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等金子軒走了,藍曦臣和金光瑤才走過來,見魏嬰和魏離跪在魏氏夫婦墓前邊燒紙便說話,便道:“阿離,不介紹一下嗎?我來都來了。”

魏離看了他一眼,再道:“爹、娘,這是藍渙藍曦臣。”

藍曦臣很自來熟地跪下來,在魏氏夫婦墓前三跪九叩,禮畢才跪着道:“岳父岳母,今日初次見面,請手小婿大禮,以後我一定好好照顧阿離。”

魏嬰聞言,看了看藍曦臣一眼,再看了看魏離,道:“我可總算知道皇室那麽多皇家子弟,為什麽他和你最親厚了,你們兩個無恥的程度不相上下,如出一轍。”

藍曦臣微微一笑,道:“多謝誇贊。”

魏嬰面色很不好看,不過藍曦臣觑了他一眼,便又對着魏氏夫婦的墓道:“咳,岳父岳母,我介紹一個人給你們認識吧!他叫藍湛藍忘機,是當今聖上,更是……”

魏嬰聽他飛快地說了一串,直到聽到他說道是當今聖上,又驚又氣又怒,“唬”地一聲站起來,大吼着打斷他,道:“藍曦臣你住口!閉嘴!”

魏離也站起來,怒目直視住他,藍曦臣見狀,捂住嘴又咳了咳,道:“他讓我幫他給二老上柱香,說日後總是要見的,先交個底讓岳父岳母眼熟一下……”

魏嬰氣得眼淚都出來了,可在父母的墓前,他什麽也不能說,只是垂在身側的兩手握成的拳頭不住地顫抖。

藍曦臣不看魏嬰,看着魏離,道:“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他必須面對陛下。不要去想着有朝一日能離開皇宮,阿羨。他如今走的每一步,都在告訴你,你這一生,已經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舉頭三尺有神明,岳父岳母怎麽會不知道你的事,你越逃避他們越擔心,如何能夠安心。”

魏離走過去,雙手握住魏嬰的手,冷冷地對藍曦臣道:“說完了嗎?說完了你先走吧!”

藍曦臣和看了魏離一眼,又看了看魏嬰,對金光瑤道:“阿瑤,我們去馬車那裏等他們。”藍曦臣忍了忍,還是提醒道:“不要想着跑,雖然是我帶你們出來的,可是這周圍可不止我們幾個人。惹怒了他,日子難過的是你。”

等藍曦臣和金光瑤走了,魏離這才兩手掰着魏嬰的拳頭,輕輕道:“阿嬰,松手,再使勁會傷着自己的。”

魏嬰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外滾,魏離看了一眼周圍,道:“要逃嗎?要不要堵一堵?”

魏嬰慢慢轉頭,看着她,魏離笑了笑,輕輕給他擦着眼淚,道:“若是覺得忍受不了,姐姐陪你,如果這天下容不下我們,那……”魏離轉身,看了看父母的墳墓一眼 ,道:“那我們就去找爹娘,一家團聚。”

魏嬰動了動嘴,輕輕地喊道:“姐姐……”

魏離道:“我們家魏嬰,是爹娘和姐姐如珠如寶疼着的人,是明媚的少年郎,姐姐不想你的一生,郁郁寡歡。”

魏嬰的眼神裏,慢慢有了光彩,有了希望,道:“可以嗎?可以嗎?”

魏離看了看藍曦臣他們所在的地方,剛好被梧桐樹擋完了,又看了看父母的墓的周圍,小聲道:“你看那裏,是不是有一條小路。”

魏嬰轉頭,果然發現一條小路,道:“好像是。”

魏離緊緊地抓住魏嬰的手,魏嬰也握住魏離的手,兩人貓着腰從魏氏夫婦的墓後,跑向小路,直到跑進小路裏面,兩人才狂奔了起來,魏嬰握住魏離的手心,一直不停地冒汗,心裏砰砰砰地直跳,兩人并沒有向城裏跑,而是一直向京城附近的小鎮跑。

“阿離!”金子軒的馬車在山下不遠,看見魏離和魏嬰跑了過來,連忙叫道。

魏離聽見他的聲音,連忙回頭,就看見金子軒小聲道:“快上馬車。”

魏離沒有猶豫,連忙爬上馬車,魏嬰也跟着上去,金子軒連忙坐了進去,對駕車的小厮道:“去彩衣鎮,快!”

