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9 錢是很無用的東西,可我卻只有它了……

“我叫宋離。”

“離離原上草的離。”男人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奉清握了那只手,粗粝而幹燥的大手,她站起身來,忍着手腕的劇痛,朝他笑笑:“謝謝。”

宋離松開她的手,露齒微笑,陽光和煦,他很年輕,應該比她小,他說:“小姐,要注意安全。”

奉清今天很累了,她無心去辯解這些,只是沉默地拿出了手機,對他說:“宋離,雖然很多人說,錢是很無用的東西,可是我卻只有它了。”她笑笑,“你把帳號給我吧,我轉你一筆錢,算是答謝。”

宋離很驚訝地看着她,她很美,美到驚豔的那種程度,他家庭雖過得拮據清貧,可從小母親便教他要做一個有骨氣的人,他也一直是這樣。他拒絕:“不用了,謝謝。”

為了不讓她感到虧欠,他笑笑,露出一個小酒窩:“這樣吧,看,這裏這麽偏僻,我回家沒有車費了,不如你給我五塊吧,也算你幫了我的忙,我下次遇見你還你。”

奉清擡頭看他,感到詫異,半晌才點了點頭:“嗯。”

她翻遍了錢包也沒找到一張五塊的紙幣,裏面只有一百塊面額的,她抽出遞給他:“就借一百吧,不用還了,謝謝你宋離。”

宋離伸手接過了那張一百元的紙鈔,朝她很陽光地笑笑:“姑娘,你等等我啊。”

他轉身便邁開長腿大步往前跑,沒一會便消失在十字路口轉彎處了。

獨留奉清和甜甜待在原地,她彎腰,輕輕抱住甜甜,右手腕一拉扯,又傳來一陣刺痛。

“嘶……”了聲,低頭一看那裏,已經磨破了皮,還留了很多血,大都凝固了,看上去很駭人。

水逆吧,她無奈地想。

打開手機,開始浏覽信息,她好幾天沒看專業文獻了,現在都有點生疏了,郵件裏躺了好幾封offer,是科研所的邀請,她很想去,但迫于父母壓力,沒有同意過。

經歷了昨天一系列事情,心也看淡了很多,她點開了其中的一封信,回複了offer,同意了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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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擊發送那一刻,長舒一口氣,好像沒那麽難過了。

她得讓自己忙起來,才能不去想池律,才能忽略他在自己心底存在的地位。

點開和母親的對話框,反複編輯了幾段信息,都覺得不妥,還是删掉了。

又等了一會,她聽見了一聲“姑娘!”聲音非常熟悉。

奉清擡頭望路對面看了一眼,宋離正一手懷抱着東西往這邊跑過來。

他速度很快,半分鐘就跑到了她身邊,他略微有點氣喘,高高的鼻梁上還能看見細微的汗珠,奉清擡頭看了他一眼,也輕輕笑了:“別叫我姑娘了,叫我小清吧。”

宋離伸手擦了擦汗,順着她的話接:“那你的姐姐小白在哪呢?”

奉清眼睛也彎了,湛湛回:“我只和法海玩。”

“撲哧”一聲,宋離沒忍住,他站直身子,伸手在衣兜裏摸了會,讓後鄭重地拿出了一疊疊得工整的錢遞給她:“一共九十五元,不多也不少。五塊車費我就留下啦。”

奉清看着那皺巴巴的一疊錢時愣了好久,最後才伸手接了回來,她把那疊錢放進衣兜裏甚至感覺手心還在微微發燙。

而宋離仿佛一點不在意,他拿出懷裏的東西,撕開包裝,對她說:“看,這是雲南白藥噴霧,治摔傷很好的,我看你剛剛受傷了,等會噴點這個就沒事了。”

他喋喋不休,教她如何使用噴霧,如何擰蓋子,把噴管抽出來。奉清看着他額間的碎發,第一次感到暖心。

這男孩比自己小很多吧,為什麽這麽好啊。

“會了嗎?”宋離擡眉看她,“我幫你吧,先用酒精消毒,然後噴這個噴霧,我還買了邦迪,一會不舒服還可以貼上。”

奉清懵懵懂懂地接過他給的藥,後知後覺地問:“這些多少錢?我還你。”

宋離摸頭笑笑:“不要錢,老板送我的,哎呀,你就用吧,小青。”

奉清眨眨眼,垂眸,按照他的步驟處理了傷口,疼痛減輕了很多。

奉清看着手腕處黃色的邦迪,在雪白的皮膚上很顯目,她彎唇笑笑:“好像打了一塊補丁。”

“謝謝你宋離。”

“我能知道你的聯系方式嗎?”她誠懇問。

宋離怕她又要給他打錢,便打着哈哈過去,笑着回:“不用啦小青,我們有緣會再見面的。”

甜甜不停對宋離搖尾巴,宋離向他們招了招手,轉身便離開了。

奉清一直看着他走遠了,直到看不見了。

她低頭給手腕處的邦迪拍了張照片,想了想編輯了一條朋友圈:

不小心受傷了,不過很幸運,遇見了一個很好的人^_^

配圖她的手腕照片。

剛發出去沒幾秒,奉清就收到了一條點贊,是季秋的。

陸陸續續又得了很多點贊,感覺還蠻好的。

她平時幾乎不發朋友圈,現在看來還挺不錯的,思索着什麽時候發一發自家的狗子,甜甜這麽可愛,怎麽能不讓大家都看一下,羨慕一下呢。

她往回走,又過了沒一會,收到了第一條評論。

姚霜霜:[清清,沒事吧?注意用刀安全吶。]

