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路明虞老實躺回去,沒敢再亂動。穆景綏關掉燈,房間被更濃郁的黑色籠罩住。他低着嗓音說了句:“開着空調的,別亂掀被子,小心感冒。”沒多久,呼吸變得綿長。
聽說他這幾晚都沒怎麽睡,因為工作和她。路明虞偏過頭,在暗色裏隔空描繪着他立體俊朗的五官輪廓。描繪完,欣然地閉上眼睛,暗示自己快點入睡。
他說的沒錯,她得保持一個好狀态迎接明天。
第二天路明虞睜眼,一看時間,7點半了。身邊空無一人,她一骨碌爬起來,套上拖鞋,穆景綏推門進來。她忙問:“時間晚了怎麽辦?你怎麽不叫我?”
穆景綏愉悅地勾了勾唇:“騙你的,造型師八點才過來。”
路明虞一陣無語。
剛才太着急沒注意他也還穿着睡衣呢。
不懂,騙她很好玩嗎?
“阿姨做了早餐,收拾好下去吃。”穆景綏說着,走進一旁的衣帽間,從幹淨整潔的櫃子裏,取出一件白襯衫,背對着她,脫下了睡衣。
背肌寬厚,完美的倒三角身材。路明虞的視線一路緩緩的下移,最後停在他左後腰的位置上。他的刀口在左腹上,看不見。
穆景綏套了襯衫,回過頭來,斂目淡笑:“再看時間不夠了。”
經歷昨晚後半夜的思想建設,路明虞對他這種半揶揄半調笑的說話方式有了一點免疫力。她淡定地挪開視線,走到他旁邊的櫃子前面,随意取了一條裙子,拿到浴室換。
洗漱完畢,兩人一同下樓。白慕荷還沒走,正坐在餐桌上用餐。見他們成雙入對,滿意地笑了笑,招呼路明虞:“來坐下吃早飯,昨晚睡的好嗎?”
白伯母倒是完全轉變成了婆婆身份。
路明虞哪好意思提及昨晚的糗事,施然一笑:“睡的挺好的,就是床有點兒硬。”她故意說給穆景綏聽的,想讓他換一換,她确實硌得慌。
白慕荷看向兒子:“聽到了吧,抽個時間帶明虞去選,換軟一點。女孩子細皮嫩肉的,不比你們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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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景綏薄唇彎起:“行。”
路明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從昨晚到現在,沒少笑。
用餐期間,造型師來了,路明虞吃完飯,做了個深層護理後,被兩個造型師按在化妝臺前拾掇妝發。呆坐着不能動換,犯困,她克制地打了個哈欠。
還好她皮膚狀态一直保持在線,偶爾一次睡眠不足也看不出什麽影響。
婚紗照一共要拍三組,到時候宴會廳一到三樓全挂滿。
首先去了海邊。
第一套是設計簡潔的白色魚尾婚紗,穆景綏是淺藍細格的襯衫。海邊微風正好,路明虞長發未挽,随風飄逸,女孩子馨香的發尾輕輕掃過穆景綏的臉頰。
兩人赤腳踩着沙灘和淺水區。中規中矩的pose,最親密不過摟腰對視。
海邊的一組拍完,他們回了市中心。第二套是婚禮當天要穿的那套正式婚服。
穆景綏的也趕制出來了,和路明虞的婚紗是搭的,黑色西裝外套,量身定做的版型,袖口繡有一朵櫻花和幾瓣花瓣。
為了迎合家中老人的審美,他們去了一個有着幾百年歷史的古老鐘樓拍攝這一組。
兩個造型師一同伺候着路明虞換上婚紗,輕薄的霧面桃花妝點綴,搭配漂亮的編發,皮膚嫩的如水蜜桃一般,氣質絕塵,活脫脫成了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公主。
穆景綏額發梳成三七分,露出額頭和深情的眉眼,矜貴俊朗。他沒見過她這副嬌豔欲滴的模樣,剛才那套,是一朵高潔的白玫瑰,這一套,是才剛綻放還帶着雨露的小百合。
讓他耳目一新。
他毫不吝惜地贊美她:“很漂亮。”
路明虞仰着頭問他:“你剛剛都沒說我漂亮,所以你也更喜歡我穿這一套嗎?”
