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25表白(8)
chapter25表白(8)
林睿晨連忙捂住嘴,口裏說着對不起,打開門慌忙朝衛生間走去。
“你怎麽了?”走出衛生間,Kinsley正在外面等着她,一只手還有點兒狼狽地挂在胸前,“要不要送你到醫院看看?”
林睿晨連連擺手,暗暗叫苦,這才多長時間,就這麽折騰她了,以後還不知道會到什麽程度。
喉間又湧上一股澀意,她忍不住又轉身跑進了洗手間。
“你……懷孕了?”Kinsley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她,給她遞上餐巾紙。
這一層本來就只有總裁辦公室和會議室,上班時間,洗手間更是沒有什麽人進出,林睿晨還是覺得很難以啓齒。公共場合談論這麽隐.私的話題,她還沒有這麽開放。
感覺帶了她的尴尬,Kinsley停止了追問,只是目光落在了她依然平坦的小腹處。
“我想你還是很需要這份工作的,我暫時放你假,你在家休整一下,再來上班。”
林睿晨坐車來到來到媽媽新開的陶藝館,鬧市一隅,裝修得頗為清新古樸。
推開門,已經有熱情的小妹上來詢問。
“小姐,請問你需要什麽服務,你是想DIY,還是來學習的?袁老師正在上課,你可以去看一看。”
小妹非常熱情,林睿晨笑一笑未質可否,這時,又有人推門進來。
未見其人,大家倒是被一束鮮豔的火紅玫瑰給吸引了視線。
“請問袁悠袁女士在嗎?請簽收。”
“哇,又一束紅玫瑰,已經連續好幾天了,這人是誰啊?袁老師的魅力好大……”店裏的小妹們議論紛紛。
林睿晨這才發現,她美麗的母親最近也在被人猛烈的追求,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她還是替她高興。
“小晨,你來了。”袁悠一邊走一邊往下解着圍裙,看到女兒,面露喜色。
“袁老師,你的花兒。”
袁悠掃了一眼送花小弟,走過去,大筆一揮簽了單,劈手将花遞給一個小妹:“找個花瓶插好。”
****
“付少,這是林小姐最近的動态。”
小黑手裏捏着厚厚的文件袋,有些躊躇,最近發生的事情很多。不知道老板等下看了會有什麽反應。
付柏軒的眉心越蹙越緊,最後幾乎要擰成一團。
啪的一聲巨響,他拍桌而起,眼角的青筋暴起:“那家夥居然敢這麽對她,小黑馬上訂機票。”
“付少,司令的人還沒撤掉……”
“想盡一切辦法,我要最快到達她的身邊。快……”
“知道了。”小黑馬上轉身去辦。
付柏軒手裏捏着一張她的相片,相片上的人臉色蒼白,他緩緩印上一吻,極盡柔情。
睿睿,不要怕,我馬上會回到你的身邊。
44chapter 43 歸來
有些心不在焉地攪拌着面前的咖啡,面對女兒,袁悠突然感到有些慌張,這種感覺她已經很久都沒有過。她猶豫着,最後還是開了口:“小晨,最近……有個叔叔跟媽媽走得很近,你……會不會覺得別扭。”
端起面前的白色骨瓷咖啡杯,袁悠覺得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卻故作鎮定地等着女兒的答案。
“媽媽,只要你覺得他對你好,我是不會有任何的意見的。”林睿晨伸出手來握了握母親放在桌上的手,臉上竟有了些與她的年齡不相符的滄桑。
“你這孩子,怎麽就……”袁悠的眼中蓄着淚,女兒最近心事重重,發生了這麽多難過的事,她本來想找個合适的時機,再同她說,只是沒想到這麽巧竟被她碰上了。
“媽媽,你幸福,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小晨……孩子的事情,你真的不再考慮了?”
“……”
“好吧,不過,這條路真的不好走。但是,媽媽會一直陪着你。”
“媽媽,謝謝你。”說到這裏母女兩已經緊緊抱在了一起,兩人都是淚流滿面。
咖啡店外,一輛黑色的車子裏,坐在後座的男人,看着不遠處玻璃牆裏的人,有瞬間的失神,心疼的感覺侵蝕着他的心,她瘦骨嶙峋,單薄得讓人心顫。
“付少,你要不要過去?”
