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厲鬼篇 鬼畫

“我想死。”六七歲的小丫頭說。

我不耐煩地看了小丫頭一眼,輕輕揮了下袖子拂過小丫頭的臉,冷冷地道:“做夢!人不可能死兩次。”

小丫頭低了頭,帶着哭腔道:“姥姥,如果不能報仇,不能殺了那姓莊的,我寧願就那樣死了。”她說罷,便低低地抽泣起來。然而她始終不能控制這感情,越哭越激烈,最後竟然哭到腦袋都掉下來了。

我皺了皺眉,又看地上的腦袋面容實在扭曲,唯有嘆了口氣,過去撿起了那腦袋,小心翼翼地把腦袋安好,又施法加固了一下,這才捧着她臉,一本正經地對她道:“你放心,你的仇,姥姥給你報。”

小丫頭擡起頭,眼淚汪汪地看着我:“真的嗎?姥姥真會為我出手?”

我點了點頭。

她笑了,我也笑了。

小丫頭名叫文兒,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據說,外邊現在叫什麽民國,又是個亂世,她和她家人為了避難去了長沙,卻被當地惡霸□□。她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家人死在眼前,自己的頭顱又被惡霸砍下……于是她變成了怨靈。

沒錯,她是鬼,我也是鬼。

我是這世上少有的千年厲鬼。

我現在住在一張帛畫裏。不,準确地說,我不是住在這裏,我是被封印在了這裏。我死後,因為怨氣太盛作惡多端,被一個名叫淨元的老道拿出了看家法寶,硬生生地被困在了這裏。不過還好,我也算因禍得福,在這畫裏一千年,我從這畫裏吸了不少靈力從而修煉有成,依附着這畫成為了閻王老子都懼怕的存在,成為陰間鼎鼎有名的“畫中鬼”。

那淨元老道若是知道他鎮壓惡鬼的法寶變成了惡鬼修煉的利器,估計會氣得從墳裏爬出來。

我,楊蘅,開元年間生人,出生時大唐正是繁花似錦、烈火烹油,而我死時卻正逢安史之亂。我的一生,恰好見證了大唐的由盛轉衰,見證了這盛世之下的衰頹。

我的父親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就是和楊國忠有些八竿子剛巧能打着的親戚關系,論禮我父親得管他叫一句堂叔。我父親為了家裏的生計,便上趕着去巴結楊國忠了,最後在洛陽城裏做了一個小官,我家這才有了點閑錢。畢竟母親早逝,父親一個人拉扯着我們也不容易。但畢竟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逢年過節我們就要去長安接着裝孫子,向楊國忠他老人家表忠心。

說起長安,那便又是一段心酸往事了。

我還有個哥哥,叫楊荃,比我大了三歲。他是個十分有骨氣的人,不忍看着我們一家成天依靠着別人過活,十六歲便去西北邊疆從了軍,想着幹出一番事業。

而我,當年便只是個被寵壞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父親不太會管教兒女,兄長又一向寵愛我,于是我便養成了個大膽的性子。雖然外表看起來文文靜靜的,然而內心卻是個野丫頭,總想着做別家姑娘不敢做的事。這個性子也着實讓我吃了不少苦頭,我日後的苦多數都能追溯到自己的性子上。

想着,心中苦澀,怨氣更盛。

我是不介意自己的怨氣變強的,畢竟作為一個千年厲鬼,我怨氣不強也難以震懾別的小鬼。這麽多年,我便是憑借着我的怨氣和千年修為,才讓那些小鬼規規矩矩地喚我一聲“姥姥”。

我生前便不喜歡同人打交道,死後也不喜歡同鬼打交道。因此,對于這些小鬼,我向來是能不理便不理,想着辦法趕緊把他們從這畫裏打發走。可我打發走一批,總會有另一批厲鬼進來。

