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叫花雞和地瓜粉焗豬肉……
叫花雞常用只有不到一個月生長期的母雞,這個時候雞肉的質感往往非常鮮嫩。邊關喂雞都是純天然喂法,有的還會用炒米,這樣“嬌養”出來的雞會賣出好價錢,最好的歸宿則是高價邁入方府這樣的高門富戶。
林子怡看着洗的白白淨淨兩只瘦雞,雞爪子上只包裹着薄薄一層皮,上邊兒還浸着新鮮的血珠。
這麽瘦的雞,還好意思做叫花雞?
給叫花子吃夠嗎?
她用手輕輕戳了戳肥嫩的雞腿,彈性十足,居然戳出種梨花帶雨嬰兒肥的感覺。
林子怡:系統啊,你看看我們現在有大米,小米,糯米,還有兩只湊乎洗過的嫩雞,以及這些......
她将手一攤,旁邊是做其他菜剩下的些邊角材料,以及佐料。
林子怡:你說适合做什麽菜呢?
【叮,搜索中,請宿主稍候。】
緊接着,林子怡看到一幅圖片,雞肉呈現炖好的乳白色,整只浸在有油花的乳白色湯汁中,旁邊還有些許細筍,同樣在裏邊的佐料還有枸杞、糯米、少許花椒等。
林子怡:養生局?
【這道菜的名字叫“肥西老母雞”,是和宿主目前材料匹配最為恰當的一道菜,請宿主閱讀以下食用資料,進行抉擇。】
林子怡大致看了看,“肥西老母雞”是一道徽菜,在以往常常被當做湯菜呈上,人們往往忽略雞肉,只喝炖出來的奶白的雞湯。但是由于滋味鮮美,後來成為一道名菜,加上所用的雞肉也經過不斷改良,雞肉的食用也成為其中重要一環。
【“肥西老母雞”可和糯米搭配。】
林子怡點點頭,系統的建議是對的,用糯米的氣味正好可以掩蓋洗雞肉時候用的生水味。
炒米配雞湯最先出現在長江邊安慶人的習俗中,一般的炒米都是之前用上好的糯米經過浸軟、瀝幹後,在加上好一點的享有來回翻炒做成的。
Advertisement
炒米的時候火候也需要注意,火候大了容易抄糊,火候小了外熟裏生。
總之炒的時候手不能停,直到糯米通體金黃、外殼皲裂才行。
所以當林子怡颠着鍋炒米時,旁邊一衆廚子看着她快到飛起來的胳膊,目瞪口呆。
這姑娘不是被氣着了瀉火,就是被逼瘋了吧?
這時又有人抱不平,說剛才找事的那個廚師,也就是來鳳樓的首席大廚呂衡。
“老呂,你和老馮一個地方做菜,一個掌櫃的,倆人有矛盾就算了,連累人家無辜的女娃是為什麽?”
還有幾個人本就聽說過林子怡,并不是因為她的飯做得好,而是都知道她有個名氣遠揚的賭徒酒鬼爹。
只道這姑娘投胎生錯了地方,攤上這樣個爹,又早早死了娘,還帶着兩個比她還小的孩子。
在這幾個人的念叨下,在場的人又一度倒戈,紛紛埋怨呂衡有些不近人情。
比不上馮楚的圓潤,呂衡是個瘦廚子,此時人如枯幹般尴尬地站在那裏,急得面紅脖子粗。
“是她主動要做的,我可沒有推給她。”呂衡辯解,“再說方老爺家吃食如此細致,那水被老馮用手攪和過,不幹淨,如果雞肉沒洗幹淨還沾了什麽東西,到時候誰負責?”
馮楚聞言氣急,“老子是泡了你的水,又不是染了疫病,你他娘的一口一個不幹淨!”
衆人吵吵嚷嚷之際,林子怡将笨重的鍋重重擱下來。
鍋的鈍重聲像是驚醒了火房的人們,這才稍微安靜一些。
很快,人們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緊接着發現這種爆裂出來的甜米香,來自于林子怡剛才颠來颠去的鍋裏。
這是什麽啊?
馮楚率先湊過來。
只見鍋裏原本的糯米此時均色澤金黃,彌漫着油香和米香。
林子怡倒出一點在盤子裏,“嘗嘗?”
馮楚捏了幾粒放在嘴裏,咀嚼的動作驟然停滞住了,厚重的眼皮垂着,只道:“香,真是香!”
呂衡和其他幾個廚子過來,猶疑地嘗了嘗,也紛紛沉默。
呂衡問:“你可是要這炒米直接上桌?”
他想,色澤上等,如果擺盤講究些,是可以直接上桌的,必然會成為一道亮眼的菜。
林子怡搖搖頭,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下,将炒米倒入煲湯的砂鍋。
“你要做湯?”馮楚傻了眼,這炒米吃的就是酥和脆,煲了湯,泡軟了,豈不是什麽都不剩......
