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蜜月第一站是去倫敦,因為路明虞很喜歡的一個畫家在那裏辦展。飛機兩點多從長寧機場起飛,飛機平穩後,穆景綏要了床薄毯補眠。路明虞昨晚睡得好,今天精神不錯,拿起一本雜志來打發時間。

頭等艙寬敞安靜,周圍乘客說話音量很小,路明虞翻雜志的動作很輕。穆景綏只睡了半個小時就醒了,醒來看見她戴着眼鏡一臉專心致志,感知到他的注視,路明虞合上了雜志,偏頭對他說:“再睡會兒吧,才半個小時,時間還早。”

他問了句:“你近視?”

“嗯。兩百度。”

“你戴眼鏡有點可愛。”穆景綏評價說,圓框的眼鏡,讓她看上去有一種嬌憨的俏皮感。

路明虞微詫,這人竟然會用可愛這個詞來形容女孩子,她輕笑了下,稍後問:“今晚看完展,明天我們去哪?”

後天他們要去紐約拜訪他的朋友,明天的行程是空白的。

“哪也不去,就在酒店待着,要是你覺得悶,我可以陪你在酒店附近走走。”穆景綏停頓片刻,補充道:“不過,我想你應該沒力氣出去逛。”

“怎麽會?”路明虞不解,看個展而已,怎麽就沒力氣出去逛了,“我體力很好的。”

穆景綏只笑不語。

他的笑很有深意,路明虞愈加疑惑,但是由于空姐上來打岔問他們要不要喝點什麽,她的疑問沒能問出來。

畫展已經持續了一個周,今晚是最後一晚,參觀者非常多,人頭攢動,根本無法好好的欣賞畫作,走馬觀花地浏覽了一遍,兩人便從展覽館出來,回到酒店才九點。

酒店是莊園酒店,健碩的馬兒拉着華美堂皇的馬車在白石板道路上行進穿梭。

夏至已過去好幾天,倫敦的天氣漸漸轉涼,濕潤的空氣涼絲絲的,輕柔拂過臉頰。

他們住的是最高配的套房,宛如一個小型家庭住房。洗漱過後,兩人去陽臺坐了一會兒,穆景綏開了瓶紅酒,只喝了一杯的量。他不抽煙,卻愛酒,酒量很好,卻不輕易多喝。

沒有人說話,全程無交談,偶爾視線相撞,路明虞總是最先移開的那個。最後一次目光相接,她在他漆黑的眼瞳裏,看到了和婚禮那晚一樣的暗湧和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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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提,自然而然。穆景綏拉着她回到屋內,把酒瓶和酒杯随意擱在儲物架上,打橫抱起她,直接往卧室去。

輕車熟路地扒掉她的衣服,最傳統的姿勢,他從一開始,動作就很輕。

路明虞卻哭的像個傻子。

穆景綏用指腹替她擦掉眼淚,問她為什麽哭成這樣,是不是疼。他語氣很溫柔,還帶着幾絲寵溺和憐惜。路明虞卻不說話,只是邊搖頭邊刷刷落淚。

其實她泛濫成災的眼淚,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她感受到他對她沒有感覺。從前奏開始,他就只親了親她的嘴角,很淡很淡的一個吻。這幾年埋在心底對他偷偷摸摸不見光明的喜歡像一把把甜蜜的尖刀,心酸和苦澀在胸腔內橫沖直撞,像是突然在這一晚找到了發洩口。

為什麽提親,為什麽娶她。他不是會聽從父母長輩安排的男人,他驕傲不訓,當初為了姜挽月不惜武逆白外公,這次如果是因為白外公命懸一線時的最後心願而妥協與她結婚。那這其中的差距,便再清晰不過了。

