺躺在床上,
控制不住地大哭,
“爸爸,為什麽他又要找過來!”
“我不想見他了,不想見他。我沒有那麽有出息,能夠徹徹底底把他給忘了。”
“我看到他,還是會疼,還是好難受好難受啊。我不想見他,他為什麽要來!我不想見他不想見他……”
“……”
誰說不愛了才是最痛的?
你愛的那個人不愛了,卻還被你曾經造成的傷痛折磨,你不小心去見了她一面,她就會崩潰,那可是你愛的人啊!你都舍不得讓她哭一點兒的女孩!
這種深愛的人一直淪陷于絕望,而這個絕望還是你一手造就的。
這種悔恨、如刀捅心髒,
才是最最最絕望的折磨!
沈蘇禦手在門扶手上一頓,
沉默地離開了病房醫院。
外面十月中旬的風,蕭瑟地吹。
……
……
……
育苗場的海參養的很好,半大的苗賣了好幾千萬。沈蘇禦半分錢都沒要,老板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都不知道該怎樣感謝沈教授。沈蘇禦在小漁村的角落裏買了間房,房子不大,一層的。
每隔幾天就來來回回,從育苗場跑到小漁村,又從小漁村跑回育苗場。
溫淺出院後,繼續過着很普通的生活,她好像早已習慣,身體突然出了點兒狀況,去醫院裏躺一段時間,然後回來了,繼續過。
每天還是送送碼頭上的海鮮,只不過時間又剪短了一些,溫成讓她一天不能在面溜達超過三個小時,溫淺就幹脆上午在家裏看看書,下午沒那麽曬後,再推着小推車出去拉海貨。
沈蘇禦沒再敢像最初那樣,跟着她。可又沒辦法不去看一看,他幹脆也幫着小漁村的其他生意,打打雜,
老遠看着溫淺,蹦蹦噠噠穿過他對面的那條街。
十一月初,小漁村的村民們決定合資建立一個屬于他們自己的育苗場,這些年也攢了不少錢,不能一直給別人賣苗!
沈蘇禦聽了,二話不說給村子投了好幾個億的資金。村長樂開了花,哪有人會跟錢過不去呢?但沈蘇禦給錢歸給錢,他本人還是對養殖一竅不通的。村長決定去請溫教授來做指導員。
溫淺一聽小漁村要建育苗場,眼巴巴問溫成,
“我能不能也去做指導員呀!”
溫成當然不同意了,技術指導員工作那麽勞累,他直接給溫淺否決。
溫淺開始眨着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跟溫成跳來跳去撒嬌,
“我要去嘛!”
“……”
“不然我就不喝藥了!”
“……”
只能說這麽多年過去了,溫淺依舊沒長大,溫成也不舍得讓她長大,本來她就有足夠的資本一直一直小孩子下去。溫成一下子就妥協,其實從溫淺說出來“我也想去當技術員”那一刻,溫成知道這事兒八成是得順着自家閨女的意思來。
“沈蘇禦投了那個場子三個億。”溫成道。
溫淺喝着小米粥,放下碗,
“哦”了一聲。
“那我以後還得喊他一聲‘老板’啊……”她趴在桌子上,腮幫子一鼓一鼓,像只小倉鼠,也聽不出來什麽不樂意或者不開心。
沒隔幾日,育苗場就開始施工建立。開工的第二天,趙欣突然跑到了小漁村。溫淺還活着的消息根本瞞不住,沈蘇禦一找算了國海和盛院長,過了不到一個月,整個S理工的學生畢業生都知道了溫教授和溫淺還活着。
“淺淺!!!”
快被考編折磨瘋的趙欣一把摟住溫淺,哇啦哇啦大哭了起來,
“你、你怎麽不告訴我啊!”
“害我真的以為你死了,那麽多年一想起來都好難過!”
“……”
溫淺見到趙欣,也挺高興的,但溫成警告過趙欣,溫淺的身子不好,不能有情緒大起大落。趙欣壓制住內心的激動,拉着溫淺的手,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那你還要回去把書給念完嗎?”飽受考編摧殘的小趙同學,腦子裏全都是“你沒編你就是大逆不道”“考編要本科學歷”巴拉巴拉。
溫淺很平靜地搖搖頭,
“不想回去。”
她說的滿不在乎,學海洋的也都知道,養殖這一行你學歷高也不一定能幹出來什麽事,你學歷小學畢業也可能憑借着技術過硬而賺的盆滿缽缽。
但趙欣知道啊,溫淺多麽喜歡學習!她不可能不想要完成學業!只不過時過境遷,有很多事情不能兩全。
溫淺不想要回到那片讓她難過的土地。
全程趙欣沒有提到過一次沈蘇禦的名字,盡管她都看到了沈蘇禦在這個小漁村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身影。趙欣白天來的,晚上就要回去了,她報了一個某考編大省最最最最有名的培訓班,勢在必得明年一定要上岸!所以只請了一天的假期。
畢業後,每個人都變得跟曾經學生時代,大相徑庭。
溫淺趴在窗戶上,跟坐上了大巴車的趙欣搖着手。大巴車消失在夜幕中,她忽然就看到了很遠的方向,沈蘇禦停着的車。
幾乎每天晚上,那輛車都能出現在她家隔兩條街的大樹下。
溫淺啥感覺都沒有,回房間喝藥睡覺。時間一久,她就感覺,沈蘇禦愛咋滴就咋滴,自己又左右不了他的想法。
不要臉也沒這樣的。
在這段漫長的感情糾纏中,溫淺從不明白到絕望,再到意識了其實自始至終,她最對不起的人就是自己,那是她自己的身體,因為她的傻逼舉動,傷害的體無完膚。
所以沒可能了,她和沈蘇禦也就這樣了。沈蘇禦好像也後悔了,但她不願意再繼續傻逼繼續傷害自己。看到沈蘇禦,就能想起來當年她做的那些舔狗的傻逼事情。
好不開心!
