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6 得不到,別舔了
3月中旬, 南嶼。
寬闊筆直的柏油路兩旁盛開着鮮花,微風輕輕拂面,空氣清新潔淨, 道路旁的樹木已抽出新綠, 綠意覆了眼,城市漂亮而整潔。
穿着皮裙皮衣的女人站在路旁, 酒紅色大波浪, 烈焰紅唇,女人生得美, 媚眼如絲, 一手輕撫頸側,帶了股子風塵味。
她有三年沒回來了, 看着這座城市, 改變很多, 有序的交通, 規整的綠化, 優雅有內蘊的建築群, 和她記憶中的南嶼相差甚遠了。
腦海裏關于南嶼的記憶始終系于一個人和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是當時身為優等生的她所不齒的大學後巷,肮髒泥濘,魚龍混雜的場所, 小混混成堆聚集收保護費,同時也是私生活混亂的男男女女的天堂, 半夜在小旅館開房, 解決生理需求, 暴力與性,都在黑暗中滋生。
那時她穿着最潔白一塵不染的裙子,高傲得像一朵百合花, 連不小心路過那裏都會側着走,從不低頭,她能聽見那些小混混在她身後議論她長得正,很會裝,可她總是不屑的,不會投過去一個眼神。
大學的徐瑩月是驕傲無匹的。
而如今,她似乎也淪落成了那些她所不齒的人中的一員,在異國他鄉過着窮困潦倒的生活,出國留學,錢被人騙光,辍了學,當了很久的舞女,賠笑陪酒,面具長到了臉上,見人總是笑得谄媚,剛認識的下一秒就能跟陌生人回家。她沒什麽好失去的了。
陪酒半個月攢了張回國的機票,臨走前何士傑聯系過她,她發了一些照片給他,想索取些報酬,算是青春損失費吧,可确實是低估了池律了,她已經半個月沒聯系上何士傑了。
胃揪着一陣疼,她縮到牆根去靠了靠,慘白着一張臉,看着來來往往的車流行人。長期的飲食不規律和酗酒讓她得了很嚴重的胃病,疼的時候,止疼藥都沒錢買,她習慣自己咬着牙忍。
來往的小孩看着她這幅模樣都朝她比鬼臉,徐瑩月白他一眼,半抖着手抽了支煙出來,點燃,臉色煞白地站起身,小孩看見了都一邊叫着“壞阿姨”一邊跑。
吞吐煙圈,徐瑩月熟稔得很,她往前走了點路,到了南嶼大學下面的那條街,記路的記憶還有,繞了繞,她想去大學後巷看看,一條彎彎繞繞的小路走到了頭,盡頭什麽都沒有了。
大學後巷的牆根都被鏟得幹幹淨淨。
物是人非啊,徐瑩月笑笑,往旁邊靠了靠,半倚着牆,眯着眼吸煙,看着天,天藍得要掐出水,這裏卻再也沒有一個人認識她。
“嶼大雙絕”,以前她和池律被這樣叫,可現在似乎是雲泥之別了。
香煙燃盡,煙灰散落,火星燒到了指尖,一陣灼痛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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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穿藍色保安制服的人走過來,一臉嚴肅嫌惡地對她說:“小姐,這裏是禁煙區,不能抽煙。”
“兩百一晚?”她露出一個極妩媚的笑,說的話輕飄飄的,沒什麽分量,好似一點不在意。
保安看她的眼神變成了鄙夷,“瘋子,這裏不是你們這些妓/女該來的地方,不要仗着有點姿色就對誰都抛媚眼,我們上有老下有小,跟你們不是一路人!要賣滾遠點!”
徐瑩月卻陡然尖利地笑起來,掐滅了煙,挑着眼看他,“不是我們這些人該來的地方,呵呵,你好好看清楚,三年前也就是你們這些保安對我谄笑噓寒問暖得最厲害。時過境遷,不過一時落魄,就輪得着你來踩我了嗎?”語調升高,她說話咄咄逼人。
保安被懾了一下,怔了會,許是不想和她再廢話,搖着頭便走了。
徐瑩月站在原地,擡頭看了眼“南嶼大學”的四字招牌,筆法飄逸,氣勢磅礴。
無數人夢中的學府。
她從這裏畢業,可是似乎卻失去了永永遠遠提及它的資格。若是提及了,怕是無論是誰都能來嘲笑奚落她一番。
指甲陷入肉裏,梗着脖子,咬着牙,她扯了扯短裙,彈了最後一截煙灰,拿出手機,嘆了口氣,她不能輸,她得去收賬了。
——
從基地回來之後,池律心情一直都挺好的,季秋也連着受了恩澤,給放了一天的假。
他在南嶼沒什麽朋友,一個人孤家寡人的,四處逛了逛,覺得無聊就找了家酒吧坐坐,随手拍了張照,配文:
[找人喝酒,約嗎?]
沒過五分鐘,微信進了條消息,頭像很陌生,是個舔狗是圖片,圖片上還寫着“別舔了,在哭了”六個字,他看了眼消息。
對方很爽快,[兄弟,我到南平路酒吧了,包廂位置發我,不醉不歸!]
季秋有點懵,他就随便一發,沒想到真有人來啊,還這麽快,随手編輯了包廂房間號發過去。
想了想,他語音發了條過去:“兄弟,就我一個人啊,要覺得不方便,你可以不用來。”
三十秒後,敲門聲響起,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他的微信語音。
季秋開了門,聽見的第一句話是。
“卧槽,你是男的啊?”
季秋茫然地擡眼看了看,只看見一個穿着粉色吊帶連衣裙的小姑娘站在他面前,特別震驚地說出他是男的這話。
耳邊轟了一聲,季秋也蒙了,“兄弟,你是……個,姑娘?”