“不用。帶我先去一個地方。”
兩輛黑色的車子一前一後,不急不緩地朝着僻靜的郊外駛去。
終于,似乎到了目的地,車子停下,前後兩輛車子裏分別走出兩個高大的男人。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一塊空地上,關逸洋還沒有站定,突然感到面門襲來一陣拳風,他的左頰便已經挨了重重一拳,這一拳力道十足,他重心不穩,被掀翻在地。
付柏軒雙目赤紅,捏着拳頭的手青筋暴起,對着跌坐在地的男人怒吼:“為什麽要傷害她?這就是你所謂的愛?”
蹲□,他拎起關逸洋的衣領,又是猛烈的一拳,關逸洋的嘴角瞬時迸裂,鮮血頓時從裂口處流了下來。
付柏軒再舉起拳,關逸洋已經握住了他的拳頭,止住了他進一步的動作:“付柏軒,剛才那兩拳我心甘情願領受,可是,不代表我會一直不還手。”
說完,他也立時還擊,給了付柏軒猝不及防的一拳:“這一拳我也想打你很久了,你做的事情也并不比我光彩多少,當年,小夕最傷心難過的時候,你一個字不留的走了,你傷她也不輕。”
付柏軒冷笑,不甘示弱地回敬過來:“關逸洋,我最少不會當着她的面,和別的女人結婚!”
“住口。”仿佛被人抓住了痛腳,關逸洋又是襲來了重重一擊,付柏軒堪堪躲開,他也毫不客氣地回擊回去。
一時間,兩人打得難分難解。
兩人都自小學了些功夫,身手俱是不弱,兩道身影交纏在一起,你來我往,誰也不能讨到半點便宜,戰況一時異常激烈,終于,最後兩人都紛紛挂彩,筋疲力竭地攤到在地上,喘着粗氣。
“關逸洋,既然你自動棄權,那麽我更會全力以赴,讓睿睿再回到我身邊。”
“付柏軒,這世界并不是只有你和我兩個男人,既然我們都曾深深傷害過她,何不放她一條生路?”
“你能放,我不能放!我已經錯過一次,絕不會再犯第二次錯。”
關逸洋心中苦澀,他能放?他如果能放,就不用像這樣痛苦,終日行屍走肉,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
休息了幾天,林睿晨感覺身體沒有什麽大礙,便銷假上班了。對于大家投過來的同情憐憫的目光,她通通選擇忽視,那些背後的竊竊私語,她更是選擇暫時性失聰。
秘書小姐看到她,一臉神秘地将她拉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林姐,我還以為你不來了,你看。”說話間,她已經将左手伸到了林睿晨的眼前,一枚漂亮精致的鑽戒出現在了林睿晨的眼前。
她送上誠心的祝福:“恭喜你。”還沒等她開始問,秘書小姐已經自顧着講她與那位決策助理先生是怎麽因為出差而感情突然升溫,最後到情難自禁,天雷勾地火,助理先生以雷霆之勢買下鑽戒向她求婚,而她也欣然接受。說完,她還猶自沉浸在對往事的甜蜜回憶裏。
林睿晨拍了拍她還抓着自己的手臂,笑着說:“上班了,等下總裁看到我們這樣,可就不妙了。”
戀愛中的女人還真是……她一直以為這位總裁秘書夠專業,想不到陷入戀愛中時,也跟其他人一樣會有些失常的。那時,她是不是也這個樣子?想到那個人,她心裏湧起一股酸澀,她立即跟秘書小姐告別,不想在人前露出太多的情緒,動作迅速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秘書小姐看着她快速離開的背影,這才發覺自己所做的有些過分了,在一個全世界都知道她失戀的人面前秀恩愛實在有點兒殘忍。她不是故意的。
剛剛坐定,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顯示是來自總裁辦公室的內線電話。她立即接起:“喂……”
“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總裁……有什麽事要交代?”
Kinsley從文件中擡起頭來,面上帶着和煦的微笑:“根據你目前的狀态,你就負責一些比較輕松的工作好了。薪資照舊。”
“總裁,你這是……”林睿晨面上有些躊躇,這是明目張膽的以公謀私,她該如何自處?