衆人咂舌,有點惋惜炒米。
然而等半個時辰過去,剛才倒入的清水已經煨成牛乳般的奶白色湯汁,待竈火滅了,咕嘟咕嘟的水聲停止後,肥嫩鮮美的雞肉便露出來,湯汁有股淡淡的葷香和炒米味道,光是聞着,就能感受到味汁的純粹和香濃。
林子怡做好湯,另外把廚房的少許黃酒、醬油還有湯汁一起加熱,煮成醬料,以防有口味重的人打牙祭。
這樣,一道菜算是完成了。
離開席還有不到半個時辰。
還剩過了火候的五花肉需要處理。
這個相對簡單,只需要去除火候太過的部分,接着将完好的肉熏烤成姜黃色,再次炒鍋,加入姜絲和細細的竹筍片。
林子怡從系統裏拿金幣換了去腥的料酒,再次加入鹽粒翻炒,醬料調色。
此時呂衡已經去清點菜品了,馮楚樂得清閑,在旁邊看林子怡做菜。只覺得這女娃不似邊關的人,做菜手法甚至透露着一種吊詭,總是能讓人大吃一驚。
比如,林子怡扔給他一個紅紫色皮,硬邦邦的東西,“幫我磨成粉。”
馮楚接住這個陌生的東西,下意識答應,轉而瞪圓眼睛,“什麽?粉?”
這蔬菜怎麽能做成粉?
林子怡無語,輕嘆一口氣,“切碎了,搗爛即可。”
她做的是地瓜粉焗豬肉,做好的豬肉不僅不肥不膩,而且會呈現出油亮透紅,清甜過後則是鹹香。
好在系統裏的地瓜并不貴,只要5個金幣就能換到。
兩道菜恰好在開席前做好了,東陵派人來端吃食,火房的廚子們歇了口氣,得了賞銀,還能拿走剩餘的邊角食材。
肉是人們哄搶的部分,豬肉只用了半扇,而羊肉精華的部分都被用于筵席,剩下的除了肚子裏那點東西就是肥肉部分。
人們嫌膻,都沒有動。
林子怡卻什麽都沒拿,只選了一挂羊肉,順帶打包了下水部分。
馮楚啧啧兩聲,“這東西最為膻氣,你帶回去又能作甚?”
林子怡笑了笑,千燈羊肉,羊肉汆面,羊雜碎,炸羊油都可以啊!再說自從來了這地方,至今羊的一根毛都沒嘗過,回去正好開開葷。
天下美食多如牛毛,想起過去的日子,湖南的爆炒黃牛肉鮮滑爽辣,江浙的清蒸鲈魚鮮嫩多汁,還有魯菜的油爆雙脆的鹹鮮,以及剁椒藕片,十三香小龍蝦......
到了這裏,一夜之後從零開始。
馮楚以為這姑娘傻了,同情片刻,轉而又歡歡喜喜地挑自己需要的食材了。
原本守在門口的小厮卻跑來,在火房處張望,在一衆膀大腰圓的大老爺們中終于看到姑娘的衣擺,叫到:“林姑娘,門口有人找你,說是你店裏的夥計。”
林子怡蹙眉。她哪來的夥計?想到是誰,她接着揚聲道:“那人是不是穿着黑色粗布衣服?”
小厮點點頭,比劃着,“是啊,身量很高,有那麽高。”說着又往上比劃,“應該是這麽高!”
林子怡點點頭:“是我店裏的夥計,八成幫我提東西來的。”
馮楚輕哼,“你雇傭這夥計可夠懶啊,掌櫃的做菜的時候不跟過來,讓你一姑娘家煙熏火燎的。這會兒收工了,才巴巴的趕來,想來也是過來占便宜的。”
林子怡正要反駁,想了想卻笑了,未置一詞。
小厮着急離去,說是方府大少爺也回來了,要去門口迎接,結果帽子都跑掉了。
火房裏的人笑他,小厮也來不及氣惱,兔子般竄出去了。
要知道,這大少爺脾氣可太不好了。
薛錦進了方府,沒有人帶他,沒有人認識他,可這裏的路對于他來講不算陌生。
只是這次去的不是前堂。
他神情淡然,避開了匆匆忙忙的衆人,越往火房走,閑雜人等越少,他剛舒了口氣。
有個人步履匆匆,突然撞了他的肩膀。
那人身着錦衣華服,似乎有些惱火,餘光只見自己撞的人穿戴粗陋,只當薛錦是個找不着路,亂走的下人。
他張口便罵:“沒長眼啊?看清點兒!”
薛錦沉默地避讓開,那人哼了一聲,甩袖走了。
撞了人的正是方府大少爺,方宏。他走到正堂,坐在方老爺旁邊的席位上。氣惱門口跑了個小厮,沒有迎接他,氣惱他爹只顧招待客人,完全沒看出親兒子回來了,還有他那不親不熟的妹妹也不知在哪。
火氣沒有洩出的法子,他卻倏然想起剛才撞的人,總覺得有些古怪。
這人,是不是在哪見過啊?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