魏離抓着魏嬰的手,有些不安地回頭,想看看有沒有人跟着,金子軒急忙道:“不要動,不要去掀簾子。”

魏離道:“你……”

金子軒安撫道:“阿離,我認識你這麽久,自然知道你的為人。這次祭拜父母,是你們唯一能出宮的機會。若是想逃,你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的。放心,這個馬車不起眼,車夫也是我請的人,彩衣鎮有碼頭通向全國各地,你們想逃去哪裏都可以。這是我給你們弄的假的戶籍文書,以後你就叫江厭離,阿嬰叫江澄,你們爹娘叫江楓眠和虞紫鳶,爹是雲夢镖局的小小的一個教頭,娘是廬山人士。你們也可以去廬山,說這次是回去外祖母家祝壽。”

魏離從金子軒開口說的時候,就一直驚愕地看着他,魏嬰也呆呆地看着他,一直聽着他不停地說不停地說,直到他說完,才默默接過他遞過來的戶籍文書。

“子軒……”魏離眨了眨眼睛,突然哭了。“子軒我……”

金子軒有些失落道:“我不能送你們去,等下我就下車,不然看見我就知道是你們。阿離,阿離不要哭,你說得對,金家不是一個好歸宿,我……對你來說,我也不是個良人。可是不能做夫妻,我也想能做你的朋友,能在你危難的時候,幫你一把!這是一些盤纏和一些百姓的衣服,另外這個藥粉,阿嬰的臉太招人了,塗上會讓臉暫時紅腫變形,以後用清水洗淨,隔三五天就好了。還有這個,阿離你塗在臉上,這是可以讓皮膚變得發黑粗糙,也是後面不用洗淨隔幾天就好,這是我找老禦醫偷偷要來的,不會有人知道。”

金子軒認認真真地看了魏離一眼,再看了看魏嬰,又看了看魏離,道:“保重!我先走了,你把衣服換一換,馬車我付了錢的,會直接拉你們去彩衣鎮碼頭,到了那裏,若是看見有個胖胖的船娘,就說牡丹公子介紹你們去的,找她坐船,她是我以前的侍女,嫁了船夫,信得過。”

魏嬰給金子軒行了個禮,道:“多謝。”

金子軒道:“就當我,在恕罪吧!對不起,阿嬰。”

魏嬰沖他笑了笑,道:“你和金家的人是不同的,謝謝!”

金子軒道:“我走了,趕緊把衣服換了,把藥粉抹上,然後找個機會把衣服燒了。”

魏嬰一把拉住他,道:“你怎麽回去?荒郊野外的。”

金子軒道:“馬車後面還有匹馬你沒有看見嗎?我騎馬回去,車夫停車。”金子軒下來,将後面馬車的缰繩解開,便道:“快走。”

車夫立即甩了一下鞭子,馬車向前狂奔而去。金子軒看着揚起的灰塵,跨馬大喝一聲“駕”,往京城而去。

藍忘機剛因從溫願口裏知道魏嬰的字“無羨”是取自“羨青山有思,白鶴忘機”而高興,就見聽回禀說魏嬰和魏離不見了,藍曦臣正在安排人到處找。

“怎麽回事?說清楚。”

回禀的侍衛道:“那個墓地後面,不知何時多了一條小路,原來不能下山的地方,突然多了一條路,公子和魏姑娘應該是從那條路下山了。”

藍忘機想了想,道:“渙王在何處搜尋?”

侍衛道:“剛開始在上山搜了沒有發現,就沿着那條小路搜,小路直接到主要大路上,就在京郊。那條路既通京城,也通彩衣鎮。目前分了三波人在找,一波往山的周圍找,一波往彩衣鎮,一波往京城。”

“彩衣鎮?彩衣鎮有碼頭,可通天下。若他們去了彩衣鎮,便是大海撈針了。傳令骁騎營,去彩衣鎮碼頭搜,藍忘機拿出三個月前自己親手畫的畫像,遞給侍衛,這是畫像,記住,朕要他毫發無傷的回來。”

“遵旨。”

藍忘機在禦書房有些煩躁,扔下筆站起來走了走,對着太監總管道:“傳旨中書省,朕身體不适,需要靜養三日,緊急奏折中書省自行處理并抄寫和處理方式一份送進宮裏來,其他不急的重要事件,等朕處理。”

太監總管聞言,連忙道:“是。”

“這兩天加派人手把靜室守好,就說朕在靜養,不見外人,任何人善闖,都抓起來。”

太監總管道:“是,奴才會辦好的。”

藍忘機道:“朕回靜室換套衣服,天黑之後朕要出宮,該怎麽做你自己看着辦。”說完,大步離開,去了靜室。

晚上,藍忘機趁天色已晚,出了宮,騎馬直奔彩衣鎮,找到藍曦臣的時候,剛好聽見有人說船沉了。

“什麽船沉了?”藍忘機冷冰冰地看着藍曦臣,藍曦臣沒有回他,盯着回話的人道:“在哪裏翻的?船向何處去的?坐了多少人?”

“下午的時候,船剛進入潭州就漏水了,掌舵的艄公急忙将船劃向潭州碼頭,只是還沒有到就沉了,是有人被路過的船救了說的,船上有二十個人,救起來了三人,其餘的人不知所蹤。”

藍曦臣有些白了臉,看了藍忘機一眼,道:“他們姐弟,有可能就在那個船上。雖然相貌不像,可是身高卻像。”

藍忘機立即道:“留幾個人在這裏繼續搜,其餘的人去潭州,沿途看看有沒有什麽消息。聽說魏嬰的水性極好,興許他們就在潭州呢!”

藍曦臣道:“對,趕緊走,興許正好趕上了。”

藍忘機琢磨了一下這裏到潭州的路程,走陸路要一天,走水路卻極快,天色已晚不能開船,便道:“大家休息一晚,明早一早出發,走水路去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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