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4 我看到流星墜入地面

游戲裏的隊友在怒吼, 季秋覺得自己戴上了痛苦面具。

不情不願的,做賊一樣的,偷偷摸摸的, 季秋抱着那疊暖寶寶, 在冷風口伺機窺探,被風吹得像個傻逼。

在原地搗鼓了會相機, 奉清便抱着相機去那邊拍一拍夜景, 三分鐘後回來,師兄隔着挺遠和她打招呼:“帳篷這麽快搭好了啊?清清。”

奉清往後退了幾步, 腳下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 應和着回答:“是呀師兄。”

等回過神來用手電照了下地下,才發現是一疊暖寶寶, 藍色的包裝, 還是她平時最喜歡用的那種。

內心欣喜, 以為是師兄給的, 頭也不回地說:“謝謝你呀, 師兄!”

撲哧撲哧貼好了暖寶寶, 手心腳心,肚子都熱乎乎的,很溫暖, 她擡頭看天空,能看見閃爍的星。

而遠處那些人影, 沒入暗中, 她看不太清楚。

這幾天有一直在吃維生素A, 夜盲症比以前稍微好了那麽一點點。

拿出相機翻了下照片,是些風景照,自己的照片一張也沒有, 想了想,她伸手到鏡頭前面對着天空比了個耶,然後咔嚓拍了下來,等着以後給霜霜看。

弄完這些,奉清坐着開始覺得有點無聊起來,手機也沒帶,一個人的,孤零零的,還有池律那個混蛋啊,為什麽不關心她啊。

“要是能聽音樂就好了。”她輕輕開口,要是能有音樂聽,她就不會這麽難受了。

在外面坐了一會,她就進帳篷裏了,帳篷擋了風,她漸漸躺下來,雙手抱胸,能聽見師兄他們那邊在唱歌,看來林琳已經不生氣了。

掰開手指數手指,在腦海裏還在回想昨天做的實驗數據。

而帳篷外,漆黑群山圍繞,冷酷的觀測基站無聲地站立,好像很多年前人類仰望着的星空一樣,靜谧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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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開始亂飛,她又想到了三體,是否現實裏的太空真的存在另一不屈的文明呢。

“——砰!”響亮一聲,砸在外面的草叢裏,奉清有點懵,站起身來,身子朝外面探了探,打開手電筒照着那方傳來響動聲的草叢。

大半夜的,她有點害怕萬一是蛇之類的動物。

而草叢那邊卻沒有再出現動靜,風止草靜,一切平常的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唯一不一樣的是燈光照射的地方有點反光,像是金屬一類的東西。

由着好奇,戰戰兢兢地走過去,彎腰,撥開草叢查看。

手指沾了露珠,冰冰涼涼的,腳腕裸露在空氣中,有冷風吹過,有點冷。

而在手電光照射下的草叢裏,安然躺了一部手機,款式很新,價格應該不便宜,而手機旁邊還有一副銀白色的藍牙耳機頭戴式耳機。

作為多年懸疑片忠實愛好者,奉清看了一眼,就已經腦補出了,青年大學生徒步外景旅行,被連環變态殺人兇手綁架,而他的手機和耳機遺落在隐蔽的草叢裏,而他這個人從此在世界上消失,再無人知曉。

又或者,兇手是個變态,覺得手機肮髒,所以銷毀了數據扔掉了手機,連同耳機一起。

背脊一片冰涼,已經開始起雞皮疙瘩了,奉清死死看着面前的耳機和手機,一時忘了動作。

直至,手機屏幕燈光亮起,鎖屏壁紙竟然是播放到了一半的音樂。

奉清伸手點了點那個繼續播放的按鈕。

“……I'm sorry,

Because i  love the way you lie,

i love the way you lie~”

蕾哈娜獨特動人的嗓音從藍牙耳機裏傳出,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奉清看着那個藍牙耳機看了足足兩分多鐘,也聽完了播放的放完了一整首歌曲。

她側了身,看了看黑黝黝的山林一眼,若有所思地撿起耳機和手機,返回帳篷,戴上耳機開始聽歌。

裏面自動播放的歌曲都還挺好聽的,都是她喜歡的風格。

又聽了兩首歌,聞到了雞爪的香氣,肚子有點餓了,奉清出帳篷,自言自語了句:“我想吃泡椒雞爪。”

随後抱着手機回了帳篷,百無聊賴地開始玩手機裏的小游戲。

計時器的秒針指向六十的時候,帳篷外飛來一包天外來物。

奉清丢了手機,照亮出去看,在草叢裏撿回了一包特大版泡椒鳳爪。

心底猜測篤定起來。

卻頭也不回地說:“謝謝鐘隐師兄!”

