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有孕一
近來, 夏妙然郁郁寡歡,做什麽都提不起勁兒來,外面的日頭也變得寒冷, 所以夏妙然更是喜歡縮在房間裏,她倚着床頭, 雙目失神,聽着榴紅說的俏皮話,也只是淡淡地扯了扯嘴角
榴紅心裏頭着急的很,她對機靈的陸翹使了個眼色, 兩個丫鬟使出渾身解數只為讓夏妙然重新展開笑臉。
夏妙然卻愈發的淚盈盈, 她揉着眼睛,心疼且歉意地看向自己的這兩個丫鬟。
【榴紅翹兒, 我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就特別的難受, 我現在瞧見外面的陰天,我都嫌它煩。】
夏妙然自從被劉姨娘告知那件事後, 心情就一直很低落, 雖然在聞人翎的安撫後,情緒好轉許多, 但翌日醒來後, 就會又變得沮喪。哪怕是喝茶時, 發現水是溫的, 她都會感覺到一陣急躁的厭煩感。
所以, 她的情緒很不穩定,連着好幾日,都對着聞人翎發起了脾氣來。
性子變得都跟從前的樣子不同,但周圍人依舊是慣着她寵着她, 所以夏妙然的脾氣自然也越來越難以捉摸。
不過她這性子也是看人的,就像蔣氏。夏妙然在見到蔣氏的時候,保持着往日的笑吟吟乖巧伶俐的模樣,一旦見到聞人翎,那就橫挑鼻子豎挑眼,莫名其妙地就竄出來一股火氣。
夏妙然意識不到這點,可是最熟悉她的聞人翎和榴紅當然會有所察覺。
可偏偏這兩個人正是知道夏妙然有弟弟一事的人,所以都以為夏妙然這是在因為那件事而煩惱,畢竟自己的同胞弟弟被搶走,繼而被生母因此事厭上了她,一直就這麽被遷怒了十幾年,換做旁人也會心情郁結的。
采蓮看見夏妙然又淚眼朦胧的,連忙過去給她擦眼淚,素白的帕子很快就被淚水的水色給打濕。
如今的夏妙然,可真是個活脫脫的被水做的淚人。
她殷紅紅的菱唇不知所措地癟了起來,靠在了采蓮的肩膀上,也不知為何而哭,反正委屈地還抽了抽鼻子。
夏妙然這模樣,讓人看的心中生憐,所以采蓮給她擦拭眼淚的時候,都不禁暗暗感嘆:夫人這嬌美垂淚的姿态,別說男子為之垂憐,怕是女子也難逃她的石榴裙。
她手上的動作愈發輕柔,拍着夏妙然的手臂,說道:“夫人,周婆婆給你炖的紅豆奶露就在竈上溫着呢,夫人要不要嘗嘗?”
夏妙然擡起眼簾,水色好似能倒映出采蓮的面容,她皺起漂亮的黛眉,淺淺褶皺,添了些許嬌憨,夏妙然想了想,點點頭。
三個丫鬟一看她點頭,紛紛松了一大口氣。
陸翹哄着她,說道:“奴婢前日得了個雞毛毽子,剛好現在日頭不旺,夫人要不要看奴婢踢毽子玩?奴婢會很多花樣呢。”
夏妙然眼眸動了動,眉眼彎起,被陸翹的話突然就給哄開心了,她的腦袋離開采蓮的肩頭,作勢就要下床穿繡鞋。
陸翹沒被抄家前也是被嬌養的姑娘家,但現在她的性子早就被嶺南的艱苦給磨平,所以如今當着丫鬟,雖說一開始有些不适應,但現在她則是用心的當着丫鬟,過着讓她都覺得安心的日子。
她想要給夏妙然穿上繡鞋,但夏妙然有些羞,用手攔住了她,搖搖頭。
【翹兒,我自己個兒穿。】
陸翹看出夏妙然眼底的溫柔,她開懷一笑,當年伺候她的丫鬟都是跪在地上為自己穿繡鞋,那時的自己可從沒有心疼過丫鬟。現在風水輪流轉,自己倒是成了丫鬟,不過好在碰上了一個好的夫人。
她多少有點兒矯情,回想到從前的風光,陸翹這鼻尖都開始發酸了。