這便是這帛畫的特色了:總能吸引厲鬼入畫。

我想,這畫大概本身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不過,我也并不是對所有的鬼都擺着一張冷臉,在這畫中千年,我還是遇見過幾個知心小友的。

幾百年前,我曾遇見一個小嬰兒。那嬰兒說起來也可憐,投了十三次胎,每一次都因出生時是個女兒便被親生父母殺死。就這樣被殺了十三次之後,她終于忍不住了,化作厲鬼,去向她那十三對父母索命了。索命之後,她便進了這畫。我叫她“阿嬰”。

她死時的年紀同我記憶中的小侄女差不多。我可憐她,待她極好。她也十分依賴我,她說我對她的好如同她某一世的姥姥――那個姥姥是家裏唯一待她好、在她要被溺死時為她求情的人了。因此,阿嬰也開始喚我一聲“姥姥”,并且她開了個頭,從那以後的入畫的鬼,也開始喚我“姥姥”。

只可惜,阿嬰最後還是離我而去了。她是傷了人命的厲鬼,被地府捉拿。她不同于我,不是被封印在這裏的,因此地府輕輕松松便可以把她捉走。

她要被捉走的那日,我大發雷霆,同地府陰差纏鬥數日,差點打散那些陰差的魂魄。陰差們狼狽逃竄,回了地府,要去調更多的陰差。

可我萬萬沒想到,阿嬰竟然主動走了。她抱着我,道:“姥姥,阿嬰沒想到會給姥姥招來這許多禍事。阿嬰對不住姥姥。”

我生氣地說:“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就算再來千百個陰差,我也照樣打回去!”

阿嬰眼裏含淚,搖了搖頭:“阿嬰當不起。長此以往,不是辦法。地府豈是我們能對抗的?”

我氣哼哼地甩開阿嬰的手,轉身罵道:“哼,地府?地府可曾做過一件好事?若地府真有用,為何惡人多長命,好人多短命?我偏不服氣,總有一日,我要掀翻那地府!”我說着,回頭看向阿嬰,卻不由得一驚,上前一步,伸手要抓住她:“阿嬰!”

阿嬰笑着看着我,飛向畫外。

我終究沒能抓住她。

那以後,我才意識到自己的缺陷:在這畫裏,我是無敵的存在,可我也被這畫束縛着,出了畫便施展不開手腳。

于是我開始盡量彌補自己的不足,終于可以出畫并且盡力施展自己的手腳了。不過,這僅限于離畫不遠的地方。

阿嬰走後,地府陰差終于下定了決心來抓我。他們調來了一個很厲害的陰差,名叫姚墟。據說這陰差生前是個什麽錦衣衛,鐵面無情的,在地府也是專門負責那些怨氣深重的鬼魂。

姚墟帶着一幹陰差進了畫。這姚墟一襲白衣,看起來倒是清秀。

彼時我正躺在我的躺椅上享受着自己變出來的陽光,見他們來了,我連動都沒動一下,只是輕蔑地道:“不怕魂飛魄散,就盡管來。”

死去數百年,我的性子也暴戾了許多。

姚墟笑了:“我知你的能耐,在這畫裏沒人能奈何得了你。他們叫我誘你出畫然後再趁機捉拿你,可我覺得你應當不是這樣愚笨的人,怎會輕易出畫呢?”

“既然知道,還不快走?”我冷着臉說。

姚墟走到我面前,俯下身看着我,眼裏閃過了一絲淩厲:“我們做個交易,你看如何?”

“不想做,趕緊滾。”我沒好氣地回答,誰知道這家夥搞什麽鬼。

“你這小丫頭脾氣也太爆了吧!”姚墟笑道。

我白了他一眼:“小丫頭?我可比你早了幾百年出生。”

姚墟搖了搖頭,笑着對我道:“可你活得沒我長。我活了二十六歲,你呢?”

