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南外高一開學典禮,校長、副校長、書記、優秀畢業生輪番發言,而我坐在大會堂裏百無聊賴的摸出手機,跟早上剛認識的一個女孩兒聊天,她叫白瑤,QQ頭像也是朵純白百合花,說話卻辣得狠,活脫脫一朵帶刺紅玫瑰,三言兩句就開始自稱“老娘”,頗有社會小太妹的氣場,我作為在初中叱咤風雲的校園一霸,很熟悉這種離經叛道的張揚。
她問我為什麽要來南外,這裏盡是些學霸書呆,我說因為全南京只有南外下午四點就放學,她回複:哈哈我也是。
我合上手機揣進褲兜,光明正大的繞過一整排學生,走向堵着後門的幾個老師,有一個穿藍條紋襯衫的男老師正舉着相機拍照,我說:“老師,我想去廁所。”
我恭恭敬敬,他通情達理,于是我成功尿遁。
早上出門我媽耳提面命,讓我報到完別在外面瞎逛,早點回家吃午飯,有客人來,我一向不喜迎來送往的客套場面,都是些愛好“噓寒問暖”的長輩,問東問西沒完沒了,我心裏翻一萬個白眼,面上還得笑臉相迎。
白瑤在大會堂外的樓梯口等我,披着黑長直,穿淺藍牛仔超短褲和黑細帶涼鞋,腿又細又長,可惜不白,估計一整個夏天都在外面野,曬黑了,我跟她笑了笑算打招呼。
她果然夠辣,把我拖進樓梯後接吻,她滑膩的舌頭靈活而老道,我本來只想打個啵調調情,她卻纏着不放,扒住我肩膀發出呼哧的喘息,是色欲的糜爛氣息,我沒想到高中部的妞這麽奔放,着實吓了一跳,趕忙推開她:“馬上散會了,別在這兒。”
她是高二的,略帶不屑的哼了哼:“老娘才不怕,記過記了三四條了,有本事就開除我。”
我說:“姐姐別,好死不如賴活着。”
她笑得爽朗,揮揮手:“你媽喊你回家吃飯,快滾。”
南京的九月暑氣未褪,刺目的陽光茍延殘喘的維續着夏末的悶熱,撲面的北風卻已有初秋隐約的涼意,如同我一整個暑假,倏忽而逝,索然無味,總盼着發生點兒什麽才不辜負了這大好時光。
段明風就是我意外的秋意。
他回過頭怯怯的喊我“表哥”,我愣了好一會兒才把眼前瘦得像棵豆芽菜的男孩兒聯想到六年前那個奶聲奶氣的瓷娃娃,我媽俯身搭着他的肩膀,沖我嗔怪:“弟弟喊你呢,怎麽不答應?”
他很拘謹的握着手,在我探究的視線裏目光躲閃,垂下頭去。
我說:“哦,想起來了,段明風。”
他這才又看向我,微微彎起嘴角,如幼時一般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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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明風瘦得可憐,露出外面的小腿只有我胳膊粗,白生生的分外惹眼,他坐在沙發上規規矩矩的聽大人聊天,也不插嘴也不伸手拿零食,電視機在tv13新聞直播間,對小學生來說太嚴肅了,他默默盯着自己的腳尖,像個漂亮的人偶。他異父異母的妹妹王絲甜倒是個墩實的小胖妞,我不禁笑出聲,這奇葩的一家四口,肉都長在女的身上了,王守中瘦成電線杆,段女士中年發福賽氣球。
進卧室放完東西再出來,段女士拉過一直在吃葡萄的王絲甜,讓她也跟着段明風喊我“表哥”,小胖妞看了看我,在段女士懷裏扭捏了一會兒,細如蚊吶的喊了個什麽,聽不清,我也沒在意,橫豎不是我們趙家的血脈,關我屁事。
我徑直坐到段明風身邊,伸出拳。
他才十歲,應該愛玩愛鬧才對,我有意逗逗他讓他露出鮮活的本性,他好奇的盯着我的拳頭。
展開手的瞬間,我大聲吓唬他:“蟲子!”
他一下跳了起來,魂不附體,我惡劣的哈哈大笑,是一顆奶糖。