夏妙然擡手摸了摸她的發,示意讓她站起來。陸翹強壓住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外露出來,應了一聲:“奴婢曉得啦,夫人。”
夏妙然被丫鬟們給裹的嚴嚴實實,好不容易想着出房間門了,總不能讓她挨了凍。
藤椅上鋪着一張厚實的毯子,柔軟的靠枕就放在夏妙然的身後,旁邊的小茶桌上擺着糕點與蜜餞兒,那碗香甜的紅豆奶露就在夏妙然的手裏端着。
榴紅順便去貓窩裏看了一眼,那兩只貓兒也不知道又去哪兒野去了,反正不在自己的窩裏待着。榴紅心想:還好姑娘沒有問起貓來,要不然自己去哪給她找貓呢。
也是巧了,夏妙然剛出來沒多久,日頭就開始轉陽,陰沉沉的天色頓時晴朗起來,縷縷陽光從雲層中傾灑下來,夏妙然坐在房檐下,也沒有擋住那暖陽,斜斜照進來,正好就暖着夏妙然的臉龐上,讓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她如玉的面容微微揚起,雪青色的毛絨小領子圍在她的臉頰旁,襯的夏妙然愈發的妍美,她整個人的眉眼生動,伸手接住那金輝,彎唇一笑。
這時,陸翹身後被人戳了戳,她扭頭一看,是采蓮。陸翹納悶地問道:“怎麽了?偷偷摸摸的。”
采蓮指着後門處的聞人翎,說道:“公子散學了。”
他為何走後門不走前門,那還要從夏妙然的身上說起。
剛才陸焉溜進來問了問采蓮,想要知道夏妙然今日的心情夠不夠愉悅。采蓮只說了句:“勉勉強強,現在正在內院曬暖呢。”
陸焉立馬告知了聞人翎,他站在府門外沉吟了片刻後,指着後門,嚴肅道:“走這兒,別驚擾了妙妙。”
他也不知道哪點惹着夏妙然,最近日日都在跟他發脾氣。罵又罵不得,超又吵不得,所以只能哄着她,但這個哄,還得講究夏妙然的情緒,若是低落着,那就算聞人翎給她下跪,也不大可能讓夏妙然對他有好臉色。
聞人翎雙手背後,清俊秀雅,煙青色的衣袍讓他容貌更是出色,但他此時心裏頭打着鼓,誰也看不出來他竟然會對一個嬌嬌小小的夏妙然感到害怕。
他腹诽咒罵着,前些日子不想見到岳峯,他則像是個跟屁蟲似的。現在自己想跟他見上一面,他反倒躲起來怎麽也不出現。
聞人翎覺得能讓夏妙然情緒好轉,這個關鍵就在于岳峯這個同胞弟弟的身上。
聞人翎是這麽以為的,所以當他自信滿滿的對夏妙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得到了夏妙然的一記粉拳。正好就打在他的下巴上,聞人翎那日下巴就一直紅着,同窗調侃他,聞人翎也只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這是自己的磕的。
那麽,問題不在岳峯,那夏妙然到底是因為什麽而郁郁寡歡?
就算聞人翎再怎麽見多識廣,也被夏妙然這幅樣子給折騰的不行。
聞人翎在那日從夏妙然的口中得知岳峯的事情後,也知道了她對劉姨娘的态度。她将這個秘密說出來,是想和夏妙然緩解關系,想要表明她對夏妙然多年的冷漠不是故意為之,而是有原因的。所以她最終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想要和夏妙然住在一起,讓她幫助着離開夏家。
當時聞人翎差點兒就被劉姨娘的厚顏無恥給氣笑了,他對夏季的人沒有一丁點兒好感。如果夏妙然願意對她伸手,聞人翎也不會去為了劉姨娘反駁夏妙然。
但是現在夏妙然直接拒絕了劉姨娘,那就別想讓聞人翎再對夏家手下留情。
“公子!”
