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吃完午膳,藍忘機去禦書房忙朝政,魏嬰帶了溫苑回去午睡,等他睡着後便去找了魏離,準備問問她的想法。

“是什麽事要把人都支開了說?”魏離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魏嬰仔仔細細地看着她,道:“姐姐,今天藍忘機給我說了許多話,他說我要自己堅強起來,不然會讓你一直不放心我,我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魏離大概知道他要說什麽,也沒有打斷他,就靜靜地聽他說。

魏嬰拉住她的手,道:“我們沒有了爹娘,在這個世界上,我和你是最親近的人。藍忘機說,我這一輩子,就能在他身邊了,可是他又提醒我不能不為你着想。他說藍曦臣對你有意思,想娶你為妻,他還說了很多,說藍曦臣後宅幹淨,說了以後若是你生的是兒子,便會是他的太子,以後太子登基,你會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無人再敢欺你辱你,他說了很多很多,可是我覺得,再多的好,若是不是你想要的,都算不上好。”魏嬰說完,哽咽了一下,才道:“姐姐,不要為我作任何的犧牲,我知道藍忘機會對我說這樣的話,他一定是給藍曦臣說過,若是藍曦臣用這個條件來說服你,我希望你慎重考慮。我、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我不想你的一輩子,因為的而過得不幸,我希望的最愛的姐姐,以後能幸福。”魏嬰說完,站起來俯身趴在魏離膝上,道:“藍忘機他,他看起來不是一個昏君,也不是一個沒有謀略的帝王。他要我,想我陪他一輩子,那必定是能護得住我的,所以求求你,姐姐,不要為我作任何犧牲。”

魏離聽了,紅了眼,流了淚,也有些開心,連忙拭去眼淚,道:“傻瓜。”想了想,魏離才道:“藍曦臣确實用這個為條件和我談過,我當然是氣憤的,覺得他們兩兄弟,就是欺負我們姐弟孤苦無依。可是昨天和他一起去給他母親挑禮物的時候,我有觀察他,覺得他不想一般的皇族中人,至少不像金家那些人那樣,仗着身份欺負人,也不對,不能這樣說,他應該是欺人以方吧!和藍忘機相同,卻又不同。單從女子選夫來說,他是極好的條件。”

魏嬰卻道:“可是金子軒呢?姐姐,你不喜歡他嗎?”

魏離道:“金子軒……姐姐喜歡他,至少在知道你的事之前,姐姐是心裏有他的。可是阿嬰,我和他,并不門當戶對。我在他家,永遠都是丫環。不,應該是說陪寝丫環。瞧,富貴人家,沒有把丫環當人,所以金子勳才會明知道他的兄長喜歡我,還随意折辱我的弟弟,才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讓我看清事實。而且實際上,我就算現在嫁入金家,金家的人也不會對我有半分尊重,這樣的婚姻不會幸福的。藍曦臣不同,他認識我的時候,我是一等宮女,他看見的我,是知書達禮的,在他眼裏,對我有鐘情,也有守禮。他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所以姐姐會答應他的。答應他除了因為他好,他也能對姐姐好,也還因為姐姐也能保護你。阿嬰,姐姐身為女子,眼睛裏心裏不能只有情,還要有一杆秤。女子不易,女子本弱,金公子很好,只是他不适合姐姐。若是我們生在高門大戶,也許金公子是良緣,因為我的身後有娘家,有父母兄弟,他們不敢不敬,可是我們無依無靠,我若嫁給金公子,就是劫難。”

魏嬰聽了,有些難受,卻也知道,姐姐說得對。

魏離沉默了片刻,才道:“嫁給藍曦臣之前,我會見一見金公子。剛好等幾天,我們要出去祭拜爹娘,他有心,應該也會去的,到時就說清楚吧!”

魏嬰道:“那如果藍曦臣知道你見他……”

魏離道:“他既然想娶我,那必定會把我的所有事都打聽清楚了。”想了想,魏離繼續道:“到時讓他陪我們一起去吧!路上也安全些。”

魏嬰依舊趴在魏離的膝上,輕輕道:“姐姐,你說,為什麽藍忘機會抓着我不放 ,我本來想像你說的那樣,他要什麽就給他什麽,得到了他就不會纏着我不放了。可是他今天明明白白地說,我要在他身邊一輩子。他不會寵幸後宮的嫔妃,甚至既不介意就這樣養着她們,也不介意她們另嫁他人。聽他的語氣,也沒有納新人的意思,都想到要離藍曦臣的兒子做太子了,說明了他不會和別人有孩子。他是本來就喜歡男子,還是只是……還是只是只想要我?他當初在長公主府……說到底,他到底是看上我這張臉,還是因為其他什麽?”

魏離撫着魏嬰的臉,道:“想這麽多幹嘛?想太多也沒有什麽好,不過是給自己添堵,或者給他添堵,我看你還不敢給他添堵,最多不過就是給自己添堵,何必?難道……”魏離神情開始打趣着他,道:“你心裏開始介意他對你是慕色還是真心了?”

