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叩見陛下！”

溫願有些懵地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人，陛下？大哥哥居然是皇上？溫願轉頭，看了看藍忘機，再看了看魏嬰，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人。大概是他的動作太過好笑，藍忘機笑瞥了他一眼，對太監總管道：“給小公子安排一個房間。”

“奴才遵旨。”

溫願突然緊緊握着魏嬰的手，又看了看藍忘機，嗫嗫嚅嚅了半天，才道：“大哥哥……陛下，我想和哥哥一起。”

藍忘機走過來，摸着他的頭，道：“喜歡哥哥？”

溫願點了點頭，兩個手把魏嬰抓得牢牢的。魏離見了，道：“陛下，後面耳房還有空的，奴婢給他收拾一間出來。”

藍忘機看了魏嬰一眼，魏嬰這才開口道：“嗯……我想留下阿願。”

藍忘機聽了，點了點頭，道：“好吧！阿願的衣服明天渙王會送來，先跟着阿離姐姐去休息。”藍忘機說完，見阿願還拉着魏嬰的手，便道：“白天魏嬰才能陪你，晚上不行，先去休息，明天中午再過來。”

魏嬰見阿願對自己十分依賴，便道：“陛下，我送他過去。”藍忘機臉色不是很好看，魏嬰再道：“我送他過去就回來。”

藍忘機突然想到什麽，道：“好吧！快去快回。”

等魏嬰牽着溫願和魏離離開了，藍忘機才對太監總管道：“你去把貢酒‘天子笑’拿兩瓶過來，再去彤史女官那裏……”藍忘機輕聲說了一句，再道：“讓她們把嘴給朕閉緊了。”

太監總管連忙道：“是，奴才遵旨。”

藍忘機揮了揮手，道：“去吧！”說完，大步走進了靜室，先去盥洗。

等魏嬰安置好溫願回來，就看見藍忘機已經梳洗完披散着頭發坐在屋裏小酌，桌上放着兩個白瓷瓶酒瓶，還有幾個涼拼小菜。

藍忘機見他回來了，便道：“熱水準備好了，先梳洗一下吧！”

魏嬰點了點頭，有些納悶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在外面吃了晚膳回來的麽？他就餓了？白天起床的時候洗過頭，魏嬰就只是洗澡，很快便出來了。

“過來吃一點。”藍忘機頭也不回地道。

魏嬰站在寝房門口，疑惑道：“可是我不餓。”

“那陪我吃？”

魏嬰有些無奈，慢吞吞地走了過去，坐在藍忘機的對面，藍忘機見他坐下，便拿起酒瓶，給他倒了一杯酒，道：“嘗嘗，這是姑蘇的貢酒，名叫‘天子笑’，入口醇厚，清而不冽，醇而不妖。”

魏嬰甚少喝酒，以前在家還小，爹娘只在逢年過節允許他喝一點點，牢獄之災之後，入了長公主府為仆，更加不能喝酒了。魏嬰端起酒杯，嘗試地抿了抿，覺得味道不錯，便喝了一小口，也不燒腸胃，便把杯子裏剩下的一飲而盡。

藍忘機見了，又給他倒了一杯，又夾了一筷子小菜放到他面前的碗裏，道：“吃點菜，壓壓酒再喝。”

魏嬰看了看小菜，不是很想吃，倒是這個酒，還挺新鮮的，便又幹了一杯。藍忘機的眼神閃了閃，又給他滿上一杯。

歷來彤史女官處，都有一些宮廷秘藥，嫔妃初次侍寝沒有什麽經驗，擔心掃了君王的興致，都會給嫔妃服一些既能助興又不傷身體的藥，且這種藥服了，完全察覺不出來，只當是自己情難自禁。

他初幸魏嬰在長公主府，那時也是等魏嬰醒了寵幸的，回到皇宮之後就從未對他用過藥，今天聽見兄長說兩情相悅能讓人心醉神迷，他倒要試試，是怎麽樣的心醉神迷。只不過如今魏嬰對他依舊有戒心，兩情相悅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只能先借助藥物了。

魏嬰喝了幾杯之後，便有些頭暈目眩，藍忘機見狀，便道：“不許再喝了，你看你臉都紅了。”

魏嬰聽若未聞，端着酒杯的手繼續往嘴便遞，藍忘機一把搶過酒杯，一飲而盡。魏嬰迷迷糊糊地看着他，有些氣惱他搶了自己的酒，他要……他要搶回來。便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藍忘機面前，藍忘機擔心他摔倒，立即站了起來，魏嬰見狀，一把撲了過去，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将嘴湊了上去，堵住他的嘴……呃，搶酒。

藍忘機故意偏頭躲了幾下，魏嬰就追着他不放，誓要搶回自己的酒的架勢，藍忘機趁機抱起他，大步回到內室，然後裝着不小心摔倒在床上，魏嬰翻身趴在他身上，藍忘機趁機扶住他的後腦，深深地吻住他……

藍忘機側躺在床上，看着熟睡過去的魏嬰，伸手小心底撫着他紅腫的唇，傾身在他唇畔留下一個吻，再給他壓了壓被子。

兩情相悅□□，果真讓人心醉神迷。

藍忘機想着剛剛的酣暢淋漓，再想着以前冷冰冰地順從自己的魏嬰。他得想想，怎麽才能盡快扭轉這個局面。以前覺得可以慢慢來，現在他卻覺得，這個決定似乎有些蠢？

第二天，魏嬰迷迷糊糊地行了，就看見藍忘機坐在旁邊看着書，他有些茫然地想了想昨天自己幹什麽了，卻覺得自己沒有什麽記憶，唯一印象就是自己吃飯的時候搶酒。

天呢！他居然去搶藍忘機的酒，還是那樣搶，太丢臉了。

“醒了？”藍忘機連忙走過來，撩了撩衣袍，坐在床邊。“可有覺得不适？”