我沉默了。

他說得對,我确實活得不夠長。

我死的時候,只有十八歲。

十八歲,真的是很年輕了。

我還記得那天的場景。

漫天火光的洛陽城,到處都飄着灰燼,嗆人鼻息。我抱着父親的屍首痛哭不已,身上也沾滿了血污。叛軍賊人居高臨下地看着我,說了好些侮辱人的話。我恨恨地看向叛軍賊人,惡狠狠地道:“我要讓你們償命!我要讓你們死!”

賊人陰沉着臉,剛要下命令殺我,卻聽見一句:“且慢!”

可這時,一個我最不願意聽到的聲音響起了。

我看見他笑着從叛軍中走了出來,身上還穿着叛軍的軍服。他笑着對叛軍頭領道:“将軍,就讓李淩為你收拾了這丫頭片子如何?”

“李淩!竟然真的是你,你竟然真的、投靠了安祿山那亂臣賊子!”我睜大眼睛,怎麽也不敢相信這一切,“大哥來信時告訴我這些,我還不相信。可我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李淩嘴角一邊上挑,歪着嘴笑了。我曾經很喜歡他這樣笑,可那時卻只感受到徹骨的寒冷。

李淩看着我,道:“你口中的亂臣賊子是我的救命恩人。阿蘅,我不幫着我的恩人,難道去幫害我一家不能好好活着的大唐嗎?”

“你這是助纣為虐!”我罵道。

“李淩,你怎麽還不動手?難不成你對這個小丫頭片子動了真心?不是說好了只是做個樣子,方便為我們打探消息嗎?”那馬上的叛軍頭領不耐煩地說着。

我卻又是一愣,看向李淩。

“打探消息?”我苦笑。

他眼裏閃過了一絲驚慌失措,但很快又歸于平靜,仍是笑着道:“李淩怎會對這種頑劣的丫頭動真心呢?将軍稍安,李淩這就手刃了這個丫頭片子,給将軍出氣。”說着,他拔出腰間的劍,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你……騙我!”

我憤怒地叫了一聲,放下我父親的屍首,站起身來,直視着李淩,一字一句地對他說道:“李淩,若有來世,我定當不會放過你!我要你生生世世都為你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我要你生生世世都不得好死!”

李淩明顯一愣,但他手裏的劍還是指向了我。

我輕輕一笑,那劍便刺進了我的胸膛。

好疼……

“原來,你的怨氣是因情郎而起,真是庸俗。”姚墟輕蔑的聲音傳來,我猛一下回過神。

身為厲鬼就是這點不好,很容易就能被刺激而想起那些前塵往事。而那些事,無論什麽時候都是自己的弱點。可姚墟是怎麽知道的呢?

“要你管!”我生了氣,一巴掌打了過去,掌風強勁,卻不想還是被姚墟躲開了。

姚墟背對着我,語氣正經了許多:“不得不承認,你修為真的很高,我離得這麽遠都受到了沖擊。只可惜你的身法漏洞百出,論起身法,你可遠不如我。”

“少廢話!”我猛一下站起,又是一掌向他劈了過去。可他竟然沒有躲,而是轉過身來,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那張臉也發生了變化……

李淩!

“阿蘅,你當真要殺我?”對面的人道。

我一愣,不由自主地就收了手。

對面的人一步一步向我走來,伸出手就要抱我。那動作、神态,和李淩簡直一模一樣!

呵,可惜你不是李淩。

我看透了這姚墟的小伎倆,他應當是會變化。這法術在陰間算是難學的了,可他竟然會!他還會看到別的鬼的記憶,這個也挺難的,而他也會!

所以他一開始才會說那些話,故意讓我想起那些前塵往事,讓我把自己的弱點暴露在他面前,好讓他有可乘之機。畢竟鬼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情緒一旦失控便會破綻百出。

好手段!有那麽一瞬間,的确讓我恍神了。怪不得如今是你在負責地府的厲鬼。

但你姥姥也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不然有什麽資格做你姥姥?