陸焉推了推聞人翎,他就發現夏妙然已經發現了自己,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聞人翎無奈失笑,還沒繞過內院,就被發現了。
他走了過去,身上的墨香味還沒有散去,淡淡的,夏妙然嗅了嗅這個味道,扯着聞人翎的袖子,仰眸看着他。
【陪我一起曬陽吧。】
聞人翎哪能不同意,便搬來個小馬紮,就坐在她身側。
精致的藤椅和簡陋的馬紮,怎麽看,怎麽心酸。
但他們兩個沒有這種感覺,聞人翎坐在這個馬紮上,正好能夠平視的看着夏妙然。
“妙妙。”
【我這幾日一直沒問你,我爹他來徽州的事情,你當時聽我說的時候,怎麽一點也不驚訝?】
聞人翎勾唇淡笑,道:“我其實早就得知此事。”
夏妙然黛眉倒豎,指着他一臉憤憤。
【你都不告訴我!】
聞人翎握住夏妙然的手指,妙妙對自己說同胞弟弟一事,這都過去好幾日了,她現在才想起來問自己,還真是傻的可愛。
“夏家那群人,你難道還想見?或者說還想聽見他們的事情?”
【那倒不是,我還嫌晦氣呢。】
聞人翎玩着她柔嫩的手指,故意帶歪了夏妙然的思路,“妙妙,我有件禮物送你。”
她歪了歪頭,圓潤的臉頰惹人喜愛,聞人翎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卻被夏妙然無情地拍掉。
聞人翎笑了笑,主動說起她愛聽的話:“妙妙今兒個一晌午不見,好似又漂亮了許多。”說話間,他又對陸焉招了招手,從陸焉那裏拿來了一個木匣子,随後雙手鄭重地放在了夏妙然的膝上,然後手肘支在藤椅的扶手上,托着腮幫子,擡擡下巴,說道:“打開看看。”
夏妙然還以為是他又送自己首飾,沒成想一打開,裏面放着多張銀票不說,還有兩根金條壓在銀票上。夏妙然瞠目結舌,飛快地擡起頭望着他,眼底的驚喜快要溢出來,她小心翼翼地合上木匣子,眨着明亮的眸子,笑得眉飛色舞,道。
【哇!好多銀子,沒想到還有金條呢。聞人翎,這才多久,你都要成為個財主了呢!】
夏妙然小財迷的模樣逗得聞人翎繃不住臉上的從容,他虛空點着夏妙然的秀鼻,笑說道:“在你心裏,我怕是連銀子都比不上。”
夏妙然撅撅嘴巴,覺得他是在小看自己,雙臂勾住他的脖子,搖搖頭。
聞人翎挑起眉,樂呵道:“喲,原來我地位這麽高?”
夏妙然心虛地眼神不讓聞人翎瞧見,幹脆埋着頭塞在他的肩膀上。
沒了你,誰給我賺錢呀,嘿嘿。
聞人翎抱着她,嘆笑道:“我的傻姑娘,可算是見到你對我笑了。”
夏妙然輕捶了他一下後背,作勢就要離開他。聞人翎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怕是又惹到了這位小姑奶奶,連忙道歉,說道:“妙妙,我錯了,我不該這麽說。別生氣別生氣。”
這句話說的夏妙然很滿意,搭在聞人翎脖頸處的雙臂又放了回去,夏妙然依偎在他懷裏,靜靜地,二人都沒有開口說話,享受着這一刻的溫馨。
夏妙然輕淺的呼吸撲在聞人翎的臉頰旁,濃長挺翹的眼睫劃過聞人翎的下颌角,這幾番舉動,惹得聞人翎垂頭盼着她,這般近近地注視着夏妙然,二人的呼吸漸漸交融在一起,聞人翎眸色變暗,含着情意缱绻,緩緩靠近夏妙然的唇瓣,如蜻蜓點水般落下了一個吻。
意外在頃刻間發生,夏妙然突然推開了聞人翎,僅僅只是因為聞人翎的這下觸碰,她胸口湧上來一股反胃的感覺,夏妙然幹嘔起來,難受的眼角都流出了淚花。
聞人翎還沒有顧得上心傷,當即就喊陸焉道:“你快去請大夫來!別傻愣着。”
雖然他被夏妙然給推開,面子上有些無光。可看着夏妙然這幅難受的樣子,聞人翎的那點子尴尬早就灰飛煙滅,只全身心的擔憂着夏妙然。
這麽個大動靜,在房間裏躺着的蔣氏也急急忙忙地趕了出來,她捋了捋耳邊的碎發,看着聞人翎焦急的模樣,她憂心地留意着夏妙然。
聞人翎給她拍着後背,覺得這樣會讓夏妙然好受些。
但是夏妙然絲毫沒有感覺到舒服,反而更加的難受。
夏妙然紅着眼睛瞪了聞人翎一眼,她嗓子火辣辣的疼,胸口又是像被一塊大石頭給壓的喘不過氣,所以她對聞人翎直接甩了臉色。
聞人翎頓時縮回了手,讨好地沖着夏妙然笑着。
蔣氏見狀,忽然靈光一閃,她想到了什麽事情,所以眼睛發亮,扯着愣在一邊擠不進去照顧夏妙然的采蓮,小聲問道:“妙妙月事多久沒來了?”
