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傍晚,路明虞從文藝團回來的時候,意外地看見穆景綏的車還停在原位,就在一顆大柳樹下。車窗降下一半,他人也還沒走,正在跟人通話。
她還沒說話,小冬就停了車,車內幾人都看着她,她只好叫他們先走,然後下車朝柳樹走去。
她走到車邊時,聽見穆景綏說他會趕回去,似乎他明早有一個早會,電話另一頭,應該是彭鼎。
穆景綏看見她,直接結束了通話,也下車來。
“你怎麽還沒走?”路明虞眉頭微微蹙着,兩針過後,她的嗓音沒有上午沙啞了,“你快回去吧,再晚天又要黑了。”
她不明白他留下來的意義和動機是什麽,明明每天都有一推的公司事務等着他處理。
她還是為他着想的。
穆景綏聽出來了,沖路明虞勾了勾唇,“我想等着看看你好點了沒有。”
“你又不是醫生,又不能幫我趕走感冒,看了也沒用。”路明虞說到這,似是輕輕嘆了口氣,“你不必這樣的,你這樣讓我有心理壓力了。”
她知道他是對她有愧疚才這樣。
她真的覺得沒必要。
穆景綏剛浮起的情緒又立馬低落下去,她這樣說,比對他冷漠相待還讓他難受,他立刻說:“我馬上就走。”
路明虞長睫輕阖,嗯了聲。
她聲音很輕,幾乎聽不見。
就算再心疼他沒吃飯,這次她都不能再留他了。她真的怕留他吃飯,他又賴着不走。在吃飯和睡覺之間,她選了後者,讓他回去好好睡一覺吧,連續熬兩晚,鐵人也遭不住。
穆景綏這次真的言行一致,一上車就插上車鑰匙發動了引擎。路明虞沒有再等待,連再見都沒說,先他一步動身往營地大門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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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景綏右手搭在方向盤上,牢牢凝望着路明虞漸行漸遠的背影,她瘦了一點,玲珑的身體包裹在運動服下,來了營地後,她一直穿的都是運動系列的衣服。
穆景綏的手指收緊又松弛,這是他心慌意亂時下意識的小動作。如此反複幾次,車也沒移動半分,直到路明虞已經走的看不見。
接下來的日子,穆景綏每周都會去營地一次,每次都開大空間的車,載滿了東西。然而他來了以後卻不多待,和路明虞吃一頓飯或者陪她逛一會就走。
第三次的時候,路明虞主動留他過夜。在食堂吃了晚飯,他們去田野間散步,夕陽和晚霞很美,身側的姑娘更美,她的皮膚适應了這邊的大太陽,臉蛋恢複白皙透亮。二十多天,他沒怎麽碰她。因為她的生氣和抗拒,他膽怯去碰她。這晚氣氛緩和暧昧,他的車停在營地旁邊的山腳下,傍晚,那個地方幾乎沒有人路過。
逛累了回到車裏,夜幕漸起,耳邊只聽見兩只青蛙在此起彼伏的呱呱叫。就着隔閡消融的氣氛,穆景綏俯身,把想念已久的老婆圈在副駕駛座上,小心翼翼地試探,見路明虞沒有拒絕的預兆,才把唇印在她溫軟的唇瓣上。
路明虞雖沒有拒絕,卻也沒回應。她輕閉着雙眼,任他将她的嘴巴一點一點舔|濕。
他只是吻她,沒有其他別的舉動。
可他吻技高超,路明虞到中途,還是沒控制住自己,淪陷進他溫柔又霸道的吻裏。
很長很纏綿的一個吻結束,路明虞還是要回營地,穆景綏送她到大門口,蔓姐騎着從超市借來的小電爐來接她。
穆景綏答應路明虞去十五公裏外的小鎮住旅館,然而實際上他連夜趕回了長寧。
比一個月多待了一天,中秋前兩天,她們和兩個歌手,以及文藝團,舉辦了一場圓滿的中秋前一天,穆景綏帶着浦濱,一人開着一輛車去營地接人。浦濱拉着蔓姐和小可,負責把她們送到家門口。穆景綏直接帶着路明虞回了穆宅。
一家子都對路明虞說,回來就好。
路明虞只是笑,并沒接話,因為下一站,她還要去。
飯桌上,穆景綏給她夾菜,路明虞表情很淡漠,以前那種甜蜜驚喜的神色一點也沒出現,白慕荷看得心驚。
所以飯後,路明虞被婆婆找了個理由單獨叫過去,白慕荷問她是不是還再生景綏的氣。
路明虞笑着說:“媽,我氣性沒那麽大。”一個多月了,她氣早消了,生氣對身體很不好,她要是氣到現在,那不得長幾個乳腺增生出來。那也太不值當了。
中秋後的行程,路明虞不想跟長輩報備,上一次費了好多口舌磨了好久才讓他們同意,第二次她要去的地方很遠,環境更惡劣,她能說服他們的概率幾乎為零,所以她打算先斬後奏。
晚上留在穆宅過夜,路明虞跟穆景綏打商量,原本也不打算跟他說的,但是他這邊不通過,說不準她連長寧都飛不出去。