姑娘姚霜霜現在很傷心,當舔狗再一次失敗,她勉強笑笑,“我看你微信頭像是個萌妹子,以為是女孩來着。”
季秋看着她,覺得有點眼熟,再仔細看了看,發現面前小姑娘眼角還挂着淚,這一下又變得無措起來,只好先讓她進來。
其後一個多小時,季秋眼睜睜看着自己面前瘦弱的姑娘幹完了兩瓶伏特加,一邊哭一邊喝,一邊罵着彭柯鳴混蛋,一邊說當舔狗不得house,一邊還抱着酒瓶說自己好朋友去工作了不理她了,自己只剩一個人了。
季秋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守她到最後,才聽清她口中的朋友是說的“清清”
這才想起了她,他試探性地叫了句,“霜霜?”
姚霜霜迷茫地睜着一雙大眼睛看他,粉嫩的唇帶點飲酒後的光澤,唇瓣輕輕動了動,她輕輕說了句:“我喜歡你呀。”
心跳滞了半拍,還沒反應過來,耳尖就紅了,一陣發燙。他呆呆的看着面前姑娘。
鵝蛋臉,五官明致,很漂亮。
心也跟着狂跳起來,所以說他這是被人表白了?
而姑娘雙手托腮看着他,醉意迷蒙,漸漸的,眼皮耷下,暈了。
有服務生進來,噴了很濃的香水味,他沒側頭,只隐約看見服務生那雙飽滿圓潤的紅唇。
服務生遞給了他一個充電寶,聲音很甜,“先生,您的手機沒電了,我們這裏提供免費的充電寶供你使用呢。”
季秋接過充電寶,摁了指紋開鎖,看了眼消息,就把手機放一邊去了。
而後又守着姚霜霜醒來,越看她越歡喜,覺得自己今天運氣真是好,摸了摸臉,好像是要戀愛了。
感謝他律哥給他放假。
3月19日,Fandiyafu酒店高爾夫球場。
騎馬射箭項目結束後,酒店負責人帶着今天的貴賓去了高爾夫球場。
今天談事的有四位,在南嶼都是數一數二的成功企業家,其中為首,年輕有為,一身高定黑西裝,俊美得可以媲美電影明星,可偏偏有有錢的很,年紀輕輕就是市內新秀天馳集團的上市總裁。
剩下三位也都是各領域商界的翹楚,其中穿着米白色西裝,戴着眼鏡,梳着平頭的中年男人韓鑫文是他今天的主要要談的合作方。
德國和美醫藥中國區執行董事,主要負責對中銷售醫療器材。
池律今天是受奉啓航之托來談生意的。
奉氏想購買一批神科類醫療器械,主要銷往南嶼的各大醫院,如果談下來了,會是一筆可觀的收入。
奉啓航找他也是為了驗驗他的真心,是為了奉家多一點,還是為了自身多一點。
池律沒推脫,沒什麽遲疑就答應了,約定談事的地點項目也都安排得很周到。
臨近談合作的時候,奉啓航借口有事沒來,季秋能感覺到他明顯松了口氣。
洗手間內,男人低着頭,開着水,一直在沖刷自己的雙手,修長勻稱的手指沾了水珠,水珠連成線成股往下掉。
季秋抱着手機還在笑,看了眼他,忽又變得憂慮起來,“律哥,你還是會感到不自在嗎?”
他知道他說的是,和奉啓航在一起他還會不自在嗎。
關了水流,池律慢條斯理地拿出餐巾紙,疊成方塊,一點一點将水流擦淨,随後長腿幾步,跨出門。
他沒回答。
和美醫藥的韓總素來雷厲風行,做事手段果決迅速,在和美內部很有威信力,不過他素來有個愛好,就是愛美女,年紀小清純的,年齡大淑女身材好的,他來者不拒,一概喜歡得很。
高爾夫球場,兩人對弈。
池律把握分寸,會說漂亮話,把對方誇得雲裏霧裏,飄飄然,不可一世。
天清氣朗,風和日麗,陽光明媚,花香四溢,萬物都在交/配的春天裏,兩人打得十分盡興。
池律沒怎麽進球,韓鑫文的球倒是一個接一個的進,或許是他覺得無聊了,放了球杆子,擦擦汗,嘆了口氣:“運動是運動了,就是總贏,連個撿球的人都沒有,怪沒意思的。”
池律脫了西裝外套,穿着白襯衫,身形高挑,眉目深刻英俊,放下球杆,他朝老板打了個響指。
沒一會,球場上響起叽叽喳喳的議論聲,一對穿着青春靓麗的女生從球場入口進來。
白藍相見,露臍裝,緊身短裙,将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
池律沒興趣,放了球杆往裏走,季秋跟在他身旁念叨,問他:“女孩喜歡什麽樣的禮物呢?我送她發夾怎麽樣?”
池律沒理他,大步往前走,路過球洞時,從草地那邊飛來了一個棒球,直直打在他腳後跟處。
掀開眼皮,他往球門那邊看了眼。
女人穿着和那些女孩一樣的藍白短裙和露臍裝,前凸後翹,身材火辣,只不過不一樣的是,她衣服往下扯,裸露出胸前一片旖旎,用紅色馬克筆在胸上畫了一個大大的愛心,愛心裏有兩個大寫字母:CL。
眼眸幽深,池律單手揣兜,不動聲色地看着她的臉。
徐瑩月笑着看他,想這男人是真TM的帥啊,三年沒見了,變得更衿貴清高了。
“池律。”她叫了他一聲,彎了彎媚眼,聲音勾人且清晰,她說得直白毫不加掩飾。
“我想被你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