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個月後,藍曦臣和魏離大婚,魏嬰提前了一天出宮住到了藍忘機賜給他的宅子裏面,第二天背魏離上花轎,然後一路送嫁到渙王府。百姓看見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都以為是渙王的人,實則是藍忘機讓藍曦臣調了禦林軍來,把魏嬰護得嚴嚴實實的。

喝完喜酒,藍忘機拖着依依不舍的魏嬰回到皇宮,就聽見後宮內侍來禀報說德妃有喜了。魏嬰疑惑地看了藍忘機一眼,他明明說沒有寵幸德妃,那這德妃喜從何來?

“陛下?”內侍本來喜氣洋洋的神情變得有些緊繃,陛下看起來不是很開心的樣子?按理說這是陛下的長子,終于有了皇嗣,為什麽陛下和往常一樣,并沒有特別開心?

藍忘機瞥了內侍一眼,道:“來人。”

蘇總管走上前一步,道:“陛下。”

藍忘機道:“德妃有喜,讓她好好養着。另外撤掉德妃寝宮所有的侍衛,命趙逐流換上新的禦林軍,原來守衛德妃寝宮的那一班侍衛,調去守皇陵,無旨不可擅動,無诏不可進宮。”

蘇公公道:“奴才遵旨。”

報喜的內侍跟着蘇總管走了之後,魏嬰才道:“你懷疑德妃?”

藍忘機看着魏嬰,道:“我碰都沒有碰過她,她卻有喜了,你說這是不是一出好戲?接下來,就看德妃怎麽唱這出戲了。”

魏嬰看着藍忘機,端詳了他的神情半天,道:“你到底要幹什麽?”

藍忘機道:“後宮藏污納垢太久了,我以前不管是以為覺得三妃都端莊賢惠,自然能管理好後宮,如今看來,權勢惑人,亦或者,她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我的不聞不問,讓她們有了機會放縱自己的欲望。”

魏嬰遲疑道:“德妃,犯的什麽罪?”

藍忘機道:“輕則欺君之罪,重則混淆皇室血統,意圖謀朝篡位。看她是想自己尋死還是拖着全族一起死了。”

魏嬰沉默了片刻,道:“能不牽連,就不牽連吧!”想了想,還是不忍心,道:“要不,讓人給德妃娘家透個口風,如果她娘家人及時阻止。藍湛,我希望你能留她性命,冷宮也好,青燈古佛也好,留她一命。”

藍忘機道:“為什麽?”

魏嬰走過去,環抱住他的腰,道:“我希望你不止是個明君,也是個仁君。我們還希望,我們在一起,沒有傷害任何人。我希望我們即便不會有人祝福,也不要有人詛咒。藍湛,我是個平凡的人,我信因果循環,我信善意能有福報,你這樣殺戮太重,我會害怕,會害怕我們終将會分離。”

藍忘機回摟着他,聽着他一字一句的擔憂彷徨,嘆了口氣,道:“好,我會給他們機會的。”

魏嬰擡起頭,凝視着他,道:“真的?”

藍忘機點了點頭。

魏嬰遲疑了一下,才道:“這是後宮之事,不涉及朝政吧?若是涉及朝政,我就不應該過問,你……你自己看着辦。”

自古後宮之事,都與前朝挂鈎,哪有什麽單純的後宮之事。

藍忘機當然不會給他說他這樣算是幹預政事了,只道:“如今還沒有涉及朝政,無妨。”

魏嬰點了點頭。

三天後,藍曦臣帶着魏離進宮謝恩,藍忘機封藍曦臣為渙親王,封魏離一品親王妃。二人謝恩之後,魏離去了靜室看魏嬰,藍忘機給藍曦臣說了德妃之事,讓藍曦臣想辦法給德妃母族透露一點口風。

藍曦臣道:“只怕德妃母族不一定信,不過為兄可以找一個後宮之人去,德妃母族的人或許會信。”

藍忘機道:“德妃身邊的貼身侍女,上次朕醉酒之時,侍女有勸過德妃,不過後面迫于德妃威壓,才幫她欺騙朕。若是德妃事情敗露,侍女難逃一死。如今朕便給她這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兄長,你設法在不驚動侍女和德妃的情況下,讓侍女覺得此時唯有德妃的母家能阻止德妃犯下欺君滅族之罪,她定然會想辦法傳遞消息出去的。”

藍曦臣觀察了藍忘機片刻,才道:“陛下這次怎麽變得仁慈了?”

藍忘機道:“朕何時仁慈了?”

