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留下他喜歡的小蒼蘭的香氣
從門口到白輝坐的位置,大概還有四五桌。
周朗夜的每一步仿佛都踩在他的心上。讓他覺得甜膩又疼痛。
身型高挺的男人很快站在桌邊,看向白輝,笑着說,“我手機沒電了,只能進來找你,要不我在外面再等等?”
——胡扯。一旁的梁青野心裏警鈴大作,什麽手機沒電!這男人是要進來宣告主權。
周圍的同學都在熱情地招呼周朗夜,還要讓白輝介紹。
白輝有點緊張,磕磕巴巴地說,“這是我、我哥,遠房的哥哥......”
于是幾個女生立刻笑容開朗地招呼周朗夜,“白哥哥,坐着一起吃宵夜嘛!”
唯獨梁青野倏忽明白了什麽,他一直以為白輝喜歡的對象是位異性,但是自從這個男人進門開始,白輝膠着在他身上的視線已經說明了一切。
梁青野坐在一群鬧哄哄的同學之中,其他人都在說笑喝酒,他心裏卻亂作一團。
白輝已經站了起來,說,“我哥順路接我回家,我就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周朗夜也很大方,臨走前買了整桌的單,同學們全部拍手大叫,“謝謝白哥哥!”
梁青野卻一下發作了。周朗夜領着白輝走出店門的一瞬,他突然起身追了出去。
白輝被他從後面拽住時也吓了一跳,“師兄!?”
周朗夜停住腳,蹙眉盯着那只抓緊白輝的手,同時為那聲“師兄”感到隐隐不悅。
梁青野意氣上頭,說話直接,“他就是你搬出去的理由嗎?”
白輝頓時愣住。周朗夜一步邁回來,從梁青野手裏拉回了白輝。
他知道白輝不是小孩子了,輪不到他像個家長一樣去介入他和同學之間的問題。所以盡管他獨斷地把白輝攬到自己身邊,卻沒有替他開口。
白輝很快冷靜下來,面對梁青野,淡聲說,“是。”
這個簡短的答案扔在梁青野面前,就算他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生出一種無法接受的暴躁。
他皺着眉頭,問,“是為了那部電影?”
——在這個圈子裏,資本和權利決定了很多東西。梁青野想不到一向單純的白輝也會為了獲取資源,做那種不堪的事。
白輝的臉上漸漸褪了方才在席間的紅潤。盡管他和周朗夜之間淵源複雜,并非梁青野所想的那種關系,但他也沒有否認。
他對梁青野說,“也是,也不是。”
梁青野的憤怒沒有減退,還想再問什麽。周朗夜終于出聲将他打斷,“說完了嗎?你可以回去了。”
兩個男人隔着白輝看向對方,空氣裏充滿了一觸即發的火藥味。
白輝輕輕拽了拽周朗夜,似乎想讓他不要發作,繼而又對梁青野略一颔首,“抱歉師兄,我先走了。”
梁青野站着沒動,很多話堵在喉間,眼睜睜看着白輝與周朗夜并肩而行,最終消失在車流湧動的路口。
開回青屏山別墅的路上,周朗夜幾乎沒怎麽說話。
白輝因為排練和聚會有些疲乏,加之剛被梁青野識破了自己隐藏的秘密,也因此惴惴不安,所以全程沉默地坐在副駕。
直到周朗夜把他拉進屋裏,突然推倒在玄關的牆上,他才意識這個男人生氣了,并且與自己有關。
白輝在黑暗中疑惑地問,“學長,怎麽了...?”
周朗夜已經不由分說地吻了下去。
白輝被他掐着臉,背抵着牆壁,周朗夜的一只膝蓋頂在他腿間。白輝有點慌,擡手試圖推擋。
可是周朗夜的力氣遠在他之上,加之白輝近來一直節食減重,已經比周朗夜輕了快30斤,這時便愈發不是對手。
周朗夜吻得很粗暴,白輝喘不上氣,偏過頭要躲,反被周朗夜攔腰抱起,徑直向着樓上走去。
白輝被投到床上的一刻,猛然意識到即将發生什麽,他面對黑暗中迅速靠近的男人,恐懼占據了大腦,無助地撐着床墊往後退。
周朗夜把他擒住了,兩手扣着他勁瘦的腰,将他一把拽回身下,仍是什麽也不說,俯身啃咬他的脖頸,一只手往他衣下探去。白輝不明白是什麽事端激怒了對方,小聲地求饒、道歉,卻沒有得到回應。
當周朗夜開始繼續吻他,并毫不溫柔地脫他的衣服時,白輝終于因為這種不堪的對待忍不住發抖,嘴裏說着,“學長...我做錯什麽了...?”
