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血濺五步遍地骸
第二十一章:血濺五步遍地骸
——郭盛:白衣濺血,你回眸語脈脈
“宇文夏,你老實告訴我,真的不會有危險嗎?”待柳從秋離開,郭盛語氣有些凝重地問,他從來都是這樣,不愛開玩笑。
宇文夏看他額頭上,還有利落的短發發梢上還挂着剛才洗臉沾上的水珠,彎了彎唇角給他擦幹,又給他倒了杯有些放涼的茶。動作熟練,像是習慣了一樣。
“宇文夏!”郭盛并不去接,他一看到宇文夏伏低做小就不爽。
雖然也讨厭他狂妄,卻覺得他就該這樣,而不是在這裏被人輕視,想到這語氣更冷了,“我問你話呢!我不喜歡你伺候我!”
宇文夏垂眸淡淡道:“小盛,任何事都有危險的可能。”
“所以我要随你一同,也好有個照應。”
“小盛,羅漢果泡的茶最解暑,你先喝一杯聽我慢慢說。”宇文夏動作輕柔地把茶盞放到他手中,依舊垂眸娓娓道來,“此事我策劃已久,把握自然是有的,只是過程太過殘忍,我怕你看了後從此就……就疏遠我了。”
郭盛一怔,這小白臉究竟是想做多血腥的事?
沉默了一下才道:“宇文夏,你覺得你現在還是當年的夏公子嗎?”
宇文夏眼底黯然,莞爾笑道:“自然不是。”
“可我因此就輕視你了嗎?”
宇文夏想了想,不敢說是,只得委屈地道了句,“當然沒有。”
郭盛聽他的語氣斜了他一眼,想到了最近好像是對他态度不善,不由也笑了,“我是兇了你,可又不是讨厭你,那還不是因為你……你确實欠打?”
宇文夏趕緊向前握着他的手柔聲保證道:“我願意一輩子都被你兇。”
郭盛:“……”看吧,是這樣吧?
看他一副緊張的深情樣子,郭盛又心軟了,“宇文夏,我不會因為你哪裏變了而改變對你的看法,我知道你現在是出于無奈。況且……”
看了看他又露出一副占了便宜的竊喜表情,郭盛聲音又冷了下來,“況且你本來在我心中就不是什麽好印象。”
宇文夏又委屈又驚愕,“小盛,我從小到大待你還不夠好嗎?”
“從小到大你惹我生氣的還少嗎?!”
“……”為什麽互相表白後的小盛如此無情呢?
宇文夏看着他帶着點淺藍色的豹目,心裏又是一陣癢酥酥的感覺,才要上前親他,郭盛快他一步看出來了。一側身推開他,不悅道:“吃飯了,你能不能別一天到晚發情?”
“……”簡直冷血。
宇文夏還在發呆,郭盛看他一副可憐模樣,在他白淨的側臉上親了一下,然後理都沒理他就兀自走了。
宇文夏身子動也沒動,睫毛顫了顫,唇角微微勾起,這一笑仿佛勝券在握。
“大哥,切莫錯過弟弟為你準備的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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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上宇文夏自然是主角,然而他謙卑和善的态度卻顯得好像這宴席不是為他而設地似的。
宴上柔美的舞女搖動着搖曳的身姿,擺出優美惑人的造型,仿若讓人沉醉的美酒,醉人又魅人。
而這一切都在宇文夏的一笑中黯然失色,宇文夏生來貌美,容貌像個女子,卻又不會讓人産生他是女子的誤解……他書生氣實在太足。
“臨行前,兒子敬父親一杯。”宇文夏擡手舉起酒樽,一笑間眼波如水,美得不像凡人,他最喜穿白衣,也最能穿出那飄然若仙的氣質。
任誰都覺得,讓這小白臉上戰場無異于送死。
南王看着自己這個兒子眼裏閃過莫名情緒,舉杯一飲而盡。
顧傾文垂頭不語,好像不知道周圍的一切似的。
宇文夏又是柔柔一笑,又轉向宇文憂,語氣依舊恭敬,“大哥。”
宇文憂隐約有些不好的預感,南王正坐在殿前,宇文夏與他相對而坐,如今他起身緩緩走向自己,臉上的笑容極其溫和,看起來甚至有些楚楚動人。
“謝謝大哥能來為弟弟踐行。”
宇文夏站在他面前,雙手舉杯遞酒給他,給足了這位世子的面子。宇文憂卻有些不安地看着他的眼神,如潭水般波光漾漾,睫毛濃密,并沒有低順地垂着,這一刻宇文夏格外的風神俊逸,仿佛自信到天地唯我,這樣強大的氣場讓他隐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将去赴死的人。
“大哥怎麽不接?莫非是嫌棄弟弟?”