Kinsley笑一笑:“這就算我對好朋友的特別照顧,等你度過這段時間,再加倍償還吧。”
果然如同他所說,一天下來,她不過就是修訂文件,送送咖啡,的确很清閑,她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下午18::30準時下班,林睿晨将桌面上的文件收拾妥當,抓起包,再擡首時,Kinsley已經站在了她辦公室的門口,笑着對她說:“我送你回家?”
林睿晨看着他還吊在胸前的手臂,淺笑着站起身:“你送我?你确定?”
Kinsley聳了聳肩:“好,你送我。”
兩人乘坐專屬電梯一路到了地下停車場,談笑間,已經到了Kinsley的車旁。
林睿晨為他打開車門,并将他安置在副駕上,這才繞回到駕駛位上。
“我很好奇,你早上是怎麽開車到公司的?”林睿晨發動車子,笑着問他。
Kinsley用一只手模拟開車的架勢:“如果說,我一只手也能完成以上動作,是不是很厲害。”
林睿晨笑着搖搖頭,雙手打着方向盤,将他的車子從車位裏挪出來。
“睿晨,你是該多笑笑,對孩子也好。”此時,Kinsley臉上是一臉的溫柔。
林睿晨一踩油門,假裝沒有聽到他的關心。
一輛黑色的車子,故意與之拉開一段距離,尾随其後。
出了車庫,林睿晨才發現一個問題,她不知道他住哪裏。
“總裁,你家住哪裏?”
Kinsley掃了一眼後視鏡,嘴角攥着笑,說出答案:“嘉和苑。”
“對了,上次你說請我吃飯,還沒忘吧?”
林睿晨倒沒想到他突然會想到這件事,反應有些遲緩。
“真忘了?”
“沒有。”
“那就今天晚上吧。”
“那好,你想去哪裏吃飯?”
“我想吃湘菜。”
林睿晨看了一眼他還吊着的胳臂,好心提醒:“你目前應該不适合吃辣。”
最後,林睿晨還是找了家客家菜館,飯前她給媽媽挂了個電話,說明她要陪着老板吃飯,袁悠想起上次那個斯斯文文的年輕人,倒沒有多說什麽,只是讓她早點兒回家。
客家菜口味很重,有些油膩,第一盤菜端上來,林睿晨就有些想吐,這孕吐的感覺真糟。Kinsley倒吃得很舒爽,看到林睿晨筷子都沒有動幾下,他才想起來她的身體狀況。
“睿晨,我叫他們給你做幾樣清爽的。”
林睿晨忍着喉嚨處的不适,擺一擺手:“不用,我吃不下,做了也是浪費。”
直到車子開到了嘉和苑的車庫,一直尾随的黑色車子才消失匿跡。
“睿晨,你把車開回去,明天放在公司車庫就行。”
車子還沒出車庫,Kinsley的手機便響了起來,他笑一笑,劃開接聽鍵。
“喂,付柏軒,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回來了。”
對方的聲音很緊繃,帶着些許警告:“Kinsley,你要報仇,随時找我,跟她無關。”
“呵……噓,別緊張,誰說要報仇了?我只是好奇,你付柏軒愛的女人會是怎麽樣的。呵……也不過如此。”
“你到底想幹什麽?她不會接受你的。”
“是嗎?那我們拭目以待。”Kinsley收了線,臉上的笑剎那間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不寒而栗的寒霜。
林睿晨,你,不該跟付柏軒扯上關系。
45chapter 44 崩潰
再過幾日便是新年,林睿晨早已經放了年假,這些日子,她手頭的工作悠閑,拿到的薪酬也很可觀,公司又發放了一些商場的購物券作為過節的補貼,她盼了好幾年的家人團聚,今年就要實現了,她的心裏總算湧上了一些喜悅。
新年将至,各大賣場都競相搞起了活動,年貨展銷會幾乎比比皆是,而在這裏,大到衣服首飾,小到瓜子糖果,全部可以一站式買全,這樣的購物方式,真是與現代人這樣快節奏高效率的生活很是貼切。