繼而從他眼角連續滑落幾滴淚,淌過面頰,落入相纏的唇齒間。
周朗夜的手機也在這時響起。
男人的動作滞了滞,手機仍在嗡嗡作響。他緩緩從白輝的鎖骨處擡起頭,舔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嘗到了一絲鹹澀的淡味。再看身下人,兩只手腕被他制住,反壓過頭頂,下身的褲子褪了一半,看起來可憐又狼狽。
周朗夜松了手,抓過一床被子搭在白輝身上,一手摸出褲袋裏的手機,一手揉了一下白輝的頭。
屏幕上顯示是沈卓的來電,他拿着手機去到與卧室相連的陽臺,一面接聽一面看着玻璃門內的白輝。
沈卓的聲音如常平穩,“事情進展比我們想象的順利,鴻聲目前的持股已經超過50%了。”
——“鴻聲”是周朗夜在一江之隔的晏城注冊的公司,歸在沈卓名下,便于他們行事。
周朗夜說着,“辛苦了,沈卓。我們明晚見面聊聊。”視線卻落在昏黑的室內。
白輝慢慢從床上坐起來,垂着頭,重新穿好牛仔褲,然後退到床邊,有些呆滞地坐着,好像還沒從剛才那個突發狀況裏回過神來。
手機那頭的沈卓繼續道,“顧遠航兩天後從日本旅行回來,他一旦到了平州,馬上就會發現異常。我們要抓緊時間。”
周朗夜應着好,和沈卓約定明晚在鎏金會所見面的時間,繼而迅速收了線。
他走回卧室,白輝擡頭見他過來,立刻要起身下地。他快走了兩步,将白輝摁住,蹲下身,放低了姿态,說,“對不起。”
白輝坐在床沿,抿唇不語。
從周朗夜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白輝頸間密布的吻痕,他心裏內疚,又道了一次歉,“對不起,我剛才做得太過了......”
白輝仍是不應,似乎還沒消氣。周朗夜蹲在他跟前,神情裏難得地有些不自然。
“你那個師兄喜歡你,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白輝怔住,又搖了搖頭,“他...直的吧?怎麽會喜歡我。”
周朗夜失笑,起身将他抱住,“我今晚在恒鑫見過白翎了,後來去學校接你又被你那個師兄一頓攪和,心裏不舒服,就沒控制住自己。”
說着,輕輕揉着白輝的臉,“不生氣了好嗎?以後不會這樣了。”
白輝忽然心念一動,看着他,問,“學長剛才是吃醋了嗎?”
周朗夜不願承認,白輝作勢要掙脫,他只得認下,“是、我吃醋了。”說完,抱緊了懷中人,輕喟道,“......滿意了嗎?”
白輝這才笑起來,“嗯”了一聲,繼而笑得更開心,露出一對可愛的虎牙,又仰着頭對周朗夜說,“不管誰喜歡我都沒有意義,我只喜歡你。”
周朗夜沒有再做回應,然而白輝已經習慣了,這些時日以來不管他在什麽時候什麽場合告白,周朗夜最多是回以微笑,或者抱他親吻他。此外不會給他任何明确的信號。
可是他已經感到知足,能夠讓周朗夜承認吃醋了,分明就意味着他們在感情上前進了一大步。
這晚睡前,白輝登錄小號,發了一條動态:學長道歉了,我覺得他其實對我很好。并且我也決定,以後再有任何不愉快,就用一點他送的香水。那些苦澀的懷疑都會被掩蓋,留下他喜歡的小蒼蘭的香氣。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