“哈哈哈沒有沒有。”魏嬰皺了皺鼻,道:“只是我今天發現,他也沒有那麽恐怖,他最近時候在我面前收斂了很多,沒有那麽威壓逼人。”

魏離輕輕推了推他,魏嬰這才坐起來,揉了揉鼻,道:“但還是感覺他不是什麽好人。”

魏離輕笑出聲,道:“當皇帝的,都不是什麽善茬,更談不上好人了。”

魏嬰很是贊同地點了點頭,道:“他确實也不是善茬。”

魏離輕輕道:“既然他不放手,你就試着和他好好過下去吧!至少,有他護着你,比任何人都強。”

魏嬰動了動嘴,小聲地哼了一聲。

魏離道:“怎麽?”

魏嬰道:“沒,沒什麽。”

哼!藍忘機才是那個最該防的吧?

無恥之徒。

明日就是爹娘的忌日了,魏嬰晚上沐浴完後一直坐在床上等藍忘機,他昨天給他提了,他一直沒有給一個準信,若是今天再得不到準信,就來不及了。

藍忘機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魏嬰趴在床上踢着腳,臉頰氣鼓鼓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枕頭上拍來拍去。

“怎麽了?”

魏嬰聽見他的聲音,連忙擡頭,看着他道:“我明天要去祭拜我爹娘,你一直沒有給我一個準信。”

藍忘機聞言,道:“等我沐浴完再說。”

魏嬰抿了抿嘴,道:“今晚能不能不……我明天祭拜……”祭拜父母,他希望自己能幹幹淨淨地去,而不是……

藍忘機知道魏嬰一直不能接受侍寝這件事,也知道這是他的心結,總是因此自慚,便點了點頭,道:“等下再說其他的。”

藍忘機很快梳洗回來,穿着寝衣掀開被子躺了上去,魏嬰見狀,立時離他遠遠的。藍忘機笑了笑道:“朕答應了便會做到,君無戲言,你不必離得這麽遠。”

魏嬰有些謹慎地看着他,道:“那我明天能出去?”

藍忘機點了點頭,道:“明天渙王陪你們去,有件事一直沒有給你說,朕着人把你父母的墳墓移了個位置,墓地也好好修整了一下,本想在這裏給他們立一個衣冠冢,再把骸骨送回你的祖籍的。不過朕想,你和你姐姐都在這裏,做父母的,總是希望能見到自己的孩子好,若是骸骨送回去了只留一個衣冠冢,想必老人家也不會安息。就葬在這裏,你和你姐姐可以時時去祭拜,他們必然心裏安慰一些。”

魏嬰驚愕地看着他,道:“你怎麽知道他們葬在哪裏?”

藍忘機也不隐瞞,道:“朕不知道,金家也不知道嗎?金家的庶子金光瑤去辦的這事,朕觀察了一下,這個金光瑤是個能辦事的,若是以後你有什麽想要辦的事,也可以找他辦。”

“金光瑤?”聽姐姐說,他雖然曾經想幫他們,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稍微提點了一下。權貴之家的嫡庶之分也嚴,金光瑤不能也不敢違逆長兩位嫡兄長,除非他能離開長公主府。

藍忘機點了點頭,道:“朕不能明着打姑母的臉,但是如果你用他,頂多就是私怨,姑母是長輩,你是晚輩,她不能和晚輩計較。你和你姐姐,以後要面對很多的明槍暗箭,金光瑤就是我給你們留的盾牌,凡事你們不方便出面的,都讓他去辦。”

魏嬰疑惑道:“你這樣讓人辦事又不給官職,他有些地方是不上力吧?”比如遇到像金子勳那樣的人,仗着家世胡作非為的。

藍忘機道:“他使不上力,自然就有人能幫他使力,此事你不要管,朕既然準了他辦事,自然也能讓他把事辦成。”

魏嬰沉默着,藍忘機趁機一把把人拉過來抱住,“啊你你你……”魏嬰雙手抵住他,有些慌。

藍忘機低頭,在他唇上狠狠吻了吻,道:“睡覺。”

魏嬰僵在他懷裏,有些不敢動,藍忘機拉過被子蓋住兩人,拍了拍他的背,道:“放松,睡覺,不睡朕就做別的。”

魏嬰連忙軟下身體,順從地辦趴在他懷裏,道:“哦哦睡覺,睡覺。”說完,連忙閉上眼,只不過眼睑在不停地顫抖着。

藍忘機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躺着閉上了眼睛,不到一會兒,魏嬰就傳來淺淺的呼吸聲,藍忘機睜着眼睛,看着床頂,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天天溫香軟玉地抱久了,一日不抱便覺得難以忍受,以前吃素的時候也沒有覺得多麽難忍。

果然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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