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完美丈夫11
“巍然,明天你去接孩子,我和你媽準備要去希臘旅游十天,”霍玳用手夾着煙,吐出層層煙圈,拍了拍癱在沙發上,一身酒氣的霍巍然的肩膀。
小小的霍年低垂着腦袋,不發一語。
“讓保姆去接。”喝得半醉的霍巍然不耐煩地甩開霍玳的手,又灌了一口白蘭地,喉頭辛辣。
“你這孩子,”霍母忍不住在旁邊小聲嘟囔:“沒争到繼承權就沒争到呗,事已至此,怎麽人就廢了呢……至少咱們家底還在,這輩子終歸是吃喝不愁的。”
“吃喝不愁?”霍巍然聞言眸子猛然睜大,臉色猙獰地把酒瓶摔碎,無數尖利的碎片像是透明的細碎的焰火一樣四散炸開,伴着霍母刺耳的尖叫聲,牆上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合照映襯着此情此景,如同灰色無聲老電影那樣荒誕滑稽。
霍母心驚肉跳地搖着一頭燙滿了波浪的卷發,花花綠綠的指甲後怕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巍然,你瘋了?”
“都六七十歲了,還這麽眼皮子淺,”霍巍然恨恨地瞪了他市儈又無能的父母一眼:“本來我才是霍氏的正統繼承人,如今卻混成這副樣子,一個小小的部門主管,而現在你們現在都還想着得過且過。”
“嗬,你自己争不過霍琮,死沒本事,這又來怪上我們了?”
霍玳把煙頭丢在地上,花白的眉毛皺起,眼睛一鼓,罵罵咧咧起來:“我們還沒怪你沒出息呢,非要跟姜越鯉離婚,現在好了吧,你那前妻還就是個有本事的,寧願巴巴地跑去跟霍琮簽上億的合同,都不多理睬你這個丈夫兩眼呢,還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怕是巴不得故意讓你落難,還要踩上你兩腳,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霍母立馬咬牙切齒地點頭,開始用盡一切惡毒的詞語來咒罵姜越鯉,這個時候她好像倒是忘得一幹二淨了,這麽多年來姜越鯉一直如何忙前忙後地伺候她,如何照顧打理抱恙的她的往事。
他們本來不提姜越鯉還好,一提她的名字,霍巍然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就像個汽油桶般一點就着,艴然不悅地吼道:“這個該死的賤女人,她吃我的喝我的,養了她這麽多年,竟然和外人串通設計我,害得我失去了那個位子,這條母狗!”後面更是一些極其侮辱女人的污言穢語,像是只能靠此洩恨般,極盡他所能去痛誣醜诋姜越鯉,每一個字都不堪入耳。
“你閉嘴!我不許你這樣說我媽媽!”一道清脆的童聲驀然響起,打斷了霍巍然的污穢之詞,霍巍然絲毫不顧霍年尚且年幼,面目猙獰地朝霍年怒吼道:“你懂個屁,你媽是個白眼狼,你更是個小白眼狼,都是沒良心的。”
“我媽媽是最好的,我不許你這樣說她,我不許——”霍年聽見自己最喜歡的母親被這些詞彙如此侮辱,又氣又急,大聲哭嚎着:“我要找媽媽,我要媽媽,嗚……”
“你想都別想!你的撫養權在我這裏,以後姜越鯉永遠都別想見着你一眼!”霍巍然頓了頓,像是失卻了理智般猛地擰起霍年的後頸。
“你TM到底是不是我親生的種啊,就知道向着那條母狗,”霍巍然此時的樣子可怖極了,睚眦欲裂,原本俊美的五官因為暴怒猙獰而扭曲,他絲毫不顧孩子的瘋狂掙紮會傷到霍年自己:“我現在就去做親子鑒定去,看你是不是老子的種。”
霍年無助地哭嚎起來,小小的拳頭拼盡了全力揮舞起來,卻像是在給霍巍然撓癢癢一般,反而讓霍巍然愈發動怒,眼看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便要落到這個才九歲的孩子臉上,門外卻忽然有急促而有力的敲門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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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巍然遲疑地望向門外,難不成是……阿白?話說回來,自從前幾日阿白半夜來找過他之後,第二日清晨霍巍然醒過來他便不見了蹤跡,霍巍然怎麽都找不見他,電話消息一律不回,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這麽晚了,是誰啊?”霍母嘀嘀咕咕地跑去開門,卻在看清門後之人的制服和肩章後頓時駭得面色煞白,抖着嘴唇倚在門框上,身子一軟差點滑倒。
霍玳臉色不滿地踩着拖鞋過去:“咋咋呼呼的,誰來了?”
腳步聲卻戛然而止,取之而代的是霍玳驚恐的聲音:“警察同志們,有什麽事情嗎?”