今天,林睿晨第一次看到了媽媽口中提到的那個走得很近的叔叔,男人六十歲左右,相貌很普通,但是從他的穿着形态無一不顯示出他的妥帖。初初,一面,林睿晨就暗暗對他打了很高的印象分,至少,他是個很細致的人,這從他熨帖的襯衫和筆直的西褲褲縫線。
很巧,他也姓林,林睿晨又在心裏減少了一些隔膜。他是個很溫和的人,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很熨帖。進門的時候,給袁悠抱來一捧鮮豔欲滴的紅玫瑰,看到林睿晨更是熱情地自我介紹,态度不卑不亢,濃淡合宜。看到正在廚房忙碌的袁悠,他二話不說,便過去打下手,廚房裏很快傳來他們愉快的笑聲。不久,林先生便系着圍裙端出了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的菜肴,原來他害怕油濺到袁悠手上,直接接過了炒勺。
看着他們的互動,林睿晨由衷地放下心來。林叔叔也很坦承地說了他的現狀,他有一子,在國外定居,而他自己從機關退休了,領着不錯的退休金,退休的生活他愛好廣泛,侍弄花草,釣魚,書法,下棋……字裏行間都可以看出他對生活的熱愛。且,他沒說一段話,便會掃向袁悠一眼,自然流露的關心和在乎不言而喻。
而袁悠臉上也挂着恬靜的笑意,幸福直達眼底。這是騙不了人的,林睿晨默默在心裏為母親高興,也對這個叔叔放下心來,或許,這就是媽媽的幸福所在,平靜而溫馨。
吃過飯,林叔叔又卷起袖子包攬了洗碗的工作。
“媽媽,恭喜你。”林睿晨看着廚房的方向,送上了最誠摯的祝福。
“他确實是個不錯的人,我在他身上得到了一直渴望的感覺——安定。”說這話時,袁悠總是倨傲冷淡的臉上溢滿幸福。
賣場裏,人頭簇動。
林叔叔自覺地護着兩位女士并充當着搬運工,他的兩只手已經勾着大小各異六七個購物袋了。
說到購物熱情,大概上至九十九,下至九歲,幾乎沒有女人是能幸免的。林睿晨挽着袁悠的手臂,在各色貨物攤位間穿梭,她們不時看看這個,摸摸那個,而身後的林先生臉上始終挂着笑,沒有絲毫的不耐。
終于走到小腿發酸,袁悠看了一下林先生手裏的東西,該置辦的都已經差不多了,這才決定打道回府。
“媽媽,我去上個洗手間,你和叔叔到樓下等我。”
“我陪你去。”袁悠還是對她有些不放心。
林睿晨笑一笑,擺擺手說:“媽媽,他現在還沒有讓我寸步難行的地步。”孩子還只有兩個月大,林睿晨一直瘦削,此時小腹平平,根本也看不出來。
走出門口時,林睿晨一腳踏上了出口處的一小攤水,腳下一滑,她才開始心慌。不過幸好,此時身後有個有力的手臂穩住了她差點跌倒的身子。
“小心……”背後傳來熟悉的嗓音,讓林睿晨瞬間脊背僵住,心裏也跟着抽痛起來。
“謝謝。”她沒有回頭,低沉着聲音,掙脫了他還橫在她腰間的炙熱的大掌。
“小夕……”他出聲止住她想要快速離開的步伐,“小心一點……”他終是只能說出這樣一句。林睿晨的腳步微滞,短暫的停留後,她便快速地走向電梯口。
光潔的電梯門緩緩從兩邊向中間和上。她終是忍不住,眼裏的淚已奔騰而出,她蹲□,将臉埋在雙掌間,無聲地哭泣。一只手突然插.進了馬上要合上的電梯門,氣息不穩的關逸洋匆匆趕到。
“小夕……”他将她緊緊擁在懷裏,一手按了車庫的樓層,任林睿晨在他胸膛處捶打,推拒,他就是絕不松手。
“小夕……”他閉上眼,在她的頸脖間深吸了一口氣,魂牽夢繞的氣息終于充溢着他的整個胸臆。他嘆息一聲,手臂收的更緊,“小夕,小夕……”像是覺得一切都是夢境,他嘆息着不斷重複着她的名字。
“關逸洋,你放手。”林睿晨的心裏滿滿當當地被一種屈辱感所充斥着,他都已經跟別人結婚了,現在這麽做,把她當什麽了?