他只鐘愛她耳後和頸間的軟肉。婚禮那天用完了所有的勇氣,她再也不敢碰他。

酒店的床墊,很軟的,棉花一樣,她整個人陷進去,沒有依附的東西,只能緊緊抓住手邊的床墊。

她哭得慘兮兮,他只得放棄。

路明虞拉過輕薄的被子蓋住自己,偏過腦袋,半張臉埋在枕頭裏。穆景綏連被子帶人抱住她,手伸到她臉上,又觸得一手潮濕。路明虞無聲落淚,他把她抱坐起來,扯開了被子,只把人按進懷裏。

路明虞猶豫了下,擡起胳膊環住他的腰,在他開口之前啞着聲說:“我就是疼了。”這話三分真七分假,她一開始是真的疼。

穆景綏莫名有些煩躁,忍不住低罵:“小騙子。”他拂開她頰邊汗濕的柔發,“你剛才的表情和聲音可不是這樣說的,你明明也很舒服。”

路明虞咬了下唇,他一雙眼睛毒的很,什麽也逃不過他的眼睛,得承認,她确實舒服。她垂着腦袋,一口咬定說:“我真的只是太疼了。還沒适應本來就會痛。你還……”她聲音輕如羽毛,後面三個字幾乎是含|在喉嚨裏。

穆景綏卻聽見了。

帶着撒嬌語氣的話取悅了他,他臉上的嚴肅繃不住,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音調不由自主地放軟:“我給你揉揉。”

說着,他已經做出了行動。他知道她說的話不全是真的,可他陪着她演,替她揉腰揉腿兒,他手法還不錯,揉得路明虞挺舒服的。見她一臉享受,之前的烏雲也退散開,便低沉着聲音問:“還疼嗎?”

路明虞搖了搖頭。

他靠近她,直望進她眼裏,別有深意地說:“你不疼了,我還疼着呢。”

路明虞一秒理解他的意思,眼神閃爍了下。

就着這個姿勢,穆景綏把她提坐在他腿上。路明虞雙手撐着他的肩。第二次他完全沒克制,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釋放了所有的野性和力量。

路明虞第一回 知道求人無果是什麽樣的絕望。

她總算知道了他不安排第二天行程的原因,也理解了他聽她說完體力很好之後那抹笑容的深意,他在笑她自不量力,敢在他面前說體力很好。

比起她以前在舞房通宵練舞、排練的程度,簡直小巫見大巫。

這一次她依舊從頭哭到尾。

完事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了,路明虞覺得自己小死了一回,身體好像不屬于自己了,她蜷縮着身子一動不動地躺了好半天。穆景綏神采奕奕地去了浴室沖了個操,然後端了一盆溫水回來想給她做清理。

路明虞堅決要自己來。她恢複了一些精氣,扶着腰慢悠悠去浴室清洗,回來時,髒了的床單已經被服務人員收走了,床鋪恢複幹淨清爽,垃圾桶也清空無物。

知道是服務生收拾的後,她說:“下次我自己收拾。”這種事很私密,她不想被外人看見和沾手。

“你瞧你那樣,還有力氣收拾?”吃飽喝足的男人,眉眼舒展,尾音上揚,“一會又要哭唧唧的說我欺負你。”

路明虞忽略他的調笑,态度堅決,“反正下次我自己會收拾。”

“行。下次不叫人,我收拾。”

這還差不多。

路明虞滿意地往外走,穆景綏問:“又要去哪?”

“找藥箱。”

“你別亂跑了,我去拿。”穆景綏低嘆一聲,起身往外走,他其實挺小心的,沒讓她受傷。不知道她要藥箱做什麽,但她現在是小祖宗,他得滿足她所有要求。

藥箱就在這一層樓,穆景綏很快就回來了。路明虞從藥箱裏找了一支消毒藥膏出來,叫他脫掉上衣。

弄半天是給他用。穆景綏眼尾輕挑:“沒事,過兩天就消了。”