這群科研的同志年紀都不大,還都是男孩居多,喜歡她很正常,暗中投其所好,雪中送炭,錦上添花她也完全能理解,不過根本不用這樣偷偷摸摸的嘛,大大方方站出來說就好了呀。

她不會白收他們東西的,肯定會還禮的呀。

啃雞爪啃得不亦樂乎,就是有點渴了,她都不出去說了,直接在帳篷裏就說了:“我要喝飲料。”

半分鐘後,如出一轍,一瓶可口可樂從天而降,飛到了她的腳邊。

奉清撿起可樂,瓶蓋都被人貼心地擰好了了啊,她喝了口,味道真好。

随後帶着可樂和雞爪出去巡視了一番,發現同事們無絲毫異樣,望遠鏡觀測架全都安好了,只待流星降落。

假裝咳了聲,奉清走到帳篷前,咬了咬唇角,大聲說:“我餓了,我要吃飯!”

三十秒,自熱米飯落到了她腳邊。

驚愕地說不出話來了,奉清捏着自己手中的雞爪,開始思索,随後繼續道:“我要煮飯,給我一個鍋!”

她立刻彎腰縮回帳篷,點燃手機燈光,然後在帳篷右後方刨了個洞,悄悄鑽出去,摸着黑,燈也沒開,跌跌撞撞往後側那塊沒人的空地走。

她找了叢灌木躲着,蹲下身,捏緊手電,開始觀察自己帳篷那邊。

她總得叫這個神秘送溫暖的人現了原形。

一分鐘的等待,蠻長無比。

十點五十四分,還有六分鐘流星要開始了。

想來或許真的這次要求太過分了哈,所以都幾乎三分鐘過去了,她還沒看見鍋的影子。

擡頭看了看天。

莫名,身後傳來了極輕的腳步聲,鞋尖摩挲在草地上發出的聲音,輕重不勻,淺一腳深一腳,想來是抱了什麽東西受力不勻。

真夠六的,這荒郊野嶺都能弄來鍋,奉清是真佩服她那傾慕她的小同事。忍不住彎唇笑笑,她想她有做偵探的潛質。

閉了眼,聽着腳步聲,在心底默念倒數:“五,四,三……”

銀月皎皎,人前熱鬧喧嚣,人後寂靜無聲較量。腳步聲漸進,沾染了山風和露珠。

眼睫輕顫,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倒數不停:

——“二,一。”

“站住!”奉清動如脫兔,一下子跳出來,手電打開,筆直的白光直直地照射在面前人的身上。

許是光線太過刺目,來人用一只手擋住了眼睛,而另一只手還真抱着一口鍋。

是一個小鍋,還是粉紅色的,有她兩個巴掌大,用來煮泡面差不多。

她看着那口鍋,看着上面的花紋和圖案,越看越覺得熟悉。

目光上移,看到男人的臉,奉清驚得差點手電筒掉地上,她愣了半晌,才不可思議地開口:

“……季……季秋?”

“怎麽是你?你在這幹什麽?你是我的哆啦A夢?”一連三個問題砸過去,她不給他留喘息的餘地。

威逼加利誘,繼續道:“不可以騙我哦,我知道你家地址。”

季秋無語了,他今天一局游戲打得那叫一個郁悶,被人使喚來使喚去,游戲輸了,被舉報了,自己還活得像個賊。

破罐破摔,季秋扔了鍋:“嫂子,唉,算了,我帶你去吧。”

他轉身便往回走。

奉清将信将疑地跟着他走,回頭看了眼鍋,突然發現是自己家裏那個煮速凍水餃的小鍋。

奉清:……

往前走了百來米,到了一片暗的擋風坡,奉清往前走了幾步急切了些,手指被灌木刺傷,劃了道口子,有血流出來。

而她看見,擋風坡上停了輛越野車,車旁站了個人,高高個子,穿着黑色沖鋒衣,手裏夾了支煙,半垂着頭,說不出的落拓帥氣。

奉清舉起了手電,光照到他的側臉,線條流利,下颌線繃直,唇很薄,鼻梁高挺,長睫毛低垂,俊朗得可以入畫。

是讓她念着,埋怨着,喜歡着,痛苦着的人。

鼻尖一陣泛酸,眼眶紅了,奉清仰着頭看他,不折不撓,說出的話裏不自覺帶了哽咽:

“你什麽意思?”

池律收了煙,也收了打火機,擡頭,烏眸深如黑夜,他側過身看她看着她的眼睛。

杏眸黑瞳,黑發紮成馬尾,一身最簡單的工裝衣也能被他穿得漂亮有氣質,而她看着他的時候,眼底真誠,一覽無餘。

他沒說話,可站在那兒,星空下,就是她的全世界了。

奉清咬着牙,倔強地看着他,一步步往前走,逼問他:“不接我電話?不在意我?把我當陌生人?為什麽還要跟着我來這?做這些可笑的舉動,感動自己的舉動?”

“哦,你還可以說啊,這些只是巧合,你碰巧來這,碰巧遇上我,而幫助我的那些都不是你做的,是季秋,是他……”

“是我。”她被一雙有力大手拉入懷抱,溫熱的呼吸聲,急促的心跳聲,充斥着彼此。

而幾乎也是那一剎那,天空劃過流星,倏爾即逝,墜入地面。

很多人在說,“流星來啦!真的是流星啊!”

而她只聽見,他輕貼着她的耳邊說,

“是我,來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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