“小夕,我們談談好嗎?”他在她耳邊低語,聲音帶着濃濃的痛楚,其實他也不知道要跟她談什麽,只是看到她漸行漸遠的瘦削背影,他再也抑制不住思念,不顧一切地追了上來。
關逸洋一路将車開到了游樂場,下了車,林睿晨看着熱鬧非凡的舊地,心裏只有一種感覺——物是人非。
關逸洋緊握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了摩天輪前,很幸運,剛好有一對情侶下來,關逸洋扶着林睿晨上了他們那一節。
摩天輪緩緩往上挪移,往事不其然地在腦中閃現,兩人心裏都有些悲涼,不過短短兩三月的時間,往日濃情蜜意的兩人,此時卻是咫尺天涯。
“小夕……對不起。”關逸洋喉頭幹澀,最後只能吐出這樣的話來。
林睿晨垂眸,她也倔強地認為,她只是要他一個合理解釋,必須由他親口對她說,可是現在他道歉了,又如何呢?能改變什麽?
“關逸洋,你對不起的不止是我。”她已經知道了他爺爺的病情,雖然沒人跟她說出細節,她也大概猜到了其中的原委。
“小夕……對不起。”關逸洋突然發現自己喪失了語言的天分,千言萬語,最後也只能說出這簡單的幾個字來。
林睿晨揚起頭,不讓眼角的濕意更甚,她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眸,将臉轉向一邊:“關逸洋,如果你找我來只是為了道歉,那麽不必了。因為……我沒有想過要原諒。”
她的話瞬間就将關逸洋打進了地獄,渾身的沁涼!雖然,他早就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是,親耳聽到她說出來,他還是肝膽俱裂,心如刀絞。
他慘然一笑,仿佛自嘲:“是麽?小夕……你竟然這麽恨我?你,是該恨我!很好,小夕,你做的很好。”他喃喃自語,模樣有些瘋狂。他知道是自己活該,是他自己親手将最愛的女人推開她的懷抱,是他深深地傷害了她。
像是極力壓制着某些情緒,林睿晨自喉嚨裏發出來的聲音,略顯沙啞,低沉而壓抑:“關逸洋,你知道我最恨你的是什麽嗎?”她轉回頭正視着他,望進他絕望的雙眸,一字一句的繼續說:“不是你跟別人結婚,也不是你說不要孩子,而是這一切事情,你不該讓我像個傻瓜一樣,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即使分手,我也想要聽你親口對我說。你讓我的悲傷和惶恐無處遁形,你知道嗎?”說到這裏,兩人的眼角都泛起了濕意,淚,自林睿晨的雙頰滑落下來,跌落到她紅色的大衣上,迅速地在上面暈染開來,将那一塊的顏色印的更深。
關逸洋的眼圈泛紅,情難自禁地擡起手去想要為她擦去眼角的淚,被林睿晨猛的揮開。
“別碰我。”
“小夕……”關逸洋猝不及防地擁住她,雙手捧着她的臉,不讓她有逃避的機會,低首他印上深深一吻。
林睿晨劇烈地掙紮,最後在唇齒相依間,敗下陣來來,她恨此刻的自己,即使她不能原諒他,但是,對于他的觸碰她依然無法抗拒。她是不是很犯賤!
此時摩天輪到達了最高點,關逸洋貪戀地将她的柔軟的雙唇含住,拼命吸吮,舌尖長驅直入,以一種絕望的力度掃過她的皓白如貝殼的牙齒,以及口腔裏的每一個角落,描繪着,缱绻着,似乎想要将她的美好一一記在心間。
良久,他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她,林睿晨的眼淚已經将她的睫毛膏暈染開來,眼圈一周一片烏黑,狼狽至極。
“啪……”她用力扇向自己的臉,失聲痛哭。
關逸洋連忙拉過她的手,扇向自己的臉:“一切都是我的錯,要打就打我。”
林睿晨已經幾近奔潰,情緒失控,整個人攤到在關逸洋的懷裏,嚎啕大哭。
“關逸洋,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麽?為什麽?”她不停地哭喊,不停地問着。
為什麽,他們明明相愛着,卻不能在一起?為什麽,她沒有錯,卻要一次又一次地做那個被抛下的人,這一切都是為什麽?