“要的,萬一感染。”路明虞臉色微紅,她的指甲把他的背和胸膛抓得慘不忍睹。

當然,她自己身上也沒好到哪裏去,這男人是狼狗變的。

仔仔細細在抓痕咬痕處塗了白色的藥膏。她擦幹淨手,在幹燥的床上躺下。穆景綏随手關了燈,躺好後摸到她腰上,繼續給她揉。

他的手暖烘烘的,她進入賢者時間,很快,眼皮子開始打架。

屋外皎潔的月光和路燈光交織,淺淡的光影透入屋內。身側的燈下美人,關上了清澈明亮的眼眸。他鬼使神差地擡手摸了摸她鼻尖的小痣,她鼻翼動了動,輕喊:“二哥。”

嗓音纏綿悱恻。

他懶聲應了:“嗯。”

她沒話再說,已然睡着了。

他們沒能再去到其他地方。

蜜月被迫中斷,白老爺子病危送搶救室,他們馬不停蹄的趕回國。這一次情況嚴重,穆景綏內心很怕,路明虞猶豫兩秒,握住了他的手,輕聲安撫:“外公會沒事的。”

他反握住她的手。

她把他的家人,也看做家人。

白老爺子住在重症監護室,好多人在外面,白慕荷眼眶通紅,穆铮跟她坐一塊兒,穆風意還沒趕到,只有盛悠在,白外婆一見到穆景綏,抱着他痛哭。

醫生破例讓他們進去看望。

老人雙眼緊閉,臉上一片灰敗,頭發愈發的白。

白樂松進院前,立了遺囑,白外婆交給了律師。

白慕荷第二天回公司開股東大會,股份轉讓。白慕荷百分之四十,兩個外孫一人百分之十。白樂松要保證白慕荷手裏的股份最多,不能低于弟弟那支。

開完股東大會,又全部趕回醫院。

白老爺子脫離了生命危險,再一次從鬼門關回來,衆人臉上終于出現了一點喜色。在醫院守了一天,老爺子精神好了很多,衆人才散去。

路明虞和穆景綏又在醫院陪了老爺子幾天,陪到蜜月期過完一半,被白樂松趕了回去。

穆景綏對路明虞有歉意,“以後補償你。”

路明虞搖搖頭,“外公健康長壽就是最好的補償。”

她在自我安慰。

大家都知道,老人家的精神,是回光返照,現在每天靠呼吸機和強效藥續命。他沒多少時日了。

他們回到麒園。晚上睡覺穆景綏才發現床變軟了。

熬了好幾天。心力憔悴,沒人有心思做那種事,又一夜無事發生。

第二天起床,路明虞虞把被子疊好。

穆景綏想了想,還是說:“這些放着讓阿姨來。”

她手上依舊忙活,“反正我也沒事可做,順手整理了。”

“沒事做,去找朋友逛街購物。”

路明虞笑着說好。

穿戴整齊,兩人下樓吃早餐。穆景綏提前回公司工作,出門前路明虞叫住他,因為這兩天的溫馨,她又重拾了勇氣,仰頭親了親他的臉頰,問:“晚上回家吃飯嗎?”

這個蜻蜓點水的吻,讓穆景綏唇角微勾,他說:“不确定,回家的話我提前給你電話。”

“好。”

吳嫂上樓去主卧收拾時,發現已經整理幹淨了。路明虞一整天待在畫室畫畫,窗外是湛藍的天空和海洋,幾筆勾勒出大致輪廓,上色,手上沾滿了顏料。

晚飯時間,穆景綏打來電話說有事在外面吃,路明虞孤獨地坐在餐桌上,面前擺着一大桌子菜,光看看就飽了。

不過她還是讓自己努力吃了一碗米飯,吃完飯收拾了一套排練服,跟吳嫂說了一聲要出去。

吳嫂見她穿的休閑寬松,猜測問:“去練舞吶?”

路明虞點頭說是,然後出了門。

荒廢了一個月,都快成木頭了。唯一的一次鍛煉,就是在倫敦那晚被他翻來覆去不知節|制的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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