采蓮到底是穩重些,懂得也多,聽到蔣氏的問話,喜上眉梢,可是轉念一想,道:“老夫人,夫人上個月才來過。”
蔣氏笑意落下,她有些失望,但沒有因此挂着冷臉,嘆了嘆氣,說道:“看來是我想差了。”
采蓮見蔣氏神色不虞,微微抿唇,道:“一切等大夫來了便知。”
她這麽說是在安慰蔣氏,其實不也算安慰,只能算是委婉的勸說她別因為此事對夏妙然有意見,畢竟家和萬事興。更何況夏妙然和聞人翎成親不過半年,這月不成,興許下月就迎來好消息了。
蔣氏動了動眸子,聽出了采蓮對夏妙然的維護,面上讪讪,又覺得這丫鬟沒個敬意,一來二去,蔣氏也就冷落了采蓮。她和周婆子就站在一邊,留心着夏妙然那邊的動靜。
聞人翎看見夏妙然情況好轉,便扶着夏妙然回了堂廳,他細微地給夏妙然擦着嘴角,長臂半摟着她,一副體貼入微的模樣。
蔣氏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僵硬,她壓下了嘴角,默默地看着聞人翎的動作。
她這心裏頭頗有些不是滋味,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嘔心瀝血的培養他成才,以往有個頭疼腦熱也不敢讓瑾瑜知道,生怕他擔心自己。可現在妙妙不過就是犯了惡心,瑾瑜跑前跑後的,簡直像是個伺候人的奴才,哪有一點君子所為的風範?再者,妙妙身邊的那幾個丫鬟又不是個擺設,何必親力親為。
聞人翎恍然間就看到了蔣氏的臉色,他沉下了臉,聞人翎無比的熟悉,因為在前世時,他曾見過多次。
也許這次只是娘的一次小小情緒,但積少成多,将會造成什麽樣的苦果,聞人翎心知肚明。
所以,他在發現蔣氏的不對勁後,就說道。
“娘。”
他聲音如往常一樣柔和,可是好端端的,讓蔣氏覺得他的眼神有些冷然,等蔣氏再看時,就發現聞人翎已經收回了視線,好似只是她的錯覺而已。
蔣氏連忙掩飾住自己的神情,不讓聞人翎察覺。她走了過來,幫忙照顧夏妙然,擔憂地說道:“妙妙這是吃壞肚子了?我早就說過,讓她在冬日裏忌忌嘴,可這孩子就是不聽我的。”
聞人翎不着痕跡地用身子擋住了蔣氏,并不是在防備蔣氏,只是他擔心蔣氏真的照顧了夏妙然後,可能會對夏妙然更有芥蒂,幹脆從一開始就攔住她。
他垂下眼簾,擦拭着夏妙然嗆出的眼淚,淡淡道:“娘,我已經讓陸焉去請大夫了,到底是不是吃壞肚子,那得由大夫來診斷。”
蔣氏愣了一下,喃喃道:“瑾瑜...”