于是我做出了一副傷感又激動的模樣,眼淚汪汪地看着他。而在姚墟走近、離我只有寸許時,我迅速飛起一掌,正中他胸口。他以為我已經失控,就算有防備也來不及了,一下子便被我打飛。

他摔在遠處的地上,別的陰差忙扶他起來。我那一掌威力可不小,他的魂魄也受了不少沖擊。

他氣息奄奄地坐在那裏,看着我,道:“你可真是個怪胎。硬的不行就罷了,軟的也不行。”

我一笑:“你以為你姥姥我的心智如同小鬼般不受控制的嗎?做夢。”

姚墟咳了兩聲,掙紮着站起來,對我行了一禮:“姚墟甘拜下風。”又道:“姚墟向姑娘保證,從此以後,再不會有陰差來打擾姑娘了。不過,前提條件是,姑娘必須答應不給地府添麻煩。”

我不耐煩地道:“不需要,趕緊滾。”

“姑娘還是應了比較好,”姚墟笑了,“畢竟這畫裏可不止姑娘一個。我們拿姑娘沒辦法,拿那些小鬼還會沒辦法嗎?”說罷,他輕輕一笑,便轉身要離去。

“等等,”我叫住了他,“我有個條件。”

他回過頭來,看着我,問:“什麽條件?”

我又坐回了那躺椅,翹着二郎腿,十分自信地笑道:“我要我的帛畫,不受地府管轄。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姚墟嚴肅起來:“若是有逃逸的鬼魂進了你這畫呢?”

“我便想法子把他打發走。”

我本就不喜歡同鬼打交道。

他想了想,有些為難,但還是應允了:“好,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說罷,他便又離去,可走了兩步,他卻又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我,諷刺道:“身為陰差我已達到了目的,可我本人着實不喜姑娘這做法。為了一己私利出賣來這尋求庇護的鬼魂,你也不過如此。如果姚墟沒記錯的話,這帛畫可不是姑娘的。”

“好吧,既然如此,只要鬼魂來這裏,我便照單全收。地府來找我麻煩,我便鬧他個天翻地覆!”我生了氣,怨氣登時騰起,周身被黑氣籠罩着,着實駭人。

姚墟哼了一聲,擺了擺手,道:“不必了,我還是記得我來這裏的任務的。”這次才真的走了。

我斂了怨氣,躺在了躺椅上,看着那虛假的陽光,心中無限惆悵。

你們以為,我當真願意一直在這帛畫之中嗎?

說到底,我是被封印在這裏的啊!

我又躺在了那躺椅上,搖搖晃晃。手輕輕一揮,便又變出了那虛假的陽光。

鬼是見不得光的,我也一樣,陽光對我傷害極大。因此,只好變出假的來,仿佛自己還在人世那樣,享受着陽光。

“姥姥,不好了!陰差、陰差來了!”文兒慌慌張張地跑來,一下子跪在我膝邊,拉着我袖子哭着。

小丫頭沒見過世面,見到個陰差便又吓哭了。

我嘆了口氣,問:“什麽樣子的陰差?”

文兒哭道:“沒看清長什麽樣子,只知道是一身白衣。”

白衣?那便是姚墟了。

幾百年來,他經常來這裏串門。不過,他幾乎每次都被我打出畫去。

我微微一笑,拉起文兒,指了指我身後的屋子,對她道:“不怕,你先進去躲着。有我應付呢。”

文兒點了點頭,忙抹了抹眼淚,朝着我手指的方向跑去了。

“楊姑娘,又在曬太陽啊。”

姚墟的聲音響起。我擡頭望去,果然見到了那一襲白衣。

“你又來做什麽?”我問。

姚墟微笑着:“我剛剛似乎看見了個小鬼。”

我眉毛一挑:“怎麽?又要從我這裏抓鬼嗎?”說着,我手中便暗暗地運了氣,打算一掌把他打飛。

姚墟倒沒像從前那般堅定地點頭,而是垂頭喪氣地坐在我旁邊的地上,道:“如今誰還有心思管那個?”