“小夕……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要這樣。”
關逸洋看到她這個樣子,就如同有一把鈍刀子在他心上慢慢砍着,他真恨不得馬上将自己殺了。
46chapter 45 關逸洋的番外·放手
關逸洋用盡了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去尋找可以救爺爺的那顆至關重要的器官,他在全國範圍搜尋,甚至将網撒到了國外。可是得來的回複依然是沒有,沒有,沒有。
他幾乎被逼瘋,難道老天在跟他作對?
他很清楚目前器官資源的短缺,這也是最令人無奈的地方,有錢有權,并不一定可以買到這個。
院方已經連續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書,每一次,都無疑是對他精神上的淩遲。
爺爺命在旦夕,而他卻束手無策。
他忿恨地在走廊上原地打轉,暴躁地耙着自己的頭發,隔着病房門上的小圓窗,他看到了老人快速消瘦下去的容顏,心裏酸澀難當。
他仰臉深呼吸一下,拿出手機繼續撥出各種可能有用的電話。不到最後一刻,他不想放棄任何的希望和掙紮。
林睿晨,他不能放手。
父親關景程過來醫院讓他回去休息,他已經連續不眠不休了好幾天,眼裏的血絲已經布滿了他整個眼瞳,眼圈下是一片青黑,一直都刮得幹幹淨淨的下巴上布滿新長出來的雜亂胡渣,關逸洋,關大少何曾這樣狼狽過?
他揉了揉眉心,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他們兩個人的小窩。
準岳母袁悠端來一杯參茶,略帶擔憂地看着他。他強顏歡笑:“阿姨,謝謝。”
袁悠嘆了一口氣,艱澀地開口:“逸洋,我準備搬出去。”
他愣了一下,卻莫名其妙地松下了一口氣,這幾天,他有些無法面對她帶着探尋的目光。
“阿姨,最近家裏确實有不少瑣事,你不住在這裏,也可以避免被騷擾。”有些狗仔已經無孔不入地找到了他這個住處,他也不想袁悠因為自家的原因而不堪其擾。
“阿姨,我為你安排一處住處。”
“不用了,我已經看好了地方,明天就打算搬過去。”
“這麽快?”他有些訝異,難道她已經知道了什麽?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袁悠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起來,他也有些觸動:“謝謝阿姨。”
打開卧室的門,撲面而來的,全都是她的氣息,她不過離開一周的時間而已,可是卻像是有一個世紀那麽長,好想她。
他從她的專屬衣帽間裏翻出她穿過的一套衣服,緊緊擁在懷裏,頓時緊繃的神經便瞬間放松下來。電話再響起來的時候,他發現他居然摟着她的衣服,躺在床上睡着了。
看到是父親來的電話,他連忙接起。
“洋洋,爺爺情況很危險,你快來醫院。”
一路上,他握緊方向盤的手一直在發抖。
爺爺,您千萬不要有事。
他以最快的速度到達醫院,父親馬上迎了上來。
“爸,爺爺到底怎麽樣?”
“你爺爺做透析的時候引起了并發症,現在還在搶救。”
“醫生怎麽說?”
關景程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醫生說,你爺爺的情況不适宜再做透析治療。”
不适宜做透析?那要怎樣治療?這無疑進一步說明腎移植必須盡快進行。
爺爺再醒來時,竟然笑着讓關逸洋坐近些,用他幾十年都沒有過的低緩語氣說:“洋洋,如果你真的喜歡姓林的那個丫頭,那就趁爺爺還活着,盡快結婚,生個大胖小子。”一向中氣十足的人,說完這番話竟有些氣喘籲籲。
連着幾場手術做過來,幾乎将他的身體掏空,本來依舊挺拔的身姿,顯得有些瘦骨嶙峋。
關逸洋鼻子一酸,笑着安慰:“爺爺,你說的什麽話,你還這麽年輕,身體好着呢,能活一百歲。”
關老爺子哈哈大笑:“活一百歲?那不成了老妖怪了?”笑着笑着,他又連連咳嗽起來。
“李醫生,我爺爺的情況到底怎麽樣?”
“老首長目前的狀況,只有盡快進行移植手術,不然實在不太樂觀。”作為整個軍區,乃至整個領域都作為翹首的泌尿科專家,李醫生已經做出了判定。
“他——還能等多久?”