藍曦臣道:“過去,陛下可不會給任何人一點點僥幸的機會。”

藍忘機沉默了片刻,道:“趕狗入窮巷,必遭反噬。若德妃家族還有忠君之心,于朕也不是沒有益處。”

藍曦臣聞言自是不信,只道:“陛下,藏好你的軟肋。否則不止別人會用他來威脅你。皇室,也會容不下他。”

藍忘機聞言,周圍的氣勢瞬間變得寒風呼呼的。藍曦臣摸了摸鼻子,道:“你的帝王威壓不要對着為兄,我只是提醒你皇室宗族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

藍忘機看了藍曦臣一眼,道:“兄長,對朕沒有信心麽?”

藍曦臣擺了擺手,道:“你想哪裏去了?把你的帝王之威收一收,等下阿羨要是不小心闖進來,非吓得他跑得遠遠的不可。”

藍忘機瞬間把氣勢收得幹幹淨淨,藍曦臣嘆為觀止道:“大概是最近看你和阿羨在一起太久了,忘記你有多變态了咳咳,不好意思喉嚨有點燥,忘記你有多厲害了。”

藍忘機當作沒有聽見他的話,道:“不過,兄長說得對,皇室宗親是個麻煩事,但是若有太子……”

藍曦臣突然覺得腰疼,哦不是,頭疼,道:“行了行了,兒子哪有那麽容易就有的,瓜熟蒂落需要十月懷胎,早着呢!萬一是個女兒,還得慢慢等,兒女之事講緣分的。”

藍忘機話題一轉,道:“德妃家族之事,兄長提早安排人盯着,注意他們知道德妃之事之後,會和那些人聯系。”

藍曦臣點了點頭,道:“嗯,前面清理內庭八局之時就已經安排人了。”

藍忘機點了點頭。

魏離到靜室的時候,魏嬰已經坐在那裏等着她了。從她進門,魏嬰就一直盯着她看,魏離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道:“怎麽了?我儀容有問題?”說完,她連忙準備問靜室裏面站在侍候的宮女,綿綿連忙拉住她,道:“王妃,你的儀容沒有問題。”

魏嬰這才“噗嗤”一笑,道:“我是看哪裏來的仙女,原來是我姐姐。”

魏離這才瞥了他一眼,道:“今早你喝蜂蜜了?”

魏嬰咳了咳,雖然不是魏離想的那個原因,他确實有喝蜂蜜水,想到喝蜂蜜水的原因,魏嬰連忙道:“姐姐覺得是好話,那也不枉我甜言蜜語了一回。”

魏離對着綿綿道:“綿綿,你把我準備的小禮物,都給這裏的姐妹們分一分。”

綿綿道:“好,王妃您和公子慢慢聊。”想了想,綿綿又道:“王妃,今時不同往日,王妃心裏把這院子裏的姐妹記在心裏,那便只在心裏記着便是。如今您貴為一品親王妃,稱我們姐妹,會讓別人笑話你的。”

魏離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本王妃記下了。”

綿綿聽了,示意靜室裏面侍候的宮女們,大家一起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這才出來院子裏分發小禮物。

魏嬰聽了綿綿的話,伸手捏了捏魏離的手,道:“姐姐。”

魏離笑了笑,道:“沒事,姑娘家嫁人,本就是新生,我慢慢适應就是。”

魏嬰看了看魏離的裝扮,道:“時移世易,曾經的夷陵小丫頭,如今也是一品親王妃了。藍湛昨天晚上才給我說,渙王大婚會晉封為渙親王。只是姐姐,大婚三日已過,他對你好嗎?”

魏離道:“好。王府裏的一切都交由我做主,父王母妃也親切,阿渙又無同胞兄弟姐妹,內宅也沒有心思不正的侍女妾室,什麽事都和我說同我商議,溫柔體貼。阿嬰,不用擔心我。”

魏嬰點了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兩姐弟又聊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直到藍曦臣來接魏離,魏嬰才依依不舍的送着魏離走了出來。

藍忘機看見魏嬰一直看着魏離的馬車走出來了宮門,才道:“親王和親王妃,可以随時進宮,你姐姐要是有空,兩三天進來看你一次也行,不必這樣傷懷。”

魏嬰低聲道:“姐姐是哪裏如此沒有分寸的人,能一個月見一次也就不錯了。只是看她如今雖錦衣華服,卻好似沒有以前的輕松自在了。”

藍忘機道:“即便兄長的王府幹淨,可不代表處在這個位置就能随心所欲。欲戴其冠,畢承其重。一品親王妃,須得步步小心謹慎,稍有不慎,便會惹來一堆麻煩。對了,思追呢?怎麽沒有看見他?”

魏嬰道:“今日夫子出了題考他,我讓他專心,不用特意來,以後能見姐姐的機會多得是,不差這一回,也給姐姐說明了的。”

藍忘機道:“那就好。我看你姐姐也挺疼他。”

魏嬰道:“姐姐把她當幼弟,自然多了幾分疼愛。”

藍忘機道:“如今思追父母的事情已了,他也是身份分明了。既然他和你親厚,你姐姐也把他當弟弟,就給他一個名分吧!不然無名無分地在宮裏,以後流言蜚語于他不利。”

魏嬰點了點頭,道:“你想給他什麽名分?”