“霍巍然涉嫌非法挪用霍氏集團的上千萬資金,已經被霍氏集團的總裁霍琮立案,起訴霍巍然犯了挪用資金罪,”為首的警察一板一眼地說道,他身後很快便有兩個警察上前不由分說便掏出寒光凜冽的手铐要逮捕他。
霍琮?看來他是想逼死自己了。
霍巍然雖然臉色難看至極,卻不敢流露出反抗的态度,只能束手就擒任由警察将他雙手反扭。
忽然手腕一重,冰冷的鐵器貼在他裸露的肌膚上,只覺分外沉重,而他卻只能任由雙手的自由被這樣禁锢,被警察着扭送去警局。
別墅外已經停滿了警車,警笛長鳴,警燈閃耀,這地段的別墅區本就幽靜,出了這樣的事,很快有不少人隔得老遠,不住地窺探和竊竊私語。
霍巍然把頭垂得很低,甚至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原本高高在上的霍氏總裁現在不僅生意場上被人步步打壓,失去了繼承權,甚至還變成了一個階下囚,簡直讓一向性子清高自傲的霍巍然無地自厝、寄顏無所。
“巍然,我的兒,我的兒啊——”霍母哭哭啼啼地跟在後面,一邊抹眼淚一邊鬼哭狼嚎,十分丢人現眼,被霍玳狠狠地瞪了一眼。
“爸,你一定不能急,”霍巍然雖然現在心情槽糕,狼狽不堪,但還沒有失去理智,他知道霍母是一點都靠不住的,連忙艱難地扭過頭沉聲吩咐霍玳:“你先去找何律,畢竟他是爺爺的人,就算他不肯出馬,那你就去城東的邵氏律所,那裏的邵律師是我的朋友,辦案子也厲害。”
挪用資金罪,雖然麻煩,卻并不是什麽大罪,還是要看辯護律師的能耐和證據,雖然當時他為了捧齊白挪用了不少公司的款項,可畢竟當時他才是霍氏的掌權人,霍琮還在國外玩泥巴呢,霍琮饒是舌燦如蓮,可空口無憑沒有證據也判不了他的罪。
“好,好,我這就去。”霍玳連連點頭,還想再上去叮囑霍巍然幾句,卻被警察攔住,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警車鳴笛而去,臉上透露出擔憂和焦略,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連忙回頭往後望去,只見霍年躲在別墅花園長廊的柱子後,露出個小小的腦袋,怯怯地看着他。
“你看什麽看?!”霍玳沒好氣地低吼道:“還不滾過來,你有什麽用?”
其實平日裏霍玳這個爺爺對他唯一的寶貝孫子霍年并不壞,甚至還算寵溺,只不過今日的事情實在是太過糟心,霍玳正是滿肚子窩火,而霍年這張臉又跟姜越鯉是說不出的神似,尤其是那雙眼睛,簡直和姜越鯉一模一樣,讓霍玳看了便想到她這個沒良心的罪魁禍首。
“你再對我兒子不客氣試試?”一道清亮的女聲驀然響起,像是在夜中炸開一道驚雷。
霍玳又驚又疑地轉過臉,看見的卻不僅僅是姜越鯉,她身側還有一個陌生的身材高大的男人,長得卻是個小白臉樣,還有滿臉笑意的霍琮,幾個黑衣保镖如影相随。
“你們還有臉來?!”霍玳看見這幾個人便是惱羞成怒,吹胡子瞪眼地吼道:“你們還是巍然的妻子和親叔叔嗎?合起夥來謀害巍然,哪有你們這樣的無恥小人?”
“無恥小人?”霍琮冷笑一聲:“當時車禍的事情不是你們一家人做出來的?這手段我還甘拜下風呢,方向吧,我僅僅只是把他送進牢裏還不夠呢,子晏這幾年失去雙腿的痛苦,他嘗不到半分,便只能從其他地方彌補了。”
霍玳臉上的心虛一閃而逝,猶自嘴硬道:“胡說八道,你們車禍純屬意外,別往我們頭上扣屎盆子。”
姜越鯉懶得理這對卑污龌龊、口蜜腹劍的霍氏夫婦,直接過去抱起霍年,霍年連忙雙手緊緊地攔住姜越鯉的腰腹,把毛茸茸的腦袋埋進了她的懷裏,像是只被遺棄的小獸般發抖嗚咽。
“姜越鯉你做什麽?”霍母連忙着急跳腳:“這是我的寶貝大孫子,你休想把他帶走。”霍玳也是怒不可遏地厲聲警告道:“霍年的撫養權是判給我們巍然的,你沒資格把霍年帶走。”
“我今日便是要帶走年年,你們又敢做什麽?”姜越鯉甚至都不屑把自己的目光多投向這兩個上蹿下跳的老東西兩眼:“霍巍然坐牢了,年年的撫養權便只能是我的。”
“閉上你的髒嘴,”霍玳暴跳如雷地咆哮道:“巍然不可能坐牢,他過幾天就會被我們保釋出來。”霍玳本想上前把霍年搶過來,卻只見那身材高大的男人連忙上前兩步,護住姜越鯉和霍年,滿臉寒霜地怒瞪了霍玳一樣。
幾個虎背熊腰、魁梧強壯的保镖也齊齊地上前了一步,立馬讓外強中瘠、色厲內荏的霍玳咽了口口水,後退了好幾步,霍母躲在他身後,哆哆嗦嗦地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姜越鯉安慰般地拍了拍霍年的後背,對着霍氏老夫婦柔柔一笑,好看的眉眼燦若春華,皎如秋月,使得夜色也粲然生光:“你們放心,有我在,霍巍然這輩子都別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