宇文夏的聲音滿帶着笑意,卻讓他聽出了些期待和興奮,當着所有朝臣的面宇文憂不得不接過,宇文夏莞爾一笑,也取過一杯對他對飲。
才一飲而盡,宇文夏便止了他放下杯子的動作,柔聲道:“大哥,弟弟今天還有話對你說。”
話音剛落,宇文憂的眼睛驀然睜大,眼睛裏倒映的是自己貌若仙人的弟弟白衣濺血的模樣……
“宇文憂勾結樓蘭,殘害忠良,挑起內亂……”
緩緩地,一字一句地念着他的罪行,宇文夏面無表情地拔出匕首,垂了垂眼,又馬上擡眸,堅定地對着在坐所有朝臣朗聲道:“宇文憂罪責條條當死,我雖為臣弟,但理應扶保大義。”
幾乎是同時,身着侍者外衣的人不知何時都換成了精壯的侍衛,将大殿層層圍住。宇文夏沒有看南王的表情,而是繼續對着朝臣繼續大聲道:“在坐相關黨羽,殺無赦!”
話音一落,原本還有些歡愉的宴會一下子變成了修羅地獄,驚人的慘叫和尖叫聲此起彼伏,流下的血幾乎淌成了小溪。
除了這裏,包括殿外的宇文憂黨羽皆盡數斬殺。
郭盛在人群中看到宇文夏靜靜站在那裏,一身白衣濺了血光,他的表情平靜,眼睛漆黑冷酷,沒有半點笑意,一瞬間郭盛以為他是另外一個,是從地底爬上來的魔鬼。
他雖然沒有親自動手,卻像收割機一樣地收割着一條條的人命,讓人從心底生出寒意。
這屠殺不過是眨眼之間,宇文夏也靜默了不過片刻,才緩緩地轉身與正坐上的南王對視。南王武功登峰造極,然而這個時候竟然使不出一點力氣來,才發現自己剛才喝的酒中被下了藥。
可是現在又有什麽用,宇文憂已經死了。
南王先開口了,聲音泛着徹骨的冷意,“滿意了嗎,夏兒?”
宇文夏這次沒有避開他的目光,而是定定地正視着,聲音堅定,“大文內戰只會民不聊生,兒子着實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父親為了護着大哥将南部葬送。”
“好一個不能,接下來是不是要連本王也要殺了?”南王起身慢慢走向他,與他靜靜地對視。
宇文夏絲毫沒畏懼地迎着,身上的白衣還帶着血跡,又向前走了幾步,突然腳步一亂,踉跄了一下,臉上是咬牙忍耐的神色。片刻後又恢複了平靜,取下手中的劍,眼裏閃過猶豫。
最終屈膝跪下,雙手舉高将劍逞上,沉聲道:“兒子知道父親心裏難受,自古忠義難兩全,兒子願意一死求父親成全。”
南王沒有回答,宇文夏的手依舊高舉,沒再言語,時間像在此刻靜止了一樣。
以宇文夏的威信,這話說出口,若是南王真的動手,也不敢有人來攔。原來這一成的變數在這裏,他可以用更狠的方式,比如直接奪了王位,但卻想用一賭換來南王的原諒,來換一個和平的交接。
郭盛看到這一幕,心頭裏像是被雨滴一滴滴打落一樣,這感覺像是從小到大都沒經歷過的恐懼一樣。他害怕宇文夏會死,怕到骨子裏。
然而經歷了不知道多久的沉默過後,南王緩緩地将手挪向那柄寶劍,鷹隼般的銳利視線落在他身上。
“锵——”
劍鋒出鞘,僅是寒光就能将發絲斬斷,宇文夏擡頭眼裏沒有半分退怯,仿佛任由他發落。
銀光在他眼前恍過,帶着猶豫不決。
“南王宇文莫平。”
在南部,頭次有人敢用這個稱呼直呼南王全名,南王停了下動作,盯着這個雙目泛着危險光芒的少年。
說來這少年他也見過一次,卻沒把他當一回事,他确實并不怎麽關心宇文夏的事情,對宇文憂是有些過于偏愛了。
“我是京都來的,也不是你的子民。可你今天要是想殺這個小白臉,我認為你沒資格。”
郭盛語氣很平靜,宇文夏卻是習慣性地垂下睫毛不作聲,南王眉峰一皺,聲音依舊是冷冰冰的,“本王若是沒資格,天底下就沒人有資格了。”
郭盛認真道:“他殺宇文夏是出于大義,是被迫,而你現在要殺他卻是出于私情,是沖動。所以,你沒資格對他動手。”
他這話說出了大家的心聲,只是別人沒勇氣說出來。南王沉默,整個大殿一片寂靜,卻突然炸出了一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這位公子真說出了我們的心聲,世子和京都來的客人尚不畏死,我身為言臣又豈能躲在人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