魏嬰有些羞赧地不敢看他，眼神閃閃躲躲地看了看周圍，道：“陛下你怎麽沒有去上朝？”他幾乎是從來沒有在醒來的時候看見過藍忘機，今天居然看見他還在，有些意外。

“都午時了，朕回來看看你。昨晚喝了那麽多酒，可有頭疼？下次看你還敢不敢不知節制地亂喝。”說完，伸手探了探魏嬰的額頭，魏嬰偏了偏頭，總覺得有什麽不對，但是又想不起來。連忙道：“我也不知道那酒這麽厲害，我很少喝酒，不知道會醉成這樣。”

藍忘機垂了一下眼眸，然後又擡起眼，道：“‘天子笑’是貢酒，雖然喝起來沒有什麽感覺，但是後勁很強，下次最多喝兩杯，超過了就會像你現在這樣。”

魏嬰點了點頭，道：“知道了。等等，你說午時了？那阿願來過了？”

藍忘機道：“朕讓你姐姐帶着他去玩兔子了，還沒有進屋裏來，你先其他梳洗梳洗，一會兒讓他在這裏用午膳。昨天見你想騎馬，還想學嗎？想學朕安排人帶你去看看馬場，先熟悉熟悉。”

魏嬰沉默着，如果出去了，就要面對周圍的人的眼光，他……還沒有心理準備。

藍忘機道：“魏嬰，看着朕。”

魏嬰擡起頭，見藍忘機拉着他的手，道：“你不能一輩子都躲在靜室裏，你是要在朕身邊一生一世的。”聽見一生一世的時候，魏嬰的手縮了縮。藍忘機不以為意，繼續道：“朕現在不能給你任何名分，但是朕會護着你，也能護着你。可是你不想為你的姐姐打算打算麽？你的姐姐已經十八歲了，尋常女子這個年紀，早已經成親了。若是你不能堅強起來，她會一直擔心你，一直放心不下你，就會耽誤她的終身。渙王，就是昨天你見到的藍曦臣，他對朕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意思很明白，他想娶你姐姐。渙王還未成親，內宅也沒有侍妾，雖然是郡王，可是和朕親厚，以後朕自然會封他親王，你的姐姐就會是親王妃。朕的後宮雖然有三位嫔妃，可是朕不曾寵幸她們，她們自然也不會有皇嗣。你的姐姐若是生下兒子，便會是朕的太子，她以後是尊貴至極的身份，再也沒有人能欺辱她。這樣好的良緣，你不想她能把握麽？”

魏嬰聽了，有些不解，道：“你有嫔妃，為什麽不寵幸她們？”

藍忘機道：“父皇所賜，自然是因為朝堂制衡，只不過朕卻不喜歡這樣的枕邊人。”

魏嬰猶豫道：“那她們，不是很可憐？”

藍忘機道：“她們要富貴，身為皇妃，便已是富貴至極，只要她們安分，朕不介意後宮永遠有這幾個嫔妃。”

魏嬰道：“你怎麽知道她們只要富貴？若是要其他呢？”

藍忘機冷淡道：“人生哪能盡如人意，要了富貴，就不要想其他的，貪得無厭，這結果可不是她們一個人能承受的。當然，若是她們願意別嫁，朕也不介意成全。前提是，她們沒有做什麽錯事。”

魏嬰試探地問道：“那如果我也……”貪得無厭，是個好方法吧？

藍忘機打斷他道：“別想！朕的人，誰敢沾染，殺——無赦！”

魏嬰有些氣悶，半轉開身，藍忘機見狀，勾唇笑道：“若是你想貪得無厭，就來朕的身上貪得無厭吧！朕的私庫雖然比不上國庫，可是也算是金山銀山了，有本事，你就搬光。”

朕這樣算是坦承了吧？藍忘機看着魏嬰的神情琢磨了一下，随即扯開話題道：“對阿願，你有什麽打算？單純的照顧，還是受為義子或者義弟？”

魏嬰轉過頭，驚愕地看着藍忘機道：“阿苑都五歲了，我才十六，讓他做我義子？義弟也沒有必要吧？我把他當弟弟養大就好了，他若願意視我為兄長，那認不認的也沒有什麽關系。”

藍忘機又道：“此事不急，五歲該好好讀書的年紀，朕看他也适合習武，不過得等渙王查一查他的身世再說，此事你先不要給他講。”

魏嬰道：“身世？”

藍忘機點了點頭，道：“言談舉止之間知書達禮，想來家世不錯。朕登基後大赦天下，便沒有下過什麽抄家滅族的旨意，那他即便是父母早逝，家裏也應該還有親人才是，怎麽會淪為乞丐？自然是要查清楚的，若是沒有什麽問題，他就跟着你吧！給你做個伴，不然你姐姐走了後，你也沒有人陪你說話。”

魏嬰道：“姐姐的事，我問問她再說。”魏嬰說完，才發現今天和藍忘機說了很多話，突然發現自己沒有那麽怕他了，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藍忘機，見他只是凝視着自己，神色溫柔。魏嬰有些不自在地踢了踢被子，道：“我，我要起來了。”

藍忘機站起身，道：“我去讓他們準備傳膳，你梳洗完了就出來。”

魏嬰點了點頭，見他果真起身走了出去，有些不解地看了看他的背影，覺得藍忘機怪怪的。

等內室的門關上，他連忙起身，“嘶……”

怎麽這麽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