“我不會再同意。”穆景綏表情凝重嚴肅,路明虞撇了撇嘴,一副“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
有些心慌,穆景綏忍不住猜疑:“你是不是就想躲着我?”他說的艱難:“如果是,我可以不在你面前晃,算我懇求你,不要去。你想做這些,在長寧也可以。”
“如果我想躲你,我會選擇和你離婚,而不是,唔……”尾音還沒完全落下,路明虞就被男人急切地吻住。
穆景綏兇狠地堵上了她的嘴。
直到路明虞被吻得氣喘,确定她暫時不會說出讓他恐懼的字眼,穆景綏才離開了她已經有些紅腫的唇。
他指尖蹭着她耳後的軟肉,一只手捧住她的臉,他們鼻尖相抵,他還沒穩下來的氣息,蒸得她臉皮發燙。
穆景綏眼瞳如黑曜石,眸色深沉,“以後不許再說離婚。”
“那你讓我走嗎?”路明虞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他的弱點,說這話時,有點兒威脅,還有點兒嚣張。
“不讓。”穆景綏依然不改口,路明虞頓時挫敗,搞什麽嘛,原來都是她的錯覺。剛嘟起嘴巴,便聽到他無可奈何的話音:“除非你以後再也不說要和我離婚。”
路明虞笑起來,心情變好了些。可是她才不給他承諾,最近他對她挺上心挺體貼的,但誰知道以後他還會不會惹她生很大的氣。
“我盡量。”心情一好,耐心也有了,路明虞雙手搭在穆景綏肩上,語調軟下來:“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最近表現還不錯。我這回不住營地,我半旅游半做志願,以前都是往國外跑,國內只在長寧和海滬待過,你得讓我多出去走走看看。”
聽她這樣說,穆景綏繃着的神經放松了些。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穆景綏還在考慮,路明虞乘勝追擊:“同意了就不能反悔了。”
穆景綏終于被她逗樂,兩人相視一笑,這一刻,好像冰凍了許久的冰山徹底融化了。
穆景綏心口因她這久別重現的甜美笑容變得軟耙耙,他以後會極力規避一切讓她不開心的人和事。她願意主動同他肌膚相親,讓他情感爆發開,他低頭,再次銜住了她的柔軟。
深刻又熱烈。
眼看就要擦|槍走|火,路明虞趕緊叫停,“今晚不行。”畢竟這裏住着好幾位長輩,弄出動靜或弄髒被單,都會令她覺得很羞人。
穆景綏看了看時間,說:“現在還早,我們回家,或者找個酒店。”他一邊征求她的同意,一邊蜻蜓點水地吻着她的臉。
他們現在出去,動機也很明顯啊,他們剛剛上來時,爸媽還沒睡。萬一下去碰到他們,怎麽說。
路明虞正在猶豫時,臉上忽然一暖,穆景綏重新捧起她的臉,用低了兩度的嗓音說:“乖寶,我已經餓了很久了,今晚讓我解解饞,好不好?”
他刻意放慢的語調,帶着一種說不出的磁性魅惑,每一個字都讓她心尖發顫。路明虞眼波流轉,嗔道:“怪誰呢?”
穆景綏承認得很快:“怪我。”
“走吧明虞,爸媽已經睡了。”
“真的?”路明虞将信将疑,輕輕推他硬邦邦的腹部:“你去看一看。”
為了讓路明虞放心,穆景綏老實起身出去看。回來告訴她:“真睡了,樓下燈都關了。”
“先說好。”路明虞豎起一根手指,“只能一次。明天還要回來跟媽媽一起招待親戚們。”
她得提前跟他協議好,今年穆家直系的親戚全要來他們家過中秋。麒園太遠,只能去酒店。
穆景綏輕笑着“嗯”了聲,今晚她對他露出笑臉,他舍不得放棄這份久違的溫柔。反應很強烈,這段時間數不清有多少個午夜,她出現在他旖|旎的夢裏。可他自作孽,怕她生氣,連她的手都不太敢去碰。
中秋過後,她又要離開他。
他很不想又過回朝思暮想的日子。
或許,是時候把中斷的蜜月補回來了。
有關他和明虞的感情修護,父親那邊,一定全全支持。
路上,穆景綏用車載電話跟辛子實說了這個決定,有些事務可以交給下屬去做,有些則需要辛子實親自盯梢。
路明虞聽到後愣了下,才說:“我想一個人去。”
穆景綏耍無賴,含笑道:“我也是一個人去,只是恰好和你選在了同一個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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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七夕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