在她期許的等待中,他低聲說:“喜歡。”
路明虞露出甜美的笑容,眼眸亮晶晶的。
他牽起她的手,帶着她緩緩走上鐘鼓樓。
在鼓樓裏,他們仿佛一對民國的冷豔多情少爺和嬌俏可人小姐,兩個人鏡頭感很好,姿勢雖然不是特別親密露骨,但卻莫名的般配,氛圍感十足。攝影師拍得很輕松,成片很滿意。
第三個地點,他們去到教堂。和藹可親的神父給他們送了新婚祝福。在教堂裏,他們是溫柔紳士的王子和美豔明媚的公主。
時間緊迫,忙着在今天之內拍完,正午只吃了點便食,一直拍到三點才結束吃上正式的午飯。
盛悠邀約的攝影師Ge姍姍而來。
接下來的拍攝地點,是Ge自己搭的拍攝影棚。
衣服是盛悠和Ge一起選的。第一套,黑色露臍裝,抹胸下,絲絲縷縷的流蘇上點綴着細膩的亮片。外面披一件輕薄的黑色長紗衣,筆直的長腿半遮半露,雪白的肌膚和黑色的紗裙刺激着人的視覺神經。
穆景綏事先不知道要拍這類型的私密照,看到她這身裝扮,當即皺起了眉。
路明虞以為他不喜歡,溫聲道:“不拍也行,反正已經拍了好多了。”而且,她也沒有那麽想拍,只是覺得不好辜負盛悠姐姐的好意。
說完就返回更衣室去換衣服了。
Ge是法國人,中文說得很蹩腳:“路小姐好像有些失落,讓新娘子不開心,不是個稱職的丈夫。”
穆景綏垂眼冷笑:“讓她穿成那樣在別的男人面前晃,這種稱職的丈夫,我确實當不來。”
喔,這該死的占有欲。
Ge笑着切換成英語說:“我是藝術家,路小姐在我眼裏只是一件高貴的藝術品,穆先生完全可以當我不存在。”
穆景綏并未接話,而是走進了更衣室。路明虞剛脫了個精光,被開門聲吓了一跳,回頭看清楚是他時,她已經抓起椅子上的衣服擋在了胸前。
她驚魂未定,像一頭受驚的小鹿。穆景綏從一旁架子上扯下一塊大的絲綢方巾,往她身上一蓋,一裹,再利落地打了一個結,一條抹胸超短裙就成功的穿在了她身上。
路明虞目瞪口呆。
穆景綏說:“他們選的太俗。要拍,穿這個。”
他沒跟她說,她穿黑色,很|欲,勾得他險些把持不住。他不相信Ge只拿她當藝術品。
不等路明虞反應,他已經把還在發蒙的人拉了出去。
穆景綏見她偷偷的開心。沒察覺到,自己眼底的笑意有多溫柔。
拉她坐到床上,他脫了外套,只留一件純白的襯衫,袖子挽到手肘處,摟着她的腰,炙熱的吻落在她鎖骨上。
路明虞心髒驟停片刻,然後心跳越來越激烈,感覺就快要蹦出來了。
Ge震驚了兩秒後,趕緊打開攝像設備,找好角度,按下快門。
再之後,是後背摟腰抱。他捏住她精巧的下巴,把她的臉強勢掰過去,墨眸微深,路明虞覺得他仿佛下一秒就會吻住她。
但是并沒有。
她像個布娃娃被他随意地擺弄成任何他想要的姿勢,Ge只管按快門拍下一張又一張令人面紅耳赤的完美作品。
一連拍了四五組,穆景綏把襯衫也脫了,路明虞垂眸,這回,清晰地看到了他橫在他腰腹上的刀口,突兀而猙獰。他的腹肌很漂亮,快快分明,紋路清晰流暢,不過分誇張,恰到好處。
Ge也看見了那道疤,眼底閃過驚豔,他不知道前因,直直贊嘆,穆先生身材練得真好,那道疤,看上去好性感,男人味和荷爾蒙爆棚。
穆景綏坐在床沿邊,叫路明虞跪在他身後,反過來,讓路明虞從後面抱他。她柔軟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撫上那道傷疤,穆景綏回頭看她,她心疼,眸光潋滟。
Ge捕捉到這個畫面,興奮得想尖叫。
Ge靈感迸發,激|情四射。一連拍了許多滿意之作。鏡頭下,他們倆之間的性|張力,體型差簡直絕配!就像在現場do。
拍完這一組,穆景綏起身穿上了衣服。他讓Ge把所有原片都給他。
Ge拍嗨了,說:“沒問題,一會就把原件全拷給你。”攝像機裏的照片,八成能用,他高超絕倫的拍照技術,外加兩人的高顏值和深度契合,根本用不着修圖調色。
穆景綏扣着袖扣,交代道:“拷完後,把照片原件都删掉。”
Ge比了個OK的手勢。
一刻鐘後,拿到U盤,兩人從拍攝地出來。暮色漸起,長寧夏日持續時間長,夜晚悶熱不退。
穆景綏帶着路明虞就近找了個西餐廳吃晚餐。
盛悠收工,問路明虞拍完了沒,路明虞告訴盛悠已經拍完了,他們在吃飯。一問地點,離盛悠工作的地點很近,便抱着穆想想來找他們。
路明虞抱過粉雕玉琢的奶娃娃,穆想想乖乖地叫她小姨。
盛悠教糾正女兒:“要叫嬸嬸。”
穆想想轉着漆黑圓溜的眼珠子,有些不明白為什麽之前都是叫路明虞小姨,現在要叫嬸嬸。
盛悠讀懂了女兒眼裏的困惑,不管她聽不聽得懂,都跟她解釋:“乖啊寶貝,以後都要叫嬸嬸了,因為小姨要嫁給叔叔了。”
穆想想聽懂了一些,擡頭望着路明虞,奶聲奶氣地叫:“嬸嬸~”
路明虞笑着應了。
穆想想年紀小小就有端水的本能,叫完路明虞,又甜甜地叫穆景綏:“叔叔~”
穆景綏把孩子從路明虞懷裏接了過去,穆想想乖巧地坐在他腿上,穆景綏快半個月沒見小侄女了,哄她張嘴,看她牙齒長得怎麽樣了。
盛悠特意來給他們傳遞消息:“安瑤已經離開長寧了。她去了國外,但沒人知道她的目的地是哪裏。她所有的賬號已全部注銷。這樣銷聲匿跡的離開,真是便宜她了。”
對面兩人都沒答話,盛悠問道:“對了。案件進展到哪一步了?”
“警方明早會出通告。”穆景綏說。
“水落石出了就好。”盛悠安心了,“接下來可以安心準備婚禮了。這三天,明虞若是沒什麽事,就乖乖待在家裏,等着周日早上接親隊伍去接你。”
路明虞正在目不轉睛地看着穆想想玩她的手镯,聞言,擡起頭來,輕輕巧巧地說:“我明早要出發去一趟海滬。”
盛悠下意識看向穆景綏,後者說:“我陪你去。”
路明虞淡聲說:“以後吧。這次,我想一個人。”頓了頓,她再添了一句:“我會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