聽他這話,我意識到不對,忙收了法術,問:“看來是真的有事了?”

姚墟變出了兩小壇酒,遞了一壇到我手裏,道:“你最喜歡的竹葉青。”

我接過了,放在一邊,并沒有動。姚墟也不在意,自己開了那壇酒,大飲了一口,酒便順着他脖子流了下來。

“我好恨!”他忽然大喊一聲。

“你發什麽瘋?”我有些不悅。他忽然跑來,莫名其妙地就開始喝悶酒、發脾氣。

“地府出事了,”他道,“我管的地方,出事了。”

“怎麽了?”

原來,姚墟前些時候被調去管理生死簿。他辦事一向認真,這次也是一樣,一上任便把生死簿都核對了一遍。這一核對,便發現問題了。

有一個人,每次真實的壽命都和生死簿上規定的不一樣,但無一例外的是,他永遠活不過二十五歲。

這樣的情況,姚墟還是第一次見。這個人引起了姚墟的好奇,便親自去查了一番。這才發現,這人竟然是殘魂!

常人三魂七魄,這人,卻只有二魂五魄,少了一魂二魄!

按理說,不該出現這樣的情況的啊!

姚墟忙把事情上奏閻羅王。閻羅大驚,畢竟這事牽扯的地方太多了!索命、投胎、登冊……全都出了問題!

于是,閻羅發了一通脾氣,把地府鬼吏都臭罵了一通,然後又誇了姚墟一番,還給他升官了。

這下好了,姚墟就成了衆矢之的。鬼吏們都覺得是姚墟多管閑事、愛出風頭。于是,鬼吏便開始變着花樣地在閻羅面前損姚墟。就這樣,又沒過多久,姚墟又被貶了。

“憑什麽!”姚墟大吼一聲,把我也吓了一跳,“憑什麽生前要受小人的氣,死後也要被鬼算計!憑什麽!”說着,他又喝了一大口酒。

只可惜鬼是不會醉的。但是鬼往往割舍不下人世的習慣,總想着用酒來麻痹自己。可生前都不能麻痹自己,又何況死後呢?

“楊姑娘,幫我一個忙,可好?”姚墟問。

我搖了搖頭,想都不想:“不幫。我只想在我這一畝三分地安分守己地打發時光。”

“你必須幫我!”他同文兒一樣抓住了我的袖子,“如今我沒有所謂的同僚可以幫我了,我能想到的,只有你了。”

“不幫。”我仍不改口。

“哦?”他眉毛一挑,右手向我屋裏一抓,登時掀起一陣強勁的風。淚痕未幹的文兒就這樣被他抓了出來,被他捏着脖子在手裏,瑟瑟發抖。

是了,文兒剛才把眼淚抹在我袖子上了。姚墟又碰了我的袖子,自然可以憑着文兒留下的痕跡感知到她的所在。而距離又不遠,憑姚墟的修為,自然可以把文兒抓來!

失策了。

“你幹什麽!”我登時站起,揮起手掌,作勢要打他。

“你不幫我,我只有捉小鬼回去讨賞了。你藏匿小鬼,我還沒和你算賬呢!”姚墟倒也不懼。

“你這是求人辦事的态度嗎?”

“是與不是,我都這樣做了。我如今只在乎結果。”

我看着姚墟的模樣,心中着實生氣,恨不得一掌劈過去。可又看到文兒那絕望的眼神,我便心軟了。這孩子命苦,我本想着讓她在畫裏過幾天安生日子,再送她走的。

“好吧,我答應你,你把孩子放了。”我咬牙切齒,十分不情願地答應了。

姚墟笑了,送了手。文兒便向我撲了過來。

我一邊安撫着文兒,一邊問姚墟:“說吧,要我做什麽?”

“幫我查清那殘魂的真相。”

作者有話要說:  暴戾厲鬼女主上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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