奉清回她:[不是刀傷,嗯,是躲車擦傷的。]

塗珍看見了:[???躲車,我的寶貝女兒沒事吧,躲什麽車啊,哪輛車?這麽缺德,你等着啊,媽媽今天下班就來看你。]

奉清抱住甜甜咽了口口水,打字有點顫抖了,回:[媽,我真沒事,您別來了啊。]

塗珍顯然不會聽她的:[我提前走了今天,女兒,媽媽馬上就來。]

塗女士提前走,誰也攔不住,她在公司挂名的是個董事長夫人職位,一般在公司喝茶,走了,員工都得恭敬喊一句“夫人工作辛苦了。”

奉清認命,想了想,點進和她媽的聊天界面,給她媽特地分了個組,命名:要屏蔽。

回家寫了一會研究報告,餘媽做好了午飯喊她出來吃,奉清便汲着拖鞋走到客廳裏開始吃飯了。

家裏只有一個人,很空曠,也很自在。

奉清坐在大理石餐桌上,想了想,給自家狗子也分配了一個座位,她吃肉,甜甜也吃,還總蹭着她的手,毛茸茸的,舒服極了。

奉清吃完飯,伸手拿餐巾紙,餘光一瞥,看見一張合照,她和池律的。

是昨天在宴會上的照片,他護着她,幫她擋掉了那杯紅酒,标題取得很奪人眼球:前HJF中國區執行CEO為妻反潑紅酒怒斥蒲二小姐。

奉清拿紙的手僵住了,半晌才悶聲問了句:“誰放的?”

餘媽在一旁戰戰兢兢地回:“小姐,這是今天的晨報,郵局送來的,每天的報紙都是放在這的。”

“扔了。”奉清面無表情地開口,放下碗筷,轉身就往樓上走:“以後別訂了。”

甜甜跳下椅子,四條腿不停切換,也跟着她一起上樓了。

她打開電腦,點進今天接受offer的那家研究生的官網,南嶼羲禾航空航天科學研究所。

地理位置:南嶼江北區。

她看了下地圖,離他們家五十多公裏,得是郊區的水平吧。不過想來也是,研究所哪有在市區的。

郵箱裏已經躺了幾則郵件,其中一則是羲禾研究所的回複消息。

[致奉清同志,

研究所很高興有你的加入,你有非常漂亮的履歷,在MIT的學術成果也非常矚目,羲禾将會非常期待你的加入,希冀着,我們在化學高分子材料應用于航空領域能有更大的突破。

十年熱血,只為信仰。]

奉清逐字逐句輕輕讀了出來,心底感動,眼眶有點濕了,這是她向往的,也是她熱愛的。她立即回複了一則email過去,對方也立刻發來信息詢問她多久可以開始就職。

奉清敲鍵盤,想了想,打字:明天。

“清清!”清脆一聲,從堂廳傳來,緊接着是高跟鞋踩踏地板的聲音,腳步聲越來越近。

奉清手抖了下,删除,回複:[年後吧。]

怎麽着也得等爺爺生日過了再去,這樣才好應付母親。

她飛快地退出郵件界面,退出官網,清空了浏覽記錄,關掉電腦,出門迎接她親愛的母親。

在房門前,塗珍伸頭往她房間裏看,妄圖尋找到男人生活過的痕跡。

奉清無奈:“媽,您幹什麽?”

塗珍伸手輕打了一下她的手:“我看報紙了,池律回來了,他人呢?”

奉清彎腰揉了揉甜甜,“我哪知道,我又沒給他安追蹤器。”

塗珍拍了拍頭:“你手呢?怎麽回事?我這才想起,來給媽看看。”

奉清無奈,伸出右手給她看了看,“沒什麽事,媽你別操心了啊。”

塗珍細細看了看她的手,确認無大礙了才給她放回去,還暗暗吐槽:“這什麽貼帶啊,這麽醜,很廉價吧。”

“哪醜了?這是邦迪,您別管了。”奉清不想和她說這個,起身抱着甜甜就往樓下走。

塗珍踩着高跟鞋也跟在她身後,還拿着那張報紙:“我剛剛看餘媽要把這報紙用碎紙機繳了,是你讓的?”

“是我。”奉清頭也不回就說。

“扔了,我看見心煩。”

“煩什麽啊?你選的人,當初那麽犟拼死拼活都要嫁給他,現在怎麽就煩了?再說人池律昨晚還幫你擋蒲家那個瘋丫頭的酒,怎麽就煩了?”

奉清不想說話,抱着狗狗坐到沙發上,玩它的腳腳。

塗珍看她好像生氣了,便也沒說什麽了,只是最後說了句:“你爸說的,今晚一起吃個飯,你通知一下他吧。”

奉清又開始玩大鬼吃小鬼了,悶悶地回了聲“嗯。”

塗珍在這坐不住,沒過多久就約着和她的牌友一起去打牌了,只剩奉清一個人在家。

她開始玩劇本殺,玩到最驚險刺激的時候來了個電話,她想也沒想就挂了,然而那電話很锲而不舍,一直打一直打。

奉清強忍着,接通了電話,未知號碼,忍着沒罵他,問:“誰?”

半晌,隔着滋滋電流聲,電話那頭才傳來低啞一聲:“手沒事吧?”

是池律。

奉清咬了咬下嘴唇,冷聲回:“有事嗎?”

池律握着手機,指間捏了一直鋼筆,來回摩挲,左手捏了捏眉骨,最後問出來:“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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