“最多半個月,這還是一切順利的估算,如果還有任何反複,可能還會有變數。所以……越早手術越安全。”
“半個月?”關逸洋咀嚼這這幾個字,他心裏清楚,不要說半個月,就算是半年時間,他也不能等到一顆合适的腎。
“你還沒有聯系上那個志願者嗎?做做他的工作,也許他想通了。”
“謝謝李醫生。”
出了醫院,關逸洋開着車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心裏一片惘然。
不知不覺他就開到了游樂場,他停下車,倚在車身上看着摩天輪上面五彩的燈出神。
彼時的歡聲笑語言猶在耳,小夕,我想你。
他在心裏默默念着,摸出手機,他想要聽聽她的聲音。
“喂……”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倦,但是聽到他耳裏還是很窩心。
“喂,老婆,我想你了。”他抛開一切煩惱,只想她開心。
“關逸洋,我很快就回去了。”
“……”
“你怎麽不說話?”
“我想聽你說話。”
“想聽什麽?”
“叫一聲老公。”
“……”
“老婆,叫一聲老公。”
“老……公。”
“親一個……”
“關逸洋,你臉皮越來越厚了。”
“老婆,親一個。”
最後,聽筒裏終于傳來了輕輕的啄音,他可以想象她臉上微微泛起的含羞帶怯的紅暈,他的心裏脹滿着鼓鼓脹脹的幸福感。
收了線,關逸洋臉上的笑意迅速地斂去,天知道,他有多努力才能抑制住馬上飛奔到她身邊的沖動。
驅車回家,他并不急着開燈,仿佛這樣,她就藏在屋子的某一處,與他同在。
燃起一支煙,他将自己籠罩在濃煙裏面。一支又一支,直到整個房間布滿嗆人的煙霧,他伸手到抽屜裏,發現所有的煙已經被他燃盡。而手邊的煙灰缸裏面塞滿了煙蒂。
穩了一下心神,他拿起手機,他撥通了那個電話。
過了很久,他以為對方不會再接起了,突然話筒裏傳來了一聲“喂。”
“梅媚,你的條件能不能換一個?除了結婚,任何事我都可以接受。”
“呵……”梅媚發出清脆悅耳的笑聲,“關逸洋,你覺得除了你,我還有什麽可求的?”
“梅媚,我不愛你。”
“我知道。”
“我的心,除了林睿晨,不可能再裝得下任何其他女人。”
“……”
靜默了片刻,梅媚艱澀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
“我……知道。”
“那你為什麽還要提出這樣的要求?”關逸洋被她的執拗攪得心煩意亂。
梅媚的聲音略顯落寞:“關逸洋,就憑從過去到現在,只有你能走進我的心裏,這一點就足夠了。我愛你,從未改變!”
關逸洋陷進身後的沙發裏,萬念俱灰。
這樣不顧一切的愛,只會讓人感到負累。
壓抑的氣息氲繞在兩人之間,他們似乎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關逸洋,只要跟我結婚,我會馬上簽捐贈同意書。”
“……”
“關逸洋,除了這個,任何條件,我都不會接受。”
“……”
難耐的沉默再一次彌漫在兩人之間,仿佛經歷了一萬年那樣久,關逸洋才艱難地開口:“好……,我——答應你。”他的聲音帶着抑制不住的顫音。
“明天,我們……民政局見。”梅媚帶着笑意的聲音結束了漫長的談判,她終于得償所願。
劃上挂機鍵,關逸洋感到有什麽瞬間抽離了他的軀殼,整個人像是經歷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役一般,從頭頂蓋疲累到了腳趾頭。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要怎麽樣開口告訴她?他将要跟另一個女人結婚?他簡直不敢想象,那将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
他真想跳起來告訴梅媚,他不會接受她的威脅,可是,想起爺爺面無血色的臉,他就喪失了拒絕的勇氣。
所以,小夕,對不起!
“你們真的是自願的?”
民政局的大姐看着面前的一對男女,感到很蹊跷。別人來登記都是喜氣洋洋的,可是這兩個人連坐在一起都顯得別扭。而男方更是顯得被人逼迫着似的。
梅媚笑着掃了一眼關逸洋,對熱情的工作人員說:“我剛才惹他不高興了,他在生氣。但是并不影響結婚。”
說完,她主動挽起關逸洋的手臂,輕聲說:“對不對?”
關逸洋捏着手中的簽字筆,仿佛它有着千鈞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