藍忘機道:“自然不能是義子之類的,不然他可真會被傳成我的私生子了。就義弟吧!輩分和我一樣,父子的流言就會不攻自破。名分,就郡王。”藍忘機沉吟了片刻,道:“‘往者不可谏,來者猶可追’,他父親當時應是滿腔憤慨,可又希望他以後的路一片光明,就叫熹合郡王吧!”

魏嬰道:“熹合?哪兩個字?”

藍忘機道:“五柳先生曾寫過一句‘晨光熹微’,熹字,有光明璀璨的意思。合,是百年好合的合,熹合有和諧的意思。”

魏嬰道:“那為什麽不直接用和?思追最近在念論語,他昨天在說父子給他的課題就是‘君子和而不同’,我覺得這個和字挺有意思,它有包容心。人生一世,會遇到很多的坎坷苦難,在逆境中堅強,在順境中不與人同。和字就很好。”

藍忘機聞言,道:“那就用這個和,熹和郡王。”

魏嬰點了點頭,道:“既然封號是你給的,那府邸就我給吧!把你給我那套房子給他,等他大了,就可以住,成家立業。”

藍忘機不贊同道:“你那個房子留着,那天兄長惹你姐姐不高興了,她也有娘家可回。”

魏嬰很無語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能找點好的理由嗎?比如說你惹我不高興了,我也有個地方發洩發洩委屈什麽的。”

藍忘機一把摟着他的腰攬入懷中,道:“我為什麽會惹你不高興?不是,你怎麽就盼着我惹你不高興?你就不能盼點好的?”

魏嬰擡頭望天,他很想告訴他現在就在惹他不高興,很明顯某人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惹他不高興。

藍忘機見他望天,自己順着他的視線也擡頭看了過去,天上除了藍天白雲連只鳥都沒有,有什麽好看的?藍忘機疑惑地看了魏嬰一眼,随即反應過來道:“這才多久啊你就把我看厭了,一年都沒有過就不想看見我這張臉了?”說完,還沒臉沒皮地往魏嬰臉上湊,然後突然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魏嬰立即就炸毛了,道:“藍忘機你屬狗的麽?”說完,還伸手橫抹了一把唇,有些痛。

藍忘機橫眉豎眼道:“狗?朕是龍,真龍天子,龍!狗有龍威風凜凜的麽?”

魏嬰氣得不想說話,一把推開轉身就走。藍忘機看着頭也不回地他大步走進了靜室,磨了磨牙,随即想到什麽似的,對一旁的太監總管道:“一會兒若是有大臣求見,告訴他們朕申時後才有空。”說完,大步追到靜室裏去。太監總管見狀,立即去了禦書房,看了陛下一時半會沒有空了。

魏嬰剛進內室,就看見藍忘機跟了進來,便道:“你不去禦書房跟進來做甚?”

藍忘機慢慢地到他身邊,道:“朕覺得愛卿似乎對朕認識不夠深刻,想是因為晚上看不大清的緣故,不如我們趁現在天色大亮,好好重新認識一下?”

魏嬰聞言,立即站了起來離床遠遠的,瞪着藍忘機道:“你無不無恥,白日宣淫,你的聖賢書都讀到哪裏去了?”

藍忘機笑看着他,道:“愛卿說錯了,我從小讀的就不是什麽聖賢書,我讀的是《君王策》、《帝王術》這類,不如今日,我給愛卿好好講講。”

魏嬰看了看他,再看了看隔壁洗漱間,那裏也有門,魏嬰眼睛眨了眨,突然對着內室的門神情有些驚愕道:“思追你怎麽來了?”

藍忘機聞言立即轉身,魏嬰馬上跑進了隔壁,藍忘機聽見了腳步聲這才發現上當了,有些啼笑皆非,撩開隔壁的簾子,就見魏嬰在推門,可是怎麽都推不開。

藍忘機抱着雙臂靠在牆上,逗着他道:“門壞了嗎?要不要我喊人來看看?”

魏嬰推了半天,放棄了門轉身道:“這門怎麽回事?”

藍忘機大步走過去拉起他,走回內室,進了門就把他按在床上,站起來扯下床帳轉身看着他,俯身吻了吻他,道:“門怎麽回事我不知道,不過我怎麽回事你一定知道。”

魏嬰紅了紅臉,道:“無恥。”

藍忘機笑眯眯地看着他緋紅的臉頰,輕輕捏了捏,呢喃道:“魏嬰,你真美。”說完,就拉開了他無恥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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