育苗場建立的很快,趕在了年前第一批扇貝育苗之前,鈔能力就是666。開張那一天,全村的人都去慶賀了。溫淺也跟着去玩了一圈,她打眼就看到了沈蘇禦一身尊貴冷清地,被很多領導拉着,勸酒、喝酒。
小地方的人恐怕再來個十年八年也get不到,他們現在拉來拉去,像是吆喝鄰居吃飯方式大笑着對着講話的那個男人,在全國最繁華之一的城市裏,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地位。
他曾經是那麽的耀眼!
養殖場第一批育的苗就是扇貝,親貝拉回來,要做很多的處理。溫淺作為指導員,開開心心告訴村民們該如何讓親貝更快更好地受精産卵。
處理親貝這活幹起來,還是挺髒挺累的。
有一天晚上,下着雨,碼頭上突然拉過來一批從遠洋采捕到的很難獲取一種扇貝親本。溫成冒雨去碼頭上翻了翻每一袋子綠色網簾,好家夥!這貝是真的難得!就是太髒,摻了很多發臭的海藻以及魚蝦屍體殘存的泥土。海洋底端有很多東西,那氣味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
溫成想要找個人連夜把這些親貝給清洗并去除掉不要的組織出來,溫淺跟着來的,裹了老厚的棉衣。溫淺立馬要親自去處理,怕外人處理不好。溫教授攔腰抱着溫淺,說絕對不行!大晚上下着雨,想明天進醫院?!
可大半夜,找人也不太好找!
那些幹活的工人,這兩天剛好都在放假,況且他們很多人,對于這種親貝的處理也不是很明白。溫成寥寥草草找了幾個比較靠譜的,加上他自己,林林總總,還是缺。
扇貝打撈帶上來的泥土過于腥臭,已經沒有人想要繼續上前來參與幹活,鈔能力都無濟于事!
碼頭上的動靜兒引起了住在不遠處的沈蘇禦的注意。沈蘇禦撐着傘出門,一眼就看到了裹成團子的溫淺一臉不樂意地在溫成的懷裏蹦蹦跳跳,溫成好像也很急。他連忙上前去打聽怎麽一回事,就聽到了有人跟他說,溫先生想要處理親貝,找不到人。
“小溫也想跟着處理,其實要是小溫上陣,人也就夠了,小溫她技術好!可惜小溫身體不好,溫先生也不讓她留在這兒。”
“這批扇貝……很重要嗎?”沈蘇禦不懂,但還是指了指。
腥氣撲鼻。
說話的村民點點頭,
“就是找不來人啊,要是再有一個人願意做,估計一晚上就差不多了……”
“……”
“我來。”
沈教授撐着傘,走到了溫成和溫淺的身邊。
……
……
……
溫成把溫淺抱回了家,讓她快睡覺!然後帶着人,去車間處理親貝。沈蘇禦果然跟來了,但他也真的什麽都不會。溫成二話不說,教了沈蘇禦該怎麽處理。沈教授換上工人們寬大的工作服,踩着黑色水靴,一腳紮進了腥臭的泥巴裏。
車間很潮濕,親貝還沒開始正式投放,所以燒水的鍋爐也還沒開,
很冷。
沈教授由于技術不佳,所以沒辦法戴着手套完成親貝的清理,戴手套那都是熟練的工人才能游刃有餘駕馭。沈蘇禦只能赤着手伸入冰涼又難聞的海水中,把那些親貝撈出來,一個個慢吞吞地摳。
第二天一早,溫淺喝了藥,都沒顧得上躺回床上緩緩藥效,
撲棱撲棱跑去了車間。
一行人基本上都完成的差不多了,溫成正在驗收。溫淺跟爸爸和幹活的叔叔阿姨們打了聲招呼,有個阿姨突然擡起手來,跟溫淺往後指了指,
“沈老板那邊好像慢一些!”
溫淺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就看見沈蘇禦渾身髒兮兮地坐在石板架着的板凳上,從冒着褐色泡沫的海水裏,撈出來一個扇貝,
扇貝表面經常會有很多寄生甲殼類生物,比如小牡蛎啊等等。這些寄生物的殼相當鋒利,處理親貝無用組織需要讓扇貝張嘴。然而扇貝開口是一件很費力的活,需要攥着貝殼表面,用刀子撬開。
沈蘇禦那雙彈鋼琴的白皙的手,被海水浸泡到通紅,握住扇貝,用小刀往殼肌一伸,
刺啦——
貝殼上尖銳的棱角,突然就将他的手掌,
劃出來好大的一道血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