聞人翎擡頭望了蔣氏一眼,目光銳利,仿佛一下子就看透了蔣氏的所想,蔣氏心頭一跳,苦笑着說道:“娘不過就是抱怨一下,你為何要這般看你娘?怎麽,知道心疼你媳婦,就不知道心疼你娘了麽。”
這話一出,就連夏妙然也被蔣氏的所言給驚到了,她顧不得現在是被聞人翎照顧着,她伸出有些發涼的手,想去牽蔣氏的手臂,但是蔣氏卻故意躲開了夏妙然。
夏妙然臉色變得慘白,動了動自己手,最後垂下。
可,讓蔣氏錯愕的是,夏妙然仍舊固執的朝着自己伸來了手,甚至離開了聞人翎的懷抱,想要抱着自己。
她淚眼朦胧,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滑過,無聲地掉落着,夏妙然咬着唇瓣,眼神倔強地望着蔣氏,直把人看的無可奈何。
蔣氏焦躁的情緒瞬間就被夏妙然的淚水給壓制了下去,就好似熊熊烈火,被一汪清泉所包圍,水與火的碰撞,根本讓烈火無處可逃。
所以蔣氏良心發現,回轉了心意,想到剛才自己那拈酸吃醋的話,真是丢大臉了,一個半截子快要入土的人,和一個小輩斤斤計較,這算是什麽肚量?
媳婦不好當,這也是她當年就明白的道理,怎麽剛剛就冒出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了?
她幽幽嘆息,接住了夏妙然的雙手,讓她抱住自己的腰身,蔣氏垂眸看着夏妙然皺起的眉頭,無奈說道:“你這個小婦人,身子不舒服還操這麽多閑心。”
她現在的話雖然聽着像是在訓斥夏妙然,但其中的善意顯而易見。
蔣氏有着多數人都有的嫉妒心,和其他婆母一樣,對于兒子對妻子的體貼,總是看不過眼。但這并不代表蔣氏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只是剛才聞人翎的眼神激怒了她,讓蔣氏遷怒,對夏妙然有了嫌隙。
但夏妙然表現出來的柔順與信賴,忽然間就把蔣氏的怒火給澆滅,輕而易舉地就解決了這次硝煙。
蔣氏沒忍住剜了聞人翎一眼,好你個不孝兒子,當娘的還沒說什麽,你反而兇起我來了,養你不如養頭豬,最起碼殺了豬還能吃頓葷的!
聞人翎扯扯嘴角,他扶了扶額,到頭來,自己倒是成了個惡人,哎,做人好難,做男子更難。
“公子,大夫請來了。”
大夫一來,聞人翎自覺起身,給他騰出位置來,大夫見狀,看着撲在蔣氏懷裏的夏妙然,說道:“勞煩夫人伸手,讓老夫診脈。”
夏妙然對大夫有着天然的恐懼,之前去醫館的時候也是如此,總覺得見到大夫,自己就要吃苦嗖嗖的藥了。
大夫眯着眼睛認真診脈,先皺眉後展眉,說道:“夫人另一只手腕勞煩放上來。”
夏妙然還是頭次診脈被診兩個手腕的,忍不住擔憂地看向聞人翎,聞人翎摸摸她的頭,安撫一笑。
別看聞人翎從容不迫,實則心裏也慌的不行。
大夫撚着胡須,笑了笑,說道:“這位公子,經過老夫診脈,貴夫人已有月餘身孕,但脈淺,很難被發現,如果不是老夫行醫多年,怕是察覺不出這樁喜事了。貴夫人身子康健,待幾月後,定能給公子誕下麟兒或掌上明珠。”
大夫說着讨巧的話,像這種喜事,他的診金不會少。但多說幾句話,還能得更多的診金,大夫自然不會虧待自己。
所有人,當屬蔣氏反應最大,她忍不住提高聲量,對周婆子說道:“快快快,給大夫發喜錢!”
瞧瞧自己剛才辦了什麽事兒,竟然對這個小姑奶奶動了怒,真是不該不該。以後可得好好伺候着妙妙,不論是生男生女,都是她的親孫親孫女!
馬上要當祖母的蔣氏笑了起來,愉悅的很,眼睛眯成一條線。
但已經當娘和當爹的那兩個人,顯然還沒晃過神來。
夏妙然:我...懷小娃娃啦!?